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仙第345章 輪迴一踏可惜否
但是面前的這個小女孩，真的是小時候的青紅顏嗎？
林澤看著坐在身邊，一臉好奇地看著自己身側的小女孩，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道：“你一個人在這裡？”
話一問出來，林澤就暗叫不好，青紅顏紅嘟嘟地嘴巴立刻就嘟了起來，眼眶淚水汪汪的，似隨時都要哭出來。
“沒有人陪小顏玩，小顏只能和小鳥玩，可是這幾天它們都不怎麼理小顏了……嗚嗚嗚……”
小女孩越哭越傷心，趴在林澤的懷裡放肆地哭喊，聲音彷彿能夠穿雲裂石，她要把自己長久以來地委屈都抒發出來。
“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你爹孃呢？”林澤把青紅顏抱在懷裡，看到她的確是一個人在這裡呆得太久，太寂寞了。加上一個四五歲的孩子，最是需要人愛護她的時候，被一個人放在這荒山野林，即便是漫天花團錦簇，鳥獸啼鳴，但卻也太過淒涼了一些。
林澤對於青紅顏過去的瞭解只在青紅顏的隻言片語之中，知之甚少。
青紅顏第一次見到他的反應就非常奇怪，後來林澤問過她，但她說什麼也不願意提起，說林澤以後會明白的。
林澤攤開掌心，純淨的三世妖蓮在他的掌心隨著靈力的激盪而輕輕地沉浮起來。
就是此物，把他帶到了這裡，讓他看見了小時候的青紅顏，也就是說，此刻的林澤，身處於過去？
“爹孃說……爹孃說只有把小顏放在這裡，小顏才能活下去。”青紅顏輕輕抽泣著，林澤地衣衫有些寬鬆，趴在林澤胸口的她看見了印在林澤胸口的那道祁連道玉環，好奇地用手去摸著，“他們說，小顏的身上有一種可怕的東西，會要了小顏的命。小顏生出來的時候就差點死掉，爹孃帶著小顏去了很多的地方，後來小顏看見了一只好大好大的魚，見過它之後，小顏就被放在了這裡，孃親告訴小顏，安心地在這裡呆上幾年，等到小顏身上的問題解決了之後，天大地大，任小顏逍遙。”
孩童模樣的青紅顏語氣老成，眼神之中甚至有林澤看不懂的東西，可見從她出生到現在，不知道經歷了何種何樣恐怖的人和事，才會變成現在這般。
說著，青紅顏還把自己的手腕舉了起來，拉開袖子，林澤看見了印在其手腕之上的一道環。
說是一道環，其實是由九道經線，十九道緯線形成了一種類似於封印的網，鎖住青紅顏的生機，並且在不斷地吞噬著。
林澤展開幻靈瞳，可以清晰地看見她體內的生機，從她的肌膚間，每一寸血肉之間，被分離出來，就像是在刮骨一般，緩緩流進了手腕的網中。
林澤不敢相信，一個小小的身軀竟然在承受著這麼大的痛楚，他一手撫摸著青紅顏的手腕，柔和的靈力湧出，想要為她化解一些痛苦，一邊顫抖著問道：“你都不痛的嗎？”
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時每刻都在被撕扯，被刀刮，被斧鑿，莫說是一個小女孩，即便是一個仙人，估計也承受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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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青紅顏是怎麼忍受下來的？竟然還能面帶笑意地看著自己？這樣極致地痛苦她到底已經承受了多少年？
林澤不敢想下去了。
“習慣了就好了啊，大叔。”青紅顏咧嘴一笑，小臉微微發白，但一雙眸子卻是那樣的堅毅，像是兩道最為犀利的寶劍，一下子刺進了林澤的心裡。
“小顏，以後不要叫我大叔好不好？”林澤施展了一個聚水術，手中多出了一團晶瑩的球形狀的水，看得青紅顏眸子瞪得大大的，非常好奇。
時間萬物，皆有靈來。
只要知道了序列，不管是山水河流，亦或是草木星辰，皆可有靈力化出，是真正的從無到有。
可惜林澤的境界修為還遠遠達不到這樣的要求，這道聚水之術，不過是一道陣法罷了，身負三千萬道陣法，林澤可以做到很多修士所做不到的事情。
用最為純淨的清水將自己和小顏髒兮兮的臉都清洗了乾淨，抬手一摸，將胡茬刮掉，此時的林澤，當真是一個風流公子，白衣勝雪，宛如從畫中來。
“那我以後叫你什麼，哥哥？”
小顏歪著腦袋，對於林澤施展的術法非常感興趣，因為身體的原因，她從小不能修習仙法，此刻的她，不過是一介凡人身軀。
“我叫林澤，你叫我林澤就好。”林澤揉了揉她的腦袋，把她放在了自己的對面，透過剛才青紅顏的敘述，加上以前對於在長大了之後的青紅顏身邊所瞭解到的隻言片語，林澤勉強有了一些線索。
知道現在她是命格被天地經緯困鎖，而若不是她天唐青家乃是當世大族，族中資源無數，而她更是青家的三小姐，乃是絕對的嫡系，這才在青家眾多高手以及無數仙道資源的浸養之下，活到了現在。
否則她早就葬在了歲月了，絕對活不過一年。
命格被天地經緯困鎖，可以說是一種毒，一種奇毒。若說輪迴之毒是將人丟擲輪迴，那麼此毒，便是直接將人從輪迴之中滅殺。經緯線糾纏命格，不斷地縮小，不斷地收縮，直到將那嬌小的生命，捏成粉碎。
但它的本質，是一種陣法，一種誕生於天地之間的恐怖陣法。
一種超越了神，在傳說之中被仙人以“空”這個字，來命名的陣法。
關於空，林澤還有一個記憶。
那就是當年他初入修真界，在三陽宗遇上的枯歲之毒。
而枯歲之毒，在傳聞之中，便是由一株仙青木施展了空術仙青咒，使得枯歲之毒瀰漫天南。
現在林澤堪堪破入鬼陣師，這還是因為他有著萬陣圖，加上絕頂的天賦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踏入鬼這一境界。
但想要更進一步，談何容易？
更何況是這神陣之上，虛無縹緲的空？
而青紅顏中的此毒，非空之一境不可解！
看到面前粉嘟嘟的小顏，即便是每時每刻身心都在經受著極大摧殘，卻依舊把笑意掛在臉上的小顏，林澤覺得自己看到了這世間最為柔軟的一幕，他把小顏抱在了懷裡，在心裡暗暗發誓，既然命運把自己送到了這裡，那麼這毒，他一定要解！
“小顏很喜歡修煉術法嗎？”林澤微昂著頭，不要小顏看見自己發紅的眼眶，轉移了話題。
“喜歡！特別喜歡！”小顏眸子錚亮，但旋即就黯淡了下來，“可是爹爹說過，小顏不能夠修習術法，因為做不到納靈入海……”
林澤輕輕拍著她的背，道：“我這裡倒是有一種術法，小顏想不想試一試？”
“好！”青紅顏迫不及待地答應了。
林澤抬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那祁連玉環的所在。自從踏入陰極傳承之後，此物可以說是已經沒有了用處，一直印在林澤的胸膛，也不過是個紀念罷了。
狠狠一抓，靈光微閃，林澤將玉環從胸口抓出，又取出了一根紅線，穿好之後，掛在了小顏雪白的脖頸上。
“跟著我背口訣……”
“奇星之點，不可共面。經緯逆亂，陰陽可顛。因果重現，輪迴倒轉。三世塑變，空之極限。渺遙古卷，御陰成仙。凝虛成幻，疊古為先。身化萬千，一道通天……”
……
……
漫天花海像是一個個天造的女子，它們或美豔，或清純，或是嬌媚，或是孤傲。
林澤趺坐在一株巨大的花藤之上，看著籠罩著此地的術法。
這樣的動作，他已經持續了整整三日的時間。
他想要將這道封印陣法破解，他不知道青紅顏的爹孃在那只老不死的魚那裡到底聽到了什麼，竟然真的就這樣打算把青紅顏放在這裡，等待那億萬道宕機之中，或許會閃現而出的那唯一生門。
雖然此刻靈力濃郁，有巨大的聚靈陣在運轉，即便是呼吸，也可以滿足青紅顏的消耗，不需要進食額外的食物。
但林澤不知道那狗屁生門是什麼意思，把這麼一個小女孩關在這裡坐以待斃就是他們的不對，哪裡會有生門自己找上門來的？
林澤有些氣憤，想要小顏從這裡帶出去，但整整三日的時間過去，林澤動了動堅硬的身子，難掩失落。
他必須要承認，此刻的他，此刻已經是鬼陣師的他，神紋宗內敲響了九次浮游鼓的他，獲得了斬靈道傳承的他，依然解不開這道陣法。
花瓣的下方，被紫色花瓣所簇擁著的所在，小顏已經一動不動打坐了將近三個時辰。
從林澤的手中得到了祁連道的傳承，小顏非常珍惜這個機會，廢寢忘食地按照這術法修煉著。
但整整三日的時間過去了，她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靈力。
林澤告訴了她，這些靈力充斥於她的四周，每一寸的空間之內，雖然看不見，但它們卻浩瀚如同恆河沙數，不可計量。
睜開眼，撥出了一口濁氣，小顏眼中沒有頹色，依然是那麼的堅毅。雖然年紀很小，但從出生開始，她便已經習慣了失敗，所以她毫不在意，不斷地嘗試著。
又十日的時間過去，林澤正在研究手中的三世妖蓮，想要找尋離開的辦法，枯坐在此，沒有任何的意義，即便是想要救小顏，也得先有這個實力才行。
“大叔，大叔！我看見了，看見了一顆靈力正在向著我的氣海前進！”
“告訴你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大叔。”
又七天。
“大……林澤，我的氣海已經有十顆靈力，我厲不厲害！”
“厲害厲害，超級厲害！我們小顏是這麼世界上最厲害的女孩子！”
……
整個小世界的黑夜與白天完全與外界一致，除了那天際有時候會有輕微的扭曲之外，可以清晰地看見天空，以及天空之上，那一閃一閃的小星星。
“林澤，那顆星星叫什麼名字啊？”小顏躺在林澤的身邊，眉眼彎彎，小手指著天上的一顆星問道。
“那是紫微星，聽說很漂亮，可惜我也沒有去過。”
“那顆呢？”
“那是北辰星。”林澤語氣有些惆悵，他被困在這裡，無法與外界交流，更無法出去，他開始想念神紋宗了。若是任務順利，他應該早就離開了祁連道傳承回到黑樓了吧，現在是在幫著弘曆砍樹還是和聞人幼安下棋？或者陪著小師叔打牌？
對了，小師叔罰我觀碑我都還沒有觀完呢……
“世界好大啊，我好像去看看。”小顏整個人都趴在了林澤胸口，一雙亮晶晶如同那天上最亮的星星的眸子盯著林澤，一眨也不眨。
“好啊，以後我要帶著小顏看遍這世界上所有的美景！”
“拉鉤！”
“拉鉤。”
……
時間流逝，林澤來到此地已經將近三個月了。
這三個月裡，小顏倒是每日都開開心心的，若是不知道她的身體每時每刻都在經受著侵蝕，還以為這真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女孩。
而且她的修為，真正算是達到了煉氣第一層。
小顏高興壞了，纏著林澤就要學習術法。
林澤自然是傾囊相授，教給了她自己所知道的各種初級術法。
“林澤，你會不會離開啊，就像你突然出現那樣？”小顏停止了修煉，忽然看著林澤道，模樣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我也不知道……”打量著手裡的三世妖蓮，這三個月以來，林澤已經研究過了無數次，但卻摸不到法門。
“小顏猜……你一定還有很重要的事情吧，你突然出現在這別人都進不來的地方，小顏知道，一定是有原因的。”青紅顏走過來，很認真地在林澤的肩膀上拍了拍，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小顏雖然小，但是小顏還是懂事的。這三個月，是小顏最開心的日子。但你不要有牽掛，小顏答應你，下次你來的時候，小顏要修煉到煉氣二層，絕對不給你丟臉！”
林澤看著小顏，沉默了良久。
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兒，看來這幾日自己掛在自己眉宇間的憂愁還是被她看見了。
“林澤答應小顏，一定會來。而且下一次來的時候，還要給小顏帶禮物！”
“好！”小顏歡快地拍手，嘴角掛滿了笑意，只是眼眶裡噙著淚，她昂著頭，倔強地不要它落下。
林澤收回目光，神色黯然地看著手裡的三世妖蓮。
透過這三個月的觀察，林澤現在只想出了一個辦法。
吃掉三世妖蓮。
“一定要來看我啊！”小顏往後退著，但目光卻一直落在林澤的身上，彷彿要將林澤永生永世地記住。
林澤眼中露出一抹果決，眼睛一閉，將整株三世妖蓮放入了口中。
流光溢彩，恐怖洶湧的靈力像是暴|亂了一般肆虐在林澤周身。
瘋狂的靈旋拔地而起，眼前有風暴在嗚嚎，畫面之中終於忍不住梨花帶雨的小顏漸漸地模糊，終於在一道強光之後，林澤消失在了此地，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小顏佇立在原地沉默了良久良久。
終於像是回過神來了一般，她一把擦掉眼睛的淚水，目光再次變得堅定起來。
……
……
“掉線玩家迴歸，警告，掉線玩家迴歸。”
“正在掃描異常……發現時空碎片。正在清除殘餘缺陷，正在清除殘餘缺陷。玩家正常，可以迴歸。”
東山之上，已經是一片狼藉，三月之前，林澤帶著三世妖蓮消失在了此地，眾人雖然心中極度的不甘心，卻是無可奈何，好在三世妖蓮消失了，但伴隨著三世妖蓮出世的，還有著眾多的仙寶，足以抵得上這次興師動眾的損失。
神識有些恍惚，林澤終於緩緩睜開了雙目，目光穿過四周的狼藉，看到了頭頂的太陽。
這是現在的太陽，還是過去的太陽，亦或是未來的？
一股熟悉的感覺重新回到了林澤體內，他緩緩挺直了身子，想要知道自己消失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耳畔再次響起了那道熟悉的聲音。
“任務結束，可以迴歸。”
“任務失敗。”
“任務超時，積分清零。”
光線微閃，林澤再次立在了大殿之上，聽到積分竟然清零了，嘴巴微張，看著面前依舊一臉淡然一臉天真的祁連雨，激動道：“你們這也太狠了吧，居然把我的積分給清零了。”
祁連雨依舊一臉微笑地看著林澤。
“無雙怎麼樣了？”
“無雙東為山郡主獲得三世妖蓮做出了貢獻，獲得了積分獎勵。”
“不公平！”林澤怒了，三世妖蓮都被他吞掉了，任務也就失敗了，無雙居然還能夠獲得積分！而且自己似乎還被拋到了時光長河的上游，差點就回不來了。
“不公平，你們這個試煉有漏洞，會危機參與者的生命，我可是差點就回不來了，你們難道不應該補償我嗎？我要求不高，隨便來兩件仙器就好了。”林澤揉了揉臉，非常嚴肅認真地道。
“您可以離開了，請等到下一次的任務開啟。”
祁連雨做出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不服，我下次不來了！”林澤高聲道，身子漸漸消失在了光雨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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