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澈權柄055 上船
“同袍們，這個艦長居然要我們丟下帝國長女，我們晉都維新一甲子，帝國長女何曾拋棄過晉都，何曾拋棄過前線將士？帝國長女總是帶頭衝鋒，用身體為我們阻擋子彈，做人要講忠義，我們怎麼會有這樣不忠不義的長官？他應該接受審判！”
這樣的宣言在士兵之中產生了共鳴，他們把艦長綁在桅杆底下，中級軍官們接管了操控權，他們在爭吵究竟是應該就地等待還是應該駛回城市迎接帝國長女，而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來了一艘郵船，一個人站在舷邊打起旗語。
我已歸隊。
“報告，船上掛著晉都國旗，那打旗語的……好像是……參謀王蕤。”
觀察兵這樣報告道。事實上那是使館組織撤離的最後一班郵船，上面擠滿了僑民和使館官員。他當然不會注意到，在那些滿甲板的人中間，除了發旗語的王蕤，還有一個看上去和地痞沒啥兩樣的女人，就站在王蕤的旁邊，被一群晉都平民包圍著，不厭其煩地安撫他們。
“這位小姐真的是帝國長女嗎？”一個使館官員悄悄問王蕤道，他拉了拉王蕤的袖子，指了指那邊一臉不高興的陳碧晴，“我怎麼看著這麼像個無賴。”
王蕤聽完，嘴角一咧，忽然提高了聲音朝陳碧晴喊道：“喂，這位大人說你像無賴呢。”
“幹他娘，有我這麼帥氣的無賴麼？”
她真是一點也不高貴，一點也不優雅。
“好了好了，都散了，都說了帝國長女會還你們公道的，不然我在這裡做什麼呢？都滾滾滾，不要妨礙公務。”陳碧晴很自然而然地趕人，把這些平民都從自己身邊趕走。王蕤看著她這樣舉動，啞然失笑。
“你這樣太給帝國長女丟臉了啊。小心傳到晉都，惹人恥笑。”
這只是一句戲言，但陳碧晴卻臉色一沉，然後就像是忽然轉換了畫風一樣，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我確實丟臉了啊，如果不是你，我是斷然不會腆著臉再來第二次的。敗軍之將就應該像狗一樣灰溜溜地逃走，更何況……”
她頓了頓。
“更何況，林紅雨本可以殺了我。”
她說到這裡，聲音竟帶著一絲懊悔和膽怯。彷彿現在做的事情是那些俠客傳說裡，被主角擊敗的反派在主角饒了自己一條狗命以後，又忽然舉起刀砍向主角那麼卑劣和無恥事。
“你想什麼呢？”王蕤推了推眼睛，他顯得非常的冷靜，“換了我是林紅雨也不敢殺你。她不是饒你一命，是根本不敢。帝國長女殺帝國長女，開了這個惡例，你覺得晉都那幫帝國長女的大人物會放過她？那是聰明，不是憐憫。”
他看著逐漸接近的如夢令號，上面已經掛上了信號旗指引郵船放下小艇，軍官士兵站在左舷列隊，迎接王蕤歸隊，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按我說的做吧，也算是我幫了你一忙。相信我，我不會讓林紅雨逍遙法外的。”
“喂，搞笑啊！林紅雨在飛空要塞裡哪！”陳碧晴一臉的不相信。在她看來王蕤所做的事情一點兒也不像是要和林紅雨作戰的樣子。
“愚蠢。站的不高，看的怎麼會遠呢？”王蕤只丟下這一句話，也不多做解釋。然後走向舷梯，那舷梯的盡頭，小艇早已放下，但他走過去，來來回回把舷梯看了又看，踟躕了起來。
“怎麼了？”陳碧晴看到王蕤的臉色忽然凝重了起來，不由得問道。
“你們帝國長女有沒有什麼縱身一躍的法門啊。這舷梯這麼窄又這麼陡，就這樣爬下去，弓腰叉腿的，實在是太粗鄙了……”
他到了這個關頭還在關心這種小事……
“你為什麼不去死？”
下一刻，那個叫王蕤的傢伙便被踢翻在地，像打包一樣被扔下了船。那郵船再小也有數十米高，他就這樣被直直地丟下來，砸在小艇上，全身痛的厲害，卻沒有受傷。全賴耀晶幽能保護的關係。
“喂，我可不是可燃垃圾！”王蕤抗議道。
“那當然，你這張嘴燒都燒不爛，顯然是不可燃的嘛。”
“這混蛋……回頭饒不了你。”他划著小艇，暗暗地這樣想道。並且直到登上如夢令號，依舊這樣想著。
“你來晚了。帝國長女已經回來了。”這是如夢令號迎接王蕤的第一句話。王蕤四下看了看，艦上的官兵們傷痕累累，多數都有或輕或重的灼傷。在不遠處，醫療兵還在包紮重傷員的傷口，這個景象真是慘極了。
“真是太不像樣了。”王蕤搖了搖頭，“你們這些傢伙該不會屈從叛逆了吧？”
他故作驚訝地說道，這個事實顯然如夢令號上的官兵是不會承認的。
“混賬，你說什麼？屈從叛逆？”
如夢令號上立刻就炸開了鍋。其中一個人拽著王蕤的領子指向綁在桅杆下面的艦長，大聲吼道：“你也想當敗北主義者嗎？王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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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開我！”王蕤打落他的手，整了整領子，“你這樣的行為實在是太粗鄙了。謙謙君子，沉靜內斂。有你這樣野蠻的嗎？”
船員們愣住了，雖然知道王蕤這個人很奇怪，但沒想到到了這個時候還說出這樣的話來。好像根本不明白自己的處境一樣。
“給你們兩個選擇。”王蕤伸出兩根手指在面前比劃了一下，“要麼棄暗投明，從現在開始聽我指揮，要麼負隅頑抗，那就只有……”
他的聲音忽然壓得很低很低：“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寂靜，接著是此起彼伏的嘲笑聲，就連最嚴肅的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真的沒搞清楚自己的狀況嗎？區區一個參謀，有什麼本事可以發號施令？
“小子，你也不看看你是誰？首輔大人嗎？”
“差不多。”王蕤嘆了一口氣，“愚蠢的人哪，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同袍們，上。把這個胡言亂語的給我抓住。”人群中也許是終於有人受不了王蕤的胡言亂語，有人這樣大喊了一聲，然後便有人立刻響應，朝王蕤撲了過來。
然後……
只聽得啪的一聲，那衝上來的水手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震飛，險些掉下海里。
“是誰？”有人憤怒地喊道。
“是你奶奶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