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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賁巾幗傳

三 挑燈刺破河東夜 兄妹合議定歸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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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賁巾幗傳三 挑燈刺破河東夜 兄妹合議定歸計

馬三寶一行風塵僕僕趕到河東府時,已是掌燈時分了。四月天的夜晚,涼風習習,一掃白日的炎熱,遠處鸛雀樓四簷三層上的鈴兒,隨風而動,聲音飄渺,似有若無,煞是好聽。

馬三寶顧不得勞累,在李府鳥頭大門前翻身下馬,掌燈的門僕見狀,即刻通報了進去。片刻,李府管家錢大柱已到了大門口。“是三寶啊,從晉陽回來了?老太爺和二爺可好?怎麼不先回三娘和柴將軍那裡去交差啊?” 錢大柱四十來歲的模樣,笑呵呵地問道。

馬三寶急急地回答道:“老太爺有要緊信件給大爺,還煩請錢管家帶路,我須面呈大爺。”

馬三寶跟著錢大柱進了鳥頭大門,穿過直欞窗的迴廊,繞過環池木橋,從工字正廳邊斜插過去,便是李府的書樓。馬三寶抬腳走進雕花楠木門時,卻見樓內坐榻上有兩人正在對弈。一個年近三十的模樣,瘦削的臉上兩道細眉;另一個十六、七歲,胖嘟嘟的圓臉,白皙淨亮。

馬三寶跪拜道:“大爺、四爺,安好?”

“噢,是馬三寶啊,從晉陽回來了?怎麼,這滿頭滿臉的塵土,還沒回三妹和柴紹那裡繳差,就先到我這裡來了?”年歲較長的是李建成,放下手中的棋子,笑呵呵地站起來走到馬三寶跟前。

馬三寶從懷中取出信件,雙手呈過頭頂,說道:“這是老太爺給您的信,叫我拼了性命也要送到您手上。”

“嗯?”李建成一臉的驚訝,接過信來,湊近燭光看時,那上面是自己十分熟悉的父親手書小楷:

“吾兒建成如晤,並元吉、智雲、三妮及柴紹:

大業以來,昏君驕奢荒淫,大興土木,橫徵暴斂,百姓流離失所,賣兒鬻女,痛處水深火熱之中;又,征伐遼東無止,昏君作威如虎狼,將士棄命如草介,百姓傳唱之《無向遼東浪死歌》,訴不盡三軍將士苦愁淚。

神州萬里,四海之內,烽煙滾滾,揭竿而起之長槊輪刀,遮雲蔽日。皇天無親,唯德是輔;應天順民,君子所為。為父自忖,寧為家國玉碎,不為草介苟生!行大事即在近日!

汝等知父所思所為,閱信之日即為動身之時, 隨信附三晉地圖一張,務擇山林小道安穩返程,為父在晉陽靜候汝等共舉大事。”

李建成看完信件,臉上陰雲密布,轉過身來沉重地說:“元吉,父親大人的信,你來看看。”接著對馬三寶說,“我派錢大柱同你一起回柴府,請三妹和柴紹即刻我這裡來”。

馬三寶朗聲回應,出了李府的鳥頭大門,與錢大柱乘馬飛奔而去。

……

亥時已過,月朗星稀,夜蟲低吟。

幾個婢女早換了書樓裡的燈燭,整個廳裡人清影明,亮如白晝。李建成反剪著雙手,不停地踱步,一聲不吭,錢大柱他們才離開不到半個時辰,李建成感覺已有半日之久了。

李元吉在坐榻上端起白瓷茶碗啜了一口,說道:“大哥不必著急,想來三姐和姐夫已安歇了,即便是快馬而來,也是要些時刻的。”

“我怎能不著急?”李建成立住了腳,回頭看著李元吉說道,“父親在信中講得很明白,‘閱信之日即為動身之時’,可是咱們在河東的家人,老老少少幾十口,扶老攜幼的,如何能立馬起身?真讓人揪心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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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正說話時,錢大柱進來稟報,客人已到。李建成把手一揮,說道:“快請。”

進門來的是夫妻二人。丈夫的年紀與李建成相仿,絳袍皂靴,平巾綠幘,寬額大眼,笑容可掬地走在前面,這便是李淵的三女婿柴紹,官任太子千牛備身。妻子李三娘跟在後面,進門後輕盈地揭去頭戴的羃蘺,看上去二十五、六歲的模樣,鵝蛋臉頰白裡透紅,黑髮雲髻,杏眼明眸,濃眉微翹,一枚淡黃色的梅形花鈿蔽於額頭正中,嘴角輕點兩粒粉靨,身著褐色圓領小袖長裙,裙腰束至腋下,高高隆起,腳穿半靿軟靴,邊走邊說:“大哥,四弟,是什麼事兒這麼著急?來時馬三寶大致說了一下晉陽的情形,但我和夫君還是如墜雲霧,猜不到是怎麼回事!”

“看座,上茶,下人都退出去!”李建成吩咐完後,對柴紹夫婦說道,“三妹和妹夫先看看父親的來信,我們再議吧。”

柴紹夫婦開啟信件,逐字逐句地讀完,二人的眉頭漸漸鎖緊。柴紹放下信件,抬頭看著李建成,緩緩說道:“天下大勢,童叟皆知啊。主上失德日久,百姓流離失所,將士疲於奔命,社稷確有傾覆之危。我在千牛府的一個兄弟,前幾日從東都逃回來說,反賊李密勢大,東都恐怕已被圍得水洩不通了。主上在江都自顧不暇,派不出一兵一卒援救東都。岳父大人起事,順天應人,正當其時,且民間讖語《桃李歌》有云‘桃李子,莫亂語,黃鵠繞山飛,宛轉花園裡’,說的就是‘李氏當興’啊!”說罷,柴紹低頭不語,端碗啜茶。

李建成從坐榻上站起來,在廳中踱了幾步,搓著手說道:“妹夫說的固然不錯,‘天取不予,反受其咎’。其實,我早就知道二郎在網羅天下豪傑了,也是為了成就父親今日之事啊,只是…”李建成立住腳跟,盯著柴紹和李三娘,一字一頓地接著說:“只是父親催促得緊,而我李家在河東有幾十口人,老的老,小的小,就連五弟智雲也還在舞勺之年,如何能夠迅即起程?父親這‘閱信之日即為動身之時’,煞是為難啊!”

“這有何難?”坐在榻上的李元吉接過話來,“父親在信中寫得明白,只大哥、我、智雲、三姐和姐夫五人趕赴晉陽,其餘的並未提及。我們五人先走,把家裡人交給錢大柱、馬三寶他們來安頓不就成了。”

李三娘靜靜地坐著,一直在側耳傾聽,此時嘴角的粉靨微微揚起,開口說道:“四弟方才說的是孩兒話。父親舉大事,成,則安社稷保族群;敗,則滅家門誅九族。我們五人馬不停蹄,兩日一夜便可趕到晉陽,與父親和二哥共舉大事。但是,這兩日一夜之間,我李家幾十口人攜老幼帶細軟的,能走到哪裡去呢?況且河東守將左翊衛將軍陰世師,早已對我李家有戒備之心,這是你們都知道的。如今未奉明詔,舉家遷移,陰世師豈能不疑?縱然我五人能夠到達晉陽,但只要我們前腳離開,陰某後腳跟來,我李家老老少少幾十口人怎能躲過血光之災?”李三娘說完此話,偌大一個書樓裡寂靜無聲,連根針掉在地上也聽得見。

樓外月光慘白,如水銀洩地;樹影婆娑,似木魅山鬼。遠處,鸛雀樓傳來子時的鐘聲,飄然入耳,扣人心扉。

半晌,李建成才長嘆一聲,“哎,家事與國事,如何兼顧?”

李元吉啜茶不語,柴紹低頭沉思,廳裡的燭火不經意間“嗤”地閃動了一下,迅即又恢復了平靜。李三娘慢慢站起身來,雙眸清澈明亮,炯炯有神,只見她用手輕輕地理了理雲髻,看了看自己的丈夫,然後對李建成和李元吉說道:“大哥,四弟,自古舉大事貴在迅疾而發,遷延優柔則自取其敗。‘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父親和二郎少不得你們運籌帷幄,指揮兵馬,而我一個女子卻派不上多大用場,”李建成兄弟和柴紹都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李三娘,聽她接著說道:“我想,你們三人帶上智雲,走父親所給地圖標識的林間小道,晝伏夜行,四日之後便能到達晉陽。這四日之內,我領著馬三寶、錢大柱他們安頓家人,收拾行裝,然後渡河返回鄠縣山中的李家莊園。到時,你們在晉陽起事,陰世師回過神兒來,想在河東捉拿我們,恐怕連我們的影子也看不到了。退一步講,就算他分兵渡河來襲,鄠縣大山裡林深樹密,溝高壑險,無處不是我們的藏身之地,他又到哪裡去尋我們的的蹤影呢?”

“有道理,況且咱們李家莊園還有百十號護園家丁,情急時也可派上用場,”李元吉接過話茬兒。

李建成在旁邊不經意地點了點頭。

柴紹放下手中的白瓷茶碗,用手摩挲著寬大的額頭,說道:“幾十口人,數百裡遷移,你一個女流之輩,如何擔當得起?”

李三娘莞爾一笑,“當年我嫁你柴家時,不也是和迎親隊伍一同走了數百裡?”

“那不一樣啊!開皇年間,天下大治,路不拾遺,可如今紛紛亂世,盜寇四起,我不放心啊!”

一聽柴紹這麼說,李建成與李元吉對視了一眼,都低頭不語。

此時醜寅相交,雲掩明月,雞鳴巷道,書樓的燭光透過窗稜,撩開黑幕。這一夜似乎特別漫長。

李三娘起身走到自己丈夫面前,用溫玉白淨的雙手輕輕地握住柴紹,說道:“夫君,你放心地去晉陽吧,我自有主張。咱李家自前朝開始,不論男女都習文練武。你忘記了,父親還將一柄棠溪寶劍做了我的陪嫁呢!不要說李家的男丁,就是我那幾個婢女也都能百步穿楊。雖然天下烽火四起,但父親留守太原,三晉之地尚得寧靜,就算百十人的流寇,奈何不了我李家的。夫君,天下有倒懸之危,百姓有塗炭之苦,大丈夫當建功立業,怎能如兒女子一般呢?就算是生離死別,又當如何!”

起初,柴紹只是撥浪鼓般地搖頭,聽到妻子把話說到這裡,豁然而起,凝視妻子片刻,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對李建成與李元吉說道:“大哥,四弟,三娘即已意決,我無話可說。只是萬全起見,我得做幾個安排,”

李建成兄弟抬頭細聽柴紹說話時,臉頰已掛上淚痕。

柴紹不容置疑地說道:“一是將在河東府中辦差的家人迅即召回,聽從三娘派遣,人手多些,路上以防不測;二是我們四人以赴援東都為名,打出千牛府的旗幡,隨行三娘一段路程,待到了蒲津渡,出了陰世師的防區,再偃旗息鼓迅速從小道北上晉陽。”

李建成一聽,破涕為笑,合掌一擊,“妙啊!如此一來,先南後北,先慢後快,出意不意,勝券在握,家事國事兩兩周全!”李元吉也喜得從坐榻上一躍而起,手舞足蹈,李三娘則看著丈夫,頷首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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