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後天師第兩千一百二十四章：雨，停了
通源之路，末段。
這場無法避開的瓢潑大雨，持續下了一個時辰之久。
劍鳴至尊憑著巨大的身體，硬是將趙凡和婆娑之主密無縫隙的包裹住。
直到，趙凡和婆娑之主的耳中，再也沒有滴滴答答的聲音響起。
“雨停了……”
趙凡神色一滯。
婆娑之主顫抖著說道：“夫君，夫君！？”
她一遍又一遍的喊著劍鳴至尊，然而，卻得不到絲毫回應。
趙凡和婆娑之主，起初掙扎了一會兒，便放棄了，因為，那時再破開劍鳴至尊的封鎖，對方不惜一切的付出將會白費。
而在此刻。
趙凡試探性的動了下，發現劍鳴至尊握住自己身體的巨大手掌，軟綿無力的就被掙脫開來。
他眸光驟暗。
隱約的意識到了什麼，卻不敢想象。
婆娑之主那張絕世美顏，跟著凝固，她的雙眼，更是彷彿失去了任何焦點，顯得無比空洞。
“不可能，就一場雨，不可能！”
趙凡的腦海之中，浮現著與劍鳴至尊從初識到結為兄弟再到把酒言歡的一幕幕，他咆哮著吼道：“通源之路，再大的兇險，也絕無可能不給一線生機！”
是啊……
這場猝不及防的大雨，覆蓋了整個末段，還是上下對向而來，中間就只有百米的高度，若非劍鳴至尊以身護住趙凡和婆娑之主，不論如何都會被雨滴淋到，甚至，持續一個時辰之久，定會澆成落湯雞的。
如果，沾上雨水就會隕落，那就不符合通源之路的常理了！
畢竟，內外混沌隔絕，唯有通源之路連線，之所以分為三段蘊含著各種各樣的兇險，是混沌本源不想令生靈隨便流動，是一種保護措施，尤其是相對更強大的內混沌，逆行到外混沌的難度是順行的十倍不止，卻沒有將路堵死！
這意味著，任何兇險都是存在生機的。
在相應層次的真正強大，便可如履平地！
怎麼可能沾上雨水就會隕落？
趙凡想著想著，就恢復了理智，他釋放感知，查探著劍鳴至尊的狀態，氣息波動微弱到近乎不可察覺，但是，沒有斷絕！
對方沒有隕落！
趙凡激動不已的側頭望向旁邊巨大手掌中的婆娑之主，“婆娑姐，婆娑姐！”
婆娑之主艱難的轉過脖子，僵硬的笑了下，面卻如同死灰。
“劍鳴大哥還沒死！”
趙凡極具穿透力的聲音，直中靈魂。
婆娑之主猛地睜大眼睛，恢復了些許光彩，“真的？”
“不信你仔細感知一下。”
趙凡生怕她做什麼傻事，便十萬火急的說道。
婆娑之主傾盡全力的進行感知，終於發現劍鳴至尊真的還存在一絲氣息，可就像狂風暴雨之中的燭火，隨時都有熄滅的可能！
“快。”
婆娑之主當即掙開大手，與趙凡小心翼翼的將劍鳴至尊那捲曲的巨大身體推開了道縫隙。
趙凡和婆娑之主化作流光，遁到外邊。
上方和下方的虛無中，與初入末段時一模一樣，就猶如一切沒發生過似得。
而劍鳴至尊的巨大身體，卻從上到下都溼漉漉的，頭髮，衣服，皮膚，甚至鼻孔和耳孔都在流著水跡。
婆娑之主淚水湧現，她飛身欲要抱住劍鳴至尊的脖子。
“婆娑姐，不要！”
趙凡一把就拉住了婆娑之主的手臂，說道：“劍鳴大哥身上淋滿了雨水，一旦你接觸到，萬一和下的雨擁有同樣的危險，他為我們做的，就毫無意義了！”
“那……怎麼辦？”婆娑之主目光急切。
趙凡沉思了片刻，道：“不如，將他身上烘乾。”
“好。”
婆娑之主點頭，立刻揮動鞭子。
鞭影猶如幻火釋放著溫度，籠罩在了劍鳴至尊的巨大身軀之上。
不到三個呼吸。
雨水就蒸發的一乾二淨。
劍鳴至尊身體表面幹的透透的！
“靈藥。”
趙凡意念一動，就毫不吝嗇的取出自己備用的一堆靈藥，療傷的，針對意識的，還有令心境復原的，藥效不同，卻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皆為絕品，即便不對症，即便全身正常，服下也沒有副作用。
誰也不知道沾到那種雨水對修士能造成什麼後果，可事不宜遲，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甄別劍鳴至尊究竟哪裡不對。
婆娑之主衝到劍鳴至尊的頭顱旁，雙手扒開後者的唇齒，“灌！”
“嗯。”
趙凡點了下頭，他以法力包裹著所有靈藥，送入了劍鳴至尊的口中，不止如此，更是令靈藥粉碎，一瞬間就融入了其全身。
婆娑之主依偎在劍鳴至尊的肩膀上，她兩隻手輕柔的撫摸著對方側臉，“夫君……你一定沒事的！”
“靈藥都生效了，可他的狀態，卻沒有絲毫逆轉？”
趙凡皺起眉頭，他時刻在感知著劍鳴至尊的狀態，那弱到極致的生機，沒有回升的跡象，也沒有繼續惡化，像是定格於此。
而劍鳴至尊的意識也沉睡了。
“我這還有！”
婆娑之主以為藥力不夠，便揮動手掌，又是一堆絕品靈藥。
趙凡便扒開劍鳴至尊的唇齒，再次灌入其中。
但情況，與之前相比，依舊沒有變化。
“婆娑姐。”
趙凡望著劍鳴至尊肩上的那道身影，道：“不如，我們帶著劍鳴大哥繼續前行，內混沌的資源，絕非外混沌可比，強者也多如牛毛，說不定就有治好劍鳴至尊的方法。”
婆娑之主淚眼婆娑，點了點頭。
下一刻。
趙凡就來到劍鳴至尊的腹部，他背對著貼主對方皮膚，便將之背了起來，體形上來看，就像是小貓在揹著一頭老虎。
婆娑之主跟在後邊，沉默無言。
距離通源之路的盡頭，就剩下一個時辰的路程了！
趙凡揹著劍鳴至尊，與婆娑之主未有任何耽擱，全速前進。
虛無之中也在大雨停後就一直平靜，可見，末段的障礙，只有那場避不開的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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漸漸的。
過了一個時辰的時間。
此刻。
呈現在趙凡和婆娑之主眼中的是一座雲霧堆徹的橋樑，位於前方一百米。
“是通源橋！”
趙凡松了口氣，道：“根據記載，我們站在橋上，就可看到源族世界了。”
婆娑之主點頭，在劍鳴至尊命懸一線開始，她整個人都黯淡了。
可就在這個時候，異變發生！
趙凡感覺揹著的劍鳴至尊，動了一動，隨後身上的壓力消失不見。
他下意識的回過頭，便望見劍鳴至尊，浮在了身後的虛無之中。
非但如此，對方的氣息波動，渾厚無比，瞬息間就重新回到了巔峰，體型也恢復正常！
婆娑之主驚喜不已的笑道：“夫君，你終於醒了！我還以為……”
忽然，她話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呆滯。
趙凡也杵在了原地。
劍鳴至尊的相貌，身體，還是熟悉的劍鳴至尊。
但是。
眼眸，卻化為了紅色。
氣息波動的特徵，也還是劍鳴至尊，卻彷彿變了一個人一樣，讓趙凡和婆娑之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陌生！
“瘋魔……！”
趙凡的意識中，閃動著兩個字。
劍鳴至尊眼下的狀態，可能陷入了瘋魔！
何為瘋魔？
意識不能正常運轉，記憶如同喪失，只知嗜血殺戮！
“夫君……”
“劍鳴大哥！”
婆娑之主和趙凡面對這個變故，不知所措。
緊接著。
劍鳴至尊通紅的眸子轉動，盯著眼中那兩道身影，一個，是他最好的兄弟，一個，是他的摯愛，卻像忘記了，在他意識中就是蘊含著血液的食物！
他抬起手掌，在口中拉出了長劍。
狂劍無窮！
劍鳴至尊的劍影，猶如漫天星光，刺向了趙凡和婆娑之主。
“刀之五融，攻守！”
趙凡一念劈下手中的帝名，卻直接令攻勢轉化為了防禦，他，無法對兄弟下手，哪怕對方陷入瘋魔，不知道自己是誰！
婆娑之主，卻沒有任何動作，更沒有閃躲，望著襲來的劍影，靜靜的立於虛無之中，她無法相信也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狂劍無窮”的一半劍影，被防禦刀光抵消。
整個過程如同電光火石。
趙凡反應過來時，才注意到另一半，命中了婆娑之主。
婆娑之主身為最強無敵，即便沒有防禦，也只是重創，一次攻勢傷不到她的性命。
而臉上和身上，過千道觸目驚心的劍痕，滾燙的血珠，滴向了虛無。
相比之下，疼的不是身體，是心！
“夫君……”婆娑之主望著劍鳴至尊，淚水混著血水從臉頰落下。
“血！”
瘋魔的劍鳴至尊，舔了舔嘴角，再次揮動長劍，傾盡全力的一劍，直直的刺向婆娑之主。
“婆娑姐！”
趙凡掄動帝名，就要將對方的長劍擋開。
“不要過來！”
婆娑之主喝聲響起。
趙凡身形一僵，他放下帝名，粗喘著說道：“都是最強無敵，一劍兩劍是沒事，可十劍，就真能要了你的命啊。”
婆娑之主無動於衷，固執的神色不可撼動。
瞬間，長劍貫穿了婆娑之主的胸口，重創加上重創，可她，沒有選擇恢復。
婆娑之主緩緩的邁著腳步，長劍穿身，她迎向了劍鳴至尊，直到胸口抵住劍柄，與對方面對著面，而在她的身後，是沾滿血水的劍身，“夫君，你看著我，不是愛我麼？如果我隕落了，是否能喚醒你……”
劍鳴至尊攥住劍柄的手一哆嗦。
“小破劍，還等著我們迴歸混元虛空。”婆娑之主又道。
劍鳴至尊的身體又哆嗦了下。
頃刻間。
他那雙眼眸之中的紅色，越來越淡，“婆娑……”
淚水滾落。
“你回來了。”婆娑之主蒼白的臉色，浮起了笑容。
趙凡也松了口氣，同時，也深深被婆娑之主的舉動折服了。
然而，下一瞬。
劍鳴至尊的眼睛，已黯淡一半的紅色，竟是再次加深。
“快走！”
劍鳴至尊抬起手掌，衝著婆娑之主的腹部狠狠一推。
婆娑之主猝不及防之下，失去了平衡，在虛無中倒飛著，她眼中的劍鳴至尊越來越小，落在了通源橋上！
這時。
劍鳴至尊的眼眸，即將徹底回到深紅之際，他望向趙凡，道：“老三，幫我照……”
話還沒有說完，與此同時。
“血！”劍鳴至尊最後一絲理智淪陷，輪動著拳頭，他殺意濃烈的躥向了趙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