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曹操,字孟德第一百七十五章回歸洛陽
皇帝自從離開長安之時目標就很明確,那就是迴歸洛陽。
當初郭汜想把天子一行安置離關中更近的高陵,但是天子說祖宗陵寢皆在洛陽,不回去祭祀,枉為人子,於是不惜絕食抗議。
最後董承與張濟聯合起來反對郭汜,如此導致郭汜出逃,天子一行得以繼續東進。
經過這件事,天子要迴歸洛陽的決心已經世人皆知。
此時楊彪和趙溫一臉懵懂之色,滿頭霧水的看著曹昂,似乎在說,難道還有人反對?
看到兩人的表情,曹昂一時間有些疑惑了。
如今雖然局勢異常複雜,天子年少,看不懂也就罷了。
可是楊彪趙溫這兩個老油條,在董卓與李郭手裡都能屹立於朝堂數年不倒,可見他們早已經人老成精,不可能連這點局勢都看不清。
曹昂隨即一想,也就明白二人為什麼裝傻充愣了。
如今朝中這一眾舊臣,手中雖然沒有兵權,但也已經成為一派政治勢力。
他們這一派,現在最大的目標就是保天子回洛陽。
而保駕的四路軍馬之中,只有曹昂是最沒有理由反對東進的。
只因曹氏勢力遠在東方的兗州,自然是把天子越往東安置越好,所以楊彪把他叫過來,讓他在天子面前做嘴替。
曹昂不想被人牽著鼻子走,挺直腰桿道:“我也只是瞎猜的,並無真憑實據。”
楊彪趙溫不由一滯,心想這小子夠油滑,竟然不上套。
劉協還沉浸在各路諸侯前來護駕的喜悅之中,出言道:“曹卿,沒有根據之事,不要亂說,免的引起朝臣糾紛。”
正在此時,突然有黃門官跑了進來,急匆匆的道:“陛下,不好了,董將軍和韓將軍打起來了。”
“什麼?”劉協一驚,站起身道:“可知所為何事?”
黃門官道:“聽說是為陛下迴歸洛陽之事起了爭執。”
劉協聞言,詫異的看向曹昂問道:“卿是否早就預料到如此?”
“只是瞎猜,沒想到猜中了,”曹昂抿嘴一笑,指著牆上一張輿圖道:“陛下請看這安邑縣,雖地處河東,但北方距離平陽郡非常近。
而平陽之襄陵縣、臨汾縣之間的白波谷,正是白波軍起事之所。
換言之,如今陛下所處之地,正在白波軍勢力範圍之內。
故而韓暹楊奉這一系白波將領,自然不願陛下離開。”
曹昂帶著兩千年之後的上帝視角,當然能把各派勢力意圖看的清清楚楚。
可是劉協一來年少,二來身陷局中,看不透也很正常。
此時聽曹昂一說,他連忙走到輿圖跟前仔細觀看,頓時嚇出一身冷汗。
可不是麼?
雖說平陽郡與河東郡分屬兩郡,可安邑縣在河東郡以北,白波谷在平陽郡以南,這兩處的距離,實則不過百里。
劉協身形稍稍晃了晃,面前的珠簾微微顫動,喃喃自語道:“朕還以為已跳出重圍,沒想到依然在他人控制之內。”
隨即他抬頭看向曹昂道:“如此說來,董卿已經看透局勢,故而與白波軍將起了衝突。”
曹昂抿了抿嘴,看來小皇帝還挺天真,以為董承張楊真是什麼好人呢。
“怎麼?朕說的不對麼?”劉協看到了曹昂的敷衍,追問道。
曹昂微笑道:“張楊為河內太守,陛下可看一下,河內郡在哪裡,洛陽又在哪裡?”
楊彪趙溫看了一下曹昂,心想這少年比皇帝也大不了幾歲,可是看事情卻如此透徹,曹巨高當真生了個好孫兒。
其實目前這亂局,說白了就是各派勢力都想把皇帝控制在自己手裡,儘量安置的離自己近一些。
安邑離白波軍地盤近,所以韓暹胡才楊奉等白波一系的將領,都不願意天子離開此地。
而洛陽離河內近,所以張楊巴不得天子趕緊遷回洛陽。
值得一說,董承雖為西涼軍出身,但此時手下兵馬盡失,已經投靠了張楊。
聽了曹昂的話,劉協漸漸想明白了。
他臉色變得很難看,自語道:“如此說來,他們是把朕當做獵物一般。
所作所為全都是為了一己私利,心中根本沒有大漢朝廷。
枉朕還以為他們都是大漢忠臣。”
隨即他頹然坐到氈墊上,掃視了楊彪趙溫一眼道:“卿家也早就看透了是不是?
只有朕矇在鼓裡,還興沖沖改年號,大赦天下。
所有人都知道,只有朕不知道,原來朕才是那個最大的傻瓜。”
楊彪趙溫見天子落寞的神情,有些於心不忍,楊彪道:“陛下不必心寒,想來曹公坐鎮兗州,距離洛陽與安邑千里迢迢,可曹公子依然率軍千里來援,至少說明曹氏對陛下忠心。
當務之急,需先把韓暹張楊二軍勸開。”
“說的也是,”劉協緊緊盯著曹昂,就目前來看,曹氏的確看不到好處在哪裡。
只不過經過剛才一事,劉協也深受教訓。
看來所有人都是無利不起早,要說曹氏無所圖,想來也是不可能,只不過他一時之間看不透而已。
隨即他當先大踏步走了出去,曹昂楊彪等跟在後面。
在村外有一片空地,此時張楊的河內軍與韓暹的白波軍正兩相對峙。
從人數上看,白波軍大佔優勢。
而且楊奉同為白波軍出身,自然也支援韓暹以方。
曹昂看到打著“楊”字旗的一方,有一員威風凜凜的將領,面如重棗,手持一柄大斧,想必那便是楊奉手下的徐晃徐公明了。
看到天子駕臨,雙方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緩解不少,各自後退幾步。
楊彪來到兩軍陣前,斥責道:“天子駕前,爾等想要幹什麼?”
他是當朝太尉,名義上大漢軍隊的最高統帥,這事正歸他管。
“他們要阻止天子回洛陽,”張楊四十多歲,身材魁梧,跟呂布張遼號稱幷州三傑。
韓暹張口狡辯道:“放屁,老子何時阻止過?你不要血口噴人。”
張揚正待反駁,楊彪擺了擺手道:“罷了,既然這是一場誤會,那就各自散去吧。
拼鬥下去,對誰都沒有好處。”
韓暹跟張揚對視片刻,然後又看了看曹昂,各自帶領軍馬回去了。
曹昂跟隨天子以及楊彪趙溫又回到了那議事的茅草房。
劉協愁眉不展道:“看來這白波軍是真的不想讓朕迴歸洛陽,如今他們兵強馬壯,這可如何是好?
當真剛逃出虎口,又入狼窩。”
趙溫道:“為今之計,唯有故技重施,以高官厚祿誘之,說服韓暹放我等東歸。”
“恐怕沒那麼簡單,”楊彪板著臉道:“那韓暹也不傻,怎能放任陛下離開他所控制之地?”
“難道朕竟然再也回不去洛陽了?”劉協哀嘆了一聲。
這時候,曹昂在旁邊道:“若陛下封韓暹為大將軍兼司隸校尉,臣願意去往韓營,勸說韓暹護送陛下去往洛陽。”
“卿有把握?”劉協聞言,臉上情緒複雜。
大將軍便是他能封的朝中最高官職,而且司隸校尉又是掌控京畿重地的地方官。
雖說把韓暹一個盜匪頭子抬到這麼高的位置,有點侮辱了這兩個官職,但此一時也彼一時也,如今漢室已經衰落到這等地步,所謂官職也只是有名無實了。
真要曹昂能用封官許願的方式說動韓暹,那也未嘗不是大功一件。
“就依卿所言,朕這就派人草擬聖旨,”劉協點頭道。
半個時辰之後,曹昂帶著天子剛剛擬好的聖旨,僅帶了趙雲、太史慈、典韋三人,騎馬去往韓暹軍營。
路上典韋擔憂道:“公子,就咱們四個進韓暹軍營,他要是對公子不利,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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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史慈懶洋洋的道:“我們是幹什麼的?
他要敢對公子不利,我先把韓暹的頭給擰下來。”
“不用那麼緊張,”曹昂笑道:“我跟韓暹又沒有什麼切齒之仇,頂多就是此前在他面前出了風頭而已,他還能要我命不成?
再說我如今是奉天子之命前去封官的,怕他作甚?”
四人輕鬆的閒聊著,很快就來到了韓暹軍營門口。
此前李樂胡才麾下的軍兵都在河西損失殆盡,韓暹麾下軍兵並沒有過河,故而有幸儲存了實力。
再加上同為白波軍出身的楊奉也率軍與韓暹合兵一處,所以此時在護駕的隊伍之中,白波系異常強大,如此韓暹才有強行把天子扣留在安邑的想法。
曹昂在營門前讓軍兵進去通稟。
營門口的軍兵不敢怠慢,連忙跑進了中軍大帳。
此時李樂胡才楊奉以及徐晃都在。
聽了軍兵稟報,韓暹愣了愣神,沉吟道:“這曹氏小兒僅帶三人,就敢闖我軍營,膽子倒是不小。”
“他想必有所持仗,”胡才道:“此前在黃河對岸,他那員白袍將曾經逼退張繡,若讓其進到帳內,我等恐怕都有危險。”
“嗯,沒錯,”韓暹點了點頭道:“不能讓那人進來。
另外,那小子一路上沒少折我面子,傳令,擺下刀斧手,給那小兒一個下馬威再說。”
“何必大費周折?”
楊奉笑著指了指旁邊的徐晃道:“我手下徐公明,有萬夫不當之勇,待那小子進來,讓公明給那小子下馬威還不簡單?”
韓暹招了招手,派人讓曹昂進來。
軍營門口,曹昂聽說不讓趙雲進,曬然一笑對趙雲道:“看來是子龍把他們嚇破膽了,你就在這裡歇息片刻吧。”
趙雲正色道:“他們既然做此安排,正說明有所準備,公子還是小心為上。”
“放心,有什麼事,子義惡來二人足能應付,”曹昂說著,僅帶太史慈和典韋進到營寨之內。
三人跟隨侍從來到中軍帳,只見帳門口戰了兩排校刀手。
見到他們到來,校刀手立即舉起大刀,兩兩搭接,組成了一道刀門。
看樣子是讓曹昂從明晃晃的大刀下面鑽過去。
典韋甕聲甕氣的上前道:“這等狗洞誰愛走誰走,總之別讓我家公子走。”
他說著拔出雙鐵戟,一邊向前走著,伴隨“叮叮噹噹”脆響,頭頂大刀被他接連不斷的挑開,校刀手陣瞬間就被典韋給破了。
韓暹感覺沒面子,剛要發作,就見楊奉衝他施了個眼色。
隨即楊奉道:“放肆!既入我軍營,當守我營規矩,來人,給我拿下。”
他最後一句話是衝著徐晃說的。
徐晃乃是白波軍中第一戰將,無人能與之比肩,楊奉覺得拿下曹昂身邊這兩個護衛,輕而易舉。
徐晃大踏步迎了上來,擋在典韋的面前,冷聲道:“徐某在此,哪容得你這莽人撒野?”
他說著,伸手抓住典韋兩個肩膀,想要把對方摔出去。
可是他雙臂一用力,典韋腳下卻跟生了根一樣,紋絲未動。
徐晃心裡一驚,趕緊用上十成的氣力,把一張棗紅臉漲成了豬肝色。
但是典韋依然一動不動,甚至還有餘力開玩笑道:“還有力氣麼?不妨一起使出來。”
只見典韋閃電般抓住徐晃的上臂,暴喝一聲:“起!”
頓時把徐晃舉了起來,勐地向後摔了出去。
徐晃萬沒料到典韋有如此大的氣力,他龐大的身軀像騰雲駕霧一般飛出去一丈多遠,重重的摔在了地下。
其實徐晃的武力倒也不至於如此不濟,只不過他跟典韋比氣力,簡直是撞槍尖上了。
僅這一下,在場的楊奉韓暹等便驚得目瞪口呆,張大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們本以為曹昂手下只有趙雲一人勇勐無匹,所以提前過濾了趙雲。
可是沒想到這莽漢竟然也能一個照面摔飛徐晃,那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啊。
此時再看手持大鐵槍,氣定神閒的太史慈,再也不敢小覷了。
令他們感到心驚的是,方才沒有注意,此時太史慈已經遊離到他們不到兩丈的地方,把護衛的軍兵給隔在了後面。
換言之,此時他們幾人都在太史慈的攻擊範圍之內。
韓暹不敢託大,乾笑兩聲道:“曹公子,誤會,都是誤會,不知公子前來,有何指教?”
曹昂舉起手中的聖旨道:“莫怪我唐突,我是來傳旨的,對我不敬,便是對朝廷不敬。”
“不敢,不敢,”韓暹道:“不知這聖旨上寫的都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