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燼行走於瀕死之地第六十四章 微弱的聲音
——嗡——
低鳴的狹間內，灰燼只聽的見不屬於他的劍擊聲，令其握緊了直劍。
“上面是誰？！別下來！聽到沒有！”催促離開的聲音穿過頭盔襲入耳中。
每個人都希望犯下的錯誤只是幻想，或是有辦法彌補。
“按下旁邊的按鈕！回到上層！告訴白騎士大人，塔還沒有完全啟動！運轉陣地中有一個脫離的核心熔爐與法師需要殲滅！”那個聲音同時呼喊著自己的隊友，讓他們別再龜縮了：“都打起精神來！絕對不能讓那個傢伙靠近電梯！用你們一切的力量！去捍衛自己家族的尊嚴與榮耀！”
挑戰自己不可能戰勝的存在可以被稱為無謀，但絕不會被稱為愚蠢。有些時候命運總是會讓你遇到這種退無可退的選擇，這組小隊的成員做夢也不會想到自己會遇到什麼敵人。
像是狗啃碎骨頭的聲音切入灰燼耳中。讓他盯緊任何可能傳來光亮的地方。
那個聲音的主人絕對沒有聽到他所期待的聲音。他的同伴只能看著那個如同惡鬼般的東西撕扯自己隊友的殘肢，緊握手中的大劍砸開呼嘯而來的巨鉗，忍耐裂開虎口的劇痛大喊：“為了！——”
聲音就如此掐斷在粉碎的‘泥團’中。為了自己的信仰奮戰到死，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逝者可以滿懷驕傲與熱誠的死去，用自己的屍體證明自己意志的堅韌。自己的言行與自己承諾的一致。
在陰影中，一切聽上去都是隔絕在噪音與崩裂中，就像是被包裹在蛇皮袋裡的血液在無人知曉的暗處低落。
——轟。——
一束亮光籠罩上灰燼向前邁出的腳步，他猛地向左側身閃過迎著自己胸膛前劃過的狂風。緊接著套盾的左手毫不客氣的向後迴旋，鉗住包裹在狂風呼嘯襲來的大劍劍柄。
但是總有那麼一刻，瀕死的意志會涅磐重生。
現在換人接棒了。騎士的身影拖起大劍帶起崩裂的地板，望向眼前死亡綻放的地方。
猙獰。那是一種與在場的一切都不符的存在。如同惡意的玩笑侵蝕著整個空間，黑紅的底色配上金屬骷髏般的紐帶鑲嵌在眼前這個差不多2米高的怪物身上。
但用怪物來稱呼卻又過於柔和了，那東西就像一臺粉碎機用不知道哪來的血腥巨口裝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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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如同一個穿著鎧甲的臃腫惡魔，又彷彿某種邪教生產的罪惡機械。如同鐵衛者般的短腿設計，左側是巨鉗，右側則是如同鑽頭般的武器。整個身軀有金屬的部分，又有如同肌肉般有生命的部分。
不過灰燼依然向前走去迎接鋪面而來的熱流。
那對他來說只是另一個阻礙而已。
“Waaaaaaaaaaghhhh！！！”轟鳴穿透金屬傳達到整個房間的每一個角落，使得一些焦糊的碎肉被從牆壁上震下來。
金屬與散發微光的枝葉交織在這間奇妙的房間內，但令人不適的腥味早已把那些值得觀賞的房間掩蓋。如果可能的話這裡本該是一處人工與自然結合的美妙景色，生長在容器裡的果實，與樹木融為一體的玻璃管，以及那無處不在的法術印記展現著這個房間對於常人來說的不可思議。
但現在除了滿是戰士碎片的戰場以外，不死人看不見其他東西，他只是徑直向前走去。
沒有‘那個傢伙’的蹤跡。震裂地板的爆響猛地衝向灰燼，彷彿一列呼嘯而臨的火車霎那間在灰燼眼前放大，把巨鉗全部鑲入灰燼之前所站的位置。
——轟！——
但是。灰燼從完全碎開的地板旁閃身而出，讓火星順應直劍斬擊的軌跡迸發在巨鉗的側面。
他感覺到了其他熟悉的氣息。那麼大劍便從另一側呼嘯而下崩開那如同肌肉的部分，令不可思議的慘嚎從胸口那詭異的金屬顱骨中丟擲，被灰燼確認。
只有如同纖維般的東西從大劍的側面被觀察到，而在下一刻傷口便咬合住將大劍束縛在其中。
“KKKKAAASSSSS！！”沒有血液從內部飛濺而出，只有湧出的力量在那個瞬間席捲灰燼讓他脫手轟飛到牆壁上，發出金屬被壓扁的漏氣聲。
——CIIXXXXXXX——
本能在一瞬間接管灰燼的左手盾把致命的能量洪流隔離在盾牌之後，但那對怪物帶著盾牌將不死人撞進牆壁後的另一個房間完全不構成抵抗。
灰燼從頭盔中看的到，鑽頭在前一秒展開把熾紅的射線潑灑在自己的盾牌上。緊接著這一刻相同的場景再次出現，讓他提前翻滾而出躲進一旁的木櫃後痛飲原素瓶。
那是法術，由純粹的魔力從儲能的結晶塊中傳遞而出，匯聚在符文與如同彈夾般的施法素材上的法術，炙光射線。一塊焦黑的球體從怪物的背後彈出，滾落在地上。那顆熔岩蟲的內珠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從素材變為了廢物。
微亮的金黃色撫慰著不死人殘缺的身體，但戰場上從來就沒有多少放任對手喘息的時間。灰燼轉過身來首先掏出摺疊杖，面對如同殘影般碎裂木櫃的橫掃毫無懼色地綻放出暗色波紋。
嘗試以及再一次嘗試，攻擊以及再一次攻擊。
漂浮的殘骸中夾雜著像是水晶以及珍珠般綺麗的色彩，它們都沒注意到巨口中如同眼眸的東西動了一下。
法術——法杖上細小的光斑突然隱去自己的存在消散在不死人眼前。
被沉默了。
某種灰暗的‘球體’從巨口中擴散開來，連同那些變成黑白的珠寶把不死人包裹在其中。怪物如同嘲諷般根本就沒有改變過行動，那只巨鉗猶如邀請般把灰燼高高舉起，塞進天花板中把照明的法術全部碾碎。緊接著像丟垃圾般拋回原來的房間。
它恐怕非常好奇為什麼這個‘玩具’怎麼還沒有被撕碎。好奇到抓住那玩偶般的身軀一次又一次的鑲進地板發出快樂的爆響。
沒有其他的聲音。是的，只是普通的金屬製成的防具有什麼理由擋住先進的魔能科技呢？灰燼在衝擊力下打碎了久違的沉默發出破爛的聲音，它覺得對面不出意料就會在下一次砸進地板後斷開落進什麼地方變成一個罐裝漿糊。
一般來說的人類是這樣的，但是綻放的雷電宣告著事情發展方向並不對。
電弧波湧翻滾在飛襲而下的直劍中。
從火之時代走過來的灰燼英雄可不是那樣的。
——滋滋滋滋！！——
“XXXXXXXI！！！！！！”塗上黃金松脂的直劍猛地鑽入巨鉗一側迸發出不適合金屬的嘶吼聲，灰燼收回直劍乘機再一次把其全力鑲入巨鉗，把那其中的一塊斬斷脫離束縛。
金屬落地在灰燼身旁迸發出厚重的悶響。
灰燼緊接著壓低身子，連續翻滾躲開炙光射線報復般的胡亂掃射，頓頓頓幾口原素瓶折身閃過怪物轟進牆壁的暴亂衝鋒。
——轟！——
無能狂怒的轟響帶著塵埃擴散在房間內。
這是一段沒有開始的故事。他看向那滿是肌肉與金屬的背部將直劍猛地捅進完全暴露後方的怪物身軀。
追溯過去沒有意義，只是純粹的戰鬥發生在了這個空間裡。
在那個瞬間他彷彿聽到了某種笑聲。
真的是這樣嗎？
撕拉！肌肉全部炸裂開纖維狀的鞭狀體從中迸發出來，束縛住灰燼的身軀將其鑲入對側的牆壁發出不甘的轟鳴。
彷彿某種序幕被揭開了般，劇烈的蒸汽從怪物的體內迸發出來如同提升功率一般發出欣悅的歡騰，鞭狀的東西嘶溜一下收回怪物的背上。
怪物緩緩轉身就彷彿咬緊獵物的蛇般，打量起渾身上下流著猩紅液體的騎士。灰燼向其他人展示著他已經經歷了怎樣的酷刑，但他最後依然沉默著如同一具被意志操控的破銅爛鐵般掙扎地從牆壁中與碎石一同落下爬起，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劍盾。
——嘭！——
但並沒有成功。大劍從巨鉗上被精準的甩進不死人的胸腔中與血肉一齊貫穿到灰燼背後的金屬中，讓灰燼根本分不清那是鐵鏽味還是血腥。
也許需要很多的時間，人們才會注意到火焰是何時燃起的。就算是灰燼也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那懵懂的效仿者。
“KUuuuuuaaaaa！！”熾熱的氣流匯聚在怪物的胸口，它將那由金屬組成的大嘴張開露出背後令人恐懼的黑洞，一點一點將其點亮直到所有人都能看清裡面漆黑的結晶塊。
只是一次失敗而已。不死人正準備欣然接受這場無頭無尾的教訓，準備下一次再重新挑戰。畢竟他是一個不會死掉的被詛咒的不死人。
——NGGG！！！！——
可在被光吞噬的瞬間，灰燼聽到了某些微弱的聲音。
“Aaaaaaaasshhhhheeeeeee——”
他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