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火雲錄第三十九回 謎團終解意未央（六）

他這話剛剛才落下，賈仁義卻忽然開口說道：“爹爹，這件事情你都已經愧疚了整整十八年，也該是結束的時候了，告訴你吧，娘臨終的時候對我說過，若是將來還有機會見到你的話，讓我一定要帶她把一句話轉告於你。”蕭文遠道：“什麼話。”賈仁義道：“娘說，這一輩子你沒有對不起她，反而是她對不起你，叫你不要再把當年的事情放在心上。”眾人聽到了蕭文遠與賈仁義的這兩句對話，便均已猜測到了賈仁義便是蕭文遠與她表妹沈慕雪所生的孩子，而且從情況推斷來看，極有可能就是那天晚上沈慕雪失身給蕭文遠之後懷上的。果然這個時候就聽得蕭文遠開口說道：“你孃親當真是這麼說的嗎，那為何她在得知了肚中懷上你之後，竟還是不肯回到明月山莊來呢。”

賈仁義搖了搖頭，說道：“孃親在世的時候，一向不喜歡給我講起有關你的事情，所以除了臨終前她要我轉告你的那一句話之後，你們之前的事情，我都是一無所知。”蕭文遠輕輕的搖了搖頭，說道：“看來對於當年的那件事情，你娘雖然是不再責怪於我了，但無論如何，在她心裡卻還是有根刺的，否則的話，也不會什麼都不告訴你了。”賈仁義道：“爹爹，那天晚上你既然對娘做了不該做的事情，那之後為何竟不立即設法彌補呢，害得孃親自己一個人獨自離開了明月山莊，之後又要帶著我到處過活，孃親之所以會這麼早死，都是被活活給累死的。”蕭文遠聽賈仁義說了這話，眼圈微微有些泛紅，說道：“我如何沒有設法彌補了，我不知道求了你娘多少次，可我嘴巴都說幹了，她卻就是不肯原諒我，而且還一定要堅持解除與我的婚約，一個人獨自離開明月山莊。”

賈仁義道：“娘那時一定是因為怒氣還沒有消，爹爹你為何繼續堅持下去呢。”蕭文遠道：“我怎麼沒有堅持，我甚至還叫莊裡的家丁把你娘給關押了起來，可你娘卻竟然以死來威逼我，我若是不放她離開的話，她就當真會自尋短見。”說著，又開始搖起了頭來。賈仁義道：“娘為什麼要這樣做呢，她心裡明明是並不記恨於你的。”蕭文遠道：“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你娘許多次，直到最後一次她才終於開口告訴了我，原來在你娘的心裡，一直都只是把我當成作表哥在對待。而且我也並不是她心中所喜歡的那類男人，她心中真正喜歡的，乃是類似梅重義那樣心懷天下、仗劍江湖的英雄豪傑，而並非是我這種只知道躲在山莊裡面消極避世的人，我就是因為她對我說了這番話，才終於徹底的對她死了心，放她離開了明月山莊。”

賈仁義聽了這話，也不禁搖了搖頭，說道：“娘也太固執了一些，她這一走不要緊，竟害得我也不得不跟著她一起過上顛沛流離的生活。”蕭文遠道：“你娘離開明月山莊的時候，可並不知道肚子裡已經懷上了你，這事你可不能怨她。”賈仁義道：“我可沒有怨娘的意思，我就算要怨的話，那也一定只會怨你。”蕭文遠微微的點了下頭，說道：“是啊，這件事情的確是應該怪我，若不是我當時情緒太過低落，產生了尋死的念頭，那或許再等上一段時間，一旦你娘知曉了肚中有了我的骨肉，我再去找她說情的話，說不定她就能回心轉意了。”魏滄遼聽他又與賈仁義談起了些無關緊要的話來，插口說道：“蕭莊主，反正過不了多久，你與你的親生兒子就要到陰曹地府去與你的表妹相聚了，這些話留到你們一家人團聚之後再說也是不遲，現在還是趕緊給我們繼續說說之後發生的事情。”

蕭文遠本不想理會於他，但眼見在場的所有武林幫派弟子與明教教眾都將目光聚集到了自己身上，顯然大家對後面又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很是關心，於是便又理了一下喉嚨，說道：“我放表妹離開明月山莊之後，心情可說是低落到了谷底，一想到自己生命中最好的朋友死去了，最心愛的人也遠離自己了，心中就不知道為什麼，覺得繼續留在這個世上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了什麼意義，於是我便想到了是否該結束自己的生命。然而那個時候，柳教主還被我收養在明月山莊，我若是就這麼死了，他卻該交給什麼人來撫養呢，便是因為這個問題，我才沒有立即尋死，而是帶著他一起離開了明月山莊。”

柳靖陽聽他終於說到自己所關心的話題上來了，當即出聲問道：“蕭莊主，是不是你把我帶出了明月山莊之後，便直接將我交給了程先生撫養。”蕭文遠卻搖了搖頭，說道：“那倒不是，在那個時候，我連程學溢是什麼人都不知道，又如何會能夠將你直接交給他撫養呢。”柳靖陽道：“那我又是如何被交託到程先生手中的。”蕭文遠道：“此事說來稍微有點複雜，我還是慢慢講給你聽吧。”說著，又微微停頓了一下，道：“我帶著你離開明月山莊之後，因想到你的義父乃是明教的教主，若是能夠將你交給明教的人，他們定然會看在莫問天的份上盡心將你撫養長大的，所以我便帶著你趕赴了明教的總壇大明山。然而到了大明山之後，我卻發現明教教內因為莫問天的失蹤，竟然大亂了起來，教裡的頭目你不服我，我不服你，都想爭著做下一任的教主，在那樣的情況下，我若是貿然把你交給他們，弄不好反倒會害了你的，因此我只好又帶著你離開了大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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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靖陽道：“你帶我離開了大明山之後，又去了什麼地方。”蕭文遠道：“我什麼地方也沒有去，因為一時之間我實在想不出應該把你託付給什麼人，所以下了大明山之後，便並沒有走遠，而是一連數日都在臨安城附近徘徊。”柳靖陽道：“那你最後又是怎麼遇到程先生的。”蕭文遠道：“說起這件事情，還真是奇妙得很，之前我一直都覺得有些難以理解，不過現在得知了事情的所有原委之後，方才明白，原來那日的遭遇乃是冥冥之中早就註定了的事情，不管我願不願意，其實都會發生。”柳靖陽聽他說得甚是玄乎，出口問道：“到底是什麼事情，竟然會冥冥之中早就註定。”蕭文遠道：“柳教主勿急，聽我詳細的講給你聽便是。”柳靖陽見說，便不好再行發問了。

只聽得蕭文遠說道：“我在臨安城附近徘徊了好幾日，始終都沒有想到該將柳教主交給何人撫養，心情甚是抑鬱。那一日午後，我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考慮，竟然莫名其妙的帶著柳教主來到了西子湖畔。在湖畔轉了約有半個多時辰，正要準備離開之時，忽然之間，卻聽得遠處的樹林中傳來了一陣冷冷的琴韻之聲。那琴聲雖是顯得十分的清冷，不過韻律之中卻又不乏高亢之調，一般尋常之人斷不可彈奏得出來，於是一下便引起了我的好奇之心。我順著琴聲走進了那片樹林，站在遠處一瞧，原來裡面彈琴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衣著打扮極為華貴。我當時心中便更加好奇了，很想要知道那青年男子究竟是什麼人物，就停下了步伐，繼續站在遠處觀瞧。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工夫，那男子撫琴已畢，正欲起身離去，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樹林外面卻忽然走進來了兩個小廝打扮的男子，一進到樹林之後，便開口對那男子說道：‘啟稟王子殿下，你剛才吩咐的事情，屬下等已經通知了秦檜大人，如今程學溢那廝已被收押進了天牢，一旦等到罪名坐實，便會立即被開刀問斬。’”

柳靖陽聽他終於說到程學溢身上來了，當即全神貫注的仔細進行聆聽。蕭文遠繼續說道：“我聽了那兩個小廝的話後，心中好是驚訝，不禁暗自尋思：他們稱那位年輕的男子為王子殿下，難道他當真是什麼王子不成，可咱們當今大宋朝的皇帝據說自登基以來，還從未誕下子嗣，又哪裡來的王子。另外那程學溢究竟又是什麼人，為何要被他們開刀問斬，還有那個秦檜可並不是什麼好人，岳飛嶽元帥不久之前便是被他設計給害死的。因為心中有了這些疑惑，所以我便悄悄的對那青年男子進行了跟蹤，最後終算是弄清楚了他的身份。原來那青年男子不是別人，便是不久之前，被柳教主率領著明教與武林各大幫派弟子，協助完顏烏祿的軍隊合力誅殺掉的那位金國的前任皇帝完顏亮。”完顏亮三字一出口，在場的武林各大幫派弟子與明教教眾都是一起大驚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