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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之誠

131、第一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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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之誠131、第一三一章

“你要舉報琴大附中人投毒?”警察說。

紀詢正在警察局裡, 接待他的警察,就是昨天前往附中處理陳芽跳樓事件的警察, 他姓秦,秦警官。以紀詢的光看,對方還挺年輕的,首先當然,對方眉目端正,一副正氣凜然的樣, 次,對方的嘴巴一圈還夠不是胡的絨毛。

這圈絨毛隨著秦警官說話時的吐氣閒適搖擺著,同對方閒適的態度。

“是的。”紀詢說。

“警察局辦案是流程的。”

“當然。”

“也就是說, 普通的民眾、學生,”他看了紀詢一,“過來報案, 最好要切實的證據,不能想一出是一出, 不然就濫用警力資源,耽誤別的案的偵破。”

“當然。”紀詢頓了頓, “放心,我知道,我是首都公大的學生。”

“首都公大?”

紀詢看見面前的警察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我也是公大畢業,你現在幾年級?”

“大……”

“我剛畢業沒多久, 學校裡頭還熟悉。”

“大二。”紀詢不情不願把原本準備哄人的“大四”咽回去。

“看來不是臨近畢業實習啊, 大二還是以學業為重吧。”秦警官語重心長。

“……”簡直聊不下去。紀詢不得不說, “警察同志,我繼續聊案吧。”

“好吧,說回案, 叫我學長就行。”

“還是叫警察同志吧。學長奉公守法,我要避免瓜田李下。”紀詢假笑完,振精神,開始描述投毒案始末,“被投毒的是e班的礦泉水桶。目前水桶應該都被學校控制著,不能確定是否被清洗消毒;次,我見到琴大附中的年段長去了琴大,和琴大的一位教授說要做毒理實驗,他在綜合樓的大堂裡頭見面。”

“也就是說,物證並不在你手?”

“雖然沒直接的物證,我人證。”紀詢,“我就是人證。”

“除了你以外呢?”

“我想現在去採集e班同學的尿|液做毒|品檢測也會分曉,只是幾張試劑紙警察同志。”

“那就是沒別的人證。別的呢……”秦警官嘆了口氣,語含關切答非所問,“體檢是應該的,學校能夠關心學生的身體狀況,主幫忙做體檢肯定是好事,你就不要多想了,不要因為體檢就聯想到不好的事。果,我警察一定也會及時跟進。”

“……”紀詢一時都語了。

語半天,他反問:“你不覺得體檢e班很奇怪嗎?果是普通的體檢,怎麼不󭢪班開始輪替。”

“因為e班鬧騰啊。”

“……”

“師兄不是這個意思,”秦警官意識到自己失口了,揉揉眉心,“師兄的意思是說,學校也要靈活辦事,哪個班級比較緊急,就優先照顧哪個班級。”

話到這裡,實在聊不下去,人只剩下一陣尷尬的面面相覷。

秦警官轉頭面向電腦,笨重的滑鼠在他手中發出咔咔的老鼠啃噬木頭的聲音。他列印出一張表格給紀詢:

“好了,我基本瞭解你說的事情了……來,先把這張表填了。我警察,一定會把你說的事情放在心的,放心,不要太焦慮,好吧?結果呢我會及時通知你。對了,今年公大安排你體檢了吧?”

“體檢了,怎麼?”

秦警官似乎在東拉西扯。

“現在體檢,不止要體檢下身體健康,還要關注精神的問題,我覺得附中這次做得就比較好,對吧?果你嫌去醫院麻煩呢,網啊,書裡啊,也簡易的自我判斷的表格,這話我一般不對他人說,我是都是首都公大的,也算是自己人了……”

“學長是覺得我被害妄想症了?”反正再聊也是意義,紀詢索性不那麼正經了。

“我覺得你是想太多。學校就是學校,不是犯罪分的窩。”

“哈,填好了。”紀詢將表格遞還給秦警官,收回了的手,沒垂放到身側,而是抬起來,修長的指尖在太陽穴,“果我是想太多,那麼學長你恐怕想太少了。”

他諷刺:

“俗稱,缺根弦。”

……

紀詢很快警察局裡頭出來,周同學在外邊等他,中午太陽大,他的額髮都被汗水沾溼,黏在腦袋。紀詢快步,往前一站,人為製造出一片陰影,拿手給熱出了汗的周同學扇扇風。

“吧,這回過來簡直浪費時間。”

“警察不相信你的說辭?是嫌證據不足嗎?”周同學抬起臉,“我那裡一瓶摻了毒的水,可以拿出來。”

“我看未必是嫌證據不足。也許你學校的老師已經提前打過了……當然,我說的不是給錢給物那種打。”紀詢解釋,“是先把這事和警察說了,並且說服了。這樣警察了先入為主的印象,自然就不再相信後邊去找他的學生,畢竟以大家對權威的刻板認識而言,當然是老師限大於學生。”

“這就是警察嗎?”周同學問,“果警察就是這樣的話,好像完全法期待能他身得到真相啊。”

“……當然不是。”紀詢,“他是個例,不代表全體。他太年輕了,腦也不太好用。”

“你比他還年輕。”周同學客觀說。

“我也比他聰明很多。”紀詢自信道,“再過年,我也會成為警察,還會成為那種不漏掉一個真相、不錯過一場正義的警察。”

“那時候,你見到我,就知道警察該是什麼模樣。”

“哦?”周同學的嘴角含著似乎譏笑的微笑,“想象不出來。”

“嘖,那讓你現在就見識下我的厲害……”他先一秒還玩笑著,下一秒,已收起笑容,冷視周同學,“我一開始就猜到你知道人在水中投毒……是,你是怎麼猜到的?”

他望著周同學的,那雙夜一般深沉,蘊著沼澤一般濃稠的恨的。

殺人的。

“你是怎麼猜到的,又是怎麼想到,及時固定證據的?”

第二天,斷斷續續沒怎麼睡好的紀詢起了個大早。

籤售會在中午,這也就意味著,他還午的整塊時間可以做別的事情。他在酒店的自助餐廳吃了早餐,邊吃邊按著自己的胃。

或許是因為許久不吃早餐些不習慣,當然也可能是神經性的緊張,總而言之,他的胃在隱隱抽搐,似乎帶來不祥的預兆,預示著這並非令人愉快的一天。

吃完早餐,紀詢打車去了廣潤區——他07年時曾經送周同學回家來過的區。

區還在,大體也沒太多變化。周召南的門也留著歲月的痕跡,主人家這些年沒裝修過。紀詢深吸了一口氣,好像這樣胃就不疼了,他摁響了門鈴。

“誰啊?”

開門的是個年老的女性,她是周召南的母親。她老了,臉皮已成了發皺的果皮,些人,越老越顯得慈祥,哪怕皺了縮了,也帶著種笨拙的可愛;而另外一些人……他耷拉的皮垂掛狡詐,皺起的紋路暗藏奸邪,連角的一抹餘光,都似乎帶著損人肥己的油滑的光。

“你好。”紀詢開口,“我來打聽一事情……關於霍染因的。”

關於二時期的“周同學”的。

他進門了,坐在沙發,聽著周召南母親的絮絮叨叨,人老了,話就多了……間隙之間,他又想起那天和周同學接下去的對話。

“警察……哥哥。”周同學語氣平淡的說出了之前一直沒說出的稱呼,“你真的很聰明。”

“我想殺了他。”

“所以我做了購置毒|品的投|毒計劃。”

“你想殺了他,‘他’是誰?”紀詢緊迫追問。

這是周同學第一次叫他“警察哥哥”,也是首次向他承認自己殺人的心,他以為——他確定——他已經突破了周同學的心防!

他錯了。

周同學冷冷看著他。

那不是一個被突破了心防的人的神,那不過是一個終於承認了對手的敵人的神。

“他是誰……不重要。”周同學說,“他總愛藏在陰暗的角落裡。”

是搶了周同學名額的那個人嗎?紀詢想。沒緣故的愛和恨,能被周同學此惦記的人,一定是和周同學過劇烈衝突的人。

“漆黑的,骯髒的,浸在泥裡,渾身長滿蟲。”

周同學以此蔑視的口吻形容‘他’。

“他總是悄聲息。”

“靠著沉默和怯弱的假象,逃脫了法律的制裁。

“他該被審判。”

“死掉了,他就不用說話了,這樣對大家都好。”

“……那孩,剛來我家,一聲音也發不出。”

這句話牽回了紀詢的思緒,紀詢看著喋喋不休的周召南媽媽。

“我還以為他是啞巴呢,檢查來檢查去,明明醫院說聲帶好好的,人就是不說話,你說這是怎麼搞嘛,外頭搞不清的,還以為是我刻薄他。”周母苦著臉,“分明就是他自己怪!這還不是他唯一的怪癖,他冬天居然不蓋被,就裹著羽絨服睡覺,還愛開窗,他的房間裡又沒空調,一個冬天裡,不知道感冒了幾次,是我後來好說歹說,才讓他把這毛病給改了……”

霍染因剛到周召南家裡的時候,父母剛剛因為煤氣中毒窒息死亡,他是恐懼這一,才不敢蓋被的吧。

而後來,在被不知情,或者不在意的收養親戚反覆壓迫中,他又發生了變化,開始去接觸窒息……

紀詢很快自周母家告辭。

他帶著自周母處拿到的址,來到霍染因原本住在的方,一個叫做梅里巷的舊區。經年累月,這曾是琴市數一數二的好住處已沒當年的光環,區內殘留的景緻看,依然能窺見些許繁華的尾韻。

紀詢按著周召南母親給的址,找到了霍染因父母所住的屋。

7#501

棗木色的防盜門同鐵將軍守住入口,積在玄關石的厚厚的灰昭示著已經許久許久,沒人再踏入這個方了。

紀詢撬開了門。

門甫一開啟,在裡頭積蓄已久的灰塵和腐氣就同一團灰霧,張牙舞爪鋪面而來,紀詢讓袖捂住口鼻,在門口等了會兒,讓新鮮的空氣儘量多進去一些,而後,才邁步進入。

因為一直以來房也沒租沒賣,所以裡頭的傢俱擺設,應當還是過去的樣。這些傢俱邊都罩了厚厚的白布,用以遮擋灰塵。

一望去,像是滿屋縞素。

紀詢玄關一路向內,先進廚房。

廚房被清理的很乾淨,開啟的櫃櫥裡還能看到煤氣閥門,是一個孩輕易夠得著的方。它已經不再任用,那根輸氣管還軟趴趴的搭在灰色鑲金邊的磚,像條死去的蛇。

他又進了臥房。

霍染因父母的主臥到書房,再到霍染因的房間。

他揭開床白布的一角,露出藍白相間、星月圖案的床頭板,床板的左手邊,是靠著窗戶的轉角書桌,右手邊是衣櫃。

這是霍染因的屋,紀詢不像外頭的那些房間一樣,泛泛而過,而是依次掀開了各種傢俱白布,他拉開書桌的抽屜,是抽屜裡空空落落,什麼東西都收拾乾淨了,他又去開啟衣櫃,衣櫃裡倒是床花被,紀詢的視線隨意的自被掠過,立刻自掠過視網膜的影象感覺到了不對勁。

他的視線定格在被,將收在櫃中的被拿出來,抖開來,看見花被爬滿蜈蚣。

一條條長長短短針線縫合後的蜈蚣。

這些蜈蚣在被分佈得這樣密,密到幾乎看不見一片比幼兒掌心更大塊的完好的背面,只不同顏色的線,新疊著舊,把這條破碎的被縫了又縫。

一條被,怎麼能碎成這副模樣?

碎成這副模樣的被,為什麼還要被縫合收好?

這條被放置在霍染因的臥室,背面也是卡通圖案,應當是霍染因當年蓋的被……他將被面翻過來,看見被的裂口邊沿平滑,看著像是利器導致的口。

是誰用利器劃開背面?

紀詢的腦海突然冒出這個問題,接著他得到答案。

……霍染因。

霍染因為什麼要瘋狂劃開背面?

……因為憤怒,這個行為代表憤怒。

破碎的被又為什麼被縫了又縫,依然塞在霍染因的衣櫃裡?縫被的是霍染因嗎?

……不,不是。

紀詢忽然意識到一,他一直忽視的一,他過去推斷的大錯特錯的一。他一直以為,霍染因對窒息的傾向是源自於他父母煤氣中毒的死亡……不是的,是更早更早的時候。

手裡拿著這床破碎的被,再結合剛才周召南母親給出的種種資訊跡象,紀詢豁然開朗,又在知道真相的瞬間感覺到胃裡痙攣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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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煤氣,被也可以讓人窒息。

恐怕就是這些被,在霍染因的時候,在這張床,被他的父母一次又一次捂住口鼻。由此種下陰影導致了霍染因對窒息的傾向。只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霍染因前往周召南家裡的開頭,根本不敢蓋被。

他害怕被。

霍染因的父母想要用被捂死孩嗎?

不。

周召南母親的聲音重現在紀詢耳邊:

“那孩,像啞巴一樣,一天到晚聽不到聲音……”

霍染因的父母,用被捂住的,是飽受家暴的孩絕望痛苦的哭聲。

他勒令他:

“不許哭出聲,不要令我丟臉。”

酒店裡吃的早餐,沒變成身體的養分,倒凝一塊冰冷的石頭,拽著扯著他的胃,一路下墜,墜入深淵。

他站在這裡,恍惚看見一床支離破碎又被縫合初,模樣變得越來越怪,越來越扭曲,越來越殘忍的沉重鉛鐵的被自天而降,壓在他身。

被裡藏著囚籠,囚籠四面封閉,光孔,裡頭只越吸越少的氧氣和越呼越多的絕望,想哭想喊,連哭和喊都不被容許的僵木的絕望。

最後,這些漆黑,這些用盡一切反抗只哺喂滋生出更多痛苦的漆黑,化沼澤裡黏稠的泥濘,先變周同學的,又變霍染因的。

殺人的,凝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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