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惠妃傳第三百三十七章 李子(中)
她玩笑的語氣,竟忽視了李子流出的汁水,稍一用力便順著手指流到了手心,幾欲沾到衣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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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
慕子染這時才反應過來,趕忙將手遠離,接過汀蘭遞來的一塊淡黃色帕子,略有些微惱的一邊擦著手心,一邊埋怨道:“瞧我,竟馬虎大意到這種地步,倒讓姐姐見笑了。”
她擦完後在遞還給汀蘭時下意識的往手帕上望了一眼,只一眼,卻如雷擊一般,霎時清醒過來,瞳孔瞬間緊縮,慕子染極力掩蓋著此時的震驚。
但那握著帕子的手,卻在人眼不可觀的情況下,止不住的顫抖。
“小主,小主!”汀蘭一路小跑的跟在奮走疾行的慕子染身後,未免引人注目又不敢放聲去喊,只得壓著聲音,努力跟上她的步伐。
對於慕子染的突發狀況,卻是讓汀蘭驚了一跳,方才一切都如常的慕子染捏著塊帕子突然站了起來,頓了片刻,只說了句自己身子不適未及顧茗悠反應過來,人早已沒了蹤跡,緊接著便是現在得見的一幕。
汀蘭額角沁出些細密的汗珠,咬著下唇只恨為何今日沈夙出了宮去,不然能在一旁看著,總也不會出什麼亂子。
“小主……”
汀蘭氣息有幾許不穩,微微環顧了一下周遭,在看到這是回絳雪軒的路時才稍事放心,若依照她現在的情緒一時不慎衝撞了貴人,可是了不得的大事。
福安遠遠的便聽到動靜,嬉笑著正欲打千兒,誰知慕子染看也不看他如一陣風般跨門木坎跑入殿中,鄭重的神色,讓福安也著實心中一沉。
“沈夙呢,還未回來?”汀蘭急忙的問道。
“沒,沒有。”
“唉。”汀蘭失望的一甩袖子復又小跑著跟了進去,徒留一臉茫然驚愕的福安呆立在原地,抬起一隻手撓了撓後腦,兩條濃粗的眉毛皺成了一團。
院中便可聽到噼裡啪啦東西落地的聲音,岸芷站在屋外一臉吃驚,回過頭來剛想問幾句,汀蘭卻主動裝作唏噓道:
“不過是宮人嚼了幾句舌根,誰曾料想小主會氣成這樣,真是不該出去的。”
岸芷自然聯想到了元婕妤與晴妃,心中瞭然了幾分,面上卻顯得同樣惱怒,撇著嘴冷哼一聲,道:“也是你跟著才能叫小主受了這委屈,若是本姑娘,吃少不了那些小蹄子的好。”
“是了是了,沈夙今個不在,還得勞煩你去御膳房取些下火的湯水,大家都降降火氣為好。”
岸芷斜著眼打量了汀蘭幾下,冷哼一聲,雖依照她的話往外走去,口中卻不免還是嘟嘟囔囔,不大不小的聲音道:
“原本人就不夠了還要往出跑……”
見岸芷的身影消失不見後,汀蘭這才松了口氣,面上的笑意漸漸挎下,轉為晦暗不清的神色,又駐足凝望她離去的方向片刻,這才轉身進了屋子。
屋內是一片狼藉,錦盒書案被翻得很是凌亂,而慕子染似乎並未意識到有人進來,還在彎著腰不停的翻找著什麼東西。
“小主,你要尋什麼告訴奴婢,何苦這般呢。”
慕子染眉頭緊鎖,聽到這話頃刻間直起腰身,轉過頭,聲音卻是異常的冷冽,焦急的問道:“那塊手帕呢,在何處!”
手帕?
汀蘭的眼神下意識望嚮慕子染手中捏著的鵝黃色帕子,眼中疑惑而又怔然,突然間腦中一道白光劈過,汀蘭只覺心中一跳,抬眼望了望慕子染,又望了望她手中的那塊帕子。
目光中的茫然消失不見,她吞嚥了一口,默默的轉身,往內屋走去。
整個偌大的宮室,此刻被籠罩在一種極度壓抑的氛圍內,不知何處的水珠低落,“啪”的一聲,都可激起萬千漣漪。
不過一會兒,便見到汀蘭捧著個小木盒進來,面上的神色似乎扭曲成一種很是詭秘的模樣,她動了動嘴唇,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將木盒交予慕子染後,瞬間紅了眼眶。
慕子染的手頓了頓,深吸一口氣,取出當中的放置好的一塊帕子。
那是沈夙在可能殺害杏紅的兇手身上落下的。
慕子染將帕子展開,翻到那塊染著深色汙跡的地方,這是整塊帕子上唯一能稱得上線索的東西。當初有聞過,是甜酸的果香氣味。
再拿出方才汀蘭遞給自己的手帕,同樣的顏色,而上面沾染著的汙跡,雖不在一處,但無論顏色亦或味道,皆是一般。
“呵。”
慕子染無力的垂下胳膊,額前的鬢髮擋住了眸子裡的光彩,指尖溫柔的摩擦著細膩的絲帕,像是面對這一件珍貴無比的寶物。
“她說,這李子是入畫獨門秘製,宮中絕無僅有……她還說,自己並不喜歡這酸味,是以全賞了入畫一人……”慕子染說著說著,竟嗤笑了一聲,緩緩的搖著頭,將髮絲攏至耳後,那雙眸子竟半點笑意也無,反而如同帶著冰碴一般,陰冷狠厲。
“沒錯了,沈夙看到火化那日匆匆離去的侍女,定是入畫!殺害杏紅的兇手,一定是她!”汀蘭眼中浮現出杏紅死時可怖的模樣,那樣如花般的年歲,那樣美好的容顏,卻都連同著生命一起被人用殘忍的手段生生截斷。
“可惡……可恨!”
一向柔婉沉穩的汀蘭,如今露出了從來沒有過的狠厲,室內極度沉寂,靜到連她牙齒碰撞打顫的聲音也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她將杏紅視為親妹,如今得知兇手就在觸手可及的地方,依舊笑靨效應,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般泰然自若談笑風生,好像只是捏死一隻螞蟻般混不在意,想到這,汀蘭便捏緊了雙手,除了‘可恨’這最直接的二字,什麼也反應不過來。
“若是有什麼,大可衝著我來,杏紅到底有哪裡礙著她的事呢……”慕子染挑起眉梢,語氣極清,更像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對於顧茗悠,她從來只覺成不了氣候,縱使聽之任之在背地裡跳腳,何曾想,到底還是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