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事現場第263章 書記的秘書2
蘇樂將車停在街邊，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個曾經出現過蒼白憂鬱面孔的視窗。這個謝雨星給他留下的印象太特別，他單純善良的眼神與他成熟憂鬱的面孔反差太過強烈。
“他的內心一定是痛苦的。”蘇樂想。
晚上十點過五分，那間辦公室的燈熄滅了。蘇樂啟動了車子準備好，他不清楚這個年輕人是開車還是採用其他交通工具上下班，準備先跟蹤一會兒再做如何接近他的打算。
機關門口一道身影快速的閃了出來，謝雨星揹著一個雙肩包，躬著身子騎著一輛公路腳踏車，敏捷的拐上了機關門口的非機動車道。蘇樂見狀笑了笑，啟動車子跟了上去。
跟著謝雨星走了兩條街，蘇樂看到他在一家小飯店門口停了下來，鎖上車子頭也不抬的進了飯店。於是蘇樂也將汽車停在路邊的停車位上，不緊不慢的跟著他走進了飯店。
謝雨星坐在角落的一張桌子上頭也不抬的看著手機，看樣子已經要好了飯菜。蘇樂看到謝雨星已經換了一身打扮，腳上錚亮的黑色皮鞋和顏色古板的夾克衫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新潮的運動鞋和一身時髦的休閒裝。謝雨星的臉色也比在辦公室裡紅暈了許多，那股憂鬱的神色一掃而光。辦公室裡那個稱職的秘書不見了，一個陽光活潑的大男孩復活啦。
“呦，這麼巧。”蘇樂面帶微笑的向謝雨星走去。
謝雨星聽到說話聲，抬起頭看到是蘇樂，眼神一下子僵硬在那裡，他似乎在猶豫著自己要以那種身份和蘇樂說話。
“呵呵，下了班就別繃著了，放鬆點。”蘇樂毫不客氣的在謝雨星的對面坐了下來。
“蘇警官，你怎麼回來這裡？”謝雨星不解的問。
“叫蘇哥吧，都是同齡人別這麼客氣。我在河西還有點事，打算在這裡住一晚，出來吃點飯，沒想到能碰到你。”蘇樂笑呵呵的回答。
“哦，原來是這樣。”謝雨星還是有些狐疑。
“雨星，看樣子你常來這裡呀，給哥介紹一下，有什麼好吃的。”
“嗯，我點了麻醬涼皮。”
“好，那我也要一份。”
蘇樂站起身衝老闆說了聲，然後走到櫃檯旁拿了兩瓶啤酒，在謝雨星的身前放了一瓶說：
“累一天了，喝瓶啤酒解解乏。”
“我不想喝酒。”謝雨星將啤酒推了過來。
蘇樂又起身拿了兩個杯子，將兩瓶酒開啟，在每個杯子裡倒滿酒，把其中的一杯又放到謝雨星面前說：
“喝吧，放鬆點，我看你挺累的。”
蘇樂說完不去管謝雨星喝不喝，自己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子摸了摸嘴角的泡沫說：
“哎呀，真爽呀！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別把兩者攪到一塊。下了班就要好好的放鬆一下自己，也為明天繼續裝逼補充點能量。”
謝雨星聽了蘇樂說的話，心中不禁對這個警察產生了些好感，於是他也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最近在玩什麼？王者榮耀還是LOL？”蘇樂開始想辦法拉進與謝雨星的關係。
“這些沒意思，我喜歡吃雞。”談到遊戲謝雨星的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
“哦，你也喜歡吃雞，你現在什麼段位？”蘇樂問。
“星鑽而已。”謝雨星搖搖頭說。
“哇，你都到星鑽了呀，我玩了很久才不過是白銀。”蘇樂發出由衷的感慨。
“像你這種刑警，不是應該喜歡劇本殺那種東西嗎？”謝雨星的神情逐漸的放鬆下來。
“呵呵，劇本殺呀，女孩子們遊戲，不喜歡。再說了，警察辦案和劇本殺完全不是一類東西。還有就是，我也喜歡下了班換換心情不是。”蘇樂指了指謝雨星身上的時髦服裝說。
“你還好吧，畢竟做警察是你喜歡的職業，和我不一樣。”謝雨星喝光杯中的酒說。
“你不喜歡自己的職業嗎？”蘇樂拿起酒瓶又給謝雨星的被子倒滿。
“唉，沒辦法呀，有誰會喜歡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中工作，整天在臉上掛一副面具，累死啦。”
“做領導的秘書很光鮮呀，而且前途遠大，說不定過個十年八年的，你就成高官啦。”
“這是他們的想法，我可不想做什麼官。”
“誰的想法？你父母嗎？”
“唉，不說這些，喝酒。”
謝雨星好像突然對酒來了興趣，又喝光一杯酒後他主動的拿起酒瓶給蘇樂倒滿然後又給自己的杯子倒滿。
“對了蘇哥，你是怎麼看出來我是中文系碩士的？而且還說我是從南方大學畢業的？”
“呵呵，是我猜的。”蘇樂笑了笑說。
“猜的？能猜這麼準嗎？”
“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做秘書的時間不長。從你的年齡看，很附和碩士畢業的年齡，在你這個年齡能做領導秘書的，不可能是理工科出身的，而你身上有一種書卷氣，與我看到的那些中文系男生很相似，所以我就猜你是中文系的碩士。”
“哦，就這麼簡單嗎？”
“簡單是簡單，不過一般人不會將這些因素結合在一起考慮問題，這是我的職業叫我養成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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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從南方大學畢業呢？”
“你的臉色白淨，皮膚細膩，性格內斂，我當時覺得你可能在南方待的時間久了，剛回到西北時間不長。”
“呵呵，看來警察確實有著神秘的一面，你們對人的研究可以說是很透徹的，如果你改行去做領導秘書的話，會成為一個非常優秀的秘書。”
“哈哈哈，領導秘書可不是想做就能做的呀，我可沒有你背後的那些關係。”蘇樂大聲的笑出聲來。
“唉，我寧願不要那些關係，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謝雨星嘆了口氣說。
“你想做什麼？”
“你看人很準的，別人都說我身上有股書卷氣，我從小就喜歡看書，特別是看小說，所以上大學時我選擇了中文系。我的夢想是當一個作家，而不是成為一位高官。”
“那你為什麼會選擇做秘書？”
“唉，一言難盡呀。”
“是你父母的意願嗎？”
“如果是我父母的意願倒是好辦，可惜……”
“那還會有誰能強迫你？”蘇樂其實早已經猜到了答案，這時他要的就是這種讓謝雨星生氣的氣氛。
“族長。”
“那個謝弘吉？”
“對，我畢業的時候他親自帶著我爹和我娘跑到中江去見我，給我講了一大堆的陳穀子爛芝麻的事，什麼家族榮耀呀，什麼與梁家的仇恨呀，鼓勵我從政當官，將來報效家族。”
“然後呢？”
“然後他叫我去考河西市的公務員。他說專門按照我的條件設計了報名條件，只要我能透過筆試，就一定能讓我錄取。”
“你報考了？”
“當然，我父母都是老實人，我們家世代居住在謝家村，對族長的要求總是逆來順受，更別說是這種可以光宗耀祖的事情啦。族長安排我們家住進了獨棟的小樓，各種補助和分紅都按照最高的級別發放。他們能不動心嗎？”
“可是你做的並不開心。”
“不開心，開始的時候我總想著怎樣才能逃離這個牢籠，根本沒心思工作。如果不是謝書記開導我，或許我已經自殺了。”
“有這麼嚴重嗎？我看你現在的狀態還可以呀。”
“謝書記告訴我，做秘書更能瞭解人性，更能瞭解這個社會，為什麼不用這段寶貴的時間積累些人生經驗呢，這樣或許更能幫助我成為一個知名的作家。”
“謝書記說的有道理。”
“所以我才堅持到現在，慢慢的也開始習慣這種生活。”
“那你現在還想離開這個工作嗎？”
謝雨星低頭沉思了片刻，又喝下一杯啤酒後說：
“想！”
“那你現在有機會了呀。”蘇樂看著謝雨星說。
“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麼，這個機會又讓我陷入到痛苦中，我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是什麼樣的。”
“謝家村的犯罪團伙已經被我們徹底的粉碎，只要能夠把族長謝弘吉繩之以法，謝家村的村民再也不用過以前那種牢獄式的生活。”
“你是指哪些圍欄和保安嗎？”
“是，但也不僅僅是實體的枷鎖。”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精神上的枷鎖其實更可怕。可是你知道嗎？村裡絕大多數人都以這種生活為榮。”
“嗯，應該是這樣的。”蘇樂默默的點了點頭。
“你根本不是碰巧在這裡遇到我。”謝雨星端起酒杯放在嘴邊笑著對蘇樂說。
“你看出來了？”蘇樂也笑了笑端起了酒杯。
“你跟蹤我？”
“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需要說明的是，是你讓我這麼做的。”
“為什麼這麼說？”
“我們離開的時候你躲在窗戶後面望著我們，難道不是有話想對我們說嗎？在會客室裡我們聊天的時候，你明顯對我撒了謊，我也看出來啦。”
“你怎麼看出來的？”謝雨星不解的問。
“我當時問你，謝弘吉最近聯絡過謝書記嗎？你回答我之前有一個明顯的吞嚥唾沫的動作，這個動作出賣了你。每個人說謊都會緊張，而你緊張時會分泌更多的唾液，所以你會在說謊前咽口水。”
“哦，你們警察懂的可真多，或許我應該好好的結交一下你這位警察朋友，這對我今後的理想會有很多的幫助。”
“歡迎呀，我也很高興結交你這位未來的作家朋友。”
“好，那就一言為定。”
謝雨星主動將手伸到蘇樂的面前，蘇樂抓住他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兩個人的眼中都露出誠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