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之下70、青春年少
第七十章
中午放學, 同學們鬧哄哄地往外走。
和尤念相熟的幾個男生女生圍著尤念打趣。
“我念姐牛逼。”
“老李氣得臉都紅了。”
“念姐啥時候給我也寫一個唄?就寫——《記我的朋友譚程君》。”
……
“滾!”尤念沒好氣地打發他。
“就是, 你配嗎你?”都是和尤念皮慣的人, 旁邊同學跟著搭腔。
“哎呦。”譚程也不惱,笑嘻嘻地說:“行, 行, 我不配我不配。”
尤念和他們說了會兒話, 眼角瞥到一個高瘦身影, 立馬撥開眾人追過去。
“陸清澤, 你今天中午不回家啊?”
他沒有穿外套,不像是要回家的樣子。
陸清澤停下腳步, 緩緩搖了搖頭。
中午的陽光將他皮膚照得淺了兩個度, 給稜角分明的五官鍍上了幾分柔和。
尤念立刻打蛇隨棍上,高高興興地仰起頭建議:“那我們一起去吃飯。”
陸清澤沉靜的目光盯著她,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
其實從初中起, 喜歡他的女生就不少。寫情書做手工送禮物的很多,可從沒有人像尤念這樣高調。
她似乎從來都不知羞澀為何物,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也不在乎旁人看戲的目光。
她長得無疑是漂亮的, 不知道是不是這過分出色的長相給了她張揚的自信。
眉眼精緻濃烈, 嘴唇紅潤,身材也纖瘦高挑。她如同一株熱烈生長搖曳的花,明豔漂亮,肆意頑強。
教室裡,有八卦的同學透過窗子看著走廊上的二人。嬉嬉笑笑的聲音不時傳來。
尤念朝裡面瞥了一眼, 向季藍做了個手勢。
季藍會意,知道自己是被見色忘友的同桌拋下了。
她點點頭,回了個“加油”的口型。
尤念比了個“ok”的手勢,餘光看到陸清澤已經抬腳,連忙快走幾步跟上去。
看熱鬧的同學見當事人已經走了,還不死心地八卦兩句。
“我看我們念姐難了。班長根本就不鳥她嘛。”
“班長真是暴殄天物,這麼一個大美女當前都能不動如山,是要當現代柳下惠嗎?”
“你懂什麼?我聽說,班長家裡好像不太好。這種人肯定一心學習,怕戀愛耽誤自己的前程。”
“也可能班長不喜歡念姐這種主動美豔款的。學霸估計喜歡的也是學霸。”
“臥槽那有什麼意思?兩個人天天在一塊研究怎麼解方程式嗎?”
“也可能喜歡二班阮甜那種清純的,總之看他對尤念沒意思,都這麼久了也沒反應……”
……
同學們三三兩兩的發表觀點,都認為尤念在做無用功。
季藍皺了皺眉,揮手趕人:“散了散了,吃飯去!”
眾人說說笑笑,識趣地如鳥獸般散開。
另一邊,尤念和陸清澤並排去了食堂。
尤念跟在陸清澤後面,和他打了份一樣的盒飯。
尤念坐在陸清澤的對面,笑眯眯地問:“班長,你覺得我這篇作文寫得怎麼樣?”
陸清澤握著筷子的手一頓,嘴裡的一口飯差點嗆著。
怎麼會有這麼直白不害臊的女生?
“你裡面有個錯誤。”陸清澤面不改色地糾正她:“我生日是11月,不是夏天。”
“哦,是嘛?呵呵呵……”尤念有些尷尬,暗暗吐槽季藍謊報軍情。
“嗯。”陸清澤垂下眼睫,耳朵尖在發熱。
也許是因為這個失誤過於低階,尤念沒有再和他提起作文的事情,難得的安安靜靜吃起了飯。
吃飯間,食堂的走道中間迎面走來3個高個男生,走路姿勢懶散囂張。
“尤念。”其中一個人在兩人桌前停下,叫了一聲。
陸清澤看過去,認出是和尤念相熟的高二生厲子陽。
“幹嘛?”尤念也回頭,仰著頭問。
厲子陽笑得有點痞氣:“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尤念停頓兩秒,“去。”
“成。外面等你。”厲子陽說完,邁開腿和他的同伴一起走了。
尤念轉過頭來,語氣輕快道:“我朋友找我,先走啦。”
她端起還沒剩下一半飯菜的鐵盤,站起身就走。
陸清澤目送她的背影到餐盤回收處,又接著消失在食堂門口。
就這麼迫不及待嗎?連一頓飯都等不及吃完。
陸清澤可恥地發現,自己心裡產生了一些不合時宜的情緒。
他垂眸,默默地將剩下的飯菜吃掉,食不知味。
吃好飯,陸清澤去老師辦公室幫忙整理卷子和作業。
回來後,他照例在桌肚裡摸到一張紙條。
陸清澤下意識向尤念的位置看過去,她和她的同桌都不在,不知道去哪玩了。
“班長,外面有人找。”旁邊有人叫他。
陸清澤應了聲,順手將沒來及看的紙條塞進口袋,走出教室。
門外,兩個一高一矮的女生正站在走廊。
“你,你好。”其中矮個子的女生紅著臉說。
陸清澤聲音平淡:“有事嗎?”
“我們是校廣播臺的,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
陸清澤搖頭:“沒有興趣。”
“那你——”女生的聲音突然一頓,眼睛盯著他口袋的位置。
“那那個,你看到我給你的東西啦?”女生的聲音越發小,臉頰也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陸清澤一愣,順著她的目光低頭。
口袋裡,剛剛收到的紙條露出了一個角。
陸清澤將疊著的紙拿出來,正反看了遍,才發現並沒有龍飛鳳舞的“from youyou”。
“我沒——”
“——情書啊?”
一道清脆的女聲打斷了陸清澤的解釋。
走廊上的三人俱聞聲望去,看到了站立在一旁的尤念。
她不知道從哪回來的,臉上熱出了一層薄薄的緋色,貼身t恤稱出發育良好的身材,手上還拎著寬大的校服外套。
她笑吟吟地走過來,“情書嗎?給我欣賞欣賞唄。”
高個子女生不樂意了:“你是誰啊?憑什麼給你看?”
她們是高二生,打聽到了陸清澤是單身,對於其他的事情卻不甚了解。
尤念似笑非笑地看了她們一眼,又輕飄飄地瞥向陸清澤。
“呵。”她輕哼了一聲,轉身進了教室。
“你去哪了啊?”尤念一回來,季藍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尤念坐下來,依舊覺得熱。
她隨手拿了個本子給自己扇風,“去打球了。”
厲子陽帶她去了校外的籃球場,說要好好教她。結果踏馬的又虐了她一個中午。
本來就一肚子氣,回來還撞見陸清澤和別的愛慕者說話。
別以為她沒看見,他還寶貝地把人家的情書收藏到褲子口袋了。
很好,肚子裡的氣更多了呢。
尤念低頭,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玩。
“哎哎,那兩個女生走了。”季藍和尤念實時報告八卦進展。
“班長進來了進來了。”
“啊啊,他朝你看了一眼。”季藍激動。
尤念煩躁:“不管他!”
“念念。”季藍叫她,“其實你和門口那兩個女生是競爭關係。你應該趕緊把今天的小紙條補上,讓班長感覺到你的溫暖。”
“呸!”尤念從來就不是忍辱負重的好脾氣。
“我補他個頭。”
她自己都不高興了,還給別人送溫暖?
門都沒有。
尤念不僅沒有補上今天的紙條,她甚至一連幾天都沒有再送情話紙條過去。
倒不是她決定放棄了,只是最近不開心想等這勁頭過去再說。
隨著高一學生們對環境的日益適應,他們的晚自習也開始了。
新中對學習一向抓得很嚴,高二、高三的晚自習要上到晚上10點。高一稍微好一點,但也要上到晚上9點。
尤念家裡安排了司機每天來接,她累得不行,坦然接受了家裡的安排。
這樣一來,她只有早上搭公交的時候是和陸清澤單獨相處的。
尤念這幾天痴迷小說,早上能起得來已屬不易。常常上了車就開始睡,睡到到站被陸清澤叫醒。再一臉睏倦地和他下車。
陸清澤好幾次想開口讓她坐私家車來學校,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這幾天,他每天中午伸手去摸桌肚,都只能摸到一團空氣。
尤念已經不送紙條了,如果連早上的公交都不來,就是徹底放棄他了吧?
陸清澤抿唇。
一時覺得就這樣放棄很好,她就不會再因為什麼破賭約纏著自己了。然而想到她就此放棄了,他心裡又是一抽,有種空落落的感覺。
兩種矛盾的心情在心裡打架,誰也說服不了誰。
陸清澤沉默地望向窗外。
秋日的清晨,窗外霧濛濛的一片。天光還沒有大亮,他旁邊的少女睡得正香。
她總是睡著睡著就往自己的肩膀靠過來,帶著香味的柔軟髮絲蹭著他的下頜和脖頸,癢癢的。
陸清澤低頭睨了一眼,最終還是放任了她過界的行為。
他已經有點分不清,他放縱的到底是尤念還是自己。
剛剛進入晚自習生涯,很多學生都不太能適應。自習課上竊竊私語的行為很多。
為了遏制這種想象,班主任讓陸清澤將講話的同學都記錄下來,晚上去操場罰跑。
這天下午的自習課,高一(3)班的窗戶突然被人在外面敲了敲。
心思定不下來的同學都尋聲望去,只見一個高高帥帥的男生站在視窗,向裡面尤念的位置指了指。
“尤念,有人找你。”季藍推了推旁邊快要睡著的尤念,小聲道。
尤念轉過去,看到厲子陽在走廊衝著自己笑了笑,又勾了勾手指。
她一怔,朝外面走去。
“你怎麼來了?”
厲子陽拉開書包拉鍊,從裡面拿出東西給她:“我有事現在就要走,把這個給你。”
尤念接過來,是兩個盒精美的義大利巧克力。
“你之前在我家不是喜歡吃這個,我媽前一陣出國又買了幾盒讓我帶給你,差點忘了。”厲子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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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啦。”
這個牌子的巧克力國內買不到,尤念確實挺喜歡的。
“客氣什麼?進去吧。”厲子陽揮揮手,揹著書包瀟灑地走了。
尤念在班級同學的注目禮下,帶著花花綠綠的糖果盒回了位置。
班級裡霎時傳來小聲的竊竊私語。
“尤念不追班長了?”
“那個也很帥啊,還是青梅竹馬。”
“也許只是朋友呢?”
“朋友特意跑來送這個?”
……
“不要說話。”
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響起,班級頓時噤聲。
可沒一會兒,又開始有交談聲出現。
“譚程,李巖。”陸清澤點名了。
這兩個也是老油條了,幾乎天天去操場報道。
反正他們臉皮厚,名字可以記,話也是一定要講。
“念念啊,這什麼啊?”季藍實在忍不住,小聲問道。
“巧克力。”尤念在下面把鐵盒的蓋子開啟,從裡面抓了幾個巧克力攤在手心。
“給你。”
兩人低著頭,將書本豎在面前小聲講話。
季藍:“好吃嗎?”
尤念:“好吃。”
“哇,好想吃。”季藍的口水都要下來了。
“吃唄。”尤念偷偷拆開一個,放進嘴裡。
季藍舔了下唇,剛要動作,餘光看到站在尤念的旁邊人,頓時嚇得一怔。
“吃啊。”尤念催促,聲音含混不清。
季藍顫巍巍地拍了拍她的手臂,眼神裡有絲緊張。
尤念抬起頭,只見陸清澤站在走道,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她沉默地和他對視,不言不語。
陸清澤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平靜。
心臟不由沉了一下。
“不要講話。”他提醒了一句走開。
回到位置後,陸清澤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看向前方那個單薄的背影。
她趴在桌上,不怎麼高興的樣子。
她現在不僅不給自己送紙條了,晚上也不和自己一起走。早上唯一在一塊的時間也是在睡覺,話都不和他說了。
這是追人的態度嗎?
而且那個巧克力有那麼好吃嗎?好吃到連等到下課時間都不行?
陸清澤的心臟一時又酸又漲,難受地揪在一起。
好不容易挨到臨近下課,陸清澤上臺把幾個違反紀律的同學名字寫在黑板邊上。
剛寫完,被記名的其中之一李巖嚷嚷。
“誒班長,怎麼沒有尤念的名字啊?”
班裡的其他同學也湊熱鬧,附和著。
“班長不能偏心啊。”
“就是,要統一對待啊。”
……
對於尤念這種初犯,陸清澤一般會網開一面。但臺下的起鬨聲過於熱烈,他的耳根不由有些發熱。
不得不承認,每次聽到大家把尤念和自己聯絡在一起,他的心臟都會產生莫名的悸動。
“我替她跑。”
這句話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口。
尤念討厭跑步,他知道的。
跑500米都費勁的人,要怎麼跑800米?
“哇噢噢噢噢噢。”
“英雄救美啊哈哈哈。”
“噢噢噢噢,班長捨不得了。”
下面頓時又傳來了哄笑聲。
李炎笑著打趣:“那怎麼行呢?你是你,她是她,除非——”
在熱鬧起伏的起鬨聲中,陸清澤面色平靜地吐出兩個字,聲音清晰堅定。
“——三倍。”
作者有話要說: 暗戳戳吃醋的陸同學
最後一段前面提過,所以同學的反應也不具體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