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空之境界94、後日談·理想鄉
他終於還是找到他了。那個在所有人都在歡呼著和平到來時選擇獨自離去的少年，如今的他已經安靜地睡去。
“啊啊……真是個……低智商的傻瓜。”他忍不住輕聲抱怨著，用一如既往的刻薄語氣。然而少年依舊歪著頭，眼瞼下有乾涸的血跡，但是令人驚訝的是，他的嘴唇是微微上翹的，就好像是在做一個美好的夢。
“你夢見了什麼呢。”
男人輕輕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及他的面頰。如同他的身體一樣冰冷的溫度，只是他是傀儡的身軀，而他已經變成了屍體。
……宇智波佐助已經死了。
他應該哭嗎。為了誰而哭？為了他終究還是失去了這個少年？還是為了這個少年的死？
連他的兄長都沒有發現他的逝去。沒有人會知道那場忍者大戰真的是名為宇智波佐助的少年生命中最後的戰鬥。
為了實現祈求和平的人的願望。
“所有的忍者村都已經開始重建了。雖然九尾人柱力沒有當上六代目火影，不過有可靠消息稱他會接任第七代。宇智波鼬的身體正在好轉，你已經殺死了他因為過度使用萬花筒寫輪眼而在體內留下的舊疾。也許我應該跟他說說你的事情，讓他把你的身體接回去安葬在宇智波一族的領地。”大概是此生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赤砂之蠍頓了一下繼續開口，“而不是把你留在這個無名的森林。”
“你曾經說過等你完成了一件事情以後就會把身體給我……但是我現在不想要它了。”
“你不是說你什麼事情都能做到嗎。”
——那就回來。就算是看在我的份上，就算是實現我的願望。
他不想在看見在沒有了他的世界裡那些他所牽掛的人們卻毫不知情無憂無慮地生活下去的樣子，縱然他知道那是他的願望。
自始至終，宇智波佐助都一直喜歡這裡，都在一直守護著他所珍視的人們……哪怕他自己承受著那麼多委屈那麼多痛苦和誤會。
他們都在笑著。
但是那些人之中，卻沒有他的存在。
赤砂之蠍沒有再說話，只是凝視著佐助。
——突然，他的瞳孔驟然一縮。
“啊啊……原來是這樣嗎。”
蠍突然起身毫不猶豫地離開。在他的身影之後，原本沉睡的少年那張清秀的臉忽然間碎裂了！就像是冰面上迅速蔓延的裂紋，向著他全身擴散而去。彷彿被某種奇特的力量摧毀，那一具軀殼冰一樣的碎裂開來，化為了寸寸飛灰。
一切消失在一瞬間，大樹下只留下了一堆殘片。
森林依舊寂靜無聲，彷彿在訴說著某個不為人知的故事。
……
秋冬交錯。
蔚藍的天空，悠然的白雲，不甚耀眼卻依舊溫暖的太陽。人們總是容易在這種時候溺進回憶之海。
自七代目火影走馬上任以來，忍者們該去做任務的去做任務該放鬆休假的放鬆休假，村民們該努力工作的努力工作該吃喝玩樂的吃喝玩樂，木葉的日子就在緊張而有序的氛圍下如流水一般逝去，轉眼又臨秋至。
而相較從前，說這村子的凝聚力明顯增強的確不假。
嘛，倒是苦了我們偉大的火影大人近一年來埋首几案不得閒暇。面對昔日的初戀情人無情的鐵拳摧殘以及眾位盡責到讓他倍感無奈的下屬的嚴盯緊防，這可憐娃子只能落得一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高度鬱悶境界。不過俗話說屢戰屢敗越挫越勇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倒完全符合了火影大人堅持不懈再接再厲的艱苦奮鬥精神。
於是今天的辦公室裡依然如火如荼地上演著經久不變的抗戰戲碼。
“好疼——！！！”
捶向腦袋的拳頭成功將某人從酣夢中砸醒過來，女人拎起桌上幾張溼漉漉的報告表，杏目圓睜怒氣衝衝：“看你幹的好事！鳴人！身為火影，上班期間不僅不工作反而呼呼大睡，這也罷了，可你竟然把口水全流到這些重要文件上了！”
“唔啊啊我錯了我錯了小櫻原諒我吧——！！！”
“啊拉~還有啊~~”花枝亂顫一般的絢麗笑容在女人漂亮的臉蛋上招搖過市，已頗有一番成熟韻味的春野櫻擱在背後的右手緊攥成拳，r厲的眼刀剎那橫掃而來：“說好了第七代火影的臉要及時刻上去可是雕塑師那邊卻遲遲未見你的身影請問這是怎麼回事啊漩渦鳴人——！？”
“誒誒誒——？！”噢我們堂堂英明神武的火影大人在充滿暴力因子的危險恐嚇下頓時散架了威風縮起了脖子，鳴人哀怨地瞅了眼小櫻不情不願地在後者的注視下畏畏縮縮地向火影辦公室的門口走去。目標——火影巖。
“啊，那個……”
“雛田你不用幫鳴人開脫！”
可憐這位名門望族日向流正宗的下任掌權者僅僅說了三個字便被明顯不耐的小櫻生生硬堵回去，雛田抿抿唇，望了望已經垮下整張俊容的鳴人卻也愛莫能助。
至於日向寧次，這位年輕的局長少爺一邊拍了拍自家妹妹的肩膀一邊拾起了整齊擱在茶几上的警務報告徑自審視起來，明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
“辛苦了啊，鳴人。”
“鹿丸你怎麼也跟著過來了？！馬上我愛羅就要過來拿檔案了還不給我快點批！”
“切。”一邊撓著頭一邊抱怨著“真麻煩”的鹿丸還是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畢竟憑鳴人的文化水平他頂多只能在寫好的檔案下面簽上他那狗爬一樣的名字，而批檔案這份苦差事就交給了他。本來拿檔案這種事情是不該風影大人親自來的，不過因為風影和火影之間的友誼讓兩位多年不見的好友還是決定趁這個機會好好聊聊。
！！！！
突然，還沒等鳴人走出辦公室，兩股自屋外速掠而來的強大查克拉頓時令大家凜起神色提高戒備！
“自來也你這個老色鬼有種給老孃我滾出來！躲一個小姑娘後面你還是男人嗎？！”
“鬼才聽你話滾出去！~”緊緊將被夾在中間依舊波瀾不驚的少女當作擋箭牌杵在身前，自來也防備般盯著化身夜叉的綱手小聲碎碎念道：“再說未那已經不是小孩了，你等著看吧，綱手，未那一定會長成一個不輸給你的大美女的！”
“你在那嘀咕什麼？！滾出來！！別以為這樣老孃就拿你沒辦法！！”
“綱、綱手婆婆……”腦後黑線，剛才被突然衝進來的兩人嚇到，鳴人還沒反應過來到底是咋回事又被女人凶神惡煞的表情驚了一驚：“先消消火啦，你跟好色仙人怎麼了？”
“怎n了？哼！”杏目圓瞪，綱手叉著腰勉力壓下了怒火，她可不想牽連許久不見的乖孫兒，不過出口的語氣卻還是充滿了嗆鼻的火藥味：“你問他！！”
似乎意識到什麼，鳴人表情汗顏地扭頭瞥向自家師父，果然看見對方立刻紅著臉掩飾性地乾笑幾聲。
為了證明自身想法的第七代火影轉而將目標定位為已經是十七八歲的花季少女同時也是自己師妹的未那：“未那？該不會真的是……”
“自來也老師偷看了綱手老師洗澡，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未那笑著說出了眾人心中已瞭然的事件導火索，在唾棄自來也的同時也將憐愛的視線投給了無辜的徒弟未那。
“未那啊，如果見到了什麼心儀的人就趕緊嫁了吧。別再留在自來也大人身邊了，要不然你也會被辣手摧花啊……”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會禍害我的徒弟！”某人的振振有詞引來了在場所有人的鄙視，鳴人更是跳出來直接指責：“好色仙人你難道忘了以前讓我用□□術滿足你偷窺美女慾望的事情了嗎！”
“那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好嗎！！”
“唉唉，放心吧，不會出現這種事情的。”按下有些凌亂的長髮，未那笑得梨渦百轉仿若春風拂面，“自來也老師就是因為偷窺不到我洗澡所以才會去看綱手老師洗澡的呀。”
“——”
全場寂靜。而後，眾人又不約而同地為強大的少女鼓起掌來。
“幹得好，未那。”
“恩恩，再怎麼說我也是爸爸的女兒哦。”
“————”
無法言語。在少女提到那個人的時候他們只能沉默。因為沒有人知道那個少年在大戰結束後去了哪裡，就連宇智波鼬也不知道。
也許還活著、也許已經……
放下紙張，鹿丸起身踱到窗邊。盛滿慵懶之意但完全不乏睿智的眼眸定定遙望浮於遠方天際的白雲，他淡淡嘆息：“誰知道呢。”
“……啊，是呢。”心領神會後仿若懷念，小櫻在粉面淺淺漾開一絲染著溫柔卻蘊攜悲傷的微笑。
“喂喂！這種氛圍是什麼意思啊！佐助他只是失蹤了又不是死了！那家夥最討厭別人亂猜他了！”適時打破屋中明顯開始趨向沈寂的氛圍，鳴人活力十足的話語讓眾人的心情稍稍輕鬆起來，“佐助他啊，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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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活著哦，爸爸。”
！！！！
將繚繞在白皙頸側的烏絲順到耳後，未那的笑容似乎從未沾染灰塵一般閃閃發亮，“他會來看我的。我能感覺得到。而且，這麼快放棄希望的話也不像是木葉的人的做法啊。”
“啊啊，我們都相信未那的話。”小櫻抹去了心中的感傷重新振作起來，“未那，這次和自來也大人與綱手大人一同回到木葉是有什麼要事嗎？”
在大戰結束後也依然跟隨自來也學習忍術的未那和退位的綱手選擇了一同外出遊歷，而在宇智波佐助消失後剩下的唯一流淌著宇智波正統血脈的宇智波鼬則迴歸木葉暗部繼續執行秘密任務。
而身為大戰始作俑者的宇智波帶土，因為是被宇智波斑所蠱惑並最後醒悟，並沒有治他的罪，取而代之的是受到監視，終生不得踏出宇智波一族的領地一步。
身為大戰根源的組織曉剩下的兩名成員迪達拉和蠍，兩人在戰爭結束以後便不知所蹤，誰也不知道他們的去向。
三忍之一的大蛇丸因為曾在第四次忍界大戰中立過功，所以不用再被列入叛忍名單中，並且被允許在不涉及他人生命安全的情況下繼續做實驗，但仍需要被歷代火影派人暗中監視。
旗木卡卡西在退位第六代火影之後就和邁特·凱一同離開木葉啟程旅行，據說是要去找回失去的青春。
手鞠嫁給了鹿丸、井野嫁給了佐井……鳴人成為了火影，小櫻……礙於父母的壓力小櫻正努力在她的追求者中尋找看得順眼的一位，讓我們祝願她能成功。
總而言之，大家都過得很好。所以佐助，最應該得到幸福的你沒有理由過得不好。
“我？伯父說有事情要交代我。而且綱手老師身上的錢又輸光了，自來也老師——”
“好了你個臭丫頭！少說兩句吧！”自來也一巴掌拍在未那頭上，而後做作地咳嗽幾聲：“諸如此類原因，我們就暫時回到木葉了。宇智波鼬那小子不是還要找未那你麼，趕緊走走走！”
“啊，直接趕人了。”
“宇智波未那！”
……
說巧不巧，那天晚上迎來了四年來的第一場大雪，冷得如同要將季節凍結。
宇智波鼬正在去往木葉的方向疾馳。他不久前和名義上身為自己侄女的宇智波未那取得聯系，要求她近期回到木葉。不出意外的話今天已經到了。
說是有事相商，也不過是為了將宇智波的血脈延續。未那沒有寫輪眼，在佐助失去蹤跡的現在，唯一擁有純正寫輪眼的人是他。但是他不想找到那所謂的生命另一半。
因為佐助不在。身為兄長的他，無論如何也不想在自己最愛的弟弟之前找到自己的幸福。
還記得大戰結束後自己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尋找弟弟，卻發現那人彷彿在這個世界不復存在一樣不留一絲痕跡。
他從來都不承認宇智波佐助已死的事實，他寧願認為自己的弟弟只是不願意回到木葉而選擇了到處流浪。
“……佐助……”
他存在的意義便是為了他。也許他早該料到當初少年給他的擁抱不是原諒而是訣別，可那漸趨模糊的深藍到底還是在自己的視野中消失得乾乾淨淨，鼬突然覺得這個冬末冰冷到讓人心驚膽戰。
如果你虔誠膜拜的信仰棄你而去，如果這個結局是你妄自一手造成。
“——”
“喂，我說你可別做出什麼蠢事啊，宇智波鼬。”
！！！！
僅一瞬間，不怒自威的寒玉嗓音讓宇智波鼬拉回殘留理智。他回首，赤砂之蠍精緻的面容如曼珠沙華般妖冶。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佐助那小子會很傷心的。”
……
深夜零時。路上見不到人影，唯有路燈發出的光在與雪的帷幕作著抵抗。本來說好晚上回來的宇智波鼬卻不見人影，在那本該灰暗卻被染白的黑暗中，和帶土沒有共同語言而百無聊賴的未那決定外出散步。
並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
只是有一種預感，所以就去了那個地方。
撐著黑色的傘，行走於飄落不停的雪中。
果然，他就在那裡。
宇智波一族的墓地裡，身穿和服的少年凝視著黑暗，若有所思。
又見面了呢，未那君。
“誒誒，好久不見。我要怎麼稱呼你呢？”
他嫣然一笑。那微笑似乎是女性這種存在具現化而成的，完美無暇。
兩儀式吧。這本來就是這個靈魂真正的名字。
“所以，爸爸沒事咯？你來這裡是為了什麼呢？”
伸出手的他瞳孔透明，無盡深邃。似乎能夠看到人心深處的瞳孔中缺乏人性這種東西，有著類似神靈般的氣質。
為了實現，某個人的願望。
他和她漫無邊際地談著一些小事情。
他說，在忍者大戰結束後，宇智波佐助的身體確實已經死去了。但是他的靈魂還沒有消失。
他說，赤砂之蠍找到了屬於他的物質化靈魂體，而蒼崎橙子則製作好了空白人偶以承載他的靈魂。所以，“宇智波佐助”活了下來，卻再也不是宇智波佐助。
這個身體的力量還沒有恢復，赤砂之蠍和蒼崎橙子正在尋找讓我徹底恢復的方法，為此需要走過很多地方。他那比外表看上去要成熟好幾倍的瞳孔注視著她，這次來木葉只是碰巧，也許不會再回來了。
他說，宇智波佐助已經不存在了，現在留在這裡的只是兩儀式。雖然放在平常人眼裡這不過是為了隱藏身份而做的化名，但事實卻是一個靈魂的真正逝去和另一個靈魂在新世界的開始。
他說，這是宇智波佐助最後的願望，希望你能夠照顧好宇智波鼬。留在木葉，看著那些同伴走向光明的未來吧。以宇智波未那的身份。
——那麼，再見了。
像是在宣告著兩人分別時刻的到來，宇智波佐助——兩儀式這樣說道。
……
於是，她目送他遠去。明白永遠不會與他再相見。
雪不停，白色的碎片埋藏著黑暗。飄飄搖搖，如羽毛，落下。
“……永別了，爸爸。”
她輕聲告別著，獨自一人踏上了歸家的路途。
【天望迴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