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壺離殤一曲斷腸第八十九章節 事有蹊蹺
走到樓下,冷不防的,面前站了一位衣著突出的男子,這男子身材削瘦,面色清癯,清癯中又帶著幾分讓人看不明白的晦暗,嘴角帶著一絲讓人覺得怪異的笑容。
我心下略過一陣淡淡的不舒服…還未來得及做出禮貌性的回應,便聽他風度儒雅的說道:
“釵影倒沉鷗,月轉晚妝樓!夫人好雅興,可惜這樓卻不是“晚妝樓”!”
我心思不在此處,也不想和他多做交流,所以只是隨意一點頭,然後心意懶懶的說了句:
“這麼晚了,大人還沒睡麼!”
說完這話,忽然回過神來,便用眼角的餘光略瞟了一眼那男子,面露不悅且帶著些嚴厲的表情淡淡說道:
“大人就在這樓下聽著我和侯爺的對話麼?”
“夫人,非也!古人有云: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動,劉某人自詡“書香門第”又怎會偷聽夫人和侯爺的話呢,之所以會聽見實屬小人趕巧從這小樓路過,這才一不小心聽了侯爺和夫人的對話!”
我的表情繃的更緊了,仍舊是淡淡的瞟了一眼面前這人,心中琢磨道:這人一番話說的滴水不漏的,我雖心中對他有些微詞,可竟也無從下口挑他的刺!
可是嘴巴上仍然在說:“既然是“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那何以聽到的又那樣多!”
“不過是被夫人的才情所吸引!”
那男子落落大方的說道。
我面色淡然,說道:
“前人所做詩詞我不過偶然借來一用,何來才情二字之說!”
“用的恰到好處也能引人入勝!”
男子面不改色的說道,言談之間還有種風流不羈的態度。
可在我看來卻是一種白麵小生的感覺,像戲臺子上唱戲的,一顰一笑,包括字裡行間的起承轉合都拿捏的恰到好處,一切都把握的太過完美,所以讓人反而對他生出一種淡淡的厭惡的感覺。所以說話也就毫無客氣的回道:
“何來“用的恰到好處”之說?你方才不是說了麼,可惜這樓不叫“晚妝樓”!”
男子用他那雙半是清澈半是詭異的瞳孔看著我,然後冷冷一笑,對著後面的空氣揮了揮手,說道:
“來人吶!將這“翠玉樓”的牌匾給我換下來!”
我皺眉,心道這人怎麼這樣浮誇,大半夜的如此興師動眾,真是頗有一點當初桀紂寵美女的架勢了。
寵美女?
我腦海中忽然一個念頭閃過,立馬有些狐疑的看了那男子一眼,心裡鬱悶了,難道…
我將他比作“桀紂”那我豈不是“褒姒,妲己”一流…
畢竟這男子這般做法很明顯是在對我表示好感。
切~,對我有好感又怎樣,我不屑的白了那男子一眼,便自顧自要往旁邊一條迴廊上走。
豈料這男子卻橫在我面前,擋住了我的去路。明明霸道,可一切卻在他拿捏有度的動作之下鋒芒藏盡且多了幾分儒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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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冷然,看了他一眼,心生不悅,說道:
“劉大人這是什麼意思?”
我面色上那份凜然是誰都看的清的,可這男子卻依舊保持儒雅,面不改色甚至多了幾分溫文爾雅的說道:
“夫人多慮了,在下實在是仰慕夫人的才情,所以想請夫人親自提那“晚妝樓”三個字!”
“我不會提字,出塵不過隨口背了兩句前人古詩,大人何必如此認真,非要將“才情”二字扣在我的頭上!”
“這…夫人恐怕多有誤會,在下…在下不過是覺得夫人容貌如花,傾國傾城,想我流縣如此小地方幾輩子也未必有人得以見到如夫人一般容顏的人,不瞞夫人,在下從今日下午見到夫人的那一刻開始已對夫人產生了傾慕之情。孔子見南子,發乎情,止乎禮。在下深知夫人已和侯爺修好,但愛慕之心難耐,因此想要留下夫人繡跡以留念想!”
男子繼續恭順謙卑的說道。
我卻有些不耐了,因此冷冷說道:
“太晚了,大人為何非要選擇大半夜的來做這事!明天來做不好麼!”
說完我便繞開他甩袖走了。
可是才走半步,手卻被那男子從側面抓住。
我蹙眉,簡直有些發怒了,瞪著他,可是還未等我開口,卻聽後面遠遠的一個聲音冷然的帶著些殺氣說道:
“放開她!”
男子那清癯而又詭異的臉孔一陰,緊抓著我的手稍稍放鬆了些力量,他別過臉去一看是“羽”。
頓時有些乾澀的笑了一下,原本顯得儒雅的表情也變得有些猥瑣起來。
“侯爺!”
說這話的時候男子已完全將我的手放開。方才那種風流不羈的態度已完全從他的身上消失,只見他態度恭順而猥瑣的站在一旁,對著羽作著一種上下官員之間見面的揖,那態度和方才想要強留我的強硬比起來顯得卑鄙,齷齪。
“你在做什麼?”
羽蹙眉,怒道。
“這…我!”
男子慌亂的解釋著。
“想死?要我給你一個痛快?”
羽走進來,冷然說道。
“不…不…侯爺就是給下官一百個膽兒下官也不敢!”
我冷眼看著羽,此時心中早已不再對眼前這男子的品行做出什麼思考和判斷了,只是又回憶起方才同羽的對話,心情也就變得更加惡劣了。因此脫口而出說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
黑暗中他那雙好看的瞳仁一縮,臉上的肌肉一抖,顯出一種痛苦的神色,我是如此任性,全然不顧他的感受!
可是羽只是微微蹙眉,隨後表情恢復了正常,似乎並沒有對我所說的話認真計較。
而我自認為自己這般任性發洩後便該扭頭就走,果然我是這麼做的。
一個人走到迴廊的盡頭,下了幾階梯坎,忽然看見一個人,那人身材纖瘦,可是腹部卻已經隆起跟個圓球似的。
“哎!哎!哎!”
那婦人抱著隆起的肚子正吃力的爬著上亭子的臺階。
“這大晚上的爬臺階做什麼,一個孕婦不好好睡覺!”
我站在紅燈籠下看著那婦人。
婦人一隻手撐著腰,一隻手擦著自己額頭上的汗珠,小小的一張臉孔十分蒼白,整個的顯出一種愁眉苦臉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