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斬妖魔腳踏邪祟49.放下屠刀,佛門緣人(新書求收藏)
佛業坊中。
人頭簇擁。
辯經聲朗朗清清,信眾們如醉如痴。
佈施大會五年一次,是廣化寺最重要的法會。
大會前十天,邀請各方文士學者,不限所學,辯經講理,然而迄今為止都沒有人能駁倒高僧。
中十天,設立擂臺,以寺內武僧守擂,請各方修者比武,勝者可為寺內貴賓。
後十天,佈施天下,只要來人,必賜錢財食物,以感佛恩大德。
今日,就是大會第四天。
來自德注書院的老儒與廣化寺首座攻辯理論。
龐信晨站在法臺下,像鴨子似的伸長脖子張望臺上。
聽著兩個老頭絮絮叨叨半天,便覺得無聊。
想要離開,卻發現四周密密麻麻都是信眾,每個人都沉浸其中,精神在佛門真意中遨遊。
推搡了幾下,惹來對方的怒目而視,又見不遠處的雲臺有著武僧坐定,只好安定下來。
龐信晨撇了撇嘴,大爺這麼機靈都聽不懂辯論,一群大字不認識一籮筐的窮鬼能聽出個吉爾!
從猴兒鎮逃命之後,龐信晨並沒有遠遁,因為沒錢。
以前都是和兩個兄弟搶掠綁票,從來不缺錢。
但現在兩個兄弟被殺,又有葉紀的警告,暫時是不敢搶掠,但這不代表賺不了錢。
他是個聰明人。
發鬼那麼一鬧,周圍幾個縣都是人心惶惶,龐信晨就知道機會來了。
仗著武者身份,又見多識廣,龐信晨裝起了奇人異士在各個鄉鎮賣起了驅邪秘方。
有沒有用不知道,反正錢是賺了不少,足有一百多兩。
拿著這些錢,龐信晨犯難了。
對普通人來說,這些錢夠花半輩子,但對他來講,不過三天的揮霍。
可要是痛快三天,以後又該怎麼辦。
就在踟躕時,一個江湖傳言流進耳朵。
府城廣化寺的佈施大會開始了。
龐信晨精神一震,錢來了!
當即日夜兼程趕到蘭陽城,昨晚剛到,今天就跑來參加法會。
每日的法會結束後,和尚們會選一批有緣人進入寺內為新弟子。
龐信晨為的就是這個而來。
佈施大會一次舉辦耗錢幾十萬兩,從裡面流出點肉湯,都夠吃撐自己。
這時,辯論正到精彩處,說到了有關生死之事,這也正是廣化寺的理念所在。
臺上老儒挺身而起,言辭激烈,慷慨出言,“……故而持養自身浩然之氣,躬行仁義道德,不論生人,何談死者?”
首座對於老儒的唇槍舌劍只是微笑應對,銅罄聲清脆,像伶仃小溪,讓人有超脫然之感。
“佛偈,一切眾生,同登彼岸;所行因果,招感苦樂。施主,你著相了,”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俗世萬民之百態,已是之前之註定,上一世之註定。”
“信佛,不會讓你避開業障,因為人從生下那一刻便已種下因果,但又有幾人能從生命之始就有高深佛法?只有避免今生業障,為下一世積累善因。”
“生活之苦痛,人生之悲痛,生老病死愁怨憂惱,皆因早下惡因,得此惡果。”
“施主,何不皈依我佛寶英如來,避開因果,解脫輪迴。”
老儒聞言,似乎被直指內心世界,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呆滯數分鍾後,便有眼淚從眼中匯聚,劃過蒼老的面龐。
“學文五十載,今日聽到高僧一番話語才幡然醒悟,願皈依三寶,棄俗出家,乞錄門牆。”
老儒聲音顫抖,情真意切,跪倒在地,長伏不起。
首座結印輕笑,微微頷首。
又有小僧端來僧衣、僧鞋、僧帽、袈裟、拜具,當即幫老儒剃度。
見自家活佛獲勝,臺下信眾頓時一片歡呼,念起了不明含義的經文。
不會唸經的便是自言自語的誇獎:
“前天感化了戰場將軍,昨天是道士含羞離去,今天竟然直接讓老儒剃度,活佛真是太厲害了!”
“不愧是佛爺,一番話說的心裡敞亮,境界都提升不少。”
“我半個月前摸了東街宋寡婦屁股,這是種下了惡因,咋辦啊?”
“去廟裡找高僧懺悔贖罪,我上次捐了二兩銀子,就消除了業障。”
“寶英如來,善哉善哉。”
龐信晨坐在臺底下,嗤笑著看著這一幕。
一群沒腦子的愚民,活該吃糠咽菜一輩子。
連別人請演員都看不出來,臺上剃度,臺下還不知道分多少錢呢。
娘的,越想越難受。
一想到白花花的銀子,龐信晨就急不可耐想要加入廣化寺。
偏偏這辯經還有一場,又是一個儒生上來,慷慨激昂一番,自然又是被首座說服。
這場辯經沒開始多久,便有一個小僧匆忙而來,俯下身子對首座耳語幾句。
首座喜形於色,又立刻換成高深模樣。
“今日辯經且到這裡,南無寶英如來。”
首座告了聲佛號,留下維那在此選有緣人,自己退下法臺離去。
龐信晨很好奇什麼事打斷了辯經,但見到面無表情的維那登臺,無數信眾湧過去,高呼“選我選我”,他便放下心思。
現在成為佛爺的有緣人才是最重要的。
洪鐘大呂的鐘聲讓場面安靜下來,所有人都被這聲音震得不輕。
“莫要喧譁,不可被貪慾矇蔽念頭,寶英如來只渡有緣人。”
維那緩緩念起了經文,過一陣便是伸手向下一指。
白蓮花瓣從空散落,覆蓋某人一身,此人便痛哭流涕,感謝我佛渡他脫離苦海,不再受飢餓與貧窮的悲痛。
其他信眾們盡是嫉妒羨慕的眼神,最後又化作無限的期盼,看向維那。
伸手點夠九人,還剩最後一個名額。
選我!選我!
維那拈花微笑,伸手一指,卻是一個光頭獨眼的大漢。
好似從天堂墮入地獄,無數人哭泣出聲,感慨自己佛法不精,錯過緣分。
“唸佛,頌佛,佛法長留心中,終有一日可證得正果,執迷於貪念,是不會和佛結緣。”
維那似批判似告誡的聲音,讓許多人生出恍然大悟感。
下一次,下一次我一定能被佛選中!
維那招招手,龐信晨五官平靜起身走向法臺。
容貌凶神惡煞,但金光映襯,蓮花環繞,真有了幾分怒目金剛之感。
和其他有緣人端坐法臺上,接受都寺的剃度。
負責剃度的是個粉面油頭的年輕和尚,看到龐信晨,嘴角勾起,大有深意地點點頭。
龐信晨恬淡的神色維持不住,笑道:“多謝。”
也不知是感謝我佛,還是感謝眼前油頭粉面的和尚。
……
時間回到昨晚。
龐信晨這種縱橫四海的盜匪,靠的就是個消息靈通。
故而雖然他來這蘭陽城次數不多,但關係不少,只是走動很少。
四方打聽下,尋到一位以前同在馬匪幫,現在放下屠刀,化身僧人,在寺內做都寺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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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信晨沒有直接去求,而是以老友重聚的名義,請他吃喝玩樂一遍,然後去了賭場。
這骰子搖起來,那可就停不住了。
直玩到雙眼通紅,牙關緊咬,這老友還喊著“打青龍打青龍”。
只可惜一摸口袋,沒錢了。
可這癮頭上來,停不下去啊!
龐信晨這時候出手,立馬借了二十兩銀子,也說出了要做有緣人的想法。
老友遲疑一下,搖頭道:“活佛渡的是有緣人,不渡普通人。”
龐信晨面色一正,“兄弟這是什麼話,活佛不渡人,但總要鍍金嘛,是不是。”
又是三十兩銀子遞過去。
那邊骰子哐裡哐當搖的震天響,押寶的聲音此起彼伏,再混合著賭場的煙味酒味女人味,又有剛才喝酒的酒氣一衝,老友的心頭就跟撓癢癢似的哪裡擋得住。
“好!明早就帶你去拜維那,疏通關係!”
……
龐信晨收回回憶,面上微笑看著眼前油頭粉面的老友。
心中卻罵開了花。
狗日的和那個維那獅子大開口,不但要五百兩定金,逼得老子去借高利貸,還要老子把收益分一半給他們!
算了,不跟他們一般計較。
掙錢,不寒顫。
……
此時,蘭陽城城外的大龍山裡。
和往常一模一樣的靜謐。
四名黑袍騎士賓士而來,在山口大喊“蛇王蛇王”。
無人應答。
四人對視一眼,知道有變,立刻縱馬進入山裡面。
一路飛奔到蛇妖老巢所在。
只見蛇妖兩截屍體在地,周圍還有著許多蛇子蛇孫。
一人下馬上前,摸了摸蛇王屍體,皺眉道:
“被劍氣所殺,像是一劍斃命,死了兩三個時辰。”
“這蛇妖一身本事不算差,什麼時候蘭陽城來了這麼強的散修。”有騎士疑惑道。
“管他什麼散修,現在蛇王死了,去哪找蛇奴,大人們急著要呢。”
一名騎士煩躁道,“他娘的,怎麼領了這麼個破差事。”
“我看周圍蛇妖屍體不多,或許有逃散的,保不齊能找出一個,能給太守交差就行了。”
其他人聽著在理,點頭同意。
四人立刻開始尋找。
幸好四人修為都不低,能夠隱約感應到妖氣。
並且蛇妖身邊總是會跟著一群蛇獸,細心一點,總能發現蛛絲馬跡。
四人一通尋找,的確找到幾個躲藏起來的蛇妖,但皆是雄性。
就在他們快要放棄時,在一個窩洞裡找到一條手臂粗的紅蛇。
妖氣翻湧。
“出來,我們是城裡鐵刀衛,來尋你家大王,絕不會害蛇。”
一名騎士循循善誘,事實上他也沒說假話。
紅蛇遲疑片刻,化作人形,穿了衣服從洞中出來。
“女的,這下不會挨板子了!”騎士拍著巴掌大笑。
一人盯著紅蛇,舔了舔嘴唇,上手去摸臉蛋,“這蛇妖是真他媽的媚,怪不得大人們這麼喜歡。”
另有騎士一把打掉鹹豬手,陰沉著臉喝道:“大人的東西也是你配動的,帶走!”
紅蛇就是再懵懂無知,也覺察到不妙,扭頭就跑。
但剛長成的小蛇妖哪能逃出鐵刀衛精銳武者的五指山,一把就扯了回來。
拿繩子綁了個四馬攢蹄,往麻袋裡一塞,馬上一丟,四名騎士帶著戰利品飛奔回了蘭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