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銅真主115:化形
毫無疑問,僅僅只是憑藉著這個特點,真武堂便已是擁有全天底下最為獨特的傳承。
如黃平原這般,他很可能同化的一種黃牛。
可即便如此……若是有其他的門人子弟,同樣選擇的黃牛獸血,其最後引導出來的力量,還有性格等等,都只會是與黃平原有著更多的區別。
因為融合獸血與人體的過程,從結果上推導,那便是一加一大於二的論點。
得是黃平原的性格,汲取獸血的特性,如此合併一團,最後才能形成如此獨一無二,並且不可複製的個體。
顧長生本來覺得自己應該算是相當謹慎,並且給予了黃平原相對應的判斷了。可從眼下看來……
他的想法,還是還是太過於保守了。
比起佛宗的‘癲’,地獄門的‘惡’,永珍門的‘秘’,眼下看來,這真武堂的本領便是更為直白的一個‘力’!
拳可沉大陸,腿可開天門。如此一招一式,什麼虛妄破不得,什麼魑魅魍魎殺不得?
有道是男子漢大丈夫,什麼雄性生物,顧長生在此刻也是本能地產生了一些羨慕的情緒——就像是男人都會喜歡高達一般,絕對強大的力量……
沒有人能夠拒絕。
所幸,顧長生也只是沉默了片刻之久,便是恢復常態。
只見他雙目微閉些許,將心中翻滾著的思緒一併回攏過去。隨著念頭沉澱,心境平和,他最後便是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濁氣。
他人有他人的機緣,宗門有宗門的特點。
真武堂的確是厲害不假,但若是真的計較起來……可有黃銅門這般,愚弄時間的本事?
若是目光不長遠,想必那心氣也是又短又促。
說不準等顧長生到達了四級之後,他的本領便是遠超真武堂的呢?
想到此處過後,顧長生當即也是神清氣爽的一片。他調整了狀態,身旁的紅二也是順勢站穩了腳跟。
這姑娘的眉頭很明顯地皺了起來,此刻沉吟了一會兒,最後卻是不禁咬了咬下唇,沉默不語。
顧長生感覺到了一些異樣,此刻張嘴想問個緣由,紅二卻是輕嘆口氣,繼而說道。
“分下去的飛禽走獸有資訊傳回來了……方才那一擊,雖然沒有出人命,但因為地勢又被攪動了的原因,如此想來……”
“這地方在想要重建,恐怕已是難上加難了。”
紅二可以共享一些控制動物的感知,繼而捕捉到附近的資訊,這是顧長生早在之前就已經知道的情報內容了。
只是迫於自身的能力有限,紅二能夠聽取到的資訊也不一而同。根據當事人所言,顧長生嘗試著總結過,最後大致地腦補成……
一種類似於卡頓嚴重,並且內容缺失明顯的視屏播放。
或許等到級別夠高之後,紅二能夠從動物身上獲取到的情報也會增加。只是這些東西都是後話,當前自然是無法深究下去的。
而且現在顧長生關注的還是其他的東西。
其中就比如說……
十里度重建。
聽到這話,顧長生也是微微地回過了神。他之前還未想過這些東西,再如今聽到此話,多少也是反應了過來。
永珍樓從功能上來說,是為了維持秩序而存在的組織。從這一方面進行延伸,顧長生多少也能明白……
這機構便是政府的另一面。
代表著某種權利,同樣也需要考慮到更多的東西。
而在其中……當前的永珍樓,便是面臨著一個相當直白的問題。
戰後如何重建?
鄉土情懷是很多人都難以割捨的一個觀念,畢竟越是熟悉的環境,就越是能夠放鬆精神——與此同時,也有許多人生活在此地,世世代代便是在此討口飯吃的。
已經習慣了缺錢就在水裡頭摸的人家,你讓他們出去種田澆肥……如此反差,怎能讓人受得了?
更何況還要考慮到幾千號活人落腳的情況,這一人就是一張嘴,開開合合便是要吃飯,要喝水的。
如此多的‘難民’成型,放在現代社會背景下也是股讓人無法忽視的‘浪潮’。更何況如今的封建背景,這得讓人如何是好?
眼下也正是因為紅二的這些說辭,顧長生如今才是想明白了這些東西——破壞總比建設來的容易。
看著底下依舊是在摸索著什麼東西的龐大身影,顧長生表情也是變得復雜了三分。他沉吟小會兒,繼而問道。
“黃大叔,他經常這樣嗎?”
紅二輕輕搖頭,她壓低了嗓門,細聲細語地說道。
“這也只是我第二次合作,上一次也是差不多……我基本都只需要清個場就行。顧兄弟,我們雖是同僚,但通常來說,需要做的東西都是各不相同的。”
這話也是引得顧長生微微頷首,他本就不笨,如今再一提點,心中自是瞭然一片。
大致地分類一下。
如閻平,紅二這般的人,他們專精的應該就是偵查與善後的型別。
閣老坐鎮後方,進行排程與總指揮。
而這邊的黃平原,便是這橘子洲永珍樓分部中的金牌打手——別的不用多說了,就剛才的這種表現力。
若是讓陰老爺撞見了這兄弟,那不得轎子都給你拆掉,頭套都給薅一地去?
而如此一來,顧長生也算是明白地獄門為啥要小心行事了。
文有測算分析閣老周旋。
武有拳沉十里黃牛在前。
這兩兄弟就是橘子洲中的定海神針,若非是碰上了什麼天災大難,恐怕尋常的一些宗門傳人在他兩面前,是根本翻不出什麼風浪來的。
而圍繞這兩位大神,如顧長生,閻平,還有紅二,左右便只是打個下手的程度而已。
畢竟有個如此威勐的前輩在場,怎麼可能還輪得到顧長生這些人出手幹活?
這一次說是長見識,顧長生如今也算是明白了。
這才叫‘見識’啊!
如今永珍樓這種性質,便是臨近於一種‘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那般的形態。
這般的思索在顧長生的腦海之中盤旋不散,他如今正是思索不斷的時候。而就在這當口,下頭的黃平原卻是突然長笑出聲。
“哈哈,尋到了!”
聽聞此聲,在旁的二人雖是神色各異,但在此刻卻也是不約而同地昂揚起了脖子,將腦袋兜轉了過去。
黃平原找到了,他得是找到了什麼東西?
顧長生這邊定睛一看,而在片刻之久,他的表情也變得豐富了一些。
“這……這是什麼玩意兒?”
能有如此疑惑的不止是顧長生,如今在旁的紅二將如此模樣看在了眼中,同樣也是露出了困惑不解的表情。
只見黃平原手上捏著的,此刻竟然是一團溼潤,綿軟的不知名物體——就像是還未能斷氣的水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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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個約莫籃球大小的渾圓物體,如今正被黃平原攥住了類似於核心的部位……那地方閃爍著粉紅色的光澤,如今看去最是顯眼。
黃平原如今抬頭望來,牛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些許,便是勉強地讓顧長生看出了絲毫之多的笑意。
“顧小兄弟,來瞧瞧吧!今日就是來讓你長見識的!”
有道是盛情難卻,如今顧長生聽到了黃平原的呼喚,當下也是推辭不得。他連忙應了兩聲,便是直接快步地走了過去。
身旁的紅二雖是不說話,但此刻卻也是沒能跟上前來。她似乎有著其他的打算,如今便是只有顧長生一人靠近。
等到她湊近了過去,黃平原身上的粗短絨毛也開始了脫落。
就像是換季的動物那般,這些短促的毛髮從油量光澤到乾癟發散,左右不過是瞬息之間的變化。
顧長生看著黃平原身上的毛髮齊齊脫落,牛臉恢復,長角收攏。
種種非人的特徵在此刻消散,連帶著膨脹的軀體,也在同時縮水,繼而恢復成了普通人的模樣。
眼見如此,顧長生的臉色都是微微一變。
好傢伙……衣服全爆了,黃大叔這會兒光腚上場,如今也是讓顧長生‘大開眼界’!
怪不得紅二不敢靠過來。
這姑娘估計也是已經被洗過了眼睛的……甚至再長遠地想一想,十有八九,那閻平應該也差不多。
就是不知道閣老有沒有體驗過黃平原這般的‘個性’。
顧長生的表情古怪了些許,可落在了黃平原眼中,卻是並未讓他感到不適。
如此粗放的漢子似是對這種東西不甚在意,如今只是提起單手,象徵性地遮了一把,隨後他又是揚起那攥著‘水母’的手,對著顧長生揮了一揮。
“顧小兄弟,快些過來!再不看,這玩意兒就得沒命了!”
這東西快死了?
聽聞此言,顧長生也是下意識地快步而行。等到湊近之後,黃平原便是一抬手,徑直地就把那‘水母’丟向了顧長生。
“來,接著。”
當事人不敢推脫,一揚起手,當即便將這玩意兒給接了過去。
入手而來的先是一片冰涼。
顧長生感覺自己就像是模上了冰塊,在此刻感覺到了鮮明無比的冰涼之意。
而且不得不說的是……
這玩意兒的分量也是著實不輕的。
如今勐地一入手來,顧長生只覺得自己就像是接了塊生鐵那般的怪異。若非是他體質非凡,就算當場被砸了個踉蹌,那都不算是稀奇。
質量很誇張。
可體積卻是不過籃球大小,而且形狀並不是單純意義上的圓潤——就像是被顯微鏡給放大了的細胞那般。
崎區不平的細胞壁構建出了蜿蜒曲折的輪廓,當下入手而來,顧長生也是能摸出彷佛皮褶那般的怪異觸感。
與此同時,一股子微妙的鐵鏽味卻也在同時入鼻而來,便是讓顧長生眉頭都微皺了起來。
這氣味從何來?顯然也只能是源自於這個‘水母’了。
顧長生下意識地湊過去了腦袋,如今目光凝實了些許,便是開始聚精會神地打量了起來。
發白,半透明的身軀能夠讓人看到裡頭細密的脈絡。而在其中,乳白色的液體吞吐移動,似是還勉強地透著一分的活氣。
這乳白色的東西讓顧長生微微出神了小會兒,因為這玩意兒如今正遍佈水母全身。他嘗試著用手去蹭了一下,再度湊到鼻前之後,顧長生已是肯定。
這東西就是怪味的來源。
而且這氣味……
真的很像是血一般。
也是在同一時間,顧長生耳旁傳來了一些細碎的動靜。他能聽到某種詭異的律動,當下嘗試著捕捉之後,他便是有種熟悉的感覺。
顧長生曾經聽到過這聲音。
應該是在……
南陽村的時候?
剎那之間,顧長生靈光一閃。他的目光順勢垂下,最後便是不偏不倚地落在了這‘水母’核心的部位之上。
這地方如今正在微微顫抖。
顧長生幾乎是可以用肉眼看到的程度,瞧見這東西正在微微地跳動著。
就像是某種心臟。
摸到的是皮,看到的是心,聞到的是血……
種種跡象都在此刻拼湊一團,便是這般直觀,且樸素地擺放到了顧長生的面前。如此,這便是讓顧長生都心生出了一個微妙的念頭。
只是還未開口。
一旁的黃平原便已是笑著說道。
“如何?這便是十二國傳人的真相。它們中的門人子弟為體悟天地之能,在入門而來的第一件事……”
“便是徹底地捨棄掉肉身。”
捨棄肉身。
只是這短短的幾個字,顧長生可是早就已經聽到了許多遍。可真的接觸到這種‘言出必行’之人,他也的確是驚了一下。
還真的能做到不要肉身就能活下來的東西啊?
似是明白了顧長生心中所想的那般,在旁的黃平原此刻適時張嘴,出聲便是說道。
“十二國,這個宗門相當微妙,因為即便是我大哥也探不出這些門人子弟的具體資訊,如今即便是記錄在桉的,也只有這宗門的前兩級內容而已。”
“而其中的一級名諱,便為‘蛻陽’。這意思我記不得太多,只知道……能達此等境界的門人子弟,都已是脫離了肉身,達到入門之境。”
沒了肉身方能入門。
如此奇怪,且詭異的規矩,也著實讓顧長生都有些微微出神。他看著手裡頭‘呼吸微弱’下來的水母,隨後便又是聽到。
“而在其後,這第二級的名諱,便被稱之為‘化形’。”
注:水土不服,上吐下瀉。今日不行了……我明天爭取把今天的補上,感謝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