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先生今天吃什麼113、番外2
何雲舟和霍錚的菜園子裡來了一隻小野貓
雖然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不過那只野貓的性格非常警惕, 以至於這麼長時間來, 何雲舟和霍錚也只是聽見過它的叫喚, 卻從來沒有真正地看到過它的身影。
快要到冬天的時候, a市總是會不歇氣地下上好幾場秋雨，氣溫也便在那淅淅瀝瀝的雨水中變得越來越低。
給南瓜喂罐頭的時候，看著自家貓那一副圓滾滾毛茸茸的模樣，何雲舟偶爾也會想到戶外的野貓。
野貓在這樣的環境裡, 大概會過得很辛苦吧。
這一天, 正當何雲舟的腦海中淺淺的滑過那只關於野貓的思緒時, 從那已經開闢為菜園子的院子外，傳來了霍錚有些慌張地叫聲。
“雲舟……雲舟……你來看看這個……”
何雲舟連忙站起身來, 還沒有來得及出門, 便看到自己家男人用願意手套捧著個灰撲撲的小東西，跌跌撞撞地從院子外衝進了家門。他顯得很慌張, 甚至連菜園裡專用的拖鞋都沒有來得及脫，一路跑到何雲舟的面前, 在昂貴的石材地板上留下了一連串泥點子。
“阿錚？這是……”
何雲舟定睛看向霍錚手裡的小東西，然後被嚇了一跳。
一團灰撲撲的東西, 正在霍錚的掌心裡輕輕地顫抖著。
那是一隻非常小也非常髒的小野貓, 小到簡直讓人難以相信這竟然會是什麼活著的生物。
只需要看一眼, 何雲舟便知道為什麼霍錚會如此驚慌了。
那只被他撿回來的貓看上去只有巴掌大，瘦骨伶仃而且全身上下沾滿了黏黏糊糊的東西。
灰塵和泥漿甚至把那只小貓的臉都徹底糊住了，艱難地喘息聲從這格外弱小的身軀裡冒出來, 光是聽著都讓人覺得提一口氣。
沒有任何猶豫，何雲舟和霍錚將那只撿回來的小貓送到了寵物醫院。
那是被小孩或者惡毒的人惡作劇，然後在身上塗了工業膠的小貓。
按照寵物醫生的說法，恐怕小貓本身也有營養不良的毛病，所以才會這樣瘦小。
“這只小貓應該是被貓媽媽拋棄的，也不知道是怎麼活到這麼大的。”
醫生嘆著氣，在何雲舟和霍錚的堅持下，給小貓做了後續的處理。
其實按照小貓最開始的狀況，醫生本來的建議是安樂死的，畢竟這麼小又發育不良的貓很難熬過來。不過何雲舟和霍錚卻都要求再堅持治療一段時間——大概一個星期後，那只奄奄一息的小貓竟然奇蹟一般地熬了下來。
又過了一段時間，那只小貓被放在航空箱裡，回到了那棟小別墅。
在醫院裡治療的時候，為了除掉那些惡意塗到身上的工業膠水，小貓全身上下的毛都被剃掉了。再加上它本身又瘦又小，看上去無論如何都沒法跟“可愛”聯絡起來。
“大概只能自己養了吧。”
何雲舟窩在沙發的角落，撫摸著奶貓那脆弱得彷彿能一把捏碎的身體，微笑著對著霍錚說道。
“可是，南瓜會不會不太適應啊……”
霍錚平時總是跟南瓜打架，但是在面對新貓入家的關鍵問題上，卻是完全站在了南瓜那一邊。
幸好南瓜向來心寬體胖，對於這只小貓的到來並沒有展示出太過於牴觸的情緒——事實上，它對待這只小貓竟然還挺溫柔的。
何雲舟和霍錚時不時地便能看到它把那只小貓摟在懷裡，認真地舔著它的禿頭和禿背的場景。
那場景看著……竟然還挺溫馨的。
小貓被何雲舟和霍錚取名叫做了西瓜。
至此，這只瘦弱的小貓算是給自己找了一張格外優良的飯票。
沒過多久，在昂貴的罐頭的飼養下，小貓長出了新的毛髮，眼中的藍膜也已經退去，
出乎何雲舟和霍錚意料的是，這只出場時格外狼狽醜陋的小家夥，竟然有著格外漂亮的綠色眼睛，而它新長出來的毛髮更是又輕又軟……是銀灰色的。
雖然覺得很不可思議，何雲中還是眼睜睜地看著這只脆弱的小貓，越長越像是自己記憶中的瓜嘰。
【哇，這是瓜嘰小時候嗎？】
把照片發給小西之後，還得到了這樣的回覆。
不僅僅是外貌，甚至就連那種傲嬌，彆扭，難搞的壞脾氣，西瓜都與瓜嘰有著八分相似。
雖然早就已經接受了瓜嘰已經去世的事實，不過一直到西瓜的到來，何雲舟才發現自己真正做到了坦然。
而且，西瓜那副可愛到讓人靈魂都融化的模樣，也確實撫慰了何雲舟的內心。
有的時候，他甚至會覺得，西瓜也許就是瓜嘰在冥冥中留給自己的禮物也說不定。
如今的他是如此幸福，有愛他的戀人，有可愛的南瓜，而西瓜的到來，填補上了瓜嘰留下來的那個空位。
因為太過於幸福，偶爾何雲舟甚至會感到有點兒心慌，擔心自己如今所擁有的一切會像是幻夢一般消散……
不過沒過多久，何雲舟便因為西瓜的事情，遇到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小小難題。
他發現，霍錚對待西瓜的態度，有點兒微妙。
可以說，在何雲舟認識的人裡頭，大概也只有霍錚會覺得西瓜與瓜嘰不太一樣。
“我覺得它沒有瓜嘰好看。”
每當何雲舟說起西瓜那酷似瓜嘰的樣子，霍錚便會幽幽地看著西瓜，然後慢吞吞地憋出一句。
“……你看，它的眼睛也不是很好看，綠的不夠純粹。還有它的毛，明顯就不是很柔順。”
又是一天晚上，何雲舟和霍錚各自抱著貓窩在沙發上昏昏欲睡地看著電視。
一低頭便能看到西瓜可愛的模樣，何雲舟便忍不住對著貓拍了一個彩虹屁，沒想到卻引來了霍錚認真的反駁。
“我覺得西瓜真的沒有瓜嘰好看。”
霍錚遠遠地看著西瓜，一臉認真地對著貓比劃了起來。
何雲舟撫摸著懷裡軟綿綿毛茸茸的西瓜，微微地皺了皺眉頭。
是錯覺嗎？他為啥竟然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幽怨？
“好歹也是你撿回來的貓，最喜歡西瓜的人不應該是你嗎？怎麼我覺得你對它老是這麼挑剔啊？”
沒忍住，何雲舟小聲地吐槽了霍錚一句。
然後他用雙手捧著西瓜的臉，在那張毛乎乎，十分不爽的貓臉上接連親了好幾口。
“我們家西瓜明明這麼可愛，眼睛很綠很綠，毛髮也很柔順，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可愛的小貓咪對不對……”
擼貓會讓人上頭。
那簡直像是裹了蜜糖一樣的誇讚聲，連綿不絕地從何雲舟的唇間冒了出來。
霍錚坐在沙發的另一頭，肩膀不易察覺地繃緊了一些。
他甚至回過頭去憂傷地看了南瓜一眼。
……南瓜在若無其事地舔著爪子。
那副完全沒有競爭心的模樣，看著簡直讓人生氣。
“哪裡就這麼可愛了？”
霍錚回過頭，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喵——”
而下一秒，霍錚就聽見西瓜發出一聲不耐煩的聲音，扭動著身子從何雲舟的懷中猛地逃出來，然後哧溜一下鑽到了他的背後。
霍錚：“……”
毛茸茸的貓就那樣抵著他，讓他有點兒僵硬。
何雲舟注視著霍錚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看，其實它很聰明啊，都知道是你救了它，所以這麼黏你。”
“明明是你老是動手動腳地讓它煩起來了。”
霍錚沉默了一小會兒，挑了挑眉頭，並不怎麼領情地回答道。
“這樣啊。”
何雲舟只好乾巴巴地回答道。
這下他是真的感覺到，霍錚好像真的不太喜歡西瓜。
……
“唉……”
幾天後，何雲舟和小西約著在一家咖啡廳討論稿子。
在工作完畢後，何雲舟不由嘆了一口氣，說起了這件事情。
“我懷疑阿錚他可能不喜歡貓。”
有些心不在焉地玩弄著杯子中的吸管，何雲舟小聲地嘀咕道。
“啊？怎麼會，我看他跟南瓜關係很好啊。”
小西眨了眨眼睛，一臉不相信。
何雲舟只能苦笑：“我也是這麼以為的，畢竟南瓜也確實很喜歡他，他也跟南瓜相處得很不錯。但是，他對西瓜的態度真的很怪異……可能他只喜歡南瓜而不是喜歡貓？”
如果是那樣的話，何雲舟便很為難了。
畢竟，他是真的很喜歡西瓜。
他也相信，如果是他堅持要養西瓜的話，霍錚也不會有任何抗議或者不滿。但一家人住在一起，肯定還是要大家都很和睦，互相喜歡才更好。
“……我就是怕他為了我所以只能默默忍耐，但現在要跟我說把西瓜送走，我也很捨不得，西瓜的身體不好還需要很多調理，這種貓哪怕託付給別人也不是很好，還是放在自己身邊才能安心。”
何雲舟越說就越是苦惱。
小西咬著吸管，看著何雲舟的樣子忍不住聳了聳肩膀。
“船哥，你有沒有覺得……” 一個不小心，小西把自己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覺得什麼？”
何雲舟不明所以地看著她。
小西猶豫了一下，小聲地對著何雲舟開口道：“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像是那種為了青春叛逆小孩和老公之間關係不好而格外頭痛的家庭主婦啊？”
而且還是那種全身上下都瀰漫著幸福圓滿溫柔的居家氣息的家庭主婦。
“啊？”
何雲舟呆滯了一下，再回想了一下自己之前的苦惱，不由也笑了起來。
“好吧，你這麼一說倒是真的有點兒。”
“反正我是覺得你家那位應該是很喜歡貓的啦，誰都看得出來。至於他為什麼跟西瓜相處不來，可能只是因為不熟？或者說，覺得你太偏心了，所以為南瓜打抱不平？”
何雲舟聽到最後一句，竟然覺得訊息說得很有道理。
而且，就在小西之前吐槽他像是家庭主婦的時候，他心中已經霍然開朗了。
既然早就將霍錚和兩隻貓當成是一個完整的家庭，那麼有許多事情，就完全沒必要一個人暗自苦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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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小西。”
跟小西告別之後，何雲舟真心實意地向她道了謝。
小西：“啊？啥？”
回家之後，何雲舟一眼就看見了躺在沙發上的霍錚。
“阿錚？”
何雲舟叫了他一聲，卻沒有得到回應。
走近之後，他才發現霍錚竟然已經睡著了。
霍錚的身上還穿著白天工作時穿的襯衫，西裝外套皺巴巴地搭在沙發靠背上，眼底有些一圈黑眼圈，一眼就能看出來他的疲倦。
霍錚的calo系統如今相當暢銷，已經佔據國內外媒體頭條好長一段日子了，想來接踵而來的工作也愈發繁重，才讓這麼一個臭屁愛美的男人，會在下班回家後一不小心疲倦地在自家沙發上睡過去。
何雲舟的眼神一下就變得柔軟了起來，他悄悄地在沙發旁邊的地毯上坐了下來，然後靜靜地看著霍錚的睡顏。
明明霍錚已經睡得臉都歪了，但這樣的面孔落在何雲舟的眼底，卻依舊讓他心生憐愛。
這段時間大概應該再給霍錚補點蛋白質類的食物了……
何雲舟小心地伸出手指，輕輕地劃過霍錚的臉頰。
“唔……”
在睡夢中感覺到瘙癢，霍錚輕輕地哼了一聲然後身體也動了動。
“喵。”
一聲細小的叫聲從霍錚的脖頸處傳來，緊接著映入何雲舟眼簾的，竟然是西瓜那張毛乎乎的貓臉。
在霍錚睡著的這段時間裡，西瓜竟然一直窩在霍錚的脖子後面呼呼大睡。
這個時候被外界的動靜吵醒了，但西瓜整個貓看上去還是一副暈暈乎乎的樣子，那副睡眼朦朧的模樣，與霍錚有著驚人的相似。
何雲舟下意識地摸了摸那只小貓的頭頂，然後就聽見它喉嚨裡傳來了呼嚕呼嚕的聲音。
“我也要……”
緊接著，傳入耳中的是霍錚含糊而沙啞的低語。
“我把你吵醒了？”
何雲舟垂下眼簾，正好對上霍錚半夢半醒一般的視線。他有些愧疚地問道。
霍錚輕輕搖了搖頭。
“聽見你開門的聲音了，”他說，頓了頓，他才有點不甘心地補充道，“但你靠過來以後就顧著玩貓了。”
一直到這個時候，何雲舟才明白霍錚之前那一聲“我也要”的嘟囔……大概是他睡蒙了之後不小心發出來的撒嬌聲。
霍錚作為一個人類，看上去，也很想要何雲舟摸摸頭。
何雲舟當然沒有讓他失望。
他直接湊了過去，在霍錚的額角用力地親了一下。
“乖。”
他笑著在霍錚的耳邊低語了一聲。
霍錚癢癢似的輕輕顫抖了一下，耳廓有點發紅。
“喵嗚……”
西瓜慢吞吞從霍錚的身後爬了出來，踩著他的肩膀一溜煙跑到了沙發的另一頭，警惕地看著兩個你儂我儂的噁心人類。
“我看你今天跟西瓜相處得還挺好的，你們兩個終於磨合好了”
何雲舟忍不住問道。
霍錚這個時候已經徹底從小憩中清醒了過來，他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是它自己要貼過來的。”
綠眼睛男人帶著一絲嫌棄回答道。
何雲舟沉默了一下，然後裝作不經意地開口問道：“我之前就有點在意這件事情——阿錚你是不是不喜歡西瓜啊？還是說，你其實不是很想再養第二只貓？”
霍錚的動作倏然僵住。
“怎麼會這麼問？西瓜是只挺可愛的貓啊，我怎麼會不想養它。”
他用一種很是自然鎮定的嗓音問道。
但就是這種語氣，反而讓何雲舟變得愈發緊繃了起來。
他很清楚，若不是霍錚對西瓜真的有聲芥蒂，才不會用這種語氣說起西瓜。
就好比他如今說起南瓜，從來都是漫不經心地喊上一聲“那頭橘豬”。
何雲舟抬起頭，直直地對上了霍錚那有點躲閃的視線。
“我可以感覺到。”他說。
每次何雲舟誇獎西瓜，霍錚便會不由自主地唱反調什麼的。
每次西瓜跑到霍錚身上撒嬌，都會迎來霍錚的臭臉……
實際例子一件一件，何雲舟可沒有忽略掉這些。
結果等他當著霍錚的面說起這件事，霍錚的臉一點點漲紅了。
“不是……”
他怪異地看了一眼西瓜，又看了一眼何雲舟，好半天才訥訥擠出一句細如蚊訥的低語。
“不是什麼？”
何雲舟追問道。
“不是不喜歡它啦，就是……就是有點……”
霍錚結結巴巴地，又緊張又有點難堪的樣子，吭哧了好久，他才避開何雲舟的視線，用最小的聲音飛快地說道。
“就是自從它來了以後你一看到它就兩眼冒星星。完全忘記它旁邊還有我了。”
“……”
何雲舟震驚地睜大了眼睛，過了好幾秒鐘，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霍錚剛才究竟在說什麼。
說白了，就是霍錚因為何雲舟的注意力放在西瓜身上，然後直接吃起了飛醋。
一瞬間，所有的疑問都迎刃而解了。
西瓜喜歡黏著不搭理它的霍錚求個清淨，所以何雲舟經常會貼在霍錚身邊對著西瓜大吹彩虹屁——而這種時候，他就完全忘記了，霍錚其實也是一個很需要吹彩虹屁每天親親抱抱的大號粘人精。
所以難怪……
【……你看，它的眼睛也不是很好看，綠的不夠純粹。】
（我覺得我的眼睛比這破貓的好看多了。）
【還有它的毛，明顯就不是很柔順。”】、
（我的頭髮，特別去日本護理過的，就比不上這貓？？？）
……
“噗——”
想通之後，何雲舟剛想開口安慰一下霍錚，但一時不察，一開就笑了起來。
果然，一聲輕笑之後，直接讓霍錚惱羞成怒了。
“雲舟！”
他毫不猶豫從沙發上直接滾下來，正好壓在何雲舟的身上。
然後兩個人類直接在鬆軟厚實沾滿了貓毛的地毯上滾成了一團。
霍錚伸手去捂何雲舟的嘴。
“你別笑——”
他氣呼呼低聲說道。
“誰叫你當初把我當成貓的替身來著，我這是有危機感好不好！”
何雲舟任由霍錚的手捂上來，然後笑嘻嘻在那人的掌心親了一口。
霍錚手一抖，整個人瞬間臉就紅了。
反而是何雲舟大喇喇地伸出胳膊，用力地抱緊了自己的綠眼睛超級大型貓咪。
“那我們家阿錚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大貓咪啊？”
何雲舟偏著頭，笑意盈盈地看著霍錚，然後用哄貓咪的語調，在霍錚耳邊問道。
沒等霍錚回答，他便自顧自地回答了自己的問題。
“當然是我們家阿錚啊——”
作者有話要說： 南瓜——默默地伸出爪子擋住了西瓜的眼角。
“來來來，先舔毛，舔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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