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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敏的紅樓生活

81、第八一章 驚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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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敏的紅樓生活81、第八一章 驚雷

花開兩朵, 各表一枝。元春在皇宮大內的力爭上游和皇帝為收權的種種機心對林家來而言,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干係。不過皇帝為了拉攏仕林, 緩和和讀書人之間的矛盾而開的恩科對林家而言倒是一件大事,因為林清玉要參加這次科舉考試。

賈敏不知道清玉到底用何說辭求得林海和弘一大師答應, 允許他參加這次恩科考試。不過既然清玉獲得允許,學問上,賈敏幫不了忙,她只能在衣食住行上竭力為清玉提供便利。有了要照顧清玉科考為藉口,從搬出來到舉行鄉試的八月,賈家,賈敏只上門一次, 還是匆匆來了, 用過午飯就走,不曾留宿。三玉倒是被賈家接過去兩三次,每次住不了幾天就被賈敏打發人接了回去。

原本林家搬走的時候,賈母曾說過西跨院院依然給賈敏一家留著, 等他們來賈府的時候好住。只是清玉和霽玉都在上學讀書, 清玉又要準備科舉考試,霽玉雖然不參加,可是也幫著準備,哪有閒暇過來小住?賈敏身為當家太太,林家的主事之人,如今既然已經搬出來,自然不可能像借住在賈家之時, 那般悠閒自在,何況家裡有考生,王夫人在暖席上宴上又鬧了這麼一出,所以賈敏對於賈家的大事小事,並不曾少了禮數,不過卻無暇回孃家了。

三玉本是未出閣的閨中少女,賈家的那個西跨院又有門與街面相通,所以三玉過府,若無長輩或者男丁帶領,並不適宜住在西跨院。好在原本賈母的玉院子有給三玉預備的屋子,因此三玉過來就住在賈母院子裡。這樣一來,她們和原本同住在賈母院子裡的寶玉不免接觸多了。對此,賈敏也無可奈何,只嚴命三玉在賈府的時候,最好同進同出,身邊必須時時跟著丫頭和婆子們。她們去賈府時,古嬤嬤更是必須要跟著的,雖然她跟在黛玉身邊,可是賈敏放權給她,讓以她供奉的身份,連同三玉一起管教。

賈敏這般作為也是不得已,雖然人人都說“男女授受不親,七歲不同席”,可實際上,哪怕是最古板的人家,也不能整日的隔離兄弟姐妹。否則,親兄妹自七歲起疏遠起來,女兒出嫁,在婆家受了委屈,關係疏遠,感情淡漠的兄長怎麼給妹妹撐腰?因此,對於男女大防,並不是真的丁是丁,卯是卯,一絲不苟,嚴格遵守,也有變通。再說大家族裡的規矩,男子只要還沒成親的都算未成年,本家女眷不必嚴格避諱。

何況,賈家本就是以軍功起家,規矩疏鬆,所以寶玉至今養於內宅,只能說賈母過於溺愛,卻不好指責她沒規矩,背人倫。但是三玉和寶玉畢竟是“表兄妹”而非兄妹,寶玉不分時節的親切對她們來說並不什麼好事,偏偏在賈敏和賈府沒有徹底撕破臉,撕擄清楚明白之前,林家和賈府的來往一時半會還斷不了。因此,面對賈母派人來接三玉過府,賈敏擋得了一次,擋不兩次。

五月初三是薛蟠的生日,薛蟠提前一天請寶玉吃酒,寶玉正因為三玉剛來沒兩天,他還沒和三玉玩夠,就被賈敏派人接了回去心中鬱悶,不想去。依照寶玉的心思,他想留三玉在府裡過節,可是林家又不是沒人,哪有不呆在自家,反而跑到親戚家過節的道理?縱使賈母每次打發人接湘雲過府,也都是平常日子,趕上過節,縱使史家不派人來接,賈母也派人將她送回,從來不曾留湘雲在賈家過過節。

因為什麼,寶玉明白。只是自從林家搬走,三玉過府的次數又不多,縱使好不容易來了一趟,也不過匆匆住上幾日就離開。寶玉上門,基本上也都無法見到三玉,因為他大多是呆在前院,由清玉或霽作陪,不肯讓他去後院打擾三玉。因為不讓他去後院的理由光明正大,所以寶玉也無話可說。但是這樣一來,寶玉對黛玉越發的眷戀不捨,因此他覺得若是林家不曾搬走,黛玉就不會那麼忙,還住在賈家的話,不要說一起過節,而且還能像以前一樣,日日相見,一起玩。

想歸想,只是寶玉也不糊塗,林家既然已經搬出去了,再搬回來就不是他在賈母跟前說幾句話就能搬回來的事。因此送走了三玉之後,寶玉一直懶懶的,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致來。襲人見他這副模樣,雖然勸了幾句,說了一些等過了節,三玉還會被賈母接過來,到時他就能三玉一起玩的言語都無法讓寶玉開懷。

襲人見寶玉悵悵不樂的模樣,連薛蟠吃酒慶生的邀約都拒絕了,忙道:“薛大爺一年就過一日生日,這麼鄭重其事的來請二爺,二爺若是有事在身不去倒還無妨,可是如今二爺呆在家裡,兩下裡住的近,又是親戚,又不要二爺送什麼重禮,不過是吃個飯,二爺不去,不僅掃了薛大爺的面子,就連寶姑娘和姨太太那裡也說不過去。要是讓太太知道了。豈不惹太太不快?”一面說,一面將寶玉出門的衣裳拿了過來。

無奈之下,寶玉穿上衣服出門赴席。午後正是大家歇晌之時,才帶著幾分醉意回來。襲人見他這般模樣,忙過來拉他,寶玉一個趔趄,就歪倒在襲人的身上。寶玉和薛蟠一起吃酒,薛蟠又是個混的,在席上不免說些風月場上的事,露骨之處不免讓聽的人聽得臉紅心熱。寶玉神遊太虛境,經過警幻仙子的教導,對男女之事已經開了竅,回府後,見到襲人,不免勾起他曾和襲人做過的“好事”,薛蟠的話又在耳邊想起,酒意上頭,只覺得心下燥熱。夏日裡衣裳穿得薄,肌膚相接之中不免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嗅著從襲人身上傳來的香氣,寶玉起了反應。

襲人雖自恃和寶玉關係不一般,但是寶玉向來對房裡的女孩好說話,而且屋裡的丫頭,不管是論聰明伶俐,機靈能幹,還是模樣,其他人也都不輸於她。她年紀又比寶玉大,若是不趁著年輕得寶玉意的時候籠絡住寶玉,將來如何未必可知,所以心中很是忐忑,只能竭力以柔情動之。襲人和寶玉雖然曾經肌膚相親,但在賈府這樣人多眼雜的地方,寶玉身邊伺候的除了她還有那麼多丫鬟,所以兩人真正發生關係的時候並不是很多。如今見寶玉情動,她素來是個溫柔體貼的,何況大中午的,大家不是睡覺,就是躲在陰涼處偷懶,屋裡又無人,因此哪裡有不應的?

寶玉和襲人快活了一番,解了身上的一股邪火。他和襲人這邊風和雨細,潤物無聲。卻不知被晴雯撞了個正著。晴雯想著寶玉這麼熱的天出去,縱使不吃酒,回來恐怕也是要嚷著熱,要喝茶的,何況又吃了酒,必定口乾舌燥。因想在寶玉面前博個好,所以晴雯早早的就將茶水預備好,並將茶連壺浸在井水裡,取其涼意。

因等的時間久了,不知不覺得在外間睡著了,晴雯本就睡臥警醒,何況心中有事,因此在睡夢中聽見寶玉的聲音,趕緊起身去取茶給寶玉來吃。誰承想,在門口聽見裡屋悉悉索索的聲音好生古怪,一時怔住了。站在門口細聽下去,又聽見女子的□□聲,那聲音中似乎痛楚中又夾雜著快樂,晴雯聽出那聲音乃是襲人的之聲,正納悶襲人怎麼會發出這般聲音的時候,突然又聽到男子的喘息聲,和寶玉襲人的說話聲。

晴雯有個名為吳貴的姑舅哥哥,娶得嫂子雖有幾分姿色,可是卻不守婦道,每日家打扮的妖妖調調,兩隻眼兒水汪汪的。在賈家招惹的賈家下人如蠅逐臭,做些風流勾當。晴雯曾經上門幾次,不僅屢屢碰見吳貴之妻和府裡的男僕打情罵俏不說,甚至還曾撞見過吳貴之妻白日裡和其他男人宣淫。因為鄙薄其行為,晴雯漸漸減少了和他們的往來。不過因此,晴雯雖然年紀小,也通曉了人事,被賈母指派到寶玉房中伺候後不由得在心裡暗藏了一段心事。

因為都是從賈母房裡出來的,晴雯本就不服襲人大丫頭的地位,奈何襲人的月錢比她高,而且明顯襲人更得寶玉看重,因此晴雯雖想掐個尖,但是也只能暫時按捺住其心思。如今撞撞見這等醜事,晴雯的騰地一下就紅了,紅的宛如滴出血來,羞得什麼也不顧轉身就跑了出去。只是經此一事,晴雯不由得心中鄙薄起襲人的沒廉恥,更瞧不上襲人了。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迎春和探春午睡醒後到惜春的屋子吃茶說閒話。惜春將從林家得的一罐柚子蜜茶拿了出來,特地沖泡給迎春和探春喝。迎春接過茶,並不喝,神色有些惆悵的道:“說起來,自從林家表妹她們搬走之後,過府的次數還沒有史大妹妹來的多,縱使來了,神色也淡淡的,只呆在老太太身邊,別的地方也不怎麼去。和我們生分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寶兄弟得罪了她們?可是看著又不像。”賈敏一家住在西跨院的時候,迎春喜歡那邊的氛圍,雖然比不上惜春賴在那的時候多,可是她也沒少去。林家在的時候沒覺得,林家這一走,她覺得有些寂寞了。

惜春嘗了一口,覺得有些淡,讓入畫將裝柚子蜜茶的陶瓷小罐拿出來,用調羹又狠狠的挖了一大勺放入茶盞中,這才罷了。聞言幫釉玉她們說話:“大表姐她們不是不想過來,實在是抽不出功夫來。如今清玉大表哥忙著讀書,要準備考這年的恩科。姑母又要料理家事,又要照看大表哥,還要出門做客,交際應酬,家裡面的舊宅子又在翻修,……姑母忙得不可開交,分身乏術。偏姑母的身子又不大好,這種情況下,大表姐她們哪裡還惦記著玩,少不得留在家中,幫著姑母料理一些事情,分擔一些,免得累壞了姑母。”

探春納悶的道:“不是說霽玉表弟和清玉表哥一樣,都有秀才功名在身嗎?而且霽玉還在國子監唸書,怎麼這次恩科卻只有清玉表哥參加,霽玉表弟不參加呢?”惜春搖搖頭,從已知的表面情況中想當然的推測道:“這我哪裡知道。或許是二表哥的學問不夠吧?不管怎麼說大表哥都比二表哥大兩歲,多念了兩年書呢,學問應該更好些,所以……”關於霽玉和清玉一起拜師學習的事情,賈家人並不清楚。

正說著話,外面院子裡傳來趙姨娘的叫罵聲。探春聽到之後,立刻為之色變。趙姨娘叉腰站在自己屋子門口,大聲嚷著:“……難道就為著環哥不是太太養的,就這般作踐人,你看看,你看看,這做的是什麼活計,是給人穿的嗎?……”邊說邊將站在她身後的賈環推了出來。

只見賈環身著淺藍繭綢錦棉直裰,衣裳簇新,可見是新作的。只是本來一件長衣,穿在賈環身上,不僅緊了些,而且手腕和腳脖子都露了出來,顯見是短了。趙姨娘手裡還拿著一件明藍錦絨闊袖圓領長褶直衣,不住的抖動著,罵道:“都是一樣的主子,難道環兒不是有份例的不成?‘看人下菜碟’,若是寶玉你也敢這麼剋扣不成?他們是手足,都是一樣的。這做的是什麼鬼東西?七苛八扣的,想著從主子上省下來的偷回家去,好貼補自家,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你配也不配!……”

探春聽趙姨娘言語粗鄙,實在忍不住了,掀著簾子走了出去,道:“這是什麼大事,姨娘太肯動氣了。環兒這般年紀,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按季裁的衣服哪能穿的合身?所以按照環兒原來的尺寸做的秋裳免不了有些不合適,拿回針線房讓她們重新量過,改了就是,何苦這麼大鬧,大吆小喝的,不僅失了體統,而且讓人看了也不尊重。”

趙姨娘聽了,不悅的道:“姑娘這是什麼話?明明是針線房怠慢環兒,怎麼成了我的不是了?姑娘話的輕巧,我倒是想省事呢,可是旁人卻不許我省。我不過一個姨娘,受些委屈也就罷了,但是環兒可是這府裡正正經經的主子,難道就因為是我生的,就能隨意怠慢不成?再說,本就是他們沒理,做錯了事情,難道還不許我說了?”

“這府裡哪房哪季的衣裳號不是早早的就做好,送了過來的?雖說做的時候是按照量得尺寸做的,可是過後胖了,瘦了,長高了,……因為種種原因衣裳穿上不合適的不獨環兒一人,就連老太太和寶二哥都曾遇到過,可是他們都沒說什麼,只是把衣裳脫下來,交給針線上頭的人讓她們改了去。年前環兒冬日的衣裳晚送了幾天,針線上的人說因為環兒正是長身子的時候,所以最後量得尺寸,最後做的,才耽擱了,請姨娘見諒。姨娘不曾體諒也就罷了,卻因此大鬧了一場,帶累針線上人受罰。如今人家早早的送過來,姨娘又鬧了起來,這早也不是,晚也不是,哪能那麼剛剛好?針線上頭的人預備的可不只環兒一個,那可是滿府的主子。……”

明明是她佔著理的事,到了探春嘴裡這麼一說,她反倒沒理了。趙姨娘想要駁了回去,只是滿心的話,卻又說不出,因此瞪圓了眼睛道:“姑娘也別拿老太太來壓我,縱使這事拿到老太太跟前我也說得出理去。我知道,姑娘攀上了老太太這枝高枝,眼裡哪裡還有我們。姑娘想要討寶玉的好,也要想想清楚,是同隔母的兄弟親還是同嫡親的母親兄弟親?不過姑娘放心,你既擇了好地方,我和環兒也不礙你什麼,只是你先莫急著同我和環兒撇清干係,將來若是有個萬一,說不定還有個退路呢。”

探春心內原有病,登時氣得紫漲了臉,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道:“姨娘這是什麼話?我怎麼攀高枝,攀什麼高枝了?什麼退路?我怎麼不明白?姨娘何必用那陰微鄙賤的見識想人,只當人人都你一樣。姊妹弟兄跟前,誰和我好,我就和誰好,什麼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

在趙姨娘吵鬧起來的時候,王夫人的院子裡的人都聽到了,一個個豎著耳朵聽趙姨娘的笑話。見探春和趙姨娘說話,說著說著,探春哭了起來,有那老成的婆子怕事情越鬧越大,趕忙走了過來,忙出言將探春勸走,順便將一邊嘮叨的趙姨娘拉開。迎春和惜春跟在探春後面出去,看了一場熱鬧。

惜春看著因為趙姨娘和探春吵鬧,站在一邊的賈環原本懵懂的面容蒙上一層陰影,聽到探春後面關於“嫡庶”的那一番言論,惜春想起林家手足友愛,那才是真正看不出嫡庶之分呢,因此冷笑一聲,丟下一句“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轉身離開。迎春看了看被勸走的探春,又看看了丟下她走了的惜春,想了想,回到自己房中。

看了一場探春和趙姨娘、賈環骨肉相殘的戲碼,惜春覺得心裡悶悶地,想到賈府的糟爛不堪,心中越發煩悶,屏退入畫一個人在園子裡隨意亂走。走過通天臺的曲徑,繞過彎彎曲曲的小溪,轉過一處假山石,見鳳姐房裡的奶孃帶著三四個小丫鬟正抱著大姐兒看景。惜春走上前逗弄大姐兒,聽著大姐兒的童言稚語,心情好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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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著大姐兒玩了一陣子,惜春見大姐兒打起了呵欠,肉窩窩似的小手不住的揉著眼睛,聽奶孃說大姐兒是困了,於是送大姐兒回房。走到鳳姐院子門口,見鳳姐送秦可卿出來,惜春對和她打招呼的秦可卿連眼皮都不撩一下,徑自對鳳姐道:“璉二嫂子,我剛才在園子裡和大姐兒玩,如今大姐兒困了,我送她回來。人我已經送到家了,沒我的事了,我走了。”

鳳姐客氣幾句,惜春也不和她羅嗦,轉身就走。“四姑姑,等一下!……”秦可卿從後面喊著惜春,讓跟著她後面的丫頭站在原處,她快走幾步追上惜春。“四姑姑這一向可好,自從去年臘月四姑姑走了,就不見四姑姑過府,讓侄媳婦好生掛念。不知道前些日子我打發瑞珠送過去的涼糕四姑姑吃了可好?這原是你哥哥新請來的廚子作的,夏日裡吃最是便宜不過,我試試了,果然好,這才給四姑姑送來……”

見秦可卿追了過來,惜春站定,打量著秦可卿,只見她面色青白,身形瘦弱,不過才百餘米的距離,走過來竟然出了一頭的虛汗,想來病尚未好利落。惜春所猜不錯,那一場大病掏空了秦可卿的身子,她又是個好強的,不肯臥床保養,稍有好轉就強自掙扎著起來,勞心勞力,因此眼下雖然能起身,可是到底病根不曾祛除,還吃著藥。

“是嗎?那還真是可惜了,我涼糕沒吃,都讓我賞給下面的丫頭們了。”惜春出言打斷秦可卿,道:“下次你別送東西過來了,就是送來了我也不會吃,不過便宜下面的丫頭婆子們。不僅是下次,還有下下次,……今後你都不要送東西過來了,不管是什麼我都不會收。因為我嫌髒,你這聲‘四姑姑’我也當不起,我也不想看見你這個人,沒的讓人噁心。”後面一句話,惜春著重加重了語氣。

看著惜春神情冷厲弄,眼睛如同鋼刀一般盯著自己,秦可卿不敢和她對視,心慌意亂,只覺得惜春的眼神似乎帶著透視功能,能夠將她從裡到外看個透徹,似乎什麼隱秘都被她看透了一般。聽到惜春後面的話,秦可卿心中大震,腦中似乎響起一個炸雷,轟得她不知所以,一時之間竟然站不住腳步,踉蹌著後退了幾步才站穩,白著臉,顫聲道:“四姑姑說的是什麼話,侄媳婦怎麼聽不懂?……”

“夠了。別在我跟前裝模作樣,你會聽不懂?真是笑話!你該不會是想讓我說的更明白一些吧?”惜春厲聲打斷秦可卿,面帶嘲弄的道:“你是個聰明人,只有我這個傻子才當你是個好的,白白被你愚弄這麼些年。可是人在做,天在看,‘紙是包不住火的’,你掩蓋住了一時,蓋不住一世!……”

“四姑姑,……”秦可卿大驚,只覺得魂飛魄散,睜大了眼睛看著惜春,目露哀求之色,想說什麼卻什麼都說不來。惜春見秦可卿眼中含淚,楚楚可憐,冷哼一聲,道:“都說不許你稱我‘四姑姑’了,你怎麼還叫?你這個侄媳婦我可不敢認。你也別想著在我跟前切辭狡辯,我是個傻子,能被你糊弄一次,或許也能被你糊弄第二次,可是你要知道府裡可不只我一個人長了耳朵和眼睛。你真當大家都是聾子,都是瞎子嗎?還是你覺得做的事真的一絲蛛絲馬跡都不會留下?我看你如何去賭這麼些個人人的嘴!……”

秦可卿雖然和賈珍有苟且之事,可是她自自認做的隱秘,無人能察,如今被惜春說破,已經讓她膽戰心驚,待聽到後來,惜春言下之意,似乎知情之人不僅僅是她一人,而是滿府皆知了。想到若是那樣的話,秦可卿只覺得天昏地暗,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惜春手疾扶了委頓的秦可卿一把,道:“小蓉大奶奶可要小心。……”秦可卿在惜春的扶住下站定,不等她向惜春道謝,惜春冷笑道:“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既然當日作下那般醜事,就該預料到今日的後果!露出這般死人臉又是為何?小蓉大奶奶倒是小心了,我這邊倒是沒什麼,若是回頭跟著你的丫頭起了疑心可就糟了!”說罷,甩開秦可卿拉著她的手,轉身離去。

秦可卿待要追上去,因她和惜春私下說話,跟著她的瑞珠和寶珠被她留在身後百米遠處,沒有跟過來。可是秦可卿和惜春一番言語,雖然瑞珠和寶珠兩個因為距離遠,秦可卿和惜春兩個人說話聲音又低,聽不到她倆說了什麼,但是從秦可卿搖擺的如同暴風雨中飄搖的小船和難看的臉色看出似乎事有不對,因此走了過來。這種情況下,秦可卿只得先回東府,再作計較。面對瑞珠和寶珠關切的詢問,她也用天氣酷熱,身有不適而搪塞了過去。

對於賈府的明流暗湧,林家這邊一概不知。霽玉雖然不被允許下場,可是經過和賈敏的一番談話,過後弘一大師也和他說了些什麼,一下子人變得沉穩不少。雖然不能下場,可是他也和清玉一起看書,作文,寫好之後互評,跟著清玉四處拜客,……對於清玉不回揚州,在京參加考試,這種非本籍人士想要跨地應試的問題,解決起來並沒有任何難度,根本不用賈敏出面找人,弘一大師一句話就把問題給解決了。

轉眼間,鄉試的日子就到了,清玉拎著考籃,在霽玉的目送下進了考場。因考試期間,考生不得出考場,吃、喝、睡都得在號舍內。所以在鄉試最後一天,賈敏派人用馬車去接清玉,並在家命人準備好清粥小菜和洗澡水。就在賈敏焦急等待的時候,門房來報說是門外來了一名宮裡出來的內侍。

賈敏一怔,旋即反應過來,忙將人接了進來。那內侍進來之後,自我介紹姓唐,然後也不和賈敏廢話,徑自道:“林夫人,請跟咱家速往揚州,林大人命在旦夕,刻不容緩!”賈敏只覺得一個驚雷在耳邊響起,都沒反應過來,直到唐公公又催促了她一遍,她才醒悟過來,忙著問緣由,好好的怎麼就一下子快死了呢?還想著要回房收拾東西,被唐公公攔住了,道:“林夫人,不必收拾了,車在外面等著呢。這就上路吧。有什麼話到車上去說吧,林大人生死就在一線,若是耽擱下去,恐怕就見不到了。”

“可是,可是……”林海要死了,幾個孩子不能不去見最後一眼呀!賈敏看向因為唐公公的到來躲進屏風後面,待聽到唐公公帶來的訊息之後什麼都顧不得了,從屏風後跑出來的幾個孩子,遲疑道。幾個孩子聽到唐公公帶來的訊息都傻了,三玉立刻就哭了出來,霽玉也紅了眼圈。眾人圍著唐公公問個不停。

唐公公根本不理會幾個孩子,順著賈敏的目光望過去,立刻明白了賈敏未盡的言下之意。道:“林夫人,不是咱家不幫忙,咱家領的只是將林夫人帶往揚州和林大人相見的旨意,只預備了一輛車,若是帶著幾位姑娘和公子,車可坐不下。若是幾位姑娘和公子要回揚州,還請另行設法。”

知道事態緊急,不能耽誤的賈敏想了一下道:“霽玉,我和唐公公先走。你帶著你姐姐他們在後面跟過來。”說完賈敏就急匆匆的跟著唐公公上了車,直奔揚州而去。路上賈敏也弄明白了林海性命垂危的始末。

林海雖然身為兩淮巡鹽御史,但是因為總領鹽政改革,所以於七月初去福建泉州巡查改革之後鹽場狀況。誰知林海此行在泉州竟然遇見倭寇來犯。中宗時期衛所蕩平四周海盜,剿滅倭寇之後,靠海的城市已經多年不曾經過倭寇之患,誰承想林海這次不過一次例行巡檢竟然被他遇見了。

倭寇來襲已經夠糟糕的了,可是更糟糕的是泉州城裡沒兵。泉州不僅靠海,而且朝廷還在這裡設定了專門負責管理和海商進行貿易的市舶司。海貿利益極大,而且南洋和西洋的貢品與商品貨物都是從泉州上岸,依朝廷律令,需繳納大筆稅款,有不法商人為了逃稅,便私下將貨物從泉州附近運上岸,因為泉州的衛所除了肩負守衛泉州安危的職能外,還肩負著遏止走私的重責。因此泉州衛所油水很是豐厚。

眼睜睜的看著大筆財貨在眼下流通,泉州的各地官員哪有不眼紅的。因此以泉州知府為首的地方官員出錢,衛所出人,兩下聯合起來,做起了海貿生意。此次倭寇來襲,正趕上泉州知府他們做了一批大買賣,衛所的都指揮使親自押送,所下兵丁大多被抽調,在前往呂宋的路上。留下的不過百餘人,而且都是老弱病殘,多年沒有摸過刀劍,根本無力抵抗。

雖然朝中有律令,棄城者死,但是揚州知府知道城中根本無兵可守,縱使他帶人堅守,也抵檔不住,只怕倭寇很快就能攻進城來,難逃一死。何況事後朝中調查為何倭寇來襲,泉州無兵之緣被朝廷得知,其罪責恐也難逃一死。錢財可以通神,若是逃出性命,說不定可以託人說情,從而免於一死。縱使免不了一死,還有個早死和晚死之分,而且他做官多年所積不會被倭寇劫掠,留了下來,也能讓他從容安排後事。在他死後,家眷能夠生活無憂。因此泉州知府命家人收拾金銀細軟,竟然溜之大吉。

泉州知府棄城而逃,衛所的都指揮使押船在外,泉州文武兩位最高官員皆不在,群龍無首,泉州又無兵,於是下面的官宦商賈人家也都拾掇好東西,逃離泉州。林海身為兩淮巡鹽御史,到泉州來本是公幹,如今泉州各級官員逃竄,他不忍倭寇進城,女子被□□,男人被殺害,家園被搶掠,生靈塗炭,出面擔起了守土衛國之責,組織城中青壯和以二品大員的威勢從大戶人家調來孔武有力的家奴和護院,守衛泉州,阻止如狼似虎的倭寇入城。

在林海的帶領下,泉州百姓和倭寇血戰了十多天,終於在最後時刻等來了泉州附近州城趕來的援兵,解了泉州之圍。只是林海在倭寇襲城中,中了一箭,傷在左肩。林海不以為意,拔掉箭矢,繼續帶領大家守城,抗擊倭寇。等擊退倭寇之後,不眠不休,一直堅守在城頭中的林海暈倒在地。

起初眾人以為林海是過於勞累所致,誰知請大夫診治之後,才發現原來林海所中箭矢之上有毒,為了安定人心,再加上一時之間找不到好大夫,林海只是讓軍醫處理一下傷口,並吃了大眾的解毒丸了事。如今毒氣攻心,命在旦夕。最後連宮中的精於解毒的御醫都派了過去,但是因為耽擱時日過久,御醫對其所中之毒已經束手無策,只能延緩些毒素發作的時日罷了。所以皇家派人告知賈敏一家,希望他們能來得及在林海臨終之前見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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