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真仙第二十二章 僧、佛
須彌山上，儘管此刻已是深夜，但在須彌山大殿之中依舊燈火通明，玄空等人均在此地。
“那萬凡此次前來，必定是魔教的陰謀。我們若不早日解決，恐怕後患無窮。”普本第一個開口說道。
“養嬰之術確實極為詭異，我們不得不防啊。”普航也附和道。
玄空與普陽對視一眼，但卻都沒有多說什麼。
卻聽普輪開口道：“萬凡此刻不能有絲毫意外。關於太初仙劍之事，也要從長計議。”
此話一出，普本立刻反駁道：“魔教之人而已，如今又害死了我東荒第一天才，怎麼還不能有意外了。那太初仙劍縱然關係重大，可憑藉我須彌山的實力，難道還無法將它送回太初聖府？”
一直未開口的普陽此刻卻說道：“普輪師兄所言極是。幾位師兄想想，這太初仙劍送回太初聖府倒不是什麼大事，可這背後，關係到榮斌的死因。萬凡再怎麼說，曾經也是我佛門弟子。我們與太初聖府的關係又是牽一髮而動全身。所以此時萬凡閉口不言倒是好事，因為只有榮欽自己來問清事情的緣由，我須彌山才能高枕無憂。”
普本還想說什麼，卻別一直思考的普航攔住，他說道“沒錯，榮欽自己來問，到時候就是道家與魔教的過節。我須彌山最多是替太初聖府捉住了魔教兇手而已。但因為萬凡曾經的身份，要是由我們佛門說，很可能會讓榮欽認為我們在中間有所作為。”
這麼一說普本也明白了，也就不再多說什麼。
普陽卻又說道：“此事要儘快解決，萬凡此刻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
聽了這話，眾人又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普陽為什麼突然這麼說。只有玄空暗暗點頭。
普陽開口道：“現在萬凡知道的事情關係到道家，他又曾經是我佛門弟子，而此刻他出現在我須彌山，很可能又是魔教的陰謀。那兩家若是突然齊聚須彌山，萬凡就成為了眾矢之的。魔教找我們要人，道家必定不允，畢竟萬凡與榮斌的死脫不開關係。可無論我們把萬凡交給誰，都會引起另一方的不滿。本來作為正道，魔教的感受本不該顧忌。可是，一旦我們將萬凡交給了道家，魔教就會有理由直接進攻東荒。到時候道家坐山觀虎鬥，肯定不會出手。最後的結果就是我們與魔教兩敗俱傷，道家坐享漁翁之利。”
“阿彌陀佛，普陽師弟所言不錯，萬凡在我們手中，無論我們交給誰，都會引起我須彌山與另一方的大戰。到時候，我須彌山必會爆發大戰，而魔教與道門卻各有一半機會坐山觀虎鬥。”玄空說道。
“這樣說了，無論如何都是我對我佛門不利了？”普本說道。
普航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說道：“難道就沒有解決的辦法？”
眾人再一次沉默，良久以後，普陽開口道：“我們只要將榮欽請上須彌山，便可。”
“普陽師弟，此話何解？”普輪問道。
普陽一笑，說道：“榮欽自己來問，但萬凡還在我須彌山上，我們並沒有將他交給道門。魔教就算來了，也沒有理由。到時候，他們兩家以實力說話，誰贏誰帶走萬凡，我須彌山不管其他，只管將萬凡交給達成一致的那一家便可。事情的關鍵在於，只要人不是我須彌山主動送出去的，就沒事。魔教與道家開戰，我須彌山便可隔岸觀火。”
玄空聽後連連點頭，其他人也是贊同不已。
別看普陽是普字輩高僧裡年紀、輩分最小的，但他的頭腦、資質確實最高的，有時候，連玄空都對他欽佩不已。
“可問題在於，榮欽自從出世一來，從初神境界開始，到他坐上太初聖府的掌門之位，五百年有餘，卻從未上過我須彌山。此次就算我們去請，恐怕他也不會來。”普航擔憂道。
玄空此時卻說道：“榮斌是榮欽的親子。榮欽一生，到了遲暮之年才有了一雙兒女，自是疼愛至極。加上榮斌的天資萬古罕見，榮欽更是驚喜不已。如今親子被魔教所殺，不要說我須彌山，就是南疆之地，榮欽都會走上一遭。”
聽了這話，眾人這才心安，玄空說道：“普輪師弟，此次依然由你去請榮欽掌門。”
“是，尊住持法旨。”普輪恭敬的答道。
“其餘各位師弟，在山中佈置。一是防止魔教突來。二嘛，五百年來首遭，我須彌山在陣仗上不能落人笑柄。”玄空說道。
“是，尊住持法旨。”眾人齊聲答道。
“普輪師弟，一旦榮欽掌門同意上我須彌山，就立刻傳訊息回來。然後普航師弟便散佈訊息，讓天下英雄齊聚須彌山，魔教與道門互不相讓，得有人為我佛教正名。”玄空又佈置到。
普輪與普航聽後齊聲答道：“尊主持法旨。”
實際上，用不到須彌山散佈訊息，榮欽一旦答應上須彌山，那訊息自會如雨點般散發。須彌山與太初聖府代表了東荒力量的極致，不知道有多少眼睛在盯著他們。
而榮欽的威名絲毫不亞於玄空，年輕時更是打遍東荒無敵手。傳聞榮欽年輕時脾氣暴躁，最好與人爭鬥。他的好鬥之名響徹了東荒大陸二三百年，後來不知什麼原因，榮斌突然閉關。而當他再次出關時，氣質大變，變得成熟穩重，境界居然也突飛猛進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最後從老府主手裡接過太初聖府的大旗，這一抗，又是幾百年。
可無論榮欽是什麼心態，他都未曾上過須彌山。就算年輕時與佛教之人爭鬥，也不曾上過須彌山。
榮欽接任太初聖府掌門之後，若是必須與佛教接觸，也會派出別人替自己來須彌山。
榮斌這麼做的原因沒人知道，但這次，榮斌恐怕要破例了。
大人物們的事情萬凡不知道，此刻他就在當初囚禁過雪心的牢籠中，時過境遷，自己從牢籠外成為了階下囚。
行藏等人依舊在此看守，架勢絲毫不比看守雪心時弱。
萬凡自然想不到玄空等人想法，因為他的背後，並沒有魔教。
萬凡盤坐在此，雙眼緊閉。太初仙劍就在不遠處，萬凡雖然拿不到，但卻隨時可以看見。這麼做一是為了防止萬凡以太初仙劍破開牢籠，二是佛門要避嫌。太初仙劍要是直接入了須彌山深處，到時候道家問下話來，可就說不清道不明了。
不知過了多久，萬凡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周圍降龍堂的弟子們。當初觀澄的毒藥並不能置人於死地，所以他們此刻早已無了大礙。
就在此時，慧靈走了進來，他是降龍堂首座，此時過來，卻也無可厚非。
“師父。”行藏等人見到慧靈，均是行禮恭敬道。
慧靈臉色很不好看，他對萬凡沒有什麼好印象。上次降龍堂眾弟子雖然是中了暗算，但魔教之人畢竟是從降龍堂逃走的。這讓慧靈覺得自己成了所有人的笑柄，就是同輩師兄弟說話時，他都覺得是在笑話自己。
此刻見到放走魔教之人的‘罪魁禍首’，慧靈怎麼會有好臉色。
只聽他說道：“你們都給我睜大了眼睛，要是再讓人逃走了，降龍堂就沒有顏面再在須彌山上了。”
“是。”行藏等人趕緊答道，他們自然也看出了慧靈的臉色很不好。
慧靈走了過去，看了看在牢籠中的萬凡，萬凡卻是衝他一笑，絲毫沒有害怕之意。
慧靈說道：“入了魔教，膽識倒也漲了不少嗎。”
“萬凡從未入過魔教，在此之前，萬凡也並不是膽小怕事之人，只是面對佛教高僧，保持的謙卑之心而已。”萬凡說道。
“那現在呢？入了魔教，就不用保持對我佛教的謙卑之心了？”慧靈根本不理會萬凡，還是一口一個入了魔教。
萬凡卻也不急不惱，說道：“我認為的佛會聆聽世人憂愁，為眾生排遣煩惱。卻沒想到佛自己都沒有練就出一雙慧眼，又怎麼看清凡塵的濃霧。”
慧靈不屑的笑道，說道：“佛只會看清事實。”
而後慧靈也不再理會，大步走了出去。
萬凡淡然一笑，也不再多言。只是回頭看到行藏之時，突然問了一句：“行藏師兄，你也認為是萬凡下的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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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藏並沒有因為萬凡的發問而感到驚訝，而是平靜地說道：“行藏只是降龍堂之中的一個小僧，看不清世事的紛擾。”
“那你能看到什麼？”
“我能看到佛，看到佛在這大千世界之中悟出的佛理。我也只是普通人，就算是有所不同，我的不同之處也只是我願意活在佛理之中而已。”
“難道佛就沒錯嗎？”萬凡問道。
“佛沒錯過，也沒對過。佛眼裡沒有對錯，只有因果。”行藏說道。
“那下毒之事，怎麼來的因果，難道佛祖偏偏這次沒有看清？”
行藏聽後並不急惱，而是轉身看向了降龍堂大殿供奉的一個巨大佛像，他對著佛像恭敬的行禮，雙手合十在胸前，像是念著什麼，而後才說道：“萬凡師弟，佛何時曾開口？”
萬凡疑惑道：“若是佛沒開口，我怎會在這裡？”
行藏轉過頭來，雙眼諱莫如深，他對萬凡說道：“將你定義到這裡的，是僧，不是佛。須彌山上，只有佛像，與你我心中的佛。你眼前所見的，都只是僧。”
萬凡聽到這話後，竟然久久未語。他像是想著什麼，對周圍再沒有感知。
只是在模糊之間，萬凡聽到了行藏的有一句話：“我們都在修佛，可我們從未成佛。既然如此，僧的錯，豈能怪在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