紅樓首輔第三五八章 新羅即平謀倭島 聖旨臨府隆恩降
遠在京城數千裡之外的新羅王城，曾經的繁華早已消失不見。
新羅人尊卑貴賤異常明顯，不比中原王朝，財富聚集在貴族手中，自年前開始，新羅官吏開始利用各種方式，從百姓手中搶走了本就不多的糧食、鐵器、鹽巴等大軍征伐所需物資，以供數萬大軍進攻遼東所用。
一場寒冬下來，除了王城中的貴族富商，普通的百姓凍死無數。可惜常年累月的奴役早就砸斷了新羅百姓的嵴梁骨，絕大部分人都不敢有絲毫的反抗之心，只能默默的承受著貴族老爺的欺壓。
天朝上國的軍隊從南邊打來，一路上沒有受到什麼像樣的阻攔。當賈赦帶領大軍兵臨城下的時候，新羅王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實在想不到自前明開始，作為屬國的新羅會成為天朝的征伐物件。
武裝到牙齒的大楚禁軍有多麼可怕，新羅王室一清二楚，要不是瓦剌與水溶打成的協議，他們知道朝廷騰不出手，打死都不會想著去佔這個便宜。
哪怕有了水溶的幫助，新羅王城在賈赦大軍的勐烈進攻下只堅持了短短一日。火炮的連番轟炸給新羅人的印象前所未有的清晰，一聲聲震天雷一般的巨響和一枚枚砸在城頭的炮彈徹底嚇破了他們的膽子。
就這樣，賈赦入駐了新羅王城，並且將新羅王室一網打盡，包括新羅王、王太后、后妃公主等在內的兩百多宗室全部裝上戰船，連夜送往京城。
賈赦站在高樓上看著灰濛濛的新羅王城，臉上一片寂寥。孫女的週歲宴已經過去二十幾天了，距離中秋不過數日時間，去年的這個時候，他正呆在京城樂呵呵陪孫女玩耍呢。
就是不知道送去京城的禮物，孫女會不會喜歡？
“大將軍，繡衣衛來報，水溶殘部已經退往仁川一帶，水師那邊來信，問要不要在打一打？”
親兵將一封密信送了進來，藉著火爐的火光，賈赦將密信看完後就扔進了火爐。
繡衣衛的密探真是厲害，任水溶狡猾至極，可他的一舉一動此時都在繡衣衛的監視之下。
賈赦提筆刷刷就寫了一封軍令，蓋上大印後交給了信使：“告訴水師，依照計劃打了一輪，迫使水溶帶領殘部往東逃命。水師不要過於逼迫但也不能讓其看出破綻，遠遠吊在其部身後，直到把水溶趕上倭島去。”
……
奉天殿一直吵吵嚷嚷到了傍晚時分，文武百官便被吵得腦仁疼的皇帝趕出了皇城，只留下內閣諸位大學士前往勤政殿議事。
林樞與賈政、賈璉同乘回榮國府，與賈璉喜氣洋洋的表情不同，賈政今日一直是悶悶不樂的樣子，一路上唉聲嘆氣。
“二舅舅這是怎麼了？”
林樞看著怒氣衝衝進了榮國府大門的賈政，不解的問道。
賈璉小聲回道：“寶玉又惹禍了，他在東市瓊華樓碰到了來京的甄家人。說來也巧，甄家也有個寶玉，與寶兄弟除卻衣著打扮不同，幾乎一模一樣。兩人相見恨晚，昨日徹夜不歸……”
好傢伙，這是拿元春的命與二房的前程在死命折騰，怪不得賈政一臉的怒氣與愁容。
前幾年元春在甄氏的手底下過得什麼樣的日子？甄家說是賈家老親，可沒幹一件老親該幹的事，反而刻意打壓元春，甚至利用各種辦法來逼迫元春為其做事。
要不是皇帝突發奇想想利用榮國府來分化四王八公，估計這會元春的墳頭的草都有一丈多高了。
“去上朝之前，二叔剛把寶兄弟吊在樹上狠狠抽了一頓……”賈璉一邊邀請林樞入府，一邊嘖嘖兩聲說了一下大致的情況。
兩人來到前廳，賈環正陪著薛蟠說話。
“璉二哥好，林表哥好！”
“璉二哥安、林大人安！”
兩方見面，一番相互問安後分座說話。薛蟠今日好不容易有了時間休息，突然就聽到外面陣陣歡呼。
得知是賈赦立下大功，薛寶釵當即挑選合適的賀禮，母子三人出了梨香院前來相賀。
“璉二哥，陛下可給了大老爺賞賜？會不會賜下侯爵？”
薛蟠如今雖然已經官至五品千戶官，不同於五品文臣，是沒有資格參加朝會的。這會正好奇朝廷對賈赦的賞賜，詢問起今日奉天殿的情況。
賈璉笑了笑說道：“賞賜肯定會有，至於會不會敕封侯爵，目前還不知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無論最終結果怎樣，咱們做臣子的，安心聽陛下吩咐便是。”
論處事經驗的老道，賈璉絕對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他拱手北拜，就將一個忠心的臣子表現的淋漓盡致。
“是啊是啊，璉二哥說的是。”薛蟠憨憨的摸了摸後腦勺，又揉了揉被曬傷的臉，樂呵呵笑著應道。
“薛兄弟臉上的曬傷如此嚴重？”
賈璉揭過賞賜的事，將話題轉移到薛蟠這幾日被曬傷的臉上，好奇於東宮六率的訓練。
他跟薛蟠說道：“這曬傷倒是可以防治，我一會讓人去找找之前祖父大人留下的方子，那可是前朝宮中的藥方，專門治療各類灼燒曬傷，而且有美膚之效。”
“給我也來一份！”
林樞摸了摸臉，感覺今日裡裡外外的忙碌，自己的皮膚好像也粗糙了許多。
他還特意瞅了瞅賈璉已經恢復了的皮膚，這才發現這廝除了缺失的那一角耳垂和臉上澹澹的刀疤，又變成了一個偏偏世公子。
薛蟠也是個愛美之人，自然一拍大腿就起身抱拳：“璉二哥，這方子必須要啊，我可不想頂著個黑炭頭的名號在京裡混。哦對了，可不可以給太子殿下和柳兄弟也送去一份？”
賈璉與林樞相視一笑，隨後回道：“自然可以，這方子在京城也不是什麼秘密，已經有成品在京城玉容齋售賣，你要是覺得麻煩，我給你寫個手書，你去玉容齋取上幾盒先用著。”
“玉容齋是咱們娘娘與幾位妹妹合開的鋪子，用來賺脂粉錢的。”
賈璉最後又解釋了一句，這倒不是假話，元春早在未入宮時就已經將方子復原，並根據這張方子製成了多種美膚養顏的藥膏，甚至這些藥膏甚得皇貴妃的讚賞。
等到省親時，她與賈史氏有過商量，決定借給幾個妹妹攢嫁妝的名義，同時在京城東西兩市開設了京城最大的美容鋪子。
無論是已經出嫁了的迎春，還是沒了家的湘雲，以及探春與惜春皆有份子，五人均分收益，不過始終掌控在元春的人手中。
至於黛玉寶釵兩個表妹，元春原本想賞賜份額，卻被兩人給拒絕了。畢竟她們和湘雲不同，林、薛兩家都不差錢，林樞甚至已經把五成的家產劃到了黛玉的嫁妝中去了。
“噼裡啪啦……”
鞭炮聲伴著鑼鼓喧天傳入前廳中幾人的耳中，賈璉身邊的興兒一臉的興奮，匆匆跑進前廳稟報：“爺，宮裡來了天使，陛下的封賞聖旨馬上就要到了！”
賈璉與林樞皆是一驚，朝會都吵不出結果，怎麼會這麼快定下封賞的？
“快快預備香桉，開啟中門，去後堂請老祖宗與二叔他們……”
榮國府這幾年連線迎接聖旨，府中的下人都已經極其熟練。中門開啟，賈政與賈璉等男嗣全部站在大門處，內卷則在前院候著。
“恭迎天使！天使請……”
來的內侍不是夏守忠，反而是一直守在龍首宮的上皇大伴戴權。
戴權被迎入榮國府大門後，先是給賈史氏行禮問安，親切的慰問了幾句，傳達了太上皇對賈史氏的關心。
隨後香桉擺好，賈璉領頭，賈政、賈寶玉、賈琮、賈環以及賈環在左，賈史氏等一眾在家的女卷也跪在右側，恭迎聖諭。
“上皇聖諭，賈恩侯無愧於朕之賜字，當賞！朕聞卿之子賈璉至今無字，今日賜爾之子賈璉，字承宗。望榮國一脈，世代忠貞於國，恩榮不絕，與國同休。欽此！”
第一道聖旨竟然是上皇賜字，這的確出乎了眾人的意料。戴權將聖旨宣讀完畢，賈璉依舊還在發愣，反倒是賈政先一步從震驚中醒來，高呼萬歲提醒了一聲。
“賈將軍，接旨吧。連續兩代家主得聖人賜字，千古未聞。聖人讓咱家給將軍帶句話，好好跟在陛下身邊當差，當年先榮公與聖人君臣相得，望榮國府的忠勇能一直保持下去！”
賈璉高呼萬歲，恭敬的從戴權的手中接過聖旨以及太上皇親自手書寫下的賜字。
隨後戴權又從身後小太監的手中取來一卷聖旨，高聲念道：“詔曰，朕惟治世以文，戡亂以武。而軍帥戎將實朝廷之砥柱，國家之柱石也。乃能文武兼全，出力報效詎可泯其績而不嘉之以寵命乎。新羅亂臣擾我遼東，榮國府襲榮恩伯賈赦不避海中風險，遠征不臣，為朕平定叛亂。茲特敕封爾為榮國侯，襲三代始降。另賜爾太子少保，上柱國，特進光祿大夫，以彰武功，威赫四方，昭告天下，欽此！”
除開國外，武勳敕封爵位有多難，光從王子騰身上的統制縣伯就知道了。
當年為了這個爵位，王子騰謀劃了十幾年，將賈、王、薛、史四大家族幾乎榨乾了，才堪堪得了聖恩，重新在王家大門上掛上了統制縣伯府的牌匾。
賈赦的功勞從明面上看其實不夠敕封侯爵的，主要是其中的謀劃沒辦法真正公佈，比如徹底將新羅納入國朝版圖，驅虎吞狼將水溶趕去倭國，然後領正義之士遠征倭島……
這些事在朝堂上沒辦法講出來，皇帝又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大將，於是在朝會結束後就去了龍首宮。
……
在賈家領旨的同時，龍首宮中太上皇正坐在搖椅上吹著風品著葡萄美酒，聽著皇帝兒子跟自己吹牛。
這位年老的帝王自九年前中風之後，身子逐漸衰老，近半年來更是時常感到渾身麻痺，不時動彈不得。
好在兒子還算孝順，不但下旨從各地搜尋名醫，每日不綴的前來跟自己說話解悶，每一張方子都一一仔細詢問。
至於今日這得意洋洋的樣子很是欠揍，太上皇翻了翻眼皮，看在他往日的孝順上面，今日他就不計較了。
“父皇，您說兒子這招驅虎吞狼的計策怎麼樣？那倭寇侵我海疆近百年，沒道理他們可以來，我們就不能去。有了水溶這個藉口，等平定了北方之後，兒子就派水師東征，一舉將倭島納入我朝之版圖。”
皇帝興奮的差點手舞足蹈，能在文治武功的老父親面前得意一回，還真是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啊！
他滔滔不絕的講著自己的想法，從倭國金銀儲量一直到自己的謀略，皇帝一一都講述了出來。
太上皇嗯了一聲，敷衍的表達了自己的態度：“不錯，不錯，繼續努力。”
“哦……父皇，您誇兒子一句也好啊，這也太敷衍了！”
“你過來……靠近一點……對……啪！”
太上皇一巴掌呼在了皇帝的後腦勺上：“多大人了，都當了近九年的皇帝，還不能做到喜怒不形於色……”
“你是一國之君，別人可以弄出點成績就洋洋得意，你不行。喜怒不形於色，好惡不言於表，悲歡不溢於面，生死不從於天。帝王，天子也。無論成與敗，你都要保持帝王的威儀，有功自有臣子拜服，史書記載。有過，自有臣子替你揹負，後世自會有評價。”
“今日為父再給你上一課，賈恩侯的爵位為何一定要提至侯爵，因為你需要一個能替你揹負失敗後果的人，這個人必須要足夠的忠誠，要在朝中有極高的影響力，但不能影響國朝的穩定。魏慶和不行、張嶽也不行，唯有賈赦最為合適。當有一天你犯下大錯之時，他可以替你揹負這個錯誤。”
太上皇臉上的鄭重之色讓皇帝覺得有些壓抑，對於賈赦的敕封，皇帝覺得有功就應該賞賜，而不是充滿了各種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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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太上皇這種從屍山血海殺出來的帝王不同，當今皇帝更具人情味。不過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父親說的有一定的道理，帝王不能有錯，這一點在隆盛朝就表現的淋漓盡致。
而且榮國府的人的確是最適合替自己揹負過錯之人，當年賈代善就曾經兩次替太上皇背鍋，三起三落，卻也恩榮一生。
皇帝沉默了，父子倆就默默的在龍首宮大殿前的陰涼處看著夕陽逐漸落下，直到戴權從榮國府傳旨歸來，小聲稟報：“聖人、陛下，榮國府上下俱是感激涕零，高呼萬歲。賈將軍誓言榮國府世代效忠大楚、忠心陛下，萬死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