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觀其變第113章 痴人說夢
“酒是木之精華，生於厚土，醞於金石，釀成水行，燎引火種。”
“成五行之根，得自然之體，實為大道之形。”
“然酒性虛，故以醞釀之法，煨之以實。”
離塵的耳邊傳來曲歡伯虛無縹緲的聲音。
不知不覺間，體內的真氣就開始劇烈蒸騰，正如曲歡伯所言，酒性虛，真氣還能繼續凝實。
此時妙法傳入耳中，離塵的體內好似忽然生了把火，泛出滾滾熱量。
真氣流轉全身，愈發蒸騰，但在鼻尖一引，又入體內，逐漸凝成實質。
如此往復迴圈，真氣就像酒水經過了一蒸一釀，變得更加醇厚綿長。
在法相之中，曲歡伯立於酒湖之上，微微點了點頭。
只是傳授一次，此子便能使真氣‘一蒸一釀’，資質當是自己平生僅見。
就在一蒸一釀之後，離塵身上的真氣一攏，頓時再一次蒸騰白霧，只是這一次比剛才還要濃郁許多。
順著鼻息又一次引入體內。
曲歡伯啞然失色：“兩蒸兩釀！”
“不行，不行，我必須得把他拉到痴人谷……”
離塵此時一門心思流轉真氣，《酒神篇》得醞釀之法，竟是歡快了許多。
【《酒神篇》吞吐酒氣，啟用‘酒後吐真言’。】
離塵心神遁入小黑屋中。
緊接著全篇經文開始快速變化，猶如抽絲剝繭，化繁為簡。
經上文字相互碰撞，合作一處，流光四溢，精彩絕倫。
轉眼間全篇竟少了許多，頗有微言大義之感。
可‘一蒸一釀’，真氣從鼻息引入丹田後，卻還沒停下的意思，《酒神篇》依舊在變幻文字。
真氣流轉猶有進意，只是略一沉醉，便立時又是一個周天。
兩蒸兩釀！
離塵只覺自身如火爐，真氣若火上沸水，經過兩次蒸釀，化虛為實，再從鼻息入體，綿綿之意不絕。
如此……三蒸三釀！
曲歡伯都看呆了：他真的是第一次修煉此法？
《醞釀之法》是痴人谷酒道傳承，淵源極深。
世上傳說曾有八仙得道，於人間時刻，留下一言：痴不成，道不立。
正與儒家‘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樂之者’不謀而合。
於是便有了世間第一隱派——痴人谷說夢樓。
入痴問道，成痴證道。
凡門人必以自身所好入道，以擅者入迷，迷者成痴，痴人證道。
故痴不成，道不立。
曲歡伯正是痴人谷中酒痴一脈，門下弟子多有天賦者，然仍不能望其項背。
醞釀之術與內體真氣相關，真氣酒性越強，蒸釀的次數便可越多。
曲歡伯為酒痴之首，初次修行時也不過才三蒸三釀。
要知道他修煉的可是酒痴一脈的傳承《醉八仙》，真氣自成酒性。
可面前這小子卻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南疆殺生寺弟子。
殺生寺不是飲血修煉嗎？怎麼真氣酒性也這麼強？
正在他懷疑人生的時候，離塵身上的真氣依舊沒有停止，酒霧纏成一線，立時便又被他吞吐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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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歡伯：我已經麻木了，酒品如人品，酒品如人品……
……
如此及至八蒸八釀。
真氣終於如成溫香軟玉，定在丹田之中無比凝實。
離塵長處一口濁氣，只感覺此時真氣已入肌理，依稀有蓬勃外放之相。
後天巔峰，便是真氣外放，真氣外放與天材地寶相合，可化成罡氣，此為先天凝罡。
離塵現在還是後天第八重境界，真氣已經有了掙脫身體束縛之感。
此時《酒神篇》經文已經不及原來的三分之一，好多字跡都泛出金光，隱隱似大道凝形。
舒服……
可在湖心的曲歡伯卻一臉的不得勁。
他現在想殺人，為什麼一個殺生寺弟子真氣竟然比酒痴一道傳承的真氣酒性更濃？
我酒痴一道傳承數千年，白混了？
痴人谷，以痴入道，每一道都是道之極致，千年來隱於世間，實得痴中三昧。
可離塵這一遭修煉，卻開始讓他懷疑酒痴一道到底傳承了什麼？
曲歡伯：生活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萬幸八蒸八釀之後，離塵終於停下。
“前輩所傳之法，令離塵大受裨益，實在無以為報。”
曲歡伯長嘆一聲：“酒品如人品，我曲歡伯從不欠人人情。”
“你既然幫我找到釀製百末旨酒的方法，我傳你《醞釀》之術也是因果相消。”
“這門《醞釀》乃是我痴人谷傳承數千年之法。
可使真氣凝實，演化成酒類罡氣，俱五行，循大道，其後好處無窮，望你細加體悟。”
離塵微微點頭，還未及回應，忽然酒湖裡，躍出一尾游魚，朝他吐了一口泡泡。
泡泡在他面門炸開，竟顯出一張地圖。
“小子，這是我痴人谷隱藏之地，以後你可帶著酒痴令來尋我。”
離塵臉上苦笑：他又怎能聽不出曲歡伯的意思，只是自己在殺生寺已有羈絆，實在不好見異思遷。
“感謝前輩之恩，離塵定沒齒難忘。”
曲歡伯聲音縹緲：“哼，酒品如人品，小子你天生就是酒道中人，早晚咱們得後會有期。”
話音剛落離塵便感覺眼前一花，竟是身在原地，寸步未動。
旁邊離騷摟著槐生正在呼呼大睡，只是卻沒有了曲歡伯的身影。
離塵長嘆一聲：“真是世外高人吶。”
來無影，去無蹤，神龍見首不見尾。
只是方才被他攝入法相之中，心中戚然。
不知何時自己才能達到那般境界。
後天巔峰，真氣外放，與自然之物合一，化為罡氣，罡氣凝形，由外入內，生出心罡。
以心罡引天象入懷，種入天象種子，達到內景境界。
在心罡中蘊養天象種子，使天象外顯便可形成法相，曲歡伯酒湖中的那株青蓮應該就是天象種子蘊養而成。
如此由內而外（後天），由外而內（內景），最後再由內而外（外景），三番之後便可凝成法相。
忽然離塵又想起，法相酒湖中的那尾游魚，心中陷入了沉思，這游魚又是什麼？
月至中天，寒露深重，從包裹中取出一條毯子，覆於離騷和槐生身上。
望著幽深的黑夜，離塵心中竟泛出幾分惆悵。
修行之路漫漫，吾將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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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痴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