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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鯨魚

第93章 番外四、一天又一天(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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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寞的鯨魚第93章 番外四、一天又一天(2)

駱靜語教小朋友們做的賀卡不是在淘寶買的現成材料包, 而是他從卡紙階段一份份親手整理起來的。賀卡上要貼的花花也都需要孩子們自己畫、自己剪,他還批發了一大堆可愛貼紙,每份裡夾了幾小張, 讓孩子們當素材用。

他在家做準備時讓佔喜拍下分步驟照片,做成ppt,投影儀放一遍,佔喜講一遍, 駱靜語再現場操作一遍。一群六、七歲的小屁孩兒聽得很認真, 一步步按著駱老師的教學開始動手做。

誰有問題會舉手問,佔喜就走到孩子身邊去幫忙, 宋老師也一直維持著紀律,駱悅爾像個小老師似的教周圍的小夥伴怎麼做, 雖然很吵鬧,一堂手工課也算是順利地進行了下去。

有個戴眼鏡的小女孩坐在第一排的角落裡,舉了好幾次手佔喜都沒看到, 駱靜語看到了, 走去她身邊彎下腰, 用眼神向她詢問。

小女孩怯生生地看著他, 拿起自己畫好的花朵給他看,小聲問:“老師,這個可以嗎?”

她畫得很好,駱靜語點點頭, 向她豎起大拇指。

小女孩又問:“然、然後呢?是剪下來嗎?我剛才沒看清楚。”

駱靜語把兒童剪刀遞給她, 指指花朵, 做了個剪東西的手勢。小女孩害羞地問:“老師, 你不是耳朵聽不見嗎?你怎麼知道我在說什麼呀?”

駱靜語沒法向她解釋讀唇是怎麼回事, 只是笑著揉揉她的腦袋, 又指指自己的眼睛和太陽穴,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我要是剪壞了怎麼辦?我害怕。”小女孩像是比較糾結,駱靜語想了想,拿過她的剪刀,彎著腰幫她剪下一朵小花,邊緣都留著一圈白,整個線條鈍鈍的,剪起來就沒有那麼難。

小女孩明白了他的意思,驚喜地說:“咦?不用貼著花朵邊邊剪的嗎?”

駱靜語點頭,把剪刀還給她,指指紙上剩下的花,又指指她,向她豎了豎大拇指,小女孩膽子大了點,仰著小腦袋說:“我會啦,謝謝老師!”

畫好花朵或是其他的圖案,剪下來,貼到對摺的卡紙內頁上,駱靜語鼓勵孩子們,想畫什麼都可以,沒有任何的規定。

如果是動手能力強的小朋友,還可以把長方形賀卡修剪成別的形狀,橢圓形,愛心形,樹葉形……也可以在賀卡封面開一扇“窗”,開啟“窗”就能看見內頁的花。

有人不小心做壞了,駱靜語就去幫忙補救,除非是大面積破紙,要不然,小口子小瑕疵,駱老師都能妙手回春,修補得一點兒都看不出痕跡。

做到最後,佔喜讓孩子們在賀卡上寫字,送給自己要感恩的人。孩子們剛上學不久,大多數字兒都不會寫,一個個就是寫拼音。

駱悅爾早早地就做完了,直接把賀卡藏進了書包,還瞄了媽媽一眼。

佔喜哪會不知道女兒的小心思?九成九就是做給爸爸的嘛,她才不會吃醋呢,轉過頭裝作沒看見。

有孩子當場把賀卡送給了宋老師,令駱靜語意外的是,有一個小男孩居然把賀卡送給了他,送的時候什麼都沒說,就把賀卡往他手裡一塞,紅著臉轉頭就跑了。

駱靜語開啟賀卡看,小男孩做得很粗糙,沒有畫花朵,內頁頂上是一個彎彎的黃色月亮,底下貼滿了駱靜語發的卡通貼紙。

他用漢字夾著拼音歪歪扭扭地寫道:

爸爸,

我xiǎng你了,你xiǎng我ma?

——峰峰

駱靜語:“?”

他把賀卡拿給佔喜看,又指了指那個小男孩,佔喜便過去問他:“小朋友,你的賀卡是要送給爸爸嗎?”

小男孩看了她一眼,沒回答,默默低頭整理起了書包。

宋老師看到了這一幕,一會兒後悄悄對佔喜說,那個小男孩的父親因病去世了,母親再婚,幾乎不怎麼管他,他平時是和爺爺奶奶一起生活的。

“我猜啊,他看到悅爾爸爸就想起了自己的爸爸,大概很想爸爸能陪著他吧。”宋老師說。

佔喜把宋老師的話轉告給駱靜語,他略一沉吟,把小男孩做的賀卡仔細地收了起來。

週五下午只有一堂課,手工課下課後,孩子們就要放學了。

駱靜語和佔喜收拾好剩餘材料,按照學校的規定先離開教室,在校門外等待。沒多久,一年級的小朋友們就在班主任的帶領下排著隊走了出來。

駱靜語沒有看到那個送他賀卡的小男孩,猜測他可能是要上困難班。

駱悅爾揹著小書包,蹦蹦跳跳地來到父母面前,高興地說:“今天我都不用去困難班,好棒呀!”

困難班是給無法提前接孩子的家庭開設的,學校會把孩子們聚在一個教室,一直看管到5點。

本來,駱明松說他可以接悅兒放學,駱靜語覺得父母家離青雀門很遠,老人年紀大了,每天跑來跑去太辛苦,就讓悅兒去了困難班。他每天坐地鐵回來接女兒回家,給她做飯,佔喜則留在茶室看店到晚上。

駱悅爾由此養成了自主學習的好習慣,沒有父母陪著也能做作業。駱靜語每天接她時,她的作業基本做完,只需要家長檢查簽字即可。

這事兒真是難倒了一頭魚,一年級數學還好說,語文全是拼音,駱靜語實在不能確定悅兒的拼音對不對,只能等妻子回家再檢查。

他沮喪地想,隨著女兒年級越來越高,是不是有一天,他會連她的作業都要看不懂?

一年級小朋友的書包已經很重,不過駱靜語和妻子達成過共識,讓悅兒自己背書包。

他左手拎著手工課餘下的物料袋子,右手牽著女兒的左手,佔喜則牽著女兒的右手,另一只手提著她的飯盒,三個人一起晃晃悠悠往家走。

進小區前,他們先去小菜場買菜,商販們都認識駱靜語,從不需要他討價還價,不管買什麼,大家都會實價賣給他。

駱靜語打算買一個魚頭煲湯,這是悅兒的口味。

小家夥和媽媽不一樣,很喜歡吃河魚,駱靜語在水盆裡看了半天,挑了一條胖頭魚,用手勢告訴老闆魚頭切多少,老闆手起刀落,魚頭就被切下來。

悅兒捂住眼睛嚷嚷道:“啊!爸爸你自己叫小魚!怎麼可以殺小魚?魚魚好可憐啊!”

駱靜語:“……”

佔喜斜眼看女兒:“這不是你愛吃的嗎?”

悅兒噘起嘴,想到爸爸做的鮮美魚頭湯,咽了口口水。

駱靜語又買了妻子愛吃的排骨和雞翅,挑了些蔬菜,一家三口才走進小區。

路過小區主路不遠處的那張長椅時,駱悅爾小手一指:“看,是小馳叔叔。”

佔喜循聲望去,就看到顧心馳和一個年輕女孩並肩坐在長椅上,兩人神色羞赧,肩膀蹭著肩膀,畫面太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小馳,你在幹嗎呀?不回家嗎?”佔喜故意逗他,叫得好大聲。

顧心馳和女孩都嚇了一跳,跟觸了電似的一個往左一個往右,身體之間瞬間空出三十公分遠。待看清是佔喜,顧心馳才松了口氣,撫著胸口說:“姐,你要嚇死我啊?”

他二十一歲了,在本地一所大學念大三,學校沒什麼事的話,週五下午會回家過週末。

佔喜哈哈大笑,駱靜語也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一對年輕人,悅兒歪著腦袋問:“小馳叔叔,這是你的女朋友嗎?”

顧心馳身邊的女孩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顧心馳都快崩潰了。

“什、什麼?你別亂說!你才多大啊?”他臉漲得通紅,不停地衝他們擺手,“拜託拜託,你們趕緊回家吧!那、那個……別、別告訴我爸媽!”

在暗戀的女孩面前,顧心馳從一個話癆小少年變成了一個容易結巴的年輕男人。

坐電梯上樓時,駱靜語還在回味之前的事,覺得好有趣。他買下1504時顧心馳才八歲,就和悅兒現在差不多大。彷彿是一眨眼,1501室那個矮矮的小男孩已經長成了一個人高馬大的小夥子,都到了找對象的年紀!

十五樓到了,三人開門進屋,排隊洗過手後,駱靜語在廚房穿上圍裙做晚餐,佔喜給禮物處理貓砂、準備貓糧,讓女兒自個兒去兒童房做作業。

駱悅爾磨磨蹭蹭了一會兒,眼巴巴地問她:“媽媽,我做完作業能玩會兒ipad嗎?”

“可以玩半小時。”佔喜點點她的小鼻子,“快去吧,字寫端正點。”

“知道啦!媽媽我愛你!”得到媽媽的承諾,悅兒心滿意足地拎起書包進房間。

佔喜剛把貓砂盆弄乾淨,手機就響起了鈴音,是佔傑的電話。

她接起來:“喂,哥。”

“出差回來了?”佔傑問。

“嗯,上午回來的。”佔喜問,“怎麼啦?”

佔傑:“沒怎麼,下禮拜一是你生日吧?這個週日我要見威威,我想帶他來你這兒吃個飯,就當提前一天給你過生日,你和小駱方便嗎?”

“方便啊,你們來唄。”佔喜問,“沈姐來嗎?”

“她不一定,她最近比較忙。”

佔傑還和沈怡在一起,已經快十年,兩人沒有結婚,沒有同居,是遲貴蘭難以理解的一種相處模式。老太太早些年還叨叨過,可沒人理她,現在她快七十歲,氣過了頭,見到佔傑再也懶得去說他。

威威快滿十八周歲,是一個學習繁忙的高三學生,平時住校,週末回家,每個月和佔傑見一面,一起吃頓飯。

對於母親的近況,威威不怎麼對佔傑說,就像他不會把佔傑的近況告訴秦菲一樣,他不是個多嘴的小孩。不過,威威會告訴佔喜,因為知道姑姑和媽媽一直都有聯絡。

秦菲在三十六歲那年再婚,第二任丈夫姓馮,也是離異,和前妻沒有孩子。秦菲和他再婚後又要了一個小孩,是女兒,現在才六歲,上幼兒園大班。

馮醫生在醫院檢驗科上班,有一次駱明松要做ct預約不上,佔喜還託秦菲幫了個忙,在馮醫生的安排下給駱明松做了加急ct。

佔喜陪著公公去醫院時見到了馮醫生,初印象是——這是一個慢性子的人,身材相貌並不出眾,脾氣卻很和善,笑眯眯的,並沒有因為佔喜是秦菲前夫的妹妹而對她有絲毫怠慢。

秦菲告訴佔喜,她當初同意和馮醫生交往,就是因為看到了他對待威威的態度,耐心且真誠,休息天還常常帶威威去爬山、踢足球。

這些年,雖然他們有了二寶,馮醫生對威威的態度並沒有改變,從來不會對男孩說重話,很尊重他,兩個人像朋友似的十分親近。

佔凱威在青春叛逆期和媽媽鬧矛盾時,都是馮醫生去開導孩子,秦菲工作忙不過來,也是馮醫生去幫威威開家長會。

四口之家的生活平淡溫馨,秦菲脾氣爆,馮醫生性格軟,兩人鮮少有爭吵,所以,威威的成績一直保持得不錯,甚至定好目標想要學醫。

……

駱靜語做好了晚飯,佔喜走進廚房把菜一盤盤端出來:一大盆魚頭豆腐湯,還有椒鹽排骨、紅滷雞翅和香乾炒芹菜。

香味把駱悅爾從房間裡勾了出來,小姑娘扒在餐桌邊吸吸鼻子:“好香啊!媽媽我餓啦!”

“再去洗個手,吃飯了。”佔喜往她腦袋上揉了一下。

悅兒蹦跳著進衛生間洗手,駱靜語把米飯盛出來,又給女兒拿了小湯碗和小勺子,每次吃魚頭湯,小家夥都能喝三碗。

一家三口圍著餐桌吃晚飯,駱靜語對女兒打手語:【吃魚,小心魚刺。】

比起同齡小朋友,駱悅爾吃飯真是又快又好,老早就學會了用筷子,她會剝蝦,會吐魚刺,從來不剩飯,還愛吃蔬菜。

“你覺得今天爸爸上課上得怎麼樣?”佔喜問女兒,“這是爸爸給你的小學同學上的第一堂課哦,我們走了以後,小朋友們有對你說什麼嗎?”

悅兒點頭:“說了呀,他們說我爸爸好帥,媽媽好漂亮!”

佔喜:“……”

駱靜語笑著搖搖頭,又給女兒空了的湯碗添上一碗湯,還注意著把她不愛吃的蔥花給撇掉。

佔喜又問:“那個叫峰峰的同學,你和他玩得好嗎?”

“峰峰?哪個峰峰?”悅兒咬著筷子想了一下,“程遇峰嗎?我和他沒說過話呀。不是我不理他!是他不理我,他誰都不理,平時沒有朋友的。”

悅兒喝了一口魚湯,又想起什麼,“啊,程遇峰沒有爸爸的!班裡有些同學會欺負他,我們叫他去告訴老師,他都不理我們。”

佔喜和駱靜語對視一眼,駱靜語輕輕點頭,佔喜就對女兒說:“你知道嗎?程遇峰今天把賀卡送給你爸爸了。”

“啊?”悅兒驚呆了,“為什麼呀?我爸爸又不是他爸爸!”

“我覺得……他像是很喜歡你爸爸。”佔喜斟酌著用詞,“悅兒,以後有機會,你可以邀請程遇峰到我們家來做客,讓爸爸給你們做好吃的,怎麼樣?”

“可以啊。”駱悅爾很大方,“要是他媽媽不答應怎麼辦?”

佔喜說:“我們會在qq上和他媽媽說一聲的,這點兒你放心,吃完飯我還會把他送回家。”

“哦,好吧。”悅兒問,“只叫他一個嗎?我還有其他的好朋友呢,她們都沒來我家玩過。”

佔喜笑著說:“你當然可以多邀請幾個呀,爸爸還能在家裡教你們做蛋糕,做餅乾。”

“好耶!”駱悅爾還不懂父母的想法,只感到開心,“我最喜歡吃爸爸做的蛋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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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飯,佔喜去洗碗,駱悅爾得了恩准在沙發上玩ipad。

駱靜語坐在她身邊,看小姑娘投入地玩著打扮遊戲——給卡通小人化妝!眉毛、眼影、腮紅、唇膏……一應俱全,再搭配一頭藍色長髮,一身極致誇張的金色蓬蓬裙、紅色高跟鞋,看得駱靜語眉頭都皺起來了。

悅兒給卡通人化妝已經不過癮,沒注意到爸爸在偷窺,熟門熟路地用平板拍了張自拍特寫,開啟p圖軟體給自己化起妝來。

那審美也是不忍直視,眼睫毛不停地換,從短到長,從疏到密,一直到像兩把刷子似的糊在眼睛上,悅兒才滿意。

駱靜語捂住眼睛,從手指縫裡看女兒一副被自己的美貌驚豔到的陶醉樣,實在受不了了,起身走去廚房。

他拍拍妻子的手臂,佔喜回頭,他打手語說:【悅兒玩的遊戲,你知道嗎?】

佔喜手上都是泡沫,沒法打手語,只能說話:“知道啊,打扮公主,怎麼了?”

駱靜語皺著眉比劃:【她這麼小,就這麼臭美,沒關係嗎?】

佔喜笑個不停:“沒關係啦,小姑娘愛美很正常,幼兒園畢業典禮大合唱,她化妝後你忘啦?水都不肯喝一口,就怕掉口紅。”

駱靜語想了一會兒,又比劃:【我覺得,讀書更重要。】

佔喜說:“放心啦,我會引導她的。對了,今天我想去跳個舞,7點半有一堂拉丁舞課,邱老師說我有一陣子沒去了,我答應她今天要是不忙我就去跳舞。剛好週末,你把悅兒帶出去散個步吧,讓她別玩平板了。”

駱靜語點點頭表示ok,佔喜洗完碗,換上一身練功服,就拖著丈夫和女兒一塊兒出門。

她去秋風藝術跳舞,駱靜語帶悅兒去小區裡的健身區域玩耍。悅兒踩著滑板車和小朋友們溜來溜去,玩過半小時後駱靜語叫住她,一手牽著女兒,一手拎著滑板車,帶她去舞室接媽媽。

秋風藝術還在老地方,老闆依舊是邱老師。只是年近四十的她不再教街舞,偶爾會教拉丁舞和現代舞,還會教瑜伽,舞室裡的舞蹈老師多是外聘來的二十多歲年輕人。

悅兒在一樓就聽到了二樓傳來的音樂聲,跟著爸爸上樓後,她在走廊上一邊蹦,一邊透過玻璃往舞室裡看,在第二間舞室就找到了媽媽。

她把小手掌貼在玻璃上,轉頭對駱靜語叫:“爸爸,媽媽在這裡!”

駱靜語慢慢走過去,站在女兒身邊和她一起往舞室裡看。

學拉丁舞的是幾位女士,什麼年紀都有,駱靜語看著心愛的妻子夾在學員中,扎著馬尾辮,穿一身黑色練功服,腰間是小裙子,扭胯時她昂首挺胸,裙襬會甩起來,整個人顯得年輕又精神。

駱悅爾學著媽媽的樣子在走廊上扭屁股,駱靜語好笑地看著她,一會兒後,他忍不住伸出手掌,將掌心貼在玻璃上。

他還是喜歡用手掌去感受那種振動,那種節奏。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件事,那時悅兒還是個小嬰兒,佔喜摸著自己的小肚腩說想減肥,於是就回秋風藝術重學跳舞。

跳了一段時間後,她果然瘦了許多,在家時也會開啟音樂練習幾遍,駱靜語就在邊上看她跳。

有一天,佔喜跳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打手語問他:【小魚,你跳過舞嗎?】

駱靜語怎麼可能跳過舞?他都沒聽過音樂,很老實地搖搖頭。

佔喜走過去拉他的手:“來,我教你,我們跳慢四。”

駱靜語不肯跳,搖著手要逃,被佔喜給捉了回來。

“悅兒睡著了呢,就我們兩個人,你別害羞嘛,我又不會笑你。”佔喜興致很高,握著駱靜語的手仰頭看他,“人家千手觀音都能跳呢,你也可以的。”

駱靜語好無奈啊,不停地搖頭。

“試試嘛,不試怎麼知道?”佔喜用手指打在他手背上給他演示節奏,教了幾遍後說,“你看著我的口型,我喊拍子,就跳最簡單的。”

她的雙臂環住駱靜語的脖子,讓他摟著她的腰,她嘴裡喊著“一二三四”,真的教他跳起舞來。

駱靜語踩了她好幾腳,急出滿頭汗,無數次想放棄,佔喜卻始終沒有鬆手。

到後來,他們的身體貼在一起,駱靜語專注地看著她的唇形,隨著她的身體慢慢搖晃,竟是找到了節奏,再也沒踩過她的腳。

這就是跳舞嗎?

和他想象的一點兒都不像,他又不是沒看過歡歡跳舞。

不過她說這是跳舞,就算是吧。駱靜語晃著晃著,一顆心從心潮起伏漸漸變得平靜,他記熟了那簡單的節奏,最後甚至閉上了眼睛,連什麼時候和她吻在一起都記不起來了……

手掌下的振動忽然消失,駱靜語眼睫一顫,回過神來,原來是舞室裡下了課。

佔喜拿毛巾擦著汗,穿上外套就走了出來,悅兒撲過去:“媽媽,我們來接你啦!”

佔喜一把就摟住了她。

駱靜語雙手插兜、站在原地看著她們,佔喜抬頭衝他笑:【我跳完了,好爽,我們回家吧!】

他這才走過去,溫柔地牽住她的手,點了點頭。

進小區後,駱靜語把滑板車還給悅兒,悅兒迫不及待地踩上車,呲溜呲溜地就在前頭開路,兩個小辮子都飛了起來。

駱靜語和佔喜牽著手慢慢地走,悅兒滑了一陣子後回頭叫:“爸爸媽媽,你們快一點啊!我想尿尿了!”

佔喜失笑,拖著駱靜語快走幾步,追上了女兒。

回家後,母女兩個先洗澡,佔喜幫女兒穿上衣服後把她推出浴室:“去,找你爸吹頭髮去。”

“哦。”悅兒跑了出去,沒多久,客廳裡就傳來了吹風機的聲音。

佔喜洗完澡後換上睡衣,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看時間已經9點40分,對駱靜語打手語說:【我想睡了,昨晚才睡了四個多小時,好睏啊,你不困嗎?】

駱靜語用手語回答:【你去睡吧,悅兒交給我,她睡了我就睡。】

佔喜就放心地回房睡覺,駱靜語讓女兒刷過牙,看女兒鑽進被窩,他倚在她的小床邊隔著被子輕輕地拍著她,悅兒對爸爸說了一聲“晚安”,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

待她睡熟,駱靜語才關掉檯燈,離開兒童房並帶上了門。

很奇怪,明明前一晚他也只睡了四個多小時,這會兒卻並不困,只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

站在客廳裡,他有些茫然地打量四周,視線最終定格到一組照片牆上。

那兒足足有二十多張大大小小的照片,每一張都是他和佔喜精挑細選出來的,是他們十一年共同生活的一個個縮影。

有他們戀愛時在海邊的合影,有他們的婚紗照,有悅兒的百日照,有一家三口去影樓拍的全家福,有他們帶著悅兒出門旅遊時拍的親子照,有悅兒躲在樹屋裡探出腦袋的可愛照片……那是駱靜語在排屋親手做的木工樹屋,完工的時候,把佔喜都給震住了。

有一張婚紗照上,他們穿的並不是婚紗和西裝,而是漢服。

那是駱靜語第一次穿漢服,還是第一次化妝。

都是歡歡的主意。

他穿著一身黑色明制漢服,不是那種文雅的款式,是歡歡挑的,做工精細,簡單大氣,襯得他英姿勃發,瀟灑不羈。

他當時照鏡子時被稍重的粉底和眼影嚇了一跳,拍出來卻豪不違和——就像是竹林裡的一個俠客,劉海壓著眉,薄唇緊抿,眼神深邃地注視著身邊的白衣女子,而她,正對他嫣然一笑。

駱靜語在照片牆前看了好久才挪步,關掉所有的燈,他坐到沙發上,開啟沙發邊的鯨魚落地燈,又用遙控器開啟了電視機。

禮物看到他便跳上了沙發,乖乖地窩在他的腿上。

老貓咪行動不似以前那麼靈活,性子變得越發溫順,駱靜語摸著它白色的毛,禮物在他腿上打了個哈欠。

客廳裡只有那盞鯨魚燈散發出的暖黃色燈光,駱靜語被籠罩在光暈裡,姿態鬆弛地面對著電視機。

電視機是智慧款,他熟練地按著按鈕,很快,電視上就出現了一段影片。他全屏播放,片頭配著一幀幀畫面,配樂據說是一首輕快的歌曲,可惜,他聽不見。

正片開始了,是各種特寫,草坪、鮮花、綠樹、池塘、樹幹上偶然竄過的小松鼠……還有小巧的舞臺、扎著緞帶擺放整齊的椅子、五顏六色的氣球、精美豐盛的西點臺……

駱靜語的眼睛看著這些畫面,記憶不由自主地回到那一天。

是他和歡歡舉行婚禮的那一天,天氣特別好,天空是那麼藍,還飄著白雲,他似乎能回想起當時清新的空氣,還有空氣中甜美的鮮花香。

特寫過後鏡頭切換,畫面上出現了六個人。

左邊是三個年輕男人,身穿統一的淺灰色西裝,白襯衫,紅領帶,右邊是三個女孩,穿著輕盈的粉紫色長裙,每個人都笑吟吟地望著鏡頭。

打頭的男人身材健碩,氣質粗獷,開口道:“嗨,今天是20xx年十一月十一日,這裡是駱靜語先生和佔喜小姐的婚禮現場,我們是史上最帥伴郎團!由我做代表來介紹一下,我,皮之夏,這兩位是嶽奇,還有鍾鵬。”

他的話都配上了字幕,後面也一樣。

嶽奇和鍾鵬看著很有些不自在,扯著嘴角對鏡頭揮了揮手,一副被迫營業的樣子。

接著是女孩子們說話,第一個女孩留著一頭酒紅色長卷發,笑著說:“我們是伴娘團,我是羅欣然。”

另兩個女孩接話道:

“我是趙晴晴。”

“我是姚穎,hello新郎官,第一次見面哈!”

羅欣然:“這個片子呢,是我們伴郎伴娘團送給駱先生和佔小姐的新婚禮物,希望你們喜歡!就由我來開始吧。”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我和佔小姐認識有七年多了,在我眼裡呢,佔小姐是一個特別可愛的人。大一的時候我和她差點兒鬧掰,當時她的樣子超級可憐,我一時心軟,就沒和她計較,以為她就是個膽小鬼,軟包子。後來和她接觸越來越多,我就發現自己看走眼了,尤其是佔小姐費了老鼻子勁兒去傳播學院上課,沒問家裡多要一分錢,我真是對她刮目相看,知道這小妞絕對不簡單。”

趙晴晴接著說:“駱先生,你能娶到我們小喜兒就是撿到寶啦!你看吧,她長得漂亮,腦袋聰明,性格溫柔,一點兒也不作,你說說,有缺點嗎?沒有!半點兒缺點都沒有!”

姚穎挽著趙晴晴的胳膊說:“所以,駱先生,你要是敢對佔喜不好,我們可饒不了你哦!”

三個女孩嘰嘰咯咯地笑了一陣,沙發上的駱靜語也跟著笑起來。

皮皮蝦接過話茬,拍拍嶽奇的肩膀:“好啦,現在請伴郎團嶽奇先生發言。”

嶽奇看了鍾鵬一眼,鍾鵬做個手勢讓他大膽地說,嶽奇就從容地打起手語,螢幕上依舊配上了字幕。

他的神情一直很淡:【我和駱是高中同學,上學時我們並不熟,說實話,那時候我不太看得上他,因為他成績實在太差了,我當時甚至覺得他是不是智商有問題。】

每次看到這兒,駱靜語都會忍不住笑出聲來,抬手捂住臉,自嘲地搖搖頭。

嶽奇還在比劃:【後來,我聽說他混得不錯,就覺得他運氣可真好,羨慕他,也有點嫉妒。我沒想到他能記得我,還願意給我提供工作崗位。這兩年來,我和他已經成了好朋友,好兄弟,我非常非常感謝他對我的幫助。現在我已經有了女朋友,正在存錢買房,我也終於知道,他的成功並不是因為運氣,他真的比任何人都要努力。佔,請好好對待駱,他是一個好男人,值得你託付終身。我和鍾在這裡祝你們新婚快樂,永不離棄,幸福地相伴一生。】

駱靜語看得太專注,完全沒留意到兒童房的門開啟了,一個小人兒穿著卡通睡裙走出來,直到她來到沙發邊,他才發現。

悅兒披散著長髮,眯著眼睛爬上沙發,禮物被小孩子的動靜鬧得跑開了,駱靜語看女兒穿得單薄,趕緊扯過毛毯把她包住,又抱到自己懷裡。

他打手語問:【寶貝,你怎麼起來了?電視聲音太響了嗎?吵醒你了?】

悅兒搖搖頭,用手語回答:【我剛才去尿尿了,爸爸,你在看什麼?】

駱靜語指指螢幕,悅兒鼓起包子臉嘆氣:【你怎麼又在看你和媽媽結婚時的片子啦?看不厭的嗎?】

的確看不厭,看一千遍、一萬遍都看不厭。

駱靜語捏捏她肉嘟嘟的臉,問:【你要陪爸爸一起看,還是去睡覺?】

【一起看。】悅兒甜甜地笑著,小手動得好熟練,【我很久沒看了,爸爸,我陪你。】

駱靜語便將她抱得更緊了些,暖暖燈光下,父女倆相依相偎,一起看向了電視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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