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武門第一百四十九章 力不打拳 拳不打功
離萬國競技大賽開始還剩下後一天，整個上海暗藏著刀光劍影，到處殺機起伏。
陳真和山口雪仍然留在宋氏形意門，而王至道和鄔心蘭則已經回到了精武門。在王至道訓練了布隆德等六個英兵之後，孫大周、李景林、朱國富、蔡家揚，還有久違了的陳學出乎意外的一起來到精武門拜訪。
見到這些曾經共患難的朋友，王至道和鄔心蘭自然是心中歡喜。霍廷覺不敢怠慢，忙讓曉惠去招呼廚房做幾道好菜，就在院外擺了張大八仙桌，請孫大周等人一起入座。
寒暄了幾句之後，王至道等人知道孫大周、李景林和陳學也已經取得了萬國競技大賽的參賽名額，心中自然是高興，這樣一來，中國方面的力量就強大了。不過令王至道感到美中不足的是，孫祿堂和甘默然這兩位頂尖的武術大宗師卻被萬國商會以他們身份然為藉口，不允許他們兩人參賽，只讓他們兩人擔任萬國競技大賽的裁判評委。
很明顯，以山口裕仁為的萬國商會對孫祿堂和甘默然這兩位實力還要在李敘文之上的級宗師的能力有點畏懼，擔心用盡一切手段也無法阻止他們取勝，故不惜以美化他們的藉口阻止他們參賽。
孫大周對眾人道：“萬國商會對萬國競技大賽的參賽規則已經拍板，規則非常的簡單，除了不許使用武器外，可以使用任何的赤手空拳的方式來搏鬥；競賽沒有時間限制，以將對方打倒在地，十秒不能爬起來，或是主動認輸為勝，同時他們還允許繼續攻擊倒地的對方，除非對方已經昏迷。”
霍廷覺聽得皺了皺眉頭，道：“對方倒地十秒不能爬起來能算贏。還允許攻擊已經倒地的對方，聽起來是西方搏鬥的規則，但是卻比西洋拳擊的規則殘酷。為什麼不是以打倒對方，或是將對方打下擂臺就算贏？要打得對方十秒不能爬起來，還要打已經倒地的對方，這樣很容易造成傷害！”
王至道笑道：“外國武術可不像我們中國武術一樣看重下盤樁功或是平衡能力地修練，他們是比我們中國練武人容易倒地的。何況中國武術界歷來的擂臺賽都是以打倒對方或是將對方打下擂臺就算勝，而且打倒對手之後即不再攻擊。中國練武人已經習慣於這種點到為止的打法了。以山口裕仁為的萬國商會必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將獲勝的規則改為西方野蠻搏鬥的方式，目的是打亂我們地慣性。重要的是，倒地之後可以繼續攻擊，這就意味著可以使用柔道的寢技和絞技，中國武術界目前對這方面並不什麼擅長。如果我們不改變我們比武時點到為止的習慣，到時候可能會吃大虧。”
“不錯，以山口裕仁為的萬國商會的確是將我們中國武術界的習慣摸透了，所以研究出種種對我們中國練武人不利的規則。為了打倒我們中國人，山口裕仁算是費盡心機了。”孫大周嘆道。
“不過我感覺這些規則對王至道似乎沒有用。王至道好像很適應這種打法！”朱國富道。
王至道聞言笑道：“我只是習慣無規則無限制的格鬥而已！”
“景林將軍！”卻是坐在王至道身邊安靜聽眾人言的鄔心蘭忍不住問李景林道：“萬國競技大賽禁止使用武器。那你不是不能用劍了嗎？你號稱‘劍仙’，劍是你強地絕學，不能用劍會不會太吃虧了？”
李景林聞言哈哈大笑道：“我要是能用劍來參賽。那王至道就能用槍了。他號稱‘槍神’，用槍參加萬國競技大賽，冠軍不是拿定了？”
霍廷覺、劉振東、孫大周、陳學和朱國富等人聞言均啞然失笑，顯然都覺得鄔心蘭問得有趣。
見鄔心蘭一臉茫然地樣，王至道微笑的對她解釋道：“鄔師姐，對一個真正的高手來說，兵器不過是手地廷伸和加強而已。要知道在遠古時代，武術是從戰鬥之中總結出來的殺敵技巧，原本並沒有赤手空拳的武術的，全是刀光劍影。
赤手空拳的武術實際上是從戰場歸來的戰士不能再使用兵器而打鬥時。本能的應用和展出現的，其打法正是脫胎於兵器搏鬥之法。
所以說，原始的赤手空拳的武術，全是從兵器之道中脫胎而來地。比如形意，原始的形意就是脫胎大槍技藝。所以對真正的形意高手來說，拿著大槍就是戰場悍將，赤手空拳則是擂臺悍將。像景林將軍這樣的高手，手中有劍與無劍，並沒有什麼分別！”
鄔心蘭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她總算明白李景林不一定要手中有劍能算是頂尖高手，即放下心來了。
陳學微微的笑道：“王兄弟真是好見識，當初我第一次見到王兄弟時，即覺得王兄弟很不凡，現在再聽了王兄弟這些話，明白王兄弟雖然年年輕輕，但是見識卻達到武學大宗師的水平，相信不瑕時日，王兄弟必會成為成就不下於孫祿堂老先生的大宗師。”
王至道聞言大感汗顏，忙道：“陳師父太抬舉我了，我那敢與孫老先生相提並論，說笑，說笑了！”——孫大周道：“王兄弟你不必謙虛，實際上家父對你也是讚許有加，說你是他所見到的有武學天賦的人呢！不過我有點好奇，你年年輕輕地，卻好像對武學方面的知識無所不知，無所不曉，幾乎比家父的見識還要博深，你到底是如何學來的呢？”
王至道心中苦笑，卻又不好不回答，即乾脆再玩起“失憶”來：
“我也不知道，以前的事情我大都不記得了，只是腦內卻保留了關於武學的記憶，每當我看到某人使出某種武術時，頭腦中即本能的湧起關於這種武術的知識。”
孫大周等人聽得疑惑的看了王至道半響，李景林道：“按你的說法，你應該是出身於武術世家吧，但是你卻精通槍法，也許是個軍閥的武術大家庭。可惜我不知道那個精通武術的軍閥大家庭是姓王地！”
王至道心中再次苦笑，幸好在這個時候。張保仔的大嗓門替他解了圍：
“他娘的，義弟，你們在吃酒怎麼不叫上我，幸好我睡不著出來走一走，否則就錯過了這桌酒菜！”
王至道忙道：“大哥，我們本來要叫你的，不過看你在睡覺，不好意思打擾你而已。既然你已經醒來了，那就一起吃吧！”
張保仔也不客氣，大大咧咧的坐了下來，端起一杯酒就一飲而盡，讚歎道：“好酒，可惜只是個小杯，不是大碗的，喝得不過癮！”
王至道笑道：“大哥，萬國競技大賽明天就開始了，好還是不要喝太多的酒為好！”
“說得也是。那我就用小杯喝好了！”張保仔再將一杯酒一飲而盡。然後問道：“對了，義弟，你們在商量什麼。這些人又是誰啊？”
李景林、孫大周和陳學還是第一次見到張保仔，均被張保仔鐵塔般的身軀和白色地頭部驚得有點目瞪口呆，聞言也好奇的望向王至道，顯然也想知道這個張保仔是誰。
王至道笑著將張保仔的情況向李景林等人介紹了一遍，再對張保仔介紹了李景林等人。
陳學皺了皺眉頭，看了張保仔半響問道：“你真的是張保仔嗎？”
張保仔罵罵咧咧的道：“他娘的，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了。本來我以為我就是張保仔，不過被義弟這幾日的開導，我明白自己原來是讓小日本給騙了，現在我記憶一片混亂。想不起我到底是誰了！不過我覺得張保仔這個名字還不錯，既然我不記得自己原來的名字叫什麼，那就叫張保仔吧！”
陳學錯愕了一下，忍不住壓低聲音問王至道：“他這個樣參加萬國競技大賽能行嗎？你有沒有試過他的武功？他的實力到底如何？”
王至道說道：“他貌似對武術不太精通，不過他天賜異賦，就算不懂得武術，以他鐵塔般地身材和神力，也足以產生巨大地威脅力了，所以我讓他也參加萬國競技大賽。只要好好利用，必會給小日本帶來一點麻煩。要知道小日本原來是想利用他來對付我們的，我這是以彼之道，還彼之身。”
陳學再看了看張保仔的巨型體型，大感興趣地道：“能有這樣的體型，自然是神力驚人了，說真的，我還沒有試過和這樣體型的對手過招呢。張保仔先生，我們今天既然有緣碰到了，不如讓我們過過招，權當是友好切磋如何？”
正要再喝一杯酒的張保仔聞言怔了一怔，放下酒杯上下的打量了體重還不到自己一半的陳學半響，狐疑的問道：“你想要和我較量？
你沒有喝醉酒嗎？”
陳學忙道：“只是友好切磋，點到為止就行了！”
王至道對張保仔呵呵的笑道：“大哥，你可別小瞧了陳師父。陳師父是陳式太極頂尖的高手，你要是大意地話，只怕會不是他的對手呢！”
張保仔聞言立即哈哈大笑道：“我會不是他的對手，這絕對不可能！來吧，讓我試試你有多厲害！”
說完，張保仔放下酒杯，大步來到場中心。陳學也跟了上來，微笑的對他拱手道：“張保仔前輩，請指教！”
張保仔本想立即動攻擊，但是見陳學的身材比自己小了一半，又是神閒氣靜、自自然然的站在那兒，連警戒勢都沒有擺出來，那好意思先動手，即擺手道：“還是你先請吧！”
陳學聞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得罪了！”
說完，陳學自自然然的上前一步，移到了張保仔的左側，伸手在張保仔的脖上一抹。
張保仔巨大地身體立即失去了平衡，仰天倒地。
“得罪得罪！”
陳學道歉，而張保仔則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滿臉通紅的道：
“不算，不算，剛是我沒有注意，再來過，再來過！”
陳學微微一笑，道：“那就請前輩注意了，我要攻擊你了！”
說完。陳學再次上前一步，又移到了張保仔的左側，伸手向張保仔的脖抹去。
又是同樣的一招，張保仔這次有了準備，冷哼一聲，雙膝半蹲，穩穩的站立。豈料，陳學這一抹觸到他的脖時卻突然滑到了他的頸後。改抹為撥。張保仔地身體再次不受控制的失去了平衡，倒了下去。不過這一次卻是臉朝下的倒了下去，要不是他反應夠，只怕會撞扁了鼻。
“得罪得罪！”
陳學再一次的道歉，而張保仔則惱羞成怒的爬了起來，喝道：
“這一次換我來攻擊你！”
說完，也不管陳學同不同意，即衝了上來，巨大的手掌一把抓住了陳學的前臂，向後一扭。滿以為必會將陳學的這只手臂扭到身後去。迫使他認輸。豈料。
陳學地手臂雖然成功的被張保仔扭到了身後，不過他的身卻一扭一轉，即轉了過來。然後反搭住了張保仔的手腕，再次的一轉，結果反將張保仔的手臂給扭到了身後。
張保仔又驚又怒，忙用力一扭，想用自己的神力掙脫陳學的控制，誰知道關節突然一疼，然後他被陳學借力一拋，巨大的身體騰空而起，再一次的撲倒到地上了。
觀戰地孫大周忍不住搖頭道：“看來這個張保仔真地不太懂拳法，只是神力驚人而已。可惜拳諺說：‘力不打拳’。力量再大，也鬥不過拳法技巧。”
“力不打拳是沒錯，不過還有下一句‘拳不打功’呢！雖然他的力並不是功，但是他只要懂得利用，未必不能打拳！”王至道笑著反駁了一句，然後大聲提醒張保仔道：“大哥，我教你一招，去抱死他！”
張保仔連被陳學弄倒了三次，正在洩氣之中。聞言精神一振，本能的按照王至道所說地，張開雙臂向陳學抱去。
陳學神色不變，一個矮身避過了張保仔的雙臂合抱，同時一手切入了張保仔的胯下，用肩一頂，張保仔巨大的身體被頂了起來，再一次的仰天倒在地上。
孫大周見狀笑道：“用蠻力死抱住對手或許是個好招，但是抱不抱得住卻是個問題，力仍然不能打拳啊！”
王至道微微一笑道：“他一定有辦法抱住陳師父的，雖然他的記憶錯亂，但並不是白痴！”
好像是不想辜負王至道的期望似的，張保仔再一次從地上爬起來後，小心翼翼的向陳學逼近，然後伸手慢慢地向陳學抓去。
孫大周見狀怔了怔，又啞然失笑道：“放慢動作或許無法令陳師父借力打力，可惜太極拳並不是只有借力打力的技巧，太極拳的攻擊能力實際上不在防御能力之下，陳師父的攻擊能力實際上要比防御能力強！”
王至道神色不變的笑道：“陳師父的攻擊能力的確很強，可惜面對張保仔這種巨無霸的體型，除非陳師父下狠手，否則很難將他打倒的。
不過他們兩人只是在友好切磋，以陳師父地性格，是絕對不會下狠手的！”
孫大周聞言愕然，瞧著王至道說道：“你還真是陰險，這也讓你算計到了！”
一旁的朱國富忍不住笑道：“他要是不夠陰險，怎能耍得小日本團團轉？這就是他的本性啊！”
只見場中情況果然如王至道所預料的那樣，面對張保仔慢慢抓來的巨手，陳學本來可以一掌擊向張保仔的襠部，將張保仔打倒在地。但是這只是場友好切磋賽，陳學又怎能下狠手，故一掌改為抹在張保仔的腋下，打算再一次的將張保仔給抹倒。
豈料，張保仔這一次卻學乖了，在身體再次不受控制失去平衡之前，他的後腳向後退了一步，即穩穩的站住了，然後他蹬地猛的向前一撲，瞬間衝到了陳學的面前，張開雙臂向陳學抱去。
陳學心中一驚，本能的屈指成拳，指在了張保仔的喉結上，本來他只要一力，就能擊碎張保仔的喉結，阻止張保仔的攻擊。不過在凸指拳即將接觸到張保仔的喉結時，陳學卻想起這不過是一場友好切磋賽，不可以下狠手，當下力道即撒了回來。
可惜陳學手下留情，張保仔卻沒有，在這一瞬間的停頓，結果讓張保仔成功的將陳學連人帶臂死死的抱住了。
被張保仔抱住，陳學領教到什麼叫做神力。只覺得張保仔巨臂好像是巨蟒一樣，勒得他幾乎無法動彈，身上的骨骼甚至在“喀嚓”作響。張保仔這一抱，居然有將他全身骨骼抱斷的意圖。
幸好陳學始終是個真正的高手，臨危不亂，身體猛的一沉一扭，然後猛的一抖。在他身後的張保仔身體一震，被陳學拋到了前面來，雙臂不受控制的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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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
王至道見張保仔還想再次攻擊，忙出聲阻止道：“大哥，還是不要再比了，你不可能是陳師父的對手，停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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