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真仙第三十二章 餘音繞樑 六道輪迴
這魔教之內，本來就應該是暗黑無光，此地又名為地獄道，雖然萬凡並不知道這個名字的來歷，可這裡的黑暗痛苦卻是可以預見的。
而萬凡眼前所見，確實依山傍水，猶如世外桃源。這樣的景象就是在東荒之中都很少見。
不到三日雪心便回來了，萬凡注意到，雪心雖然腳踏白雪，可腳印卻會在下一瞬間消失，雪地之上不會有任何印記。
雪心見到萬凡後，顯得非常高興，開口說道：“這幾日過得可還好？”
“還好還好，多謝雪心姑娘的款待。”萬凡回道。
“何來的款待啊，這幾日你連這房間的門都不出，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在囚禁於你呢。”雪心佯裝惱怒的說道。
萬凡卻連忙說道：“沒有沒有，我是覺得我第一次來，哪都不認識，亂走的話太不禮貌了。”
見到萬凡慌亂的樣子，雪心忍不住笑了出來，看著萬凡疑惑的表情，雪心才收起笑容，正色的說道：“我不管，反正你這幾天都不出去，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我囚禁你了，這對我的臉面都是打擊，你得補償我。”
萬凡聽後卻犯了難，說道：“姑娘，萬凡身上毫無所持，不知道該怎麼補償。”
雪心看著萬凡高挑的身材，以及一臉書生氣的認真，雪心都有些不忍欺負他了，可又轉念一想，雪心便打定了主意，說道：“那可怎麼辦，我好心請你來作客，你卻讓別人以為我在囚禁於你。你讓我如何是好？”
雪心委屈的表情再次出現，這是對付萬凡的殺手鐧，萬凡也不知怎麼的，真的被這樣的表情拿捏得死死的。
“雪，雪心姑娘，雖然萬凡身上毫無所持，但只要雪心姑娘你說，萬凡一定萬死不辭。”萬凡慌亂、認真的說道。
“那，你聽我彈琴吧，就當給我賠罪了。”雪心想了想，如此說道。
萬凡聽後一愣，不知道雪心為什麼最後會這麼說，但還是回道：“聽姑娘彈琴絕對沒問題。只是萬凡一介山野匹夫，只恐玷汙了姑娘的琴聲。”
“沒關係，平日裡我彈琴時根本沒人聽。萱玉那丫頭只喜歡到處亂跑。雪冥城裡的人除了修煉還是修煉，一直都是我自己彈，自己聽。好不容易有個人聽。”雪心卻很高興。
而後雪心取來一架古琴，琴身上刻有一鳳一凰，相互纏繞。鳳凰身下，百花齊放。整座古琴做的極其精美，一股百花齊放、山河錦繡之意撲面而來。七顆琴絃卻細不可見，若是有人撥弄，會讓別人認為是在空琴上彈奏。
“此琴名為命弦，是我娘留下的。傳聞當初她彈奏此琴時，空中映出鳳求凰，地上畫出蝶戀花。只可惜我沒有我娘那樣的功力，所以還無法彈奏出它的真蘊。”雪心說道。
雪心坐於白雪之間，蔥蔥玉手撥動琴絃。只見那人，雙眸如星，黑髮如瀑，笑顏如花。那琴，聲如鳳吟，律動九天，意動情迷。
這琴聲的美妙已經無法用語音形容，雪心的心緒隨著琴音而動，腦中映出此前種種。
面前之人，在自己生死之際突如其來，不顧自身安危擋住了自己面前的威脅。那餵食粗茶淡飯之前以身試毒的樣子揮之不散，那細心的關懷歷歷在目。
天下之大，卻只有他一人在素不相識時拋去生死、門派，只為救得伊人性命。
那心中懷有天下之人，卻將自己囚禁在了他的善良之中。你我源於囚，你助我走出一個囚牢，怎麼又將我囚禁到了另一個情牢之中呢？
只可惜，這一生一世，遇見你，就已經沒有了恨。
三生七世姻緣劫，只餘一曲鳳求凰。
萬凡不知怎麼的，聽著聽著就醉了。本來對於他這等不懂音律之人，聽人彈奏應該是無聊至極的事情。可不知為什麼，萬凡卻可以在這琴音之中看到許多。自從在須彌山上遇見雪心之後的一點一滴，都在眼前真實的輪迴上演一番。
雪心的蔥蔥玉指在琴絃之上來回的撥弄，如精靈般跳動。那琴聲迴響著古老的音律，讓人彷彿感覺在一片錦繡江山之中，這江山不少風景如畫，不缺權利功名，卻唯獨沒有伊人悴顏。
過了很久，萬凡才從一陣遐想之中回過神來，卻見雪心早就彈完了一曲，一直在旁邊安靜坐著。
萬凡不但聽得呆了，還沉醉於那琴聲之中久久無法自拔。
見到雪心的等待，萬凡有些慌亂，趕緊將思緒拉回了現實，而後開口衷心讚道：“姑娘琴聲，實在是有如天籟之音。古人常說餘音繞樑，三日不絕。我本以為只是誇大的戲言，今日有幸得聽姑娘的琴聲，才知道古人誠不欺我。”
雪心聽後心中的喜悅並沒有表現出來，而是佯怒著說道：“我以為你真的老實木納，不成想卻也是一個油嘴滑舌之人。”
萬凡卻以為雪心真的不高興了，趕忙解釋到：“沒有，沒有。這些都是我在藏經閣之中看到的。對於這些風雅之事，我倒真的很感興趣。只可惜關於紅塵之事，閣中的記載實在太少。而關於音律，則更是根本沒有。”
“越說越離譜了，須彌山佛門之中，怎麼會有風雅之事的記載。不應該都是一些枯燥的佛理才對嗎。”雪心不以為然的說道。
“可是，真的有啊。雖然我也奇怪，可就真的有幾本這樣的書。”萬凡弱弱地說道。
雪心聽了卻更加不以為然，說道：“你身在佛門，心在塵。你這種想法在清苦佛門之中是塵緣未斷，但在我魔教之中卻算不得什麼，你直接說出來便可，何苦編出一些藏經閣中有風雅之書的話來騙我。”
萬凡有心接著解釋，可雪心怎麼都不信。最後在萬凡的無奈之中雪心再次離開了。
雪心只告訴萬凡只要在雪冥城內就可以隨意走動，而雪心自己也很快就會回來。
萬凡答應一聲，雪心便離開了。萬凡在這幾件竹林小築之中住的百無聊賴，時不時的走走，卻並沒有走出多遠。前方大殿中的女子們也從不說話。
當初雪心邀自己前來魔教，本也是沒有什麼要緊事。萬凡自己也是想著實在沒有什麼去處才來到這裡。此刻萬凡卻要想想了，天下之大，到底該何去何從？
佛教棄徒，東荒大地雖大，可還有一席之地？
沒人知道萬凡是怎麼想的，可在魔教酆都之內，雪心與一個男子並肩站在一個空曠的大殿之上。
這大殿很大，就是與須彌山的大殿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男子高大偉岸，一身黑衣彷彿將他永遠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在他身上彷彿有一股天生的魔氣，阻擋著他的一切，讓他的所有都成了秘密。
雪心開口道：“今天我與萬凡對話時，無意中得知他竟然在藏經閣之中看到了一些關於紅塵風雅之事的書籍。藏經閣是須彌山典藏佛經的重地，怎麼可能會有那樣的書？”
黑衣男子的面容雖然別人看不清，可他雙眸的深邃還是讓人感覺得到。他低沉的聲音響起，說道：“那萬凡在須彌山中時常打掃藏經閣，想必也是他的那個師傅所授意。加上那名為慧靜的和尚的種種蹊蹺，我覺得慧靜和尚是知道萬凡身上秘密的一個人。所以他斷定萬凡是絕對不可能一輩子呆在須彌山的。為了讓萬凡可快速適應紅塵生活，才在藏經閣中擺下了許多本不該出現在那裡的書籍，為的就是供萬凡學習一番。”
“那慧靜當初放我走時我確實大為驚奇，可他畢竟只是一個羅漢堂的首座，真的會知道這樣的大事嗎？”雪心卻疑惑道。
黑衣男子說道：“須彌山上，有一個人肯定知道萬凡身上的秘密，心兒，你可知道這人是誰？”
“自然是須彌山上第一人，玄空。”雪心答道。
“不錯，可你想想，既然玄空知道萬凡身上的秘密，自然也知道這個秘密牽動著整個東荒的安危，所以教授萬凡的人，必定是得到玄空認可，完全有這樣能力的人。”
雪心聽後這才恍然大悟，說道：“父親，你的意思是，慧靜是在萬凡上須彌山後，玄空故意安排到羅漢堂去當首座的人。他的真實境界應該遠高於其他的佛門首座。”
這黑衣男子竟然是雪心的父親，只是他此刻的樣子與當初看望病榻上的雪心時大相徑庭，雪心的父親名為雪孤城，此刻他凝重的說道：“慧靜的境界，恐怕與玄空相差無幾。只可惜成敗皆有數，玄空怎麼也不會想到，慧靜會暗中為萬凡鋪好了一條道路。”
“如此說來，萬凡肯定就是二十年前那件事情的關鍵人物。這樣的話，所有的事情都有了解決的鑰匙。”雪心有些興奮的說道。
雪孤城卻並沒有雪心那麼樂觀，而是說道：“二十年前的事牽扯甚廣。事情的原委我也不能盡數知道，更是沒有力量左右那件事情。所以雖然作為關鍵的萬凡出現了，可這件事情依然很不容易。”
“那我們該如何是好？”雪心也犯了難。
“推波助瀾。”雪孤城開口說道，而後又好像在自言自語，說道：“這六道輪迴的秘密，已經有一千年沒有開啟了。也已經有一千人沒有人再問起過，如今，是要再次提起的時候了。”
雪心聽了這話也是面色凝重，隨著父親的目光一起看向了大殿外面，那裡空無一人，而許多柱子上刻有的蠻荒古獸此刻卻都彷彿露出了血腥的獠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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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孤城的眼裡，好像真的映照出了一片刀光劍影，屍山血海。
“六道輪迴的秘密，每次提起，都會喚起多少英魂，又會葬送多少生靈。”雪心的聲音微不可為，可聽到耳中，卻又震撼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