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間失格117、蘋果
黑色羽毛瞬間取代了紅羽毛, 紅閻魔剛剛把手交給太宰治，就完成了徹底的鬼化。
被封鎖已久的劍道發出輕微鳴聲，紅閻魔微微眯起血紅的眼睛, 只是他現在的姿勢很不利, 已經徹底處於對方的控制之下, 甚至被帶著一同, 從巨大的飛行石上躍下！
這樣子是殺不死他的, 甚至, 也不影響他拔刀。
“鬼化後果然十分危險，幸好, 我還有個後手。”
紅閻魔在對方懷裡掙了一下，試圖脫身。不過很快，更具威脅性的目標出現在他的感知之中, 紅白二色的狐狸靈魂從下方衝上來，神色猙獰, 以為捕捉到了天賜良機。
他能感覺到, 此時這兩人中的一個氣息低弱, 是機會！
“是敵人哦。”仍舊死死鉗制紅閻魔不鬆手的太宰治笑道，“比我還要優先的敵人。”
閻雀血色的瞳眸轉動一下, 如太宰治所願，盯住了那個瘋狂的靈魂。
太宰治甚至感覺不到他拔刀，他們已經穿透無色之王破成兩半的身體繼續向下墜落, 或紅或白的靈魂碎片掙扎著消散，其中一隻狐狸眼中還藏著不可思議的神色。
【為什麼……能……斬中我……】
一切物理攻擊, 應該是對靈魂狀態的他無效的，所以他才能如此大膽的到處附身。
“這很難嗎？”閻雀冷淡道，他聽到緊緊抱著自己試圖這樣一直保持到落地的人在笑, 繼續冷冷說道，“別笑，下一個就到你了。”
他剛說完，就看到對方震驚的看著自己。
“啾呢？”
“什麼？”
“那個啾啾的口癖。”
“我從來都沒有口癖。”
“甚至連‘紅’都不自稱了！”
太令人震驚了，太宰治想，鬼化的改變未免太大，按照他的計劃也不知道最後能不能成功。不過事情已經到了現在的地步，他再不動手，估計就會像無色之王一樣被一切兩半。
在刀子落在身上之前，太宰治終於動手了。
他當然有最後的依仗，是能夠將鬼化後的紅老闆困住的方法，也是能夠阻止世界之底進行討伐的方法，他的生命安全同樣能得到保障，只要他有——
功德。
沒錯，在紅雀確定太宰治是自己恩人的那一刻，海量的功德開始湧入，負三米更本就不值一提。那是日日夜夜的祈禱，每年新年初詣的衷心祝願，這些一點一滴積攢了足有千年的功德現在在太宰治手中，能發揮的作用可太大了！
飛艇上，兩隻啾啾看到了升起的飛行石，而原定在上面的噠宰啾和紅老闆卻不知所蹤。
而在世界之外，鬼燈盯著被太宰治單方面掐斷的通訊，恐怕事情到這個地步，太宰治早就毫不猶豫的把通訊器給毀了，他根本沒想過按照計劃行事。
按照鬼燈與世界之底的計劃，已經被確定為紅閻魔恩人的太宰治應該選擇原諒，以消解紅閻魔的心結。這個計劃其實更多的是一種心理安慰，鬼化不能停止，那麼至少要在閻雀的意識徹底被鬼的思維浸染之前，予以他心靈上的解脫。
太宰治卻沒有這麼做。
他鮮血淋漓的撕開了一切，硬是衝破閻魔大王設立的封印，將紅閻魔的所有慘痛記憶都喚醒。只有他能這樣快準狠的斬下一刀，其他人，多年的搭檔鬼燈尚且不提，就算是閻魔亭那些各有神通的啾啾，也少有人能這樣硬的下心腸。
“破後而立……嗎……”
黑衣的鬼神緩緩說道，他掂了掂手中的狼牙棒。
“那麼，我就助你一臂之力，破碎世界間的屏障。”
狼牙棒擊碎世界屏障，大片金色功德的包裹之中，太宰治原本正閉目構築什麼，突然感覺到威脅，猛地睜開眼。
迎面是一根呼嘯而來的狼牙棒。
* * *
“這絕對是公唔私仇……”躺在病床上的少年嘟嘟囔囔，頭上打著厚厚的繃帶，他抱怨完，轉頭看向在病床前陪著的另一個人。
“紅，你要記得，有個叫鬼燈的傢伙不是什麼好東西。”
陪在病床前的另一名少年看起來年歲更小，鋪滿黑色羽的衣袖垂著，聞言，換了一條腿蹺二郎腿，衣袖掩蓋下，裸露的小腿若隱若現。
“我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他停頓一下，抬起沉沉的血色眼眸，“太宰先生，還請您儘快養好傷吧，工作已經滯後很久了。”
太宰治：“……我想吃蘋果做的小兔子！”
紅閻魔拿起一個探病蘋果，在太宰治眼睜睜的注視下，面無表情的自己啃了一口，他腳下的垃圾桶裡已經全是蘋果核香蕉皮之類，原本屬於太宰治的慰問品。
太宰治：淚，射了出來。
紅閻魔絲毫沒有迫害病人的自覺，他吃完所有的慰問水果，就從座位上起身，拿起太宰治抵死不肯批改的檔案，推門就準備走。
“你不把垃圾順便帶走嗎？”太宰治完全躺平，心如死灰。
“太宰先生不批檔案嗎？”
“不呢。”
“我也不呢。”
太宰治：“……”
太宰治的悲傷絕對是有理由的，前後落差實在太大了，原本熱心腸又愛勞動的紅老闆直接變成現在這個莫得感情日常開嘲諷的不良形態，他脆弱的心臟真的承受不來。
當初，太宰治既然手握功德，又打算把紅老闆帶進他的世界裡慢慢照料恢復，自然不可能不做準備，比如他一開始就增加了設定，讓紅老闆對他的信任值達到一個很高的狀態。
然而這個高信任狀態只持續了十幾秒而已。
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切入點，是在太宰治回憶中十分晦暗的那個時代，那時候他剛升任幹部，織田作之助也沒有死亡，太宰治有信心在這個時候也保護好紅老闆和自己的友人，他們就降臨在一次針對敵對組織的戰場上。
敵人已經全部倒伏，太宰治感覺自己受了點傷，但更吸引他注意力的是此刻掌心的觸感。
軟且滑，充滿溫度，是老闆的大腿呢。
下一秒他就被一腳踹翻，一身黑衣的閻雀落地，太宰治清晰聽到了信任值徹底崩潰的聲音。
鬼化後的紅老闆，思維十分簡單且粗暴。他不開店不營業也不幹活，心中所想唯有追尋劍道的極致，加上足夠強，森先生沒有多少猶豫，就留下了紅閻魔與同期加入的芥川龍之介。不過大概考慮到不能讓太宰治在港黑內部抱團，紅閻魔暫時歸於中原中也麾下。
中原中也一開始還對太宰治引進的人存在顧慮，不過很快，他就放棄了這份成見。
因為過於可愛！過於勞模！辦事這麼利落還能順便氣一氣太宰治，真是打燈籠都找不到的好部下！
走出病房的紅閻魔接到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上司的聲音。
“紅，有個任務需要拜託你，資料已經發到你手機上了。”
“什麼時間？”
“儘快吧，森先生還有下一階段的計……”
聽到那個“儘快”，黑羽的閻雀動了，他抬起血紅的眼睛，在一片驚呼聲中，他直接衝破了醫院的玻璃，從四十層樓向下。踏在垂直的大樓側面，閻雀表情不變，等到達十層左右的高度，他腳下發力，將自己直接拋入城區！
中原中也默然看著遠方升起的滾滾黑煙，手機還沒有放下。新的通訊很快就打進來，對面是森先生。
“中也君，可以進入下一步了。”
中原中也：“……”
這都在森先生預料之中嗎……用紅閻魔每次出動都引起的浩大聲勢吸引各方的注意力，他們再從暗處動手……
“這不是很好嗎，中也君。”森鷗外在電話另一頭微笑，似乎是無意的問道，“對了，之前紅與太宰君的碰面，還算愉快嗎？”
“……聽說吃光了所有的慰問品才走。”
電話那頭的森鷗外笑了。
“一如既往地關係惡劣呢。”
電話結束通話了，上層病房中，太宰治倚在病床上，手在抽屜裡摸了摸，摸出剩下的一個蘋果。他拿著蘋果笑了笑，側頭，透過窗子，能看到港口附近的滾滾黑煙。
也難怪森先生甘冒風險也不捨得放人，這可是頂尖水平的劍士，沒有異能甚至成為了一種優勢，紅閻魔可以做針對一些特殊異能者的利器。
比如……
他。
蘋果的香氣裡，太宰治依舊面帶笑容。
只可惜，森先生終究沒有麻雀思維，用人的標準去掌控麻雀……
會被啄得滿頭包的。
* * *
在這次行動當中，由於情報方面的問題，紅閻魔正面對上了對方的主力。
他睜著一雙血紅的瞳眸，居高臨下俯瞰黑壓壓的敵人，無數把槍指著他，他的表情毫無變動，只是一手搭在刀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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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對手，脆弱得一碾就碎，但紅閻魔還是主動受了點傷。
【……好好隱藏自己。】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有個人曾經這樣對他說道。
如果他的手當時沒有放在紅閻魔大腿上、還有意無意摸了摸的話，紅閻魔還是會挺感激他的。但是既然放了，就要做好被清算的準備，閻雀於是一躍而起，分分鐘將其送進醫院。
幹部太宰治與新人紅閻魔不和，從此成為港口黑手黨公開的秘密。
這個事件只在麻雀的腦袋裡停留了大約三秒鐘，就被覓食的想法徹底壓過。紅閻魔看著場中還在清點損失的部下，說了一聲，就打算回港黑大樓開飯。先前吃掉的香蕉和蘋果已經隨著激烈的戰鬥消耗掉，紅閻魔現在餓得大概可以吃下三斤蘋果。
他熟門熟路的沿著大樓側面攀回太宰治的病房，可憐太宰治手上的蘋果還沒來得及放下，就被閻雀盯上了。
一番搏鬥之後，紅閻魔重新盤腿坐在他之前做的那張椅子上，啃太宰治的最後一個蘋果。
太宰治：“……”
強盜麻雀！道德淪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