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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建王座

92、自取滅亡的北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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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建王座92、自取滅亡的北濟城

北濟城。

明明是夏花絢爛的天時, 城南集市卻被凜冬季節還要蕭條。

秦家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婦人守著院牆的破瓦土磚,在煤油燈下縫補衣服。

她捨不得添油,煤油燈的光線又昏又暗,繼續這樣下去, 要不了幾年, 就要累瞎眼睛。

秦家的店鋪專賣藥材,家裡的田也是種藥材的。

家中大部分僕從佃戶逃亡後, 丈夫白天在外打理藥田和鋪子, 收撿、晾曬、碾磨藥材的工作,全落在婦人和長子身上。

秦家人日日辛苦勞作,可每天來買藥的人, 愈發少了。不是大家不再生病,而是整條街上,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藥的, 都沒剩下幾戶人家。

每日都有日子過不下去的,舉家逃難離開北濟城, 去往淵流城討生活。

為了防止人口流失, 城主府在城門、村莊、還有重要道路上, 都設定了關卡,不允許平民流動, 可是想要逃離這裡,總會有空子鑽。

哪怕捨棄大路,專挑鄉野小路,翻山鑽林, 拼著半路上遇見土匪盜賊,也好過繼續過等死的日子。

傍晚時,男主人回到家裡,照例推著小推車,婦人滿懷期待地迎上去,第一件事就是拉開木箱蓋子,可惜這次裡面空蕩蕩的,只有幾顆破了皮的土豆。

婦人露出失望之色:“又漲價了嗎?”

自從城主府學著淵流城,開始印發紙幣後,城裡的物價又開始飛漲了。先是糧價,接著是油、鹽,再是布匹。

城主令上寫著,糧食不允許用真金白銀購買,可是底下的糧商,背後都有大貴族做靠山,個個陽奉陰違。

想用紙幣買糧?也行,只給面額的一半糧,不要拉倒。於是大家忍著氣,繼續用錢幣購買。

可是漸漸的,市面上流通的金銀逐漸變少,紙幣卻越來越多。

秦家一面唾罵著糧行奸商不足額收紙幣,一方面,當病人來買藥材時,同樣拒絕、或者要求多收紙幣。

誰也不想變窮,可是大家卻莫名其妙的,一日窮過一日。

錢都去哪兒了呢?

男人茫然地坐在院子裡,撓了撓亂糟糟的發,這個問題困擾著他多日了,卻始終想不通。

“家裡的糧食快吃完了。”婦人憂心忡忡望著他。

“實在不行,你就用淵流城的紙錢去買吧,聽鄰居說,一塊錢的淵流幣,如今能買七個銀幣的米麵,夠我們全家吃上一個多月。”

“或者,乾脆賣了,拿去換銀幣。”

男人苦笑著搖搖頭:“我已經用了,要不然你以為這些東西哪裡來的?繼續這麼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他朝屋裡看了看,確定孩子們沒有出來,壓低了聲音道:“我聽說,城裡有百姓和兵卒串聯,要圍攻城主府!要求用紙幣兌換回金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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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嚇得面色發白:“平民去圍攻城主府的貴族老爺?這不是造反嗎?會被抓起來的!”

男人面露恨色:“餓都要餓死了,還管這些?”

他頓了頓,示意婦人去收拾東西:“我們不攙和這些事,我決定,咱們乾脆趁亂離開北濟城!”

婦人被說得心動,卻猶豫不決:“可是我們家的田產,還有藥鋪怎麼辦呢?這會就算賣也賣不上價。就這麼走了,咱家辛苦經營了這麼多年心血,就全沒了。”

男人不由提高了聲音:“橫豎都是死,還不如搏一把,我們可以投奔淵流城的朋友,聽說,淵流城新頒佈的城主令,歡迎各地的移民。”

“我打聽過了,淵流城沒有人頭稅,沒有苛捐雜稅,連入城費都沒有,田租又便宜,我們把地和鋪子都賣了,好歹掙點路費,到那兒,還怕找不到個力氣活嗎?”

婦人終於同意,兩人商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把家產變賣,這個時節根本賣不上價,夫婦兩人只好忍痛賤賣,收拾好行李,等待出城的時機。

※※※

秦家人等待的時機來得極快。

那是一個毫無徵兆的白天。

雲層很厚,整個天空是一種又悶又熱的慘白色,彷彿把地上的人們悶在鍋裡烤。

城主府已經被憤怒的民眾圍困了整整一天了。

被榨乾了的平民、破產的商販、被稅吏搶走了最後一袋糧食的農夫,在貴族家做牛做馬的工匠們,再也忍無可忍。

很快,不知從哪兒趕來的兵卒也加入了民憤的隊伍,人群越積越厚,把城主府冰涼涼的鐵欄柵大門堵得嚴嚴實實,不停有來自四面八方的民眾趕來。

起初,衛兵們奉命驅趕、毆打圍上來的刁民,可眼看著源源不絕的人群,黑壓壓一眼望不到頭,衛兵們也慌了,連忙關上了大門躲進院子裡。

城主府議事廳裡。

匆忙趕來的大貴族們聚集在這裡,大廳嘈雜混亂,鬧哄哄如同菜市場,貴族們坐立難安,舉止失態,卻仍色厲內荏地大聲呵斥侍從給他們泡了不新鮮的紅茶。

“都給我安靜!”城主用力拍打桌面,目光環視眾人,看著貴族們醜態畢現,疲憊和嘲弄中,竟多了一絲報復的快意。

“看看你們慌亂的樣子,一點貴族的體面都沒了!”

“平時撈錢的時候你們一個個爭先恐後,收稅的時候跑的無影無蹤,現在好了,被那群賤民圍到家門口來了!怎麼辦?你們說怎麼辦!”

其中一個濃眉大眼的貴族率先起身質問:“城主大人,我聽聞印發紙鈔的事,是您與財稅官一同定下的主意,您自然應該為此事負責!”

其他貴族們紛紛附和:“沒錯,那些賤民無非要錢,不如城主大人破費些,拿出一點銀幣打發了他們。”

城主怒極反笑:“你們這些蠢貨,事到如今,還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你們背地裡,為了利益,跟淵流城暗通曲款,走私了多少貨物,手裡囤積了多少淵流幣,真當本城主一點都不知情嗎!”

議事廳一片寂靜,眾人面面相覷,尷尬地別開了頭。

城主府外的民眾的呼喊聲越發高亢了,不斷有憤怒的群眾搬起石塊往城主府砸,砸破了窗戶,甚至敲破了衛兵的腦袋。

派去調動防衛兵的軍官遲遲未歸,外面謾罵和尖刻的詛咒像錐子一樣扎在貴族們心頭,他們開始害怕,忐忑,可是城主府的一磚一石,都毫無安全感。

議事廳牆根有一座大鐘擺,純手工打造,是上一任老城主從明珠城的碧空商盟拍賣會上高價購得的。

黃昏的時候,鐘擺發出了喪鐘般的尖銳鳴響,震得眾人心頭一凜——防衛隊的軍官回來了,他被打的渾身是血,僅剩了一口氣,帶回了一個噩耗:

“有近一半的士兵譁變了!”

獸潮後新招募的士兵們魚龍混雜,有貴族們的私兵,有城主府的衛兵,更多的,是魚目混珠進來混口飯吃的流民、兵痞。

這些靠不住的底層士兵們,在經歷了獸潮拋棄貧民、提高賦稅、發不出軍餉,以及濫發紙鈔又買不到糧食後,終於崩潰了!

他們非但沒有聽從軍官們的指揮,幫助貴族驅逐圍攻城主府的平民,反而加入了他們,成為了叛亂的中堅力量。

聽到這個訊息的城主和一幫貴族們,有一瞬間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恐懼和絕望瞬間捕獲了他們。

“大家不要慌,我們還有騎士扈從,我們還有私兵!他們能帶我們離開這裡!”

倉惶的人群裡,不知是誰說了一句。

眾貴族們如夢初醒,北濟城不能呆了,他們可以走,去明珠城,去月亮城,去任何別的城市!

地窖裡藏著的真金白銀帶不走也沒關係,貴族們早就囤積了大量淵流幣。

多虧了提出這個設想的傢伙,讓他們可以方便的帶著紙幣,輕裝簡行出城,而無需費力地運走一箱一箱金銀。

只要託人去南濟城的銀行兌換,實在不行,還能去月亮城拋售,說不定還能大賺一筆!

至於這裡的莊園、工坊之類的產業,暫時捨棄也無關痛癢,只要他們的財富還在,還保有貴族的身份,將來總有捲土重來的一日!

想通了後路,貴族們很快行動起來,向侍衛扈從們許諾了美好的前景和豐厚的酬勞,只要保護他們遠離這些刁民的騷擾。

唯有北濟城主沒有動作,他獨自坐在議事廳的主座裡,失神地望著窗外群情激奮的人潮,時而大笑,時而大哭,瘋了一樣。

嘴裡喃喃著:“這陰謀,這都是淵流城的陰謀!……你們這些白痴,以為沈輕澤會讓你們好過嗎?”

早知今日,早知今日……

城主喉嚨裡顫出似哭似笑的聲音,為什麼要招惹淵流城呢?

※※※

沈輕澤按照既定計劃,將蠶食北濟城金融與市場的指令,佈置給商務部和情報處後,便不再過多關注。

金融陷阱一旦織起了網,根本不是北濟城這樣的小城抵抗的了。

即便他什麼也不做,也能看著北濟城的貴族們自取滅亡。

比起金錢與物質,人心底的貪婪與慾望,才是真正可怕的事。

接下來,他只需要等待即可。

淵流城的重工業區規劃在城郊東北赤淵河沿岸,與輕工業區分隔開來。

自從系統二級科技樹點亮了坩堝鍊鋼法分支後,淵流城的冶煉廠進行了一波全面的技術升級。動力依然以水利為主,人力為輔。

首先是能源的改進,由於淵流城煤鐵儲量大,且多為富礦,雜質含量少,再加上煤炭燃燒溫度高於木炭,且燃燒時間更長,過去冶鐵都是直接使用煤炭。

但真正理想的燃料當屬焦炭,這種乾餾後的煤,去除了更多雜質,火力更猛,質地更堅硬,不容易破碎,在煤炭煉焦過程中,還能收集煤焦油等副產品,做化工原料,可謂一舉多得。

土法煉焦非常簡單,用燒製木炭的方法,直接將煤炭露天堆放,蓋上稻草點燃,悶燒四五天,大約能轉化五成焦炭。

如此大的浪費和汙染不是沈輕澤的作風,系統雖然沒有給出煉焦爐的圖紙,但經過沈輕澤現代工業思維長期培養薰陶的工匠們,自己開發出了一種簡單的蜂窩式煉焦爐。

用耐火磚砌一座圓爐,將煤炭置於密封環境下燒熔,煙囪連線一根鐵管,產生的煤氣導回煉爐迴圈提升爐溫,比露天堆放式產量提高了2.5成,同時還能用水冷的辦法回收焦油。

有了焦炭還不夠,鍊鐵爐還有很多值得改進的地方。

根據系統提供的圖紙與引數,工匠們花了大量精力與時間,改造了鍊鐵高爐,在高爐外加築蓄熱室,以提高高爐爐溫。

那是用耐火磚砌成的拱形加熱爐,對水力鼓風機鼓進的冷風,先進行預加熱,再從密封的鐵管吹進高爐內。

能極大的提高爐溫,加快鍊鐵速度,花費等額的燃料,改進後的鍊鐵高爐,產能是從前的三倍之多!

自火器在兩次攻防戰中大放異彩,淵流城的軍備已經有意識地朝火器傾斜,逐漸削減的冷兵器的製造。

沈輕澤今天前往鍊鐵廠,除了探望李老爹、視察工作以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

李老爹身上的衣著依然同從前一般樸素,他明明已經到了退休年紀,卻總是不喜歡呆在寬敞的豪宅裡,每天非要來鐵廠看看不可,否則手腳都跟生了鏽似的難受。

李老爹穿著慣穿的工作服,坐在一張凳子上,笑眯眯地望著許久不見的青年,大白狗安靜地蹲在腳邊,一如曾經在村子裡時。

沈輕澤換了一套簡潔的棉質短袖,特地叫裁縫裁成了t恤款式,手裡火鉗鉗著一塊槍頭模樣的鋼料,將之架在爐內,反覆煅燒。

他要重新為顏醉打造一柄槍。

沈輕澤坐上主祭之位後,日日都有忙不完的事務,幾乎沒有時間繼續升級他的鍛造生活技能,等級始終停留在初級鍛造師水平。

鮮少有人記得,他在做主祭之前,曾是一個打鐵匠。

最近忙裡偷閒,他終於能抽出一點空,重新撿起角落裡的鑄造專精技能。

片刻,他將鋼料夾出來,看著30%的技能熟練度,嘆口氣,把鋼料扔回廢料回收處,重新來過……

※※※

鑄造熟練度的提升枯燥又漫長,只能按部就班一點點升級,毫無捷徑可走。但比起曙光大陸上那些鍛造大師,玩家的專精升級速度,快得能嚇死人。

沈輕澤從鍊鐵廠回到城主府時,天色已然全暗。

他獨自用了晚飯,飯桌上沒看見顏醉的身影,他白天去了校場,尚未回來。

最近炮兵和火統兵正在擴充,顏醉非但自己要熟練掌握這種新式武器,還要重新制定新兵種的操練章程,以及相適應的作戰計劃,日日早出晚歸。

沈輕澤彷彿一連幾天都沒看見對方了。

填飽了肚子,他回到臥房,簡單衝了個涼,洗去一身鐵煤味,埋首在書桌前批閱積攢下來的文書。

發條時鐘滴答滴答走著,屋子裡燃著新增了藥草的香料,沈輕澤聞得昏昏欲睡,不知熬了多久,終於抵不住疲倦和睏意,趴在桌上睡著了。

窗子大敞著,夏末的晚風輕輕拂起窗簾一角。

時鐘走過轉點,剛從校場趕回來的顏醉,同往常一樣,悄無聲息地溜進了主祭大人的臥室。

黯淡的煤油燈在桌前投下一片圓弧光影,沈輕澤趴伏的背影落在顏醉眼底,他腳步一頓,默默脫下了軍靴擱在一旁,抖落一地風塵僕僕。

顏醉赤腳踩著地毯走近對方,目光掃過桌上凌亂的文書,皺了皺眉。

薰香中有安眠成分,沈輕澤在熟悉的環境下睡得很深,他沒有選擇叫醒對方,只是伸出手穿過對方腋窩和膝蓋彎,輕柔地將人打橫抱起。

顏醉的雙手極穩,從小練槍練出來的功夫,即便抱著沈輕澤這麼一個大男人,也毫不吃力。

他將沈輕澤放在臥室的大床上,自己卻沒有急著躺到對方身邊。

沈輕澤的書桌和書櫃裡,全是他利用零零散散的時間,憑藉記憶撰寫的現代知識理論,像是備忘錄,想起什麼來就添上幾筆,顯得非常凌亂。

顏醉從櫃子裡挑了部分書稿,在沈輕澤床前的單人椅裡坐下,一點點仔細翻閱。

沈輕澤寫的東西,對於這個世界裡的土著而言過於晦澀了,顏醉往往一句話要反覆讀上幾遍,卻始終保持著興致和耐心。

他指尖觸碰著沈輕澤的筆跡,閱讀得是他的記憶,他的知識,他的過去。

夜很深了,他單手支著臉頰,手裡握著一支削尖的鉛筆,一邊閱讀一邊做記錄,直到倦色覆上眼底,顏醉揉了揉眉心,正欲合上書頁休息——

忽而衣角被什麼勾住了,顏醉低頭,正迎上沈輕澤無聲望著自己的視線。

被子裡伸出一條修長的手臂,指尖捏著他的衣襬。

“上來睡。”他掀開被單一角,身體往一旁挪出一小片空位。

光暈昏黃,沈輕澤的聲音透著將醒未醒的沙啞,每一點細微之處,都令顏醉怦然心動。

作者有話要說:  澤輕沈:只是睡覺而已,不闊以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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