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間失格122、計劃
吃下紅豆派的童磨成了一個方形。
“我真傻, 真的。”童磨磚喃喃道，“我單知道紅老闆鬼化了，會損傷一部分記憶, 卻不知道原來連廚藝都損傷了。”
三明啾偷偷用爪子把他腳下的土地刨得鬆軟一些, 童磨磚很快就站立不穩, “咕咚”倒下來, 眼淚淌了一地。
“我特意餓著肚子飛進來還有什麼意義……”
他接著但是嗚咽, 說不出成句的話來。
大概是他看起來實在太悲慘了, 鐵石心腸的黑羽閻雀都有那麼一丁點的心軟。雖然因為被圍困在樹林裡多日有些飢餓，他還是決定不吃這兩隻啾啾。一種異樣的懷念的感情讓他的心性柔和不少, 甚至能做出這樣仁慈的決定。
聽說這只白橡色的啾啾還餓著肚子，加上吃了這麼大一個紅豆派，紅閻魔就拿了一個飯盒, 開始給他盛湯喝。
童磨磚抽抽搭搭的喝了一口湯，哭得更痛了。
居然連湯都這麼難喝, 老闆你醒醒啊老闆。
三明啾還在旁邊悠悠的提醒他——
“哈哈哈, 那其實是我們的洗澡水哦。”
童磨磚：“……”
此時一塊板磚失去了夢想.jpg
沒有夢想的板磚含淚喝下了半鍋湯, 本來如果時間允許，紅閻魔能喂他整整一鍋。顯然, 鬼化後紅老闆的分寸感也有一定的喪失。拯救了童磨的是從不遠處傳來的輕微騷動，紅閻魔轉動血色眼瞳，把鍋隨意一塞, 河邊的位置也很方便清理痕跡，很快, 這裡就像是沒人來過一樣。
三明啾很輕快的飛上他肩膀，紅閻魔又把地上的童磨磚撿起來，啾齊了, 他開始向黑暗中謹慎撤退。
黑羽在黑夜中成了最好的保護色，閻雀輕靈得像是踏著風。獵手與獵物的地位完全顛倒，他自己隱藏在暗處，那些潛入進來試圖圍殺他的僱傭兵盡數暴露在他的視線中。
被影響了小鳥在夜晚的正常睡眠，顯然，紅閻魔不怎麼開心。
但是就算打定主意抹殺對面，紅閻魔的態度也是十分漫不經心的。
“對了，這裡有張字條，你們能不能讀懂啾？”他從口袋裡把那張字條拿出來，藉著一點微弱的光，三明啾抬起一直爪抓住紙條。剛剛穩住身體，還沒來得及細讀，紅閻魔就驟然動了！
密集的槍-聲響起，彷彿在林中下起了一陣暴雨，卻沒有一顆子彈能沾上閻雀的羽毛。童磨被揣在袖子裡感受顛簸，一邊挺著平板板的肚子，一邊興奮道：
“老闆！你的劍道恢復了嗎？！”
紅閻魔並不太能理解他的意思，“恢復”意味著曾經損傷過，可是鬼化後的紅閻魔何等驕傲，他對自己的劍道充滿信心，怎麼會劍道有損？
他驟然停下奔行的腳步，一臉嚴肅道。
“紅懷疑你在誹謗紅啾！”
童磨啾：“……”
童磨啾：“不是！老闆！你跟我說話不要停下來啊！子彈不等啾啊！”
一梭子子彈擦著紅閻魔的身體打過去，完美完成了人體描邊，童磨嚇得毛都立起來了，原本板磚一樣的身體自發變回了球形。
“你差點被打到啊老闆！”
“這不是重點啾。”
“這是！！！”
周圍的腳步聲漸漸紛亂起來，顯然僱傭兵們已經確定了他們的方位，看著還在原地不肯挪動，還在一臉嚴肅的盯著他的紅老闆，童磨心態崩了。
老闆又不是鬼，血肉之軀挨槍子還能好嗎！
“你還沒說清楚……”紅閻魔仍舊不肯放過這個問題，低頭看著童磨啾。然而突然之間，對方從他身上跳離，落地就變換了形態，紅閻魔只能仰望對方。
紅閻魔實打實的愣了一下。
“麻雀精？”
“你自己也是啊老闆！”童磨痛心疾首，他把麻雀精老闆直接拎起來，在下一波子彈打來之前迅速逃跑。三明啾已經轉移到他肩膀上，想了一想，拿出自己的老年機備忘錄看一眼。
“童磨啾，你今年變成人的機會已經用完了吧？”
童磨七彩的眼睛裡流出悲痛的淚水。
“我都是為了誰啊！”
他發揮鬼的高速度，一路狂奔，終於逃出了包圍圈。紅老闆難得乖巧，一路上都沒掙扎，好像在想著什麼。
“為什麼要帶紅逃走啾？”
“因為你是老闆。”
“為什麼要帶老闆逃跑啾？”
“……”
這還需要理由嗎！是老闆難道不就是理由了嗎？問他理由的理由他也很難回答啊！
三明啾有點遲疑。
“因為皮革廠倒閉了？”
童磨：“……”
所以王八蛋小姨子帶著老闆黃鶴跑了是嗎？
童磨乾脆閉麥，專心跑路，紅閻魔沒得到答案，就低下頭自己思考，沒有跳起來拿刀鞘敲童磨的腦殼，也沒有掙扎著要下去，童磨簡直要流淚了。
“三日月！為什麼這麼乖啊！”
“……謝謝？”
“不是說你！是說老闆！”童磨激動不已，“我像抗肥料袋一樣扛著他，他都不打我的！”
紅閻魔：“……”
事實證明鬼化的紅閻魔不是乖，他只是聽不懂加上腦袋轉的慢而已，用太宰治的話說，是只笨麻雀。
他用力擰轉身體，從童磨手臂間掙脫。同時手已經壓在了刀柄上，藉著擰轉之力，未出鞘的刀揮出，正中童磨的腦袋！
滿足你！居然敢像扛肥料一樣扛著紅！
以後誰敢這樣扛著紅！啾要被刀鞘敲腦袋！
童磨被敲了之後，呆立兩秒，繼而狂喜！
“恭喜你啊童磨！”三明啾恭賀道，“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啾，懷念嗎？”
“嗚嗚嗚懷念！”童磨差點沒哭出來，一刀鞘，夢迴閻魔亭姐妹蹦迪後被老闆抓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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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月不動聲色的看著紅閻魔，黑羽的閻雀看著激動得甚至哭了的童磨，滿臉都是莫名其妙。他顯然不理解為什麼有人被打了還開心，還要來第二下。
“追兵馬上啾要追上來開火了！”
“嗚嗚嗚老闆再打我一次！”
“？？？”
三日月垂下了含著新月的眼睛，他的羽毛都蓬鬆起來，讓他像個球球，這是心情放鬆愉快的表現。太宰治雖然是一個消極的人，三日月想道，但是在老闆的事情上，他確實是盡了力。鬼化後的紅老闆不能以常理推斷……雖然原本的老闆也不能用常理推斷，能讓這樣的紅老闆重拾廚藝，擁有柔和的某些感情，只怕背後做了很多努力。
因為童磨抱著紅閻魔的腿不放，他們果然再次被敵人發現了。人體描邊再度開始，閻雀在槍彈之中毫髮無損，童磨摸著腦袋上的槍眼，哭了。
“這是為什麼？！”
“因為紅掌握了一門技能，從太宰先生那裡學到的啾。”
閻雀表情深沉。
“【百分百人體描邊】。”
童磨：“……嗚！”
打不中目標的敵人當然會被毫不猶豫的幹掉，紅閻魔看到森林外側紅光泛起，那是重力發動的細微光色，看來是中也先生忙完自己那邊，趕來撈他了。雖然自己也能應付的來，紅閻魔卻很感激這份心意，對於中也先生的武力值，他也是高度認可的，不像是跑得飛快的太宰先生……
啾？說起來，那張紙條上，究竟寫了些什麼？
“老闆，已經讀出來了啾。”三明啾恰在此時開口，爪子裡還抓著那張紙條，原本爽朗的聲音突然微微沉了下來。
“那句話的意思是——”
“【織田作死訊傳來，立刻趕回。】”
紅閻魔的瞳孔驟然緊縮。
他本能的覺得不祥，可計謀終究不是他最擅長的領域，鬼化後尤其如此。捧著訊息，他有些惶惶然，如果他理解錯誤或者錯過了某個環節，是不是會導致一些惡果。
身為鬼的閻雀實在不擅長與他人打配合，或者說，他害怕與他人進行配合。
“害，這種事管他呢，老闆衝過去，刷刷刷三刀！”人形的童磨在那裡比劃，冰雕被他塑造成了紅老闆雄啾啾氣昂昂踩著洗潔精的樣子，可以說是集合了他全部比較喜愛的事物，只可惜這玩意同樣有著劇毒。
紅閻魔站著不動，過了一會兒，他開始加速往森林之外衝去。
“老闆？”童磨有些莫名的跟上，“怎麼了嗎？”
“紅現在啾要回橫濱！”
“可是不是說傳來那個訊息來之後再回去嗎……”
紅閻魔停住腳步，露出有些猶豫的神情。他的直覺是這樣告訴他的，但是彷彿有什麼曾經失敗的陰影籠罩在心頭，讓他不敢再肯定自己的判斷。他終於能理解白橡色啾啾之前脫口而出的話，理解為什麼對方認為他劍道有損，因為這是事實。
三日月將一切看在眼中，於是輕輕蹭了蹭紅閻魔的側臉。
“如果不能肯定的話，啾找人商量如何？”
“我們還認得幾個比較靠譜的傢伙啾。”
算算時間，就算動作再慢，那幾個也該趕過來了吧？
* * *
汽輪鳴笛，這裡是黃昏中的橫濱港。粼粼的水光映照著天邊的霞色，無數輪船遊動在這片浩大的閃光之中，顯得極其渺小。輪船尚且如此，人就更是這樣了。
“嘩啦”的破水聲響，在黃昏中的嘈雜中根本不會引起注意。破水而出的人看樣貌是一名青年，繃帶纏繞右眼，身上同樣纏縛著無數繃帶。不合身的黑色外套早不知道丟到哪裡去了，他在波濤中抬眼看到岸邊，於是奮力遊了過去。
黑髮青年渾身溼透的上了岸，微卷的發全貼在臉頰上。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面容，鳶色眼睛裡瞬間填滿動搖。
“你究竟想做什麼……”
“太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