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第八百零二章：來救命
夏天，天兒亮得早，還在睡夢中的主犯一家子根本不知道已經陷入天羅地網。
“全力企業”的職工總數早就過萬，加上“華美風”、“中港實業”、“好貓集團”、“自強集團”等等約等於是跟黃瀚家投資的企業，總人數有四五萬。
喬效軍、谷勁松、石定輝等等穿警服的同事比較特殊很是顯眼，他們還經常在職工、幹部上下班時在單位門口列隊，所以認識他們的幹群多不勝數。
因此三水市所有的村子裡都有他們能夠聯絡到的職工或者職工家屬。
黃瀚提倡並且大力宣傳三水人互相幫助，三水人不坑人更加不能坑同鄉。
三水人必須見義勇為，三水人應該主動配合公安機關抓犯罪分子。
沒有白費工夫，在這一刻充分體現了。
十幾分鍾而已，“會頭”村子裡的職工和職工家屬被發動起來幾十個。
有些村民還告訴喬孝軍幾個，方圓十幾裡，每天都有人拎著錢找來，就是不知道這家子準備做什麼生意！
他們早就覺得不對勁，可是又沒法說，畢竟借錢的那一家子一直在還本付息，沒有賴賬。
黃瀚為了穩妥起見，提前聯絡了三水電視臺扛著攝像機跟蹤報道。
不僅於此，“全力企業”、“華美風”、“中港實業”、“好貓集團”等等單位只要有攝像機，都通知他們的相關人員帶著照相機、攝像機集中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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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裝置都是進口貨，基本上歸公關部使用，單位大了，發生糾紛在所難免，如何解決糾紛？
有理有據有節很重要！
胡攪蠻纏的總會遇到，錄影取證能夠讓絕大多數“滾刀肉”灰頭土臉。
開重要的會議時，錄影存檔也是有必要的！
況且合資公司進口這些裝置自用，用不著交高額關稅，花不了多少錢。
黃瀚要調動這些人和裝置僅僅一個電話解決問題。
來集中的都是年輕人，他們得知是抓捕犯罪分子，參與現場錄影取證，所有人都如同打了雞血般興奮起來。
出動的人太多，見義勇為的村民越來越多，簡直是殺雞用牛刀。
行動開始後，見到警察舉著槍，聽到他們喊：“繳槍不殺！”根本沒有遭遇抵抗。
幾個犯罪分子不能理解警察怎麼這樣喊話？因為他們手裡根本沒槍！
不對不對！槍還是有的，村子裡的獵槍總要有幾支，只不過一大早的，獵槍都是空的，根本沒有裝填火藥，彈丸。
聽到不斷傳來的喊話聲，黃瀚和成文閣差一點笑噴了，喬孝軍幾個被笑得不好意思。
解釋道：“都是當兵的，習慣了喊繳槍不殺！”
主犯是個曾經去過浙省做木匠的，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帶著兄弟和小舅子走上了行騙之路。
最後的結果讓人觸目心驚，主犯家裡居然有一千多萬現金，而且就在主犯的房間裡堆得亂七八糟。
喬效軍、谷勁松幾個政治覺悟不低，看到滿屋子的錢後，立馬拔槍命令任何人不許入內，然後安排三個經警帶槍站崗，安排電視臺攝像。
一個小時後，三水市公安局夏局長帶來了刑警隊和“三水城市銀行”的工作人員接管。
黃瀚只不過是牽頭幫著調集人手和攝像機，接下來和成文閣一起跟在喬效軍幾個後面瞧熱鬧，沒有輪得到他倆動手。
其實整個抓捕過程總共才開了一槍，還不是打人，打了一條試圖咬人的惡狗。
黃瀚見到夏局長、方誌強、陳二頭等等熟人後主動迎上前打招呼。
劉小明也在隊伍裡，他僅僅是剛剛工作不到兩個月的新人，沒有往前湊，遠遠的跟黃瀚揮了揮手。
這時的他很嚴肅，沒有笑成個猴崽子。
夏局長心裡憋著火呢！
一大早還沒吃早飯就接到電話，一幫編外的經濟警察居然擅自組織抓捕行動，
驚得他渾身都溼透了。
他為什麼這麼緊張？
經警隊雖然是企事業單位的，但也得服從公安局管理，他們擅自行動，萬一出現傷亡，這事兒就大了。
然此時的夏局長已經瞧見了滿屋子的鈔票，知道沒有任何傷亡，連犯罪嫌疑人都全須全尾的，他樂開了花。
見到黃瀚，夏局長三步兩步走上前緊握黃瀚的手，連誇：“幹得漂亮！”
黃瀚哪能要這種功勞，立刻把喬孝軍幾個介紹給幾個局領導。
他們也都是熟人，用不著客氣，反倒是一致要求黃瀚過段時間安排慶功酒。
至於喬效軍等等執法程式是不是違法，他們的行動有沒有越權，根本沒有誰去質疑。
都人贓俱獲了，所有的不對都是對的。
說實話，這年頭也不太講究辦案程式，職權也不是很清晰。
舉例說明，一個集體單位有權力罰款嗎？
在八九十年代好像套一個紅袖箍就有執法權，就敢亂罰款，不服試試？
案情一點點也不複雜，犯罪動機就是採取給高額利息以拆東牆補西牆方式方法騙錢。
公安局接管後，聯防隊員陸續撤離。
黃瀚和成文閣當然不留在現場礙事兒，開車回家的路上，成文閣道：
“犯罪分子把騙來的錢堆房間裡，肯定是有恃無恐，我猜他家應該有槍！”
八九十年代，政府的管控沒有後世嚴格，家裡有氣槍、獵槍的人家不少。
黃瀚十八歲在鄉下一個農具廠出差時，就親眼瞧見傳達室的門衛試射他的那杆火藥槍。
那種槍居然是前裝黑火藥，發射鐵沙子，躲在草堆後面打賽場上的麻雀，一槍能夠打幾十只。
一般情況下，麻雀少了，都捨不得開火，因為得不償失。
黃瀚道：“嗯！我一樣的認為不僅僅有大狼狗，還應該有火藥槍之類的武器。
所以我提醒喬效軍幾個注意安全，只要發現對方拒捕對抗，就毫不猶豫開搶！”
“哈哈……，喬效軍的槍法沒得說，那只大狼狗被他一槍斃命，死得一點點也不痛苦。”
倆人來瞧熱鬧，黃瀚很明顯感覺到成文閣有意擋在自己面前，喬效軍一槍擊斃大狼狗的動作，黃瀚就沒瞧見。
因為成文閣比黃瀚高十一公分，塊頭更加大，被他擋著比較痛苦。
黃瀚道：“我們就是跟著來看看，根本沒想著親自動手，你幹嘛還拎了一根警棍啊！”
“有備無患，上一次在火車站我們就是為了玩，哪裡會想到有那麼多人販子，還真的敢動刀？
我後來想想，王慧玲的話有道理，要是人販子都敢拿匕首亂刺，我倆赤手空拳，保不準就壯烈了。
但是我手裡有根棍子就截然不同，十個拿匕首的一起上我都能打得他們腦袋開花。”
黃瀚沉默了，成文閣這種性格，以後儘可能別帶他管閒事，萬一有了意外，他猛打猛衝被傷到，豈不是會把自己內疚死？
可是明明知道詐騙犯在騙老百姓的辛苦錢，能置若罔聞嗎？
騙子不是殺人犯，貌似並不血腥，但是他們的行為更加惡劣。
就是因為有了形形色色的騙子，所以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度越來越低，引發諸多社會問題。
嗯！得讓三水市電視臺好好做幾集電視片宣傳非法集資的風險，提醒人民群眾防範。
“黃瀚，在想什麼呢？”
“我在想咱們以後除非萬不得已，最好別做任何存在未知危險程度的事兒。萬一咱們倆出事了，爸爸媽媽肯定會傷心死！”
“嗯！我聽你的。”
僅僅是三水市宣傳集資詐騙的危害力度肯定不夠，黃瀚忽然想起了秦崑崙。
回到家，他立刻撥通了南京長途，就在前兩天，三水市電話升級改造了，省內長途電話可以直撥，年底可以實現全國直撥。
黃瀚把事情跟秦崑崙講了，建議他親自帶省電視臺的記者來三水市收集素材製作幾期打擊非法集資詐騙的宣傳片。
電話那頭的秦崑崙得知已經成功抓捕罪犯，發現了一屋子的現金，很感興趣，表態今天下午就能趕到三水市。
此時的黃瀚還不知道，案情還有新發現。
那是在搜查中發現了大問題，主犯家裡居然真的有槍，不是打鳥的那種火藥槍，是正經八百的手槍，而且有三支。
根據主犯交代，他們知道早晚要出事，已經計劃這兩天就攜款潛逃，買槍是為了自衛，是防備錢被搶劫了。
不僅僅有非法集資大案，還能夠牽扯出非法買賣管制槍支彈藥的大案，刑警大隊幹得更加起勁，抓捕組立刻行動。
人手不夠怎麼辦？經警隊的同志積極性很高，借十幾個協助辦案唄！
夏局長偷著樂，喬孝軍等等不僅僅有能力，還不拿公安局的工資，還自帶車輛，用他們太划算了。
秦崑崙來得快，下午三點就趕去了案發現場，宋解放、錢國棟等等市領導當然要全程陪同。
於是乎，三水市第二天就開始了為期一個月的打擊非法集資、打擊高利貸、收繳非法槍支彈藥的專項整治，又發現了幾起案情。
額！看來犯罪分子不少啊！市委共同決定，乾脆趁熱打鐵，發起嚴厲打擊犯罪強化治安的運動迎接九零年國慶節。
可以預見，三水市在國慶節期間召開的訂貨會能夠吸引幾萬甚至於十幾萬來自全國的廠商、個體戶，遊客應該會比去年還要多。
在這之前集中整頓，打擊犯罪，強化治安，有利於國慶節期間的商賈雲集！
加強宣傳，提醒人民群眾高額利息是陷阱必不可少，三水市開始滾動播出揭露非法集資詐騙伎倆的宣傳片。
太多真實鏡頭簡直是觸目驚心。
比如說一對老實巴交的農民，辛辛苦苦攢了三千塊，一時間鬼迷心竅想一年賺兩千塊利息，誰知道是肉包子打狗！
當公安局民警把兩千五百塊錢退還給他們時，以為錢全部沒了的夫妻倆哭得呼天搶地。
更有甚者，拿到民警退還的集資款，居然“撲通”一聲跪下了……
然後他就跟民警哭訴，集資的一萬塊錢不全部是他的，是他鼓動親戚朋友湊出來的。
這錢如果沒了，他肯定沒臉活了，農藥都已經準備好了，你們不僅僅是來送錢，還是來救命啊！
這些真實的故事教育意義不同凡響！三水市人民群眾紛紛開始舉報非法集資。
牽一髮而動全身，三水市由於主動出擊，一舉破獲非法集資詐騙大案，為人民群眾挽回不少經濟損失，退還的集資款達到八九成。
避免一部分群眾被騙光了上半輩子的積蓄，避免了少數群眾想不開走上不歸路。
三水市這次行動幹淨利索，獲得了上級表揚，上級意識到了問題，旋即，整個蘇南省都行動起來，都在嚴打非法集資詐騙。
也是因為抓捕犯罪分子時簡直是全方位拍攝，捕捉到了很多真實鏡頭。
蘇南省電視臺製作的三期以打擊集資犯罪為主題的紀錄片看起來很帶勁。
播出後反響良好，不少群眾意識到高利息存在高風險，再加上銀行大力宣傳已經開展一段時間的保值儲蓄，蘇南省銀行的存款率同比提高了十幾個百分點。
這些成績當然要歸功於宣傳部，親自參與現場指揮的秦崑崙再獲表揚理所當然，升一級的呼聲越來越高。
這都是後話，暫且不提。
黃瀚回來後繼續參與“激情三水晚會”的彩排，總覺得應該為這臺晚會賦予些什麼！
黃瀚知道去年真是多事之秋，不僅僅中國面臨一系列問題，十一月作為東西方對抗最有力標誌的柏林牆被推倒了。
這意味著冷戰以蘇聯體系輸得連褲衩都要被人家扒了而結束。
今年國家很難，明年更加更加難！因為明年年底“地圖腦袋”沒有用得著西方來扒，他自己脫了。
西方國家一個個都將要彈冠相慶，都帶著調侃的語調問中國的學者，鐵幕垮了竹幕還能撐幾天？
他們根本沒有認識到蘇聯解體前，兩大陣營其實在互相比誰更加優秀。
只剩下一個陣營，貪婪的資本將要肆無忌憚步入比爛的時代。
中國人將要用三十年的努力對西方說：
“Nou！我們中國人走自己的路，會證明我們最優秀，一定能笑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