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轉陰陽訣第五十六章 豆腐小小
小小輕輕點了點頭，眼眶一紅，低聲抽噎道：“阿虎他們拿石子丟我，媽媽，大家都不喜歡我，要攆我出去，我們……我們離開村子吧！”
婦人心中悲痛，極怕女兒步了自己的後塵，此刻一聽只是阿虎等少年朝她丟石子，登時長出一口氣。她苦澀的嘆了口氣，搖了搖頭道：“小小，你這些年受的委屈，媽媽是知道的。你心裡不要怪村裡的人，他們雖然都不喜歡你，可是他們都很淳樸正直。如果到了外面……到了外面，唉，人心難測，那可難說了，那只會比現在辛苦十倍，一百倍。”
小小眨了眨淚水湧動的大眼睛，她從未出去過。外面的世界她不知道是怎樣的，她只知道自己現在生活的很苦，還要每天給人欺侮。她想，外面的人都不認識她，別人應該不會這樣討厭她的。可是為什麼媽媽總會說，外面的世界比這裡更苦呢？
婦人輕柔的撫摸著她的頭，疼惜道：“給媽媽看看，傷的厲不厲害？還痛嗎？”
小小搖了搖頭：“一開始很痛，可是……石大哥給我敷上了金創丹，早已不痛了。”
婦人驚詫道：“石大哥？什麼石大哥？他怎會給你敷丹藥？”
小小臉上立時綻出一朵花兒般的笑容，蝴蝶般轉身跑到石未明面前，拉住他的手道：“媽媽，他就是石大哥，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石大哥，她是我的媽媽，也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媽。”
石未明剛才一直站在門口，小小的母親躺在床上，視線被女兒擋住，她也沒看到有人來。此刻小小一讓開，她立時驚覺房間裡多了一個男人。
這一驚非同小可，臉色都變了，急切吃力的想坐起來：“你……你是誰？不許……不許你欺侮我女兒！”
石未明搖頭苦笑，心想：“我長的這麼像壞人？”他連忙道：“阿姨還是躺下好好休息吧，我已認了小小做妹子，保護她還來不及，怎會欺侮她？”
小小母親見他頗具禮儀，心下稍定，但仍是充滿警惕：“小小什麼時候認了你做大哥？我怎不知？”她素知自己的女兒在村裡很不受喜歡，不會有人願意跟她做朋友的，更別提收她做小妹。
石未明道：“我叫石未明，從很遠的地方旅行過來。小小這樣可愛善良的女孩兒，我見了很喜歡，我們聊天很投緣，我就認了她做妹子。阿姨今後不必再擔心小小被人欺侮，做大哥的自當護她周全。”
小小的母親轉頭看向女兒，目光充滿著嚴厲。
小小連忙道：“今天我賣完豆腐從興仁集回來，被阿虎他們撞見，他們拿石子丟我，要趕我出去，幸好石大哥路過，趕跑了他們。我頭上的傷也是石大哥幫我包紮的，他還給我吃了活血丹，你看我身上的傷口退的好快。媽媽，石大哥與別的人不一樣，他是好人。”
小小母親知道女兒乖巧懂事，從不說謊，又想：“我們孃兒倆家徒四壁，也沒什麼好讓他圖謀的。瞧他器宇不凡的樣子，想來不是大奸大惡的人。”這才放下心來。
她掙扎著想坐起來，石未明已明其意，伸手按住她，道：“阿姨不用多禮，只是不知生的是什麼病，怎會這樣憔悴？”
小小垂淚道：“我三歲的時候，媽媽……被人震傷了心脈。那時要治好原也不難，但我那時不懂事，她要撫養我，每天早出晚歸強行透支去勞碌。她又不捨得花錢，只自己尋了一些草藥亂服一通。結果……結果現下想治也難了！”說著說著，她哇的一聲，撲到母親懷裡哭了起來。
石未明皺眉道：“阿姨給誰震傷了心脈，大仇得報了麼？”
小小母親輕拍著女兒背脊，眼角也自溼潤了：“報了，早已報了！乖女兒，別哭啦，給石公子見了，多不好！”
小小哭道：“媽媽什麼時候報了大仇，我怎地不知？你……你被那壞蛋震傷了心脈，那晚的事，我……我永遠都記得的。”
小小母親終於忍不住落下眼淚，嘆道：“罷了，這仇又何必去報？他惡貫滿盈，終究會有報應，小小，你答應過媽媽的，你永遠都不可去找他尋仇。”
小小大聲道：“為什麼？你總是不跟我說，他害的我們這樣苦，我偏要去找他報仇！”
小小母親陡然大怒：“我說不許，便是不許。你再不聽話，我立時抽你耳刮子。”她心神激盪，猛地一聲咳嗽，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媽媽！”蘇小小驚呼一聲，再不敢任性，連忙跑到桌上端來一碗藥水。
石未明從包裹中拿出金創丹和活血丹，遞給她道：“這兩顆丹藥對治傷有奇效，眼下雖不能治愈你的病，但想來也可以減輕許多痛苦。”
小小母親搖頭道：“公子厚德，我們孃兒倆銘記在心，永不敢忘。我這病早已落成了根，任你靈丹妙藥，也無可奈何，如此浪費，委實無益，公子趕緊收回去吧！”
石未明知道心脈被震傷非同小可，認真修養或可還能恢復，但她積勞成疾，憑藉金創丹和活血丹確實無能為力了，當下也不再勉強。
小小母親恢復了一陣，臉色漸漸平和：“小小，趕緊端凳子來給公子休息，再上一杯茶來。”
小小的家裡從未來過客人，心神一激動下，忘了石未明在旁邊。想起剛才跟母親爭吵都叫他聽了去，頓感不好意思。一聽母親吩咐，連忙答應一聲，端來凳子，跑去出泡茶。
小小母親歉意的笑了笑：“我們這鄉下窮苦地方，沒什麼可招待的，公子可不要見怪。”
石未明微微一笑：“我也是出生窮苦的鄉下地方，什麼苦都吃過，阿姨不用客氣。”
小小很快端了一杯茶上來，小小母親見她剛才還哭哭啼啼，現下已嘴角含笑，顯是多認了個大哥，心情很愉悅。小小母親剛才一直暗中細細觀察石未明的一舉一動，見他一直對自己和小小尊重禮待，目光純淨，自然隨意，心下漸漸放寬。倘若此人真能全心全意的愛護小小，那是小小之福。
小小母親望著蘇小小臉上兀自髒兮兮的血跡灰泥，微微皺眉道：“客人來了，怎地不洗乾淨再上茶？”
小小‘哎喲’一聲，反應過來，慌忙又跑出去洗臉。跑到半路，猛地想起手中的茶給自己端了出來，不禁一愣，又把茶端回去。
石未明忍不住笑出來，小小臉上通紅，對著母親吐了吐小舌頭，將茶放下又跑了出去。小小母親卻又好氣又好笑，嘆道：“這傻丫頭。”不知想起了什麼，眼眶微微一紅，語氣中頗多疼惜悲苦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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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過了中午，小小跑到廚房去忙午飯。
石未明與小小媽媽閒聊，想起柴扉上被人塗抹的那些言語，又想起小小在外面被人欺侮，石未明很想詳細問問。但又覺得擅問女子名節問題，別說在這封建思想時代，便是在二十一世紀也十分忌諱，當即忍住，只拉扯了一些有的沒的。
言談中，他知道小小母親原是五十裡外仙封鎮人氏，只因臉色稍黑，被人稱作黑姑。黑姑一家以賣豆腐為生，雖十分節儉，但豆腐生涯，每天的買賣畢竟有限，家道很是清平。又自母親重病去世，家裡去了一個人力，生活的愈發艱苦。
緊接著父親又去世，她就帶著女兒小小來到了雲龍村落腳。等小小漸大，能*持家務時，她已病入膏肓，難以下床了，如今整個家用全賴小小支撐。小小每天做好豆腐，拿到十里外的興仁集去賣，有時候也會去打一些魚，野雞等拿去市集上貼補家用，孃兒倆苦苦度日。
石未明聽了，想起小小每天深夜頂著嬌俏怯弱的身軀磨豆煮豆腐，白天再辛苦的跋涉到集鎮上去賣，不禁心酸。在他二十多年的生活當中，生活艱苦的人也見過，卻從未見過如此艱苦的。相比於這樣的生活，二十一世紀的農村人，生活簡直是天堂了。
有關父親去世，帶著小小來到雲龍村落腳等事情，黑姑只是簡單帶過，並不細說。但石未明敏銳的發現，他們家之所以艱苦至此，其間一定有重大變故。否則何以黑姑絕口不提小小的父親？這樣的家庭，如果有一個壯年男人，那將會大大的不同。而且，黑姑父親的死，也絕非尋常。
“媽媽，石大哥，飯做好了！”
石未明轉頭望去，登時眼前一亮。原來小小已洗了澡，全身血跡灰塵全部洗掉，換了一身乾淨的翠綠布衫。風兒從門外徐徐吹進，活潑的將少女一身青絲綠衫撥弄的駘蕩，雖未發育完全，但那靈動的剪水秋瞳，童稚俏皮與隱約初長成的嫵媚卻極是醉人。
只是她臉色略黑，也略顯菜色，又有些未愈的傷口，更增添了令人疼惜的嬌怯，讓人不自禁的就想去保護她，愛護她。
石未明萬沒料到那個被人欺侮的可憐小姑娘，一旦洗淨，竟會這麼靈氣照人。他猛地想起剛進來時，柴扉上的那些字中，有‘害死父親，克死丈夫，不守婦道’等語，心中一動。
黑姑重病之下，容貌尚顯得秀麗，那麼她年輕時候，一定也是個漂亮的女子。小小是她親生閨女，自然也不會差的。如此說來，黑姑與她丈夫之間，果真有一段糾葛。
石未明讚歎了一句：“小小，在我的家鄉，很難找到你這樣充滿靈氣的女孩兒。”這個世界的靈氣是地球的十倍，濃郁的靈氣日夜滋潤，彌補了小小生活上的營養不足。
蘇小小大喜，紅撲撲的臉蛋上盪漾著歡快的笑容。
黑姑重病不能下床，自也不能陪石未明吃飯，吩咐道：“小小，去村頭王二家沽些酒來。石公子於我們有大恩，你可要好好招待。”
小小答應一聲，剛打算出去，石未明怕她出去又被人欺負，也不想她們為自己破費，連忙搖頭道：“不用，我對酒沒什麼特別喜好，不用那麼麻煩了。”
石未明來到廚房，一陣清香撲鼻，桌子上已擺了三菜一湯。一盤是煎豆腐，一盤是香菇煮豆腐，一盤是青菜豆腐，那湯則是清蒸魚湯。
石未明坐到桌子上，啞然笑道：“我是到豆腐王國來了，盤盤不離豆腐。”
小小將一碗白米飯遞到他面前，低聲道：“石大哥不喜歡吃豆腐嗎？”
石未明剛用湯匙喝了一口湯，猛地一口吐了出來。小小吃了一驚：“湯不好喝嗎？”
石未明見她惶恐的樣子，連忙搖頭乾笑道：“沒有，湯很可口。只是石大哥經歷的事情多了，思想變得有些複雜，往往想到了一些尋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他不由自主的瞥了瞥小小那微微凸起的胸脯，心想：“吃豆腐嘛，誰不喜歡？不過沒做好的豆腐，那還是算了。”
“今天運氣真好，這條青魚是我下河捉回來的，可新鮮呢！”小小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盛了一碗米飯高興的坐在石未明旁邊。
石未明喝湯吃飯，不住的嘖嘖讚歎小小的手藝。從小到大，小小與母親相依為命，她母親自不會無聊的稱讚女兒手藝好，此刻一聽石未明的讚歎，登時心花怒放，容光煥發。
飯至下旬，石未明拿出口袋裡的黑色硬幣，道：“小小，這是什麼東西，你知道嗎？”
小小瞥了一眼，古怪的看了眼石未明：“這是墨幣啊，石大哥怎會不認識墨幣？”
石未明道：“我來自很遠的地方，我們那裡的風土人情跟這裡有許多不一樣。這墨幣是用來做什麼的？”
小小不疑有他，道：“墨幣就是錢，一個墨幣可以換十個晶幣。五個晶幣可以買一個包子，我賣的豆腐是一個墨幣一斤。”她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與墨幣大小相仿，卻晶瑩剔透的硬幣：“呶，這個就是晶幣了。”
石未明恍然，原來是貨幣。他又拿出那張金卡：“這個呢，這個是什麼？”
小小瞪大眼睛看了半天，搖頭道：“這個我不認識，你從哪裡得來的？”
石未明隨口道：“一個老前輩贈給我的。”他拿起筷子扒了兩口飯，問道：“我們這裡是什麼地方？”
小小抿著小嘴笑道：“雲龍村，蘇小小的家啊！”
石未明點頭笑道：“我知是雲龍村的蘇小小家。雲龍村在這個世界的什麼位置？”
小小想了想，忽然一拍小手道：“是了，我小時候聽媽媽講過，應該是九天大陸中部，萬潮帝國北端的滎陽郡。”
“你知道雲月城應該在哪兒？”
小小搖頭道：“小小從未外出過，石大哥可問錯人了。”
“那帝國有一個叫做梅靈石的人，你知道嗎？”
小小睜大一雙靈動的眼睛，點頭道：“不知道啊，但是聽說梅姓的人，都是帝國的皇室，有著很厲害的權勢的，他們所管轄的地方都是非常美好的。”她目光中閃爍著嚮往的神色，隨後又黯然道：“聽說那裡的人生活的十分美好，人人都歡樂幸福，唉，小小是永遠都沒有機會去那樣的地方了。”
石未明奇道：“為什麼啊？那梅氏不是皇室嗎？難道還限制人們進入他們的領地？”
小小搖頭笑道：“梅氏是否限制我們進入他們的領地，小小也不知道。媽媽以前跟我講故事時，說皇室之城距離這裡太遠太遠了，小小如果現在往那裡走，日夜不停，走一輩子都走不到那裡。”
石未明吃了一驚：“這裡的人如果想去梅靈石的領地，那該怎麼辦？”
小小道：“可以到城裡的驛站去租賃強大的精獸。那些精獸都是速度型精獸中的佼佼者，強大的可以堪比結脈強者，速度十分快，也就三四年就到了吧！只是租金很昂貴的，很少有人出那麼多的錢去那麼遠的地方。”
石未明忍不住又問：“什麼是結脈強者？什麼是精獸？”
小小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地球人看到了火星人，充滿奇異之色。石未明咳嗽兩聲：“我家鄉對修煉者的分級與這裡不一樣。”
小小恍然，問道：“石大哥的家鄉在哪裡？離的很遠，你又怎麼來這裡的？”
石未明信口開河道：“我在家鄉跟敵人戰鬥，敵人太強，我一路懵懵懂懂的，逃亡到了這裡，也不清楚東西南北。”
小小的大眼睛中充滿小星星的崇拜之色：“石大哥一定非常厲害，你是結脈強者嗎？”
石未明笑道：“我在家鄉那邊，對武者分級是，人，地，天，大圓滿四個階段，石大哥是天級巔峰。至於你們這裡的結脈強者的強度，石大哥沒見識過，也無法判斷了。”
石未明的話能自圓其說，加之小小內心對他有著一種莫名的依賴信任，竟完全不疑於他，耐心的解釋道：“我們這裡的分級是體境，後天練氣士之境，結脈之境，金河級別之境。體境裡要分十級，是淬鍊肉體的階段，而後天練氣士之境，則分五重，分別是：一重天甲境，二重天乙境，三重天丙境，四重天丁境，五重天戊境。結脈又分，一重天己境，二重天庚境，三重天辛境，四重天壬境，五重天癸境。金河級別之境就玄妙了，還要先開七輪等等，那個不是小小所能理解的境界，小小也說不清楚。”
石未明心下暗自琢磨，他聽到多如和邪刀的對話，邪刀說多如和他都是結脈四重天的壬級之境。以他們的能力來推測自己的能力，自己在前世的天級境，恐怕還真只相當於這個世界的結脈一重天左右。
小小見他臉色變幻不定，笑著說：“石大哥，你現在是什麼境界呢？”
石未明隨口答道：“結脈一重天己境吧！”
小小驚呼一聲，看向石未明目光陡然變了許多，隱隱中，竟還含有一絲敬畏之意。結脈強者，在她十幾年的生涯中，還是頭一次見過，那可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
石未明見小小有些異樣，苦笑道：“那是以前，但是現在……唉，石大哥丹田被人毀掉了，連阿虎那幾個小家夥都不如啦。”
小小大吃一驚：“丹田……怎……怎會這樣？”
石未明無奈的嘆道：“那也叫無可奈何，不提也罷。小小，你現在是什麼境界？”
小小黯然道：“我才體境四級，唉，我的資質很差的，修煉了這麼多年，並未有什麼明顯的長進。媽媽說，我這一輩子只願安安穩穩的過去便謝天謝地了。”
石未明笑道：“那比你石大哥厲害得多啦，你石大哥就是廢人一個，以後還要靠小小來保護石大哥呢。”
小小輕輕笑道：“石大哥怎會要我來保護？就算你……你丹田沒有了，可是你的身體修為仍然是體境滿級啊，小小可遠遠比不上的。唉，石大哥，你以前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大天才。仙封鎮的康家大少爺十六歲達到後天練氣士，已被認為是天才，石大哥你比他厲害多了。”
石未明不過二十五歲，已達結脈之境。小小覺得世界上最天才的人，也莫過如此了。
“肉體修為……”石未明忽的想起以前在世上遊歷時，遇見過一些體修者。這些體修者走的是外功路子，自己沒有丹田，如果走體修者的道路，最後就算達不到很高境界，但終究要比現在手無縛雞之力要強上許多。
他連忙問道：“小小，體境的修煉是怎麼回事？”
小小烏黑的眼珠子在石未明身上轉了轉，似乎很奇怪這樣一個大天才竟會問自己這樣初級小白的問題。她心想：“石大哥來自很遠的地方，修煉體系不同，不懂又有什麼稀奇了？”
她道：“體境就是一些特定的武術套路，打出這些套路時，配以特定的呼吸吐納之法，天地靈氣滋潤身體，就可讓自己的身體各方面素質上升。當達到肉體極限時，便可感悟氣機，生出元氣，達到內家後天練氣士之境。”
她一邊說，一邊站起身來演示。
她修煉的是母親傳授給她的千旋功，舞動起來，衣袂飄飄，宛似花中精靈，隨著她每一步的踏出旋轉，呼吸為之配合，或緊湊，或舒暢，圓融自如，全身霎時間盪漾著澎湃的青春活力。
一個套路打完，小小收勢吐氣，笑道：“石大哥，就是這樣了，你明白了嗎？”
石未明見她打完之後，全身氣質竟愈發水靈，不由得讚歎一句。他丹田毀掉，難以感受到天地靈氣的波動，但想來她剛才修煉的過程中，靈氣被吸入她的身體，使得她的身體發生些微的變化。
石未明大喜，站起身來：“小小，你這個可以教我嗎？”
小小大眼睛眯成了一個月牙兒，露出一口小碎玉般的牙齒：“當然可以，只是石大哥你的身體力量已經達到極限的話，再修煉千旋功不會有效果的。”
石未明忽的心中一動，連忙拿起多如贈送自己的包裹，翻出那本天元法。他本以為所有的功法都需要以丹田為基礎，故而也懶得去細看，免得自己徒增遺憾。此刻經過小小的提醒，他猛然明白，多如遺留下來的兩本書中，這本‘天元法’正是體境的功法。
多如老人一代高人，所修煉的法訣自也非普通之物。石未明心頭火熱，連忙翻開逐字看去。果然，上面第一頁就詳細介紹了體境的原理內容，比之小小說的就更加詳盡了。
大意是說，體境的修煉本質在於打出特定的武術套路，以特定的呼吸吐納之法，吸納天地靈氣，滋潤身體。但是這些天地靈氣不能為修煉者的意志來驅使，能量融入身體中，修煉者也就再也感受不到。
體境修煉時，‘氣’遍佈於四肢百骸之中感受不到，當達到人類肉體極限時，那些‘氣’濃郁到了某一個地步再也無法增加。此時，必須感悟氣機，突破人體界限，達到後天練氣士之境，那些‘氣’就會自動聚集於丹田，從此邁入內家高手的境界。
這套天元法共分五重境界，每一重境界都對應一套武技。從一幅幅圖畫上來看，武技由淺入深，慢慢變得復雜多變。每一副圖的下方，都標註了一些小字，對其原理進行詳盡的解說。
這些武技，既可用於修煉，亦可用於戰鬥。
石未明將整套天元法翻了翻，強忍住心頭激動之情又將書合了起來。天元法的修煉在晚上子時左右和早晨卯時左右效果是最好的，其餘時間雖然可以修煉，但效率就遠不及了。
他抬頭見小小已收拾完殘羹剩飯，抵桌支頤，眼睛微微閉合，竟在打瞌睡。
石未明心中一嘆，這小姑娘真的吃了很多的苦。每天晚上為了做白天賣的豆腐，一定忙到深夜了，她是極缺睡眠的。心想：“一個小小村落裡，孩童都身具修為，那麼到城鎮裡呢？倘若就此走出去，豈非遇到幾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子，都要受之欺辱，而用心更加險惡深刻的大人呢？別說完成多如老人的遺命，便是生存都成了問題。”
石未明暗自皺眉，決定先在這裡住一段時間，待摸清楚所有情況後再做打算不遲。他不想吵醒小小，動作輕柔的向著門外走去，誰知小小修為雖不強，但終究也修煉了很多年，他一走動，便立即醒了過來。
小小連忙站起身來，臉上微紅道：“對不起啦石大哥，我……我竟然睡著了。”
石未明擺擺手笑道：“沒事，你去休息吧，不用管石大哥。”
小小一雙大眼睛中波光流動：“石大哥，你要走了嗎？”
石未明嘆道：“石大哥老家還在很遠的地方，一身修為又被廢，能上哪裡去？小小，你若不介意，石大哥留下來給你打工怎麼樣？”
“打工？”一聽石未明要留下來，小小精神一振，露出一口小米牙：“石大哥不走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不用你打工的，你只要不嫌小小家窮苦，招待不好，我跟媽媽就十分感激了。”
石未明笑道：“我一個大男人，到你們家來吃白食，我可拉不下這個臉面。那這樣吧，我以後每天幫小小做豆腐，賣豆腐，粗活，重活也都給我做就好了。薪酬呢，恩，小小每天做飯給我吃，再給我一間草房就行了！”
小小連連搖手道：“這……這不好的……”她覺得讓石未明幫忙做事，已是十分不好意思，但若給薪水，自己卻又給不起，這該怎麼好？但她不善言辭，一時間之間不知該怎麼表達自己的想法。
石未明臉色一板：“小小，石大哥對薪水就這點要求，難道你還覺得多？”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小小惶急道：“我想給石大哥很多，但……但是……”
石未明大笑道：“那就這樣定下了，小小你再有意見，以後你就別喊我石大哥了。走，我們去問問你媽媽。”
黑姑聽說石未明要留下來打工，一時間愣在那裡，不知該怎麼應對。她一向對外人極不信任，心裡隱隱覺得留石未明在這裡十分不妥。可是從第一眼見到石未明一直到現在，石未明並未有任何失禮之處，言談舉止，頗有不俗的見識，更非一般窮苦人家。
她反覆思索，始終覺得自己家徒四壁，除了一個漂亮的女兒什麼都沒有，又有什麼好讓人家圖的呢？倘若是圖她女兒，以她們家這樣的情況，直接欺負小小，小小可是沒半分抵抗之處的。強行娶親，也不會有人攔截，甚至以他的樣貌氣魄，如果光明正大的來提親，自己也絕無不同意的理由，他又何苦花費這麼大的心思？
她嘆了口氣：“石公子，蒙你看得起，我們孃兒倆真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但……你不能住在這裡！”
小小大急：“媽媽，石大哥是好人，為什麼不能讓他住在這裡？”（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