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百鬼第一百六十二章 貓又
“姐！”急忙推開出羽家的大門，可是這房子已經空曠無比，千重注意到了地面上一層薄薄的灰塵，依稀記得自己離開的時候這裡的地板還很乾淨，看來是剛剛留下的。
“不在嗎？”搜尋遍了整個一樓，不見一個人的蹤影。
就在此時，樓上傳來輕微的聲響，那像是腳步聲，但又不是人傳來的腳步聲。
“喂！現身吧！”真名之書中飛出雪女二字，整個房子都完全被凍結！
“竟然能看穿在下的幻術，不簡單嘛，度魂師。”樓梯的拐角慢慢走下一團黑影，那黑影不是很大，數秒後，一隻黑貓出現在了千重的視野之中，“既然看穿了我的真身，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死在這裡吧，度魂師。”
設想果然沒錯，這只黑貓被貓又的妖氣附體，尾巴也分叉成兩股。
“你想對出羽做什麼？”千重用靈力控制著雪女的冰凍範圍，免得她將冰霜蔓延到左鄰右舍，到時候可就難以收場了。
“與你無關！”
黑貓的身上冒出凌厲的殺意，千重下意識地躲避開來，緊接著一道刀痕出現在了門框上。
看著那刀痕，千重心裡一驚，自己這麼遲才察覺到殺意，根本不可能躲得開這一刀，可是那看不見的影子就像是慢了一步一樣，難道說是被雪女之名的法器拖延了動作嗎？
“看來沒辦法好好交涉了啊。”帶著這個疑惑，千重繼續維持著雪女的凍土，同時翻開真名之書，書中金光閃過，“飛頭蠻，天井下！”
兩個真名同時從書中飛出，長長的脖子和長長的腰分別纏在了千重的左右手上，它們的腦袋在肩膀的位置化作鎧甲，脖子和腰則在手臂上形成了一層看不見的保護膜。
“只要解決掉你，你變出來的影子也會消失了吧？”千重察覺到殺氣，抬手抵擋，只見耀眼的火花在昏暗的房中迸發出來，貓又的神情頓時詫異萬分！
“你怎麼能擋得住……”
“果然只有藉助妖怪的力量才能和那些看不見的影子對抗啊，不過現在我已經明白了，也就是說，你沒有勝算。”千重在雪女的減速下憑藉對殺氣的感知擋住了影子的攻擊，同時一拳砸向地上的貓又！
“咚！”
被法器包裹的拳頭砸穿了地板，而身形靈活的貓又則飛快地跳向遠處！
“既然如此……土蜘蛛！”真名之書光芒一閃，土蜘蛛的真名從書中飛出，在千重的手中凝聚成了一柄細劍，“這下你就跑不掉了！”
揮動細劍，劍痕化成了潔白的蛛絲，粘連在了牆壁的各處，行動受限的貓又走投無路，只得召集更多的影子為自己戰鬥，可是在雪女的冰凍減速下，它們的每一擊都被千重抵擋或是躲開，根本無法造成任何傷害。
“這種東西對我已經沒有用了。”千重扔出細劍，在周身擴散出大片的蜘蛛網，將看不見的影子全部粘到了牆上。
“我輸了嗎……
”貓又環視著四周，緩緩地低下了頭，它知道自己不是面前這個度魂師的對手，看來這裡就是自己的葬身之地了，“度魂師，在你除掉在下之前，可以讓我完成一個心願嗎？”
“你的心願？”千重看到牆上的蛛網突然癟了下去，知道是貓又解除了那些影子，於是便收起了土蜘蛛的法器，同時也解除了天井下和飛頭蠻，但是為了防止這貓又耍花招，還是將雪女的法器繼續使用著。
“我是被訓撿來的，當時附身在一隻小貓的身上，因為之前被度魂師追捕，所以力量變得十分虛弱。”貓又說起了被山內撿回來的故事，“那只貓似乎已經很久沒有進食，而我的力量只允許進入那只貓的身體，但是卻無法離開。就在我和那只貓將死之際，訓出現了，他撿走了那只貓，連同身體裡的我。”
“他的家裡有個妹妹，兩個人一起生活在這裡。那對兄妹對這只貓很好，即便知道受照顧的人並不是我，也難免會被這兩個人的善良所感動。我原本打算恢復力量就吸走他們的精氣，但是我放棄了。離開的話又會被你們度魂師追殺，還不如留在這裡，反正當了這麼久的妖怪也累了，有個安身之所倒也不錯。”
“為了報答那兩個人，我試著用幻術來跟妹妹交流，可是她卻把我認成了自己的幻覺，然後就引來了你們御木家的度魂師。”
這貓又和之前亞雪說給自己聽的故事很像，為了報答收留自己的人才做出這般的舉動，可是時代不同了，現在的妖怪與以往不同，在人們眼中是洪水猛獸般的存在。
“所以你的心願是？”千重大概已經猜出了貓又的請求，想來也沒錯，如果這傢伙對山內和出羽有殺心的話，那些影子早就已經殺死他們無數次了，但它只是打算用影子和出羽交流，來報答他們收養自己的恩情。
“如果你非要除掉我的話，那麼請不要傷害到這只貓，他們很喜歡小黑，而且不知道我的存在，不要告訴他們這件事的真相。我的要求就只有這麼多了，作為妖怪，我已經活得夠久了，這種幸運就讓它在這裡被結束吧。”
千重看著貓又真誠的眼睛，慢慢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我答應你。”
“謝謝你，度魂師。”貓又慢慢閉上了眼睛，等待著這條性命的終結。
另一邊，與看不見的影子苦戰的千奈已經消耗了大半體力，可是在無形的攻擊下，根本碰不到遠處的出羽，要是沒有她的力量，這影子是不可能被消滅的。
“唔啊！”腳踝不知何時突然被看不見的東西纏住，千奈整個人都被掀翻在地，對於殺氣的感知，在面對偷襲自己的東西時似乎完全沒有作用。
“糟了……再不站起來的話……”千奈立刻向一旁翻滾躲開無形的刀，剛打算站起身，卻再次被那影子拽倒，反覆多次，她也意識到了這樣下去根本沒完沒了，可是又完全沒有辦法對付這傢伙。
遠處看著千奈的山內心中急切萬分，可是又幫不上什
麼忙，現在千奈遇到了困難，身處結界之中甚至連打電話聯絡其他度魂師都做不到。
“膽小鬼！連保護自己的學生都做不到嗎？！”
糾結萬分的山內突然朝著自己的臉猛地打了一巴掌，顫抖著的心也逐漸堅定。
“什麼？”千奈距離出羽僅剩下半米的距離，正當她的手即將摸到出羽的身體時，四肢就像是被什麼東西釘死在了空中一樣，動彈不得！
凌厲的殺氣襲來，千奈深知躲不過這一擊，只能略微挪動著身形儘量避開要害。
與此同時，一個男人的身影閃過，血花四濺，一本數學書掉在地上，沾滿了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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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內老師？！”千奈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山內，他的肩膀已經被刺穿，雙目的瞳孔也在因為恐懼而顫抖著，但他的身體卻行動了起來。
“我沒辦法看著自己的學生受傷……或許我，說不定真的適合做教師呢。”山內跪倒在地，逐漸失去了意識，嘴角依舊保持著笑意。
多虧了山內的幫助，千奈的一隻手被解放出來，太刀的金雷暴起，在砍中影子的瞬間，那東西便消散不見，縈繞在周圍的妖氣也不見了蹤影。
倒在地上的千奈不可思議地看著周圍，那妖怪的確已經消失。
“難道說……”
許久後，救護車趕到了現場，抬走了受傷的山內，好在不是什麼致命的傷，休息幾天就能調養過來。而一直昏迷到現在的出羽也恢復了意識，跟著救護車去了醫院。
回到出羽家，千奈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千重。
“被你救了啊……千重。”千奈長舒了一口氣，靠著門坐了下來，“是那只貓在搞鬼嗎？”
“嗯，已經被我除掉了。”千重看著腳邊的黑貓，蹲下身子笑了笑，“希望它今後也能繼續陪伴那對兄妹，畢竟這是它的心願啊。”
“一副瞞著我做了些什麼的樣子，到底發生什麼了？”千奈打量著千重的表情問道。
“沒什麼，只是稍微對度魂師與妖怪之間的關係稍微發生了改觀而已，不過屬於度魂師的正義，還是要繼續堅持下去啊。”
……
週一，左肩纏著繃帶的山內依舊照常來上課，不過往常一副陰沉的臉今天卻帶著笑意。
“同學們，從今天開始，老師會努力讓這堂課變得更加有趣，為了讓討厭數學的同學們重新喜歡上它，老師的授課方式也會做出改變。首先，請記住一點，數學這種東西，只要掌握了它，就是掌握了衡量世界的法則……”
看著山內充滿激情的模樣，坐在後面的千重漸漸笑了起來。
“吶，千重，今天的山內老師給人的感覺不太一樣呢。”千奈扭過頭來，小聲地說道。
“那個笨蛋，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來上課，真的是不想在暑假裡再見到我呢。”千重自言自語地翻開許久都沒有看過的數學課本，“算了，就回應他一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