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影縱橫第一百八十一章 東京全戒嚴，深宮會佳人
蔡攸帶人打去天波府時，楊家的主僕都各自歇了，就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
軍士們剛剛才去砸了兩下門，天波府大門便從內被開啟，開門的的僕從正是那告密者。他急忙搶跪在蔡攸面前叩道：“楊麟在你們趕到之前，已經逃了出去。”
蔡鞗抬手就是一馬鞭：“定是你這狗殺才通風報信，來啊，給我先砍了他。”
告密者嚇得屎尿橫流，磕如搗蒜：“小人怎敢如此，也不知道是哪裡突然躥出來幾十號人馬，接走了楊麟，小人也無力阻止啊。”
“幾十人？你是說就兩三個嗎？欺瞞謊報，也是死路一條。”
蔡攸又問：“他們逃去了哪裡？”
跪在地上的僕從將頭搖得像撥浪鼓：“小人實在不知道，楊麟的人衝進來交代了幾句，楊邦乂、趙月奴便讓他們快速離開了。那些人個個虎背熊腰，殺氣騰騰，小人，小人，小人確實不敢、不敢……”
見此人鼻涕眼淚都嚇出來了，蔡鞗氣得又是一頓鞭子：“沒用的廢物，給我滾開。”
說罷幾百個持刀攜箭的士兵在蔡鞗、董平等人的指使下開始闖入每一間房舍，每一處院落搜尋著，將整個府邸攪得雞犬不寧，而蔡攸則吩咐其他軍士分隊帶人向四周搜尋開去。
鈕文忠稟道：“恩相，楊麟在京舊識眾多，若是有人藏匿，尋起來要頗費些周折。”
蔡攸捋著頜下長鬚，非常自信：“他的舊識裡，還有敢收留他的嗎？”想了想，又道：“王進已死，府裡定是些治喪的僕役。去李府，馬上帶人去將李大濟夫婦抓起來。”
聽到這裡，軍列中一員將校忍不住道：“使相，李府乃已故李恪非大人府邸。李氏夫妻不過兩個遲暮老人，何故為難？”
蔡攸看去，卻是董先，不由語氣有異：“不愧楊家舊部，還是董將軍重情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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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先在戰場廝殺，勇猛爭先，從不畏懼，聽到這句卻不禁後心出汗，不敢再言。
鈕文忠建言道：“恩相寬和，不如就讓董將軍去李府查勘吧。”
董先怒視鈕文忠，只是胳膊始終擰不過大腿，有蔡攸撐腰，自己只得從命。
董先走後，鈕文忠再次進言：“楊麟在京的舊部不少，恩相是不是？”
蔡攸捋著鬍子，虞祺？張允？還是林沖、王彪？又或者就是董先？“派人跟在董先後面，記住，不要驚動他。”
劉克讓領命而去，蔡攸又命人去太學院著人盯住楊沂中，再想，也確實沒什麼人敢去收留楊麟了。
蔡鞗、董平知道楊麟已經不在府上，暴戾的圍住府裡一眾主僕：“欽犯楊麟詐死欺君，有人舉報他逃回到天波府上，你們快快將他交出來，免受牽連。若是執迷不悟，便是共犯，要一同治罪。”
楊邦乂大怒,將柺杖猛的杵進石階裡：“這裡哪來的欽犯，你們誰人看到過。再者，老夫已與楊麟恩斷義絕，他的死活老夫管不著，都給我滾。”
這時蔡攸走了進來：“老將軍先請息怒，是你府裡有人親眼看到了，官家這才差我來看看。”
“有人看到了？是誰，叫出來老夫瞧瞧。”
蔡攸故作為難：“這可是重要的人證，可不能隨便讓老將軍看到。”
“那你們在我府裡搜出楊麟沒有呢？”
蔡攸等也沒想到會撲個空，又沒有實際的證據，只好默不作聲。楊邦乂見狀，毫不客氣的將他們這群暴徒轟了出去。
幾千人馬在東京城折騰了一整夜，最後也只能空手而歸。楊麟一路潛行一路琢磨，原來的那些同玩的子弟是不敢招惹的；楊沂中沒成家，平日都住在太學院，哪裡人多眼雜，也去不得；原來的舊部現在大約也是看人臉色過活，實在不是個好選擇；城裡有實力提供幫助的大臣也只有徐寧這個金槍衛統領了，可是他大多跟在趙佶面前當差，三個大男人去打攪他家的婦孺非君子所為。怎麼辦，到底該去哪裡呢？
趙佶？嗯？都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最安全，老子今夜便要去試試這燈下到底黑不黑。
於是三人悄悄溜到大內宮城牆下，一直等到黎明前夕，這才趁著清晨的大霧，摸進了皇宮。
趙佶聽了蔡攸的回報，也是一頭官司。從出身天波府的告密者那裡可以斷定，楊麟確實還活著。這服食了鴆酒的人，仵作都確定已經死透了，竟然還能活著？
“官家，官家？”
回過神的趙佶又問：“你確定楊麟還在城裡，不曾走脫？”
蔡攸回道：“都怪我們大隊人馬的動靜驚動了楊麟，不過他也是倉促出逃。我們在出發抓捕的同時先封鎖了所有城門，就連水門也加派了人手，就算他武藝不凡，要想悄無聲息的逃出城去，是絕無可能的。再有，李大濟夫婦已經被緝拿，天波府也被圍困，有了這些他這些羈絆，臣就不怕他不現身。”
趙佶閉上眼睛不再做聲，蔡攸領悟著退了下去。
楊麟進宮以後，也不敢去前殿亂走，而是徑直去了皇帝的後宮。後宮的妃嬪他當然信不得，不過皇帝的四公主趙福金，還算與楊麟交好。希望他看在楊麟這個親姐夫的份上，能幫上一回。
趙福金平日早晨醒來後，都有一班宮娥伺候著洗漱穿戴，這天早上卻沒有看到隨侍的宮人。正要叫喚時，卻見有一個男子伏在床邊酣睡。
這一幕嚇得趙福金“呀”的一聲輕呼，也是這一聲驚醒了床邊的男子。
“噓！”
“是我。”楊麟一把捂住趙福金的嘴巴，一邊給他打招呼。
趙福金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直溜溜的轉，然後兩隻手捉過楊麟捂她嘴巴的手就咬了下去。
楊麟吃痛，連忙放開：“哎喲我的姑奶奶，這下口真狠。”
趙福金跳下床就往門口跑去，暗處的史進手裡捏著一把匕首，緊緊的盯住房門。卻見趙福金跑到門邊輕開一條細縫朝外瞅了幾眼，接著便從內把門栓插緊了，回頭，楊麟已經立在了她的身後。
“你，你真的沒死？”
面對這天真無邪的美麗少女，楊麟心裡升起一絲異樣。只是一剎那，他的痞子形態又表現出來了：“怎麼？見你姐夫我活得健康，你還不高興啦？”
趙福金一拳重重的打在楊麟胸口，拳頭傳給她最真實的感受：“哇，這是真的，你果然老奸巨猾。”
楊麟差點沒噴出一口老血，什麼就老奸巨猾了？這代溝，真是過不去啊。
“你還真是大膽，還敢往皇宮裡來，真是不怕爹爹再殺你一回？”
“我現在是走投無路，專門來投奔你的，怎麼？你也打算拉著我去你皇帝老爹那裡請賞？”
趙福金一記白眼掃過，這才驚慌的發現自己原來剛剛起床，身上就一層薄薄的裡衣：“你個臭無賴，還不趕緊把頭轉過去。”
其實這會兒楊麟根本沒那佔便宜的心思，只她這一叫，反而勾起了楊麟的注意。
等趙福金回去穿戴整齊了再出來，楊麟已經毫不見外的端了茶壺，悠閒的喝了起來。
“我的宮娥們呢？你把她們怎麼樣了？”
“哎喲，你的人我怎麼敢動，放心，都在旁屋睡著呢。”
“那你跑到我這裡，是想要幹嘛？我告訴你，要想刺殺我爹爹，我就跟你拼命。還有三姐，她也不會答應的。”
說實話，楊麟並不想動趙佶，更不想殺人。他原來只求保得一家平安，後來跟他相關的人越來越多，他要保護的也就越來越多。那些想跟他一起討出身奔前程的，也成了他不可逃避的一部分。
“目前，有一件事，姐夫想拜託你。”
趙福金眨著撲閃的大眼睛，楊麟又道：“我有兩個兄弟跟我一起來了皇宮，不過這裡始終不是久留之地，你能不能想辦法帶我們離開東京？”
說到這裡，楊麟只好將他們這次來東京的前因後果如實托出。
趙福金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如果你是蔡攸，會怎麼在一座封閉的城池裡捉拿要犯？”
“自然先是畫影圖形，張貼告示，重賞舉報，嚴懲包庇，然後逐一搜查。”
“那你楊麟覺得，自己在東京是否有名呢？”
對呀，自己也算是東京有名的公子之一，認識自己的沒有十萬，也有九千九。關鍵是這麼多人裡，還有無數跟自己又過節的，要想輕鬆混出城去，千難萬難。
“那先不說我，這兩個兄弟臉生，能走一個是一個。”
聽到這裡，史進與山士奇齊齊從暗處跳了出來，跪倒在楊麟跟前：“主公，屬下等願與你同生共死。”
楊麟拍著他們的肩膀，示意他們站起來：“能走就走，人少目標也就小了，再說我在東京、皇宮混了十幾年，要出去一點也不難。”
史進還要說什麼，楊麟一個眼神阻止住，史進知道楊麟的話就是命令，是不容違抗的。
趙福金道：“他們二人可扮作侍衛跟我出宮是可以，不過要出城，還得大哥出馬。”
“太子哥？”皇室諸多子弟中，這位佔據太子名位，卻不得皇帝喜愛，也因為自己優柔懦弱的性格不被其他兄弟姐妹敬重。然而，這位太子對楊麟卻相當不錯，兩個人也頗為聊得來。所以，在楊麟的內心深處，關於未來的那部分，是非常糾結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