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黃14、故事純屬虛構
黃一衍去日日車拿回了錄製帶。
小肥仔穿的又是那件大t恤,鼓著圓肚子。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神就帶著打量。
她抬頭回視。
小肥仔假裝收拾檯面。原本整齊的書籍被他拿出來,又再放回去。他兩眼遊移,不自然地摸了摸喉嚨,咳了一聲。
黃一衍沒有多說,轉身離開了。
她和易昊軍約在一所茶莊見面。
跟著服務員走到外亭,她客氣地說:“抱歉,易先生。我遲到了。”
此時的易昊軍,脫了西裝外套,襯衫釦子解開一個,少了威嚴,多了份親切。他用手勢示意她入座。“沒事,我剛到。”
剛才黃一衍問過服務員,他半小時之前就開始品茶了。
易昊軍又說:“太忙了,偶爾獨處也是一種享受。”
黃一衍坐下,“今天麻煩你親自過來一趟,不好意思。”
“不用客氣,我們算是盟友了。”
“這是我錄製的歌。”她拿出錄製帶,遞了過去。
易昊軍接過的同時,用手在日日車logo上遮了遮。他低頭翻看封面。
工作室的封面一如往常。雪白底,水墨字,不做多餘點綴。
他再撫了撫小小的logo,“我這幾天反覆聽了蔡辛秋的專輯,她的唱腔和小金很像。我幾乎可以肯定,她是你們的歌迷。”
黃一衍否認,“不是歌迷。”
易昊軍當然明白她的話中話。他放下錄製帶,開門見山地說:“這事我不能出面。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只能裝作不知情。希望你能諒解。”
黃一衍說:“易先生願意相助,我非常感激。你做你可以做的,做不了的,我明白你的苦衷。”
易昊軍笑笑。
他和蔡辛秋團隊有業務。蔡辛秋的成名,日日車也是推手之一。
這個圈子低頭不見抬頭見。哪怕真有侵權,見面也不會打招呼說,“嘿,你那首侵權的歌。”他們說的是,“嘿,你那首銷量很好的歌。”利益至上。
易昊軍是年過三十的老狐狸了,運籌帷幄多年,又是高層。很多事他不是做不了,而是吃不到好處,不願費心。
在他眼裡,黃一衍只是一個剛出社會的小姑娘,他見多了這種年輕的孩子。是的,他稱之為孩子——只有天真爛漫的孩子才會堅守對錯。
不過,她少了孩子的心性。他人的善意和險惡,她淡然處之,或者說,皆在她的預料之中。她和他說話剋制有禮,提出的條件僅是他的舉手之勞,不影響他的圈內社交。
她不復單純,可奪回作品的固執又無比天真。
易昊軍說:“我有難言顧慮,但力所能及的時候,我會幫你的。”
黃一衍點頭,“我明白,謝謝你。”
他看用指腹刮了刮紫砂杯,“你這聲道謝,我反而不好意思了。”他和黃一衍不是朋友,並非因為正義而伸出援手。假設坐在對面的人是金燦燦,他一定不餘遺力。可是她離開了,沒有告訴任何人。
他遷怒似的,想透過黃一衍逼她現身。
“我先走了,接下來的事麻煩你了。”黃一衍喝了一杯茶,入喉回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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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火消失了幾天。
海客出差了幾天。
星期五,他們到了公司,坐在接待室。
海客還在倒時差,面容疲乏,眼睛略顯浮腫。他斜睨靠在窗邊的寧火,“考慮得怎麼樣?”
“嗯。”
“嗯是怎麼樣啊?”海客打了一個哈欠,過去拿起一份合同。
“行。”
海客仍不滿意,擠兌說:“幹嘛呢?我沒接高冷人設的網拍啊。”
寧火終於看過來一眼,“成吧,那就是合同?給我籤。”
海客正想說話,姜迎夏推門進來了。想起她那天的紅臉蛋,他趕緊閉上嘴。
她一眼看到了他手裡的合同。
海客拿反了紙,大大的標題露在外面。
她嘴巴一扁,雙手揪起衣角,像一隻追不上大部隊的醜小鴨,可憐兮兮的。
海客受不住了,拿紙張遮擋自己的臉,低聲說:“寧火,出去喝杯咖啡吧。”
寧火看了姜迎夏一眼。
她向他撅撅嘴。
他神情不動,跟著海客走出了辦公室。
姜迎夏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臉。
海客和寧火在咖啡屋角落的沙發坐下。
海客撥動紙張,“我問你,你是不是有人了?”
“沒有。”寧火漫不經心地回答。
海客的眼睛寫滿了不信,“那糾結單身不單身?”
寧火扯起嘴角,“我怕太寂寞了,耐不住。”
“……”要不是手裡拿的是合同,海客立刻就甩寧火臉上去了。他低吼:“我多少年都這麼熬過來的,你兩三個月都忍不住?你還沒出道呢,別主動製造黑歷史。尤其是男女關系。”海客知道有多少大長焦相機藏在暗處。有些,公關之後可以安全著陸。有些則成了茶餘飯後的笑柄。
“哦。”寧火往後靠,右腳翹起搭在了左膝上。
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子,卻讓海客想起風吹翠竹時的颯爽。
海客把合同遞過去,“這份合同我和對方還在校對細節,紅色圈的待定,其他事項你看看有沒有疑問。”
寧火接過,翻了兩頁就合上了。“你覺得沒問題就行。”
“這麼信得過我?”
“你不是我的第一經紀人嘛。”
“那你給我多努力,為了我的生計。”
寧火點頭,“好。”
海客走了後,姜迎夏絆著裙子過來,她收拾了情緒,甜美如櫻桃小蛋糕。
有幾個男人目不轉睛地追隨她的身影。
她徑直走向寧火。
寧火看著手機,知道是她來了。她的香水聞起來類似樟腦丸。曾經的那間出租屋,黃一衍的衣櫃就是這味道。
他抬起了頭。
姜迎夏靠得近,扶在他的靠背。一腿直立,一腿微曲,居高臨下望著他。
從她修長美腿往上,翹臀柳腰,再向上兜出兩道圓弧。至此,寧火的目光停住。
豐滿的球體遮住了她的臉。
她彎下腰,帶出一抹笑:“你要上節目了啊?”
“嗯。”寧火還是愛理不理的樣子。
他除了天生的俊美,還有一個優勢就是放鬆隨意,這使得他的臉上極少出現焦躁,哪怕面無表情,眼底也有可人暖意。
因此,海客沒有給寧火安排表情管理。
姜迎夏在他身旁坐下,“我的面試真是倒黴。”
“過敏好了沒?”他隨口問。
她樂開了花,“好了。”
他側頭望她。
似有金鉤劃過,無聲無息,卻又留下餘痕。
她的副交感神經瞬間投降,過了兩秒才重塑自律。“對了,有個男人纏我纏得很緊,寧大帥哥陪我去砸場子吧。”
“不喜歡他,你不直說?”
“說了。”姜迎夏看向不遠處,嘟起嘴,說不上是抱怨還是撒嬌。“就像現在那個男的,跟你比,差了十萬八千裡,還不停看過來。”
寧火笑了下。
她繼續說:“纏我的男人真煩,自我感覺好到爆棚,不見真人不死心。”
“你不是一堆真人。”
姜迎夏抽菸、喝酒、打架,一樣沒落下,和男人的關係更是精彩。她只在海客面前才有所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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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女人的本性被寧火道出,她惱火地捶打他的肩,“上次你被一個富婆糾纏,是我拯救的你,你忘了了?”
寧火格擋她的手,“好吧,什麼時候?”
“下午。”
“中午飯你請?”
“好。”她跟著他起身。
寧火走出咖啡廳,有一通電話到了。“寧先生,你定製的戒指已經做好了,隨時可取。”
一個裸背在他的腦海冒了出來。
看他眼波翻滾,姜迎夏蹙眉問:“什麼事?”
“沒什麼。”寧火和電話那邊的人說,“我知道了。”
他掛了電話。
這幾天,移動冰山沒有聯絡他。看來是用不上他了。
回想她的最後一句話,捏住了他的倒刺,一提一放,帶著貓捉耗子的惡趣味。
神仙都飈火,他懶得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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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那位難纏的男人約姜迎夏玩檯球。
她帶上了寧火。
一對璧人出現,免不了有人偷偷拍照。
寧火敏銳地掃過去一眼。
那人趕緊收起了手機。
姜迎夏拉了下寧火,“算了。”
男人見到寧火的那一刻,臉色煞是好看,綠的、紅的,幾番輪轉。說不上是因為被綠而漲紅,還是因為自卑而慘綠。
總而言之,他被寧火秒殺了,面子掛不住。
姜迎夏眼神有不屑,有蔑笑。
男人膝蓋抬了兩下,才灰溜溜地走出去。
姜迎夏“噗嗤”笑出了聲。
寧火縮回和她相挽的手,他看一眼男人的背影,“我於心不忍。”
她嘟噥說:“牽多一秒都不肯。”
“你男人那麼多,我怕死。”他似笑非笑。
“那我跟他們全部分掉,只選你。”她語氣稀鬆平常,不像是玩笑。
“算了,辦公室戀情麻煩。”
姜迎夏忽然轉身,雙手拖住了寧火。
他頓了下腳步。
她撲進他的懷裡,“別動,他又進來了。”
寧火身材管理非常嚴格,該有的肌肉一分不少,線條流暢,有力有度。
她暗暗掐緊他的腰。
正在這時,外來一股兇狠的力量將她拉了出來。
伴著人群響起的驚呼聲,一股冰涼液體潑在了她的臉,再向下落到她的深v之中。
同時,一個碎冰塊卡在了她的胸部正中。
寒意從皮膚鑽進肋骨。
姜迎夏打了一個冷顫,她瞪著眼前的男人,睫毛上的水珠竟有驚心動魄的美麗,“你有病?”
男人的手震了下。
衣衫薄,她豐滿上圍若隱若現,內衣邊緣透了出來。
寧火脫下外套,給她披上了。
眼前聚集了一群渾濁不清的圍觀者。
男人摔了酒瓶,匆匆地離開。
姜迎夏咬牙,緊緊攥著男式外套。
“還好嗎?”寧火低問。
“走吧。”她順勢靠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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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如四季。氣溫高高低低,二十四小時就走完了春夏秋冬。路邊,一個穿短袖的男孩和一個披羽絨的女孩,手牽著手。
計程車司機趕集似的連連超車。車外街景連成了動畫,在紅燈時卡停。
“我出糗了。”靜默了許久的姜迎夏開了口,她這時紮起了半溼的頭髮,不復狼狽。濃妝脫了不少,素臉更年輕青春。
“沒事,還是很漂亮。”寧火接了一句。
她頗為動容,側頭向他。
他眼神多情,卻從來不做明示。
車子到了居住樓。
姜迎夏深深看他一眼。“到了,我上去了。”
她脫下外套還給他。
寧火接過,放到旁邊。
下了車,他抓過外套,摸到了口袋位置有一個片狀的東西。
到家他才拿出來。
是一隻草莓果味的安全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