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因鎖鏈第八十五章
突然間,健馬長嘶,已停下了腳。
紅衣人還背負著雙手,紋風不動地站在長竿上,仰著臉道:“到了麼?”:“光頭大漢立刻道:“到了。”
紅衣人道:“有沒有人出來迎接咱們?”
光頭大漢道:“好像有幾個。”
紅衣人道:“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光頭大漢道:“看起來倒都還橡個人。”
紅衣人這才點了點頭,喃喃道,“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倒真是殺人的天氣。”
葉開笑了,微笑著道:“只可惜在那上面只能殺幾隻小鳥,人是殺不到的。”
紅衣人立刻低頭,瞪著他。=。
從下面看去,也可以看得出他是個很漂亮的年輕人,一雙眸子更亮如點漆。
他高高在上,瞪著葉開,厲聲道:“你,剛才在跟誰說話?”
葉開道:“你。”
紅衣人道:“你知道我是什麼人?”
葉開道,“莫非你就是殺人不眨眼的路小佳?”
紅衣人冷笑道:“總算你還有些眼力。”
葉開笑道:“過獎。”
紅衣人道:“你是什麼人?”
葉開道:“我姓葉。”
紅衣人道:“他們請我到這裡來殺的人,是不是就是你?”
葉開道:“好像不是。”
紅衣人嘆了口氣,冷冷道:“可惜。”
葉開也嘆了口氣,道:“實在可借。”
紅衣人道:“你也覺得可惜?”葉開道:“有一點。”
紅衣人道:“我殺了那人後,再來殺你好不好?”
葉開道:“好極了。”他居然好像覺得很愉快的樣子。
紅衣人仰起臉,冷冷道:“誰說他看起來像個人似的,真是瞎了眼睛。”
光頭大漢道:“是,奴才是瞎了眼睛。”
紅衣人道:“這裡是不是有個姓陳的?”
陳大倌立刻槍身道:“就是在下。”
紅衣人道:“你我我來殺的人呢?”
陳大倌賠笑道:“路大俠來得太早了些,那人還沒有到。”
紅衣人沉下了臉,道:“去叫他來,讓我快點殺了他,我沒空在這裡等。”
聽他說話的口氣,就好像能死在他手裡本是件很榮幸的事,所以早就該等在這裡挨宰。
連陳大倌聽了都似也覺得有些哭笑不得,又賠著笑道:“路大俠既然來了,為何不先下來坐坐?”
紅衣人冷冷道:“這上面涼快……”
一句話未說完,突聽“克嚓”一聲,海碗般的旗竿,竟然斷了。
紅衣人雙臂一振,看來就像是只長著翅膀的紅編蝠,盤旋著落下。
每個人的眼睛都已經看直了,馬芳鈴突然拍著手道:“好輕功……”
她剛說完這三個字,就發現紅衣人已落在她面前,瞪大了一雙眼睛看著她,冷冷地道:“你又是什麼人?”
他的眼睛又黑又亮。
馬芳鈴的臉卻似已有些發紅,垂下頭道:“我……我姓馬。”
又是“砰”的一聲,斷了的半截旗竿,這時才落下來,打在屋上,再掉下來眼看就要打中好幾個人的頭。
誰知那大漢竟竄過來,用光頭在旗竿上一撞,竟將這段旗竿撞出去四五丈,遠遠拋在屋脊後。馬芳鈴又忍不住嫣然一笑,道:“這個人的頭好硬啊。”
紅衣人道:“你的頭最好也跟他一樣硬。”
馬芳鈴怔住,眨了眨眼,道:“為什麼?”
紅衣人沉著臉道:“這旗竿怎麼會忽然斷了的?難道不是你搗的鬼?我一看見你,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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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勞鈴的臉又通紅,這次是氣紅的,她手裡還提著馬鞭,忽然一鞭向紅衣人抽了過去。
誰知紅衣人一伸手,就將鞭梢抓住,冷笑道:“好呀,你膽子倒真不小,竟敢跟我動手。”
他的手往後一帶,馬芳鈴就身不由己向這邊跌了過來,剛想伸手去摑他的臉,但這只手一伸出來,也被他抓住。
馬芳鈴連脖子都已漲紅,咬著牙道:“你……你放不放開我?”
紅農人道:“不放。”
馬芳鈴道:“你想怎麼樣?”
紅衣人道:“先跪下來跟我磕三個頭,在地上再爬兩圈,我就饒了你!”
馬芳鈴叫了起來,道:“你休想!”
紅衣人道:“那麼你也休想要我放了你。”
馬芳鈴咬著牙,跺腳道:“姓葉的,你……你難道是個死人?”
葉開嘆了口氣,悠悠道:“這裡的確有個死人,但卻不是我。”
馬芳鈴恨恨道:“不是你是誰?”
葉開笑了笑,卻抬起了頭,看著對面的屋脊道:“旗竿明明是你打斷的,你何苦要別人替你受罪。”
大家都忍不住跟著看了過去,屋頂上空空的,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但屋簷後卻忽然有樣東西拋了出來,“噗”的掉落地上,竟是個花生殼。
過了半晌,又有樣東西拋了出來,卻是個風乾了的桂圓皮。…=紅衣人的臉色竟似變了,咬著牙道:“好像那個鬼也來了”光頭大漢點點頭,突然大喝一聲,跳起七尺高,掄起了千里的半截旗竿,向屋簷上打了下去。
只聽風聲虎虎,整棟房子都像是要被打垮。
誰知屋簷後突然飛出道淡青色的光芒,只一閃,旗竿竟又斷了一截。
光頭大漢一下子打空,整個人都栽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截被削斷了的旗竿,卻突然彈起,再落下。
屋簷下又有青光閃了閃。
一截截三尺多長的旗竿,竟然又變成了七八段,一片片落了下來。
每個人的眼睛都看直了。
葉開又嘆了口氣,喃喃道:“好快的劍,果然名不虛傳。”
紅衣人卻用力跺了跺腳,恨恨道:“你既然來了,為什麼還不下來?”
屋簷後有個人淡淡道:“這上面涼快。”
紅衣人跳起來,大聲道:“你為什麼總是要跟我作對?”
這人道:“你為什麼總是要跟別人作對?”
紅衣人道:“我跟誰作對?”
這人道:“你明明知道旗竿不是這位馬姑娘打斷的,為什麼要找她麻煩?”
紅衣人道:“我高興。”
葉開笑了。
馬芳鈴本來已經夠不講理了,誰知競遇著個比她更不講理的。
紅衣人大聲道:“我就是看她不順眼,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要幫她說話,我受了別人氣時,你為什麼從來不幫我?”
這人道:“你是誰?”、紅衣人道:“我……我……”
這人道:“殺人不眨眼的路小佳,幾時受過別人氣的?”
紅衣人居然垂下了頭,道:“誰說我是路小佳?”
這人道:“不是你說的?”
紅衣人道:“是那個人說的,又不是我。”
這人道:“你不是路小佳,誰是路小佳?”
紅衣人道:“你。
”
這人道:“既然我是路小佳,你為什麼要冒充?”
紅衣人忽又叫起來,道:“因為我喜歡你,我想來找你。”
這句話說出來,大家又怔住,一個個全部睜大了眼睛,看著他。
紅衣人道:“你們看著我幹什麼,難道我就不能喜歡他?”
他突然將束在頭上的紅中用力扯了下來,然後大聲道:“你們的眼睛難道全都瞎了,難道竟看不出我是個女人?”
她居然真的是個女人!
她仰起了臉,道:“我已經放開了她,你為什麼還不下來?”
屋簷後竟忽然沒有人開腔了。
紅衣女人道:“你為什麼不說話?難道忽然變成了啞吧?”
屋簷後還是沒有聲音。
紅衣女人咬了咬嘴唇,忽然縱身一躍,跳了上去。
屋簷後哪裡有人?他竟已不見,卻留下一堆剝空了的花生殼。
紅衣女人臉色變了,大喊道:“小路,姓路的,你死到哪裡去了,還不給我出來。”沒有人出來。
她跺了跺腳,恨恨道:“我看你能躲到哪裡去?你就算到天邊,我也要找到你。”
只見紅影一閃,她的人也不見了。
那光頭大漢竟也突然從地上躍起,跳上馬背,打馬而去。
陳大倌怔在那裡,昔笑著,喃喃道:“看來這女人毛病不小。”
馬芳鈴也在發著怔,忽然輕輕嘆息了一聲,道:“我倒佩服她。”
陳大倌又一怔,道:“你佩服她?”
馬芳鈴垂下頭,輕輕道:“她喜歡一個人時,就不怕當著別人面前說出來,她至少比我有勇氣。”
一陣風吹過,吹落了屋簷上的花生殼,卻吹不散馬芳鈴心中的幽怨。她目光彷彿在凝視著遠方,但有意無意,卻又忍不住向葉開瞄了過去。
葉開卻在看著風中的花生殼,彷彿世上再也沒有比花生殼更好看的東西。
也不知為了什麼,馬芳鈴的臉突又紅了,輕輕跺了跺腳,呼哨一聲,她的胭脂馬立刻遠遠奔來。
她立刻竄上去,忽然反手一鞭,捲起了屋簷上還沒有被吹落的花生殼,灑在葉開面前,大聲道:“你既然喜歡,就全給你。”
花生殼落下來時,她的人和馬都已遠去。
陳大倌似笑非笑地看著葉開,悠然道:“其實有些話不說,也和說出來差不多,葉公子你說對嗎?”
葉開淡淡道:“不說總比說了的好。”
陳大倌道:“為什麼?”,、葉開道:“因為多嘴的人總是討人厭的。”
陳大倌笑了,當然是假笑。”
葉開已從他面前走過去,推開了那扇窄門,喃喃道:“不說話沒關係,不吃飯才真的受不了,為什麼偏偏有人不懂這道理?”
只聽一個人悠然道:“但只要有花生,不吃飯也沒關係的。”
這人就坐在屋子裡,背對著門,面前的桌子上,擺著一大堆花生。
他剝開一顆花生,拋起,再用嘴接住,拋得高,接得準。
葉開笑了,微笑著道:“你從未落空過?”
這人沒有回頭,道:“絕不會落空的。”
葉開道:“為什麼?”
這人道:“我的手很穩,嘴也很穩。”
葉開道:“所以別人才會找你殺人。”
殺人的確不但要手穩,也要嘴穩。
這人淡淡道:“只可惜他們不是要我來殺你。”
葉開道:“你殺了那個人後,再來殺我好不好?”
這人道:“好極了。”
葉開大笑。
這人忽然也大笑。
剛走來的陳大倌卻怔住了。
葉開大笑著走過去,坐正,伸手拿起了一顆花生。
這人的笑容突然停頓。
他也是個年輕人,一個奇怪的年輕人,有著雙奇怪的眼睛,就連笑的時候,這雙眼睛都是冷冰的,就像是死人的眼睛,沒有情感,也沒有表情。
他看著葉開手裡的花生,道:“放下。”
葉開道:“我不能吃你的花生?”
這人冷冷道,“不能,你可以叫我殺了你,也可以殺我,但卻不能吃我的花生。”
葉開道:“為什麼?”
這人道:“因為路小佳說的。”
葉開道:“誰是路小佳?”
這人道:“我就是。”
眼睛是死灰色的,但卻在閃動著刀鋒般的光芒。
葉開看著自己手裡的花生,喃喃道:“看來這只不過是顆花生而已。”
路小佳道:“是的。”
葉開道:“和別的花生有沒有什麼不同?”
路小佳道:“沒有。”
葉開道:“那麼我為什麼一定要吃這顆花生呢?”
他微笑著,將花生慢慢地放回去。
路小佳又笑了,但眼睛還是冰冷,道:“你一定就是葉開。”
葉開道:“哦?”
路小佳道:“除了葉開外,我想不出還有你這樣的人。”
葉開道:“這是恭維?”
路小佳道:“有一點。”
葉開嘆了口氣,苦笑道:“只可惜十斤恭維話,也比不上一顆花生。”
路小佳凝視著他,過了很久,才緩緩道:“你從不帶刀的?”
葉開道:“至少還沒有人看見我帶刀。”
路小佳道:“為什麼?”
葉開道:“你猜呢?”
路小佳道:“是因為你從不殺人?還是因為你殺人不必用刀?”
葉開笑了笑,但眼睛裡卻也沒有笑意…
他眼睛正在看著路小佳的劍。一柄很薄的劍,薄而鋒利。
沒有劍鞘。
這柄劍就斜斜的插在他腰帶上。
葉開道:“你從不用劍鞘?”
路小佳道:“至少沒有人看過我用劍鞘。”
葉開道:“為什麼?”
路小佳道:“你猜呢?”
葉開道:“是因為你不喜歡劍鞘?還是因為這柄劍本就沒有鞘?”
路小佳道:“無論哪柄劍,煉成時都沒有鞘。”
葉開道:“哦?”
路小佳道:“鞘是後來才配上去的。”
葉開道:“這柄劍為何不配鞘?”
路小佳道:“殺人的是劍,不是鞘。”
葉開道:“當然。”
路小佳道:“別人怕的是劍,不是鞘”葉開道:“有道理。”
路小佳道:“所以劍鞘是多餘的。”
葉開道:“你從來不做多餘的事?”
路小佳道:“我只殺多餘的人!”
葉開道:“多餘的人?”
路小佳道:“有些人活在世上,本就是多餘的。”
葉開又笑了,道:“你這道理聽起來倒
的確很有趣的。”
路小佳道:“現在你也已同意?”
葉開微笑著,道:“我知道有兩個人佩劍也從來不用鞘的。但他們卻說不出如此有趣的道理。”
路小佳::“也許他們縱然說了,你也未必能聽得到。”
葉開道:“也許他們根本不願說。”
路小佳道:“哦?”。
葉開道:“我知道他們都不是多話的人。他們的道理只要自己知道就已足夠,很少會說給別人聽。”
路小佳盯著他,說道:“你真知道他們是什麼樣的人?”
葉開點點頭。
路小佳冷冷道:“那麼你就知道得太多了。”
葉開道:“但我卻不知道你。”
路小佳道:“幸好你還不知道,否則這裡第一個死的人就不是傅雪,是你。”
葉開道:“現在呢?”
路小佳道:“現在我還不必殺你。”
葉開笑了笑,道:“你不必殺我,也未必能殺得了他。”
路小佳冷笑。
葉開道:“你見過他的武功?”
路小佳道:“沒有。”
葉開道:“既然沒有見過。怎麼能有把握?”
路小佳道:“但我卻知道他是個跛子。”
葉開道:“跛子也有很多種。”
路小佳道:但跛子的武功卻通常只有一種。”
葉開道:“哪一種?”
路小佳道:“以靜制動,後發制人,那意思就是說他出手一定要比別人快。”
葉開點點頭,道:“所以他才能後發先至。”
路小佳忽然抓起一把花生,拋起。
突然間,他的劍已出手。
劍光閃動,彷彿只一閃,就已回到他的腰帶上。
花生卻落入他手裡一剝了殼的花生,比手剝得還乾淨。
花生殼竟已粉碎。
門口突然有人大聲喝彩,就連葉開都忍不住要在心裡喝彩。
好快的劍!
路小佳拈起顆花生,送到嘴裡,冷憐道:“你看他是不是能比我快?”
葉開沉默著,終於輕輕嘆了口氣,道:“我不知道……幸好我不知道。”
路小佳道:“只可惜了這些花生。”
葉開道:“花生還是你吃的。”
路小佳道:“但花生卻要一顆顆的剝,一顆顆的吃才有滋味。”
葉開道:“我倒寧願吃剝了殼的。”
路小佳道:“只可惜你吃不到。”
他的手一提,花生突然一連串飛出,竟全部像釘子般釘入柱子裡。
葉開嘆道:“你的花生寧可丟掉,也不給人吃?”
路小佳淡淡道:“我的女人也一樣,我寧可殺了她,也不會留給別人。”
葉開道:“只要是你喜歡的,你就絕不留給別人?”
路小佳道:“不錯。”
葉開又嘆了口氣,苦笑道:“幸好你喜歡的只不過是花生和人。”
路小佳道,“我也喜歡銀子。”
葉開道:“哦?”
路小佳道:“因為沒有銀子,就沒有花生,更沒有女人。”
葉開道:“有道理,世上雖然有很多東西比金錢重要,但這些東西往往也只有錢才能得到。”
路小佳也笑了。
他的笑冷酷而奇特,冷冷地笑著道:“你說了半天,也只有這一句才像葉開說的話。”
太陽已升得很高了,但距離日落卻還有段時候。
葉開已回到鎮上來。
他不能不回來,他忽然發覺自己餓得簡直可以吞下一匹馬。
關帝廟的火已燒了很久,現在火頭已小,猶在冒濃煙。
“關帝廟的火怎麼會燒起來的?”
“一定又是那跛子放的火。”
“有人親眼看見他睡在廟裡的神案上。”
一堆人圍在火場前議論紛紛,其中赫然又有陳大倌、丁老四和張老實。葉開卻一點沒有覺得奇怪,好像早已算準會在這裡看到他們。
但他卻沒有想到會看見馬芳鈴。
馬芳鈴也看見了他,臉上立刻露出很奇怪的表情,似乎正在考慮,不知道是不是應該跟他打招呼。
葉開卻已向她走了過去,微笑著道:“你好。”
馬芳鈴咬著嘴唇,道:“不好。”
她今天穿的不是一身紅,是一身白,臉色也是蒼白的,看來竟似瘦了很多。
難道她竟連著失眠了兩個晚上?
葉開眨了眨眼,又問道:“三老闆呢?”
馬芳鈴瞪著眼,道:“你問他幹什麼?”
葉開道:“我只不過問問而已。”
馬芳鈴道:“用不著你問。”
葉開嘆了口氣,苦笑道:“那麼我就不問。”
馬芳鈴卻還是瞪著眼,道:“我倒要問問你,你剛才到哪裡去了?”
葉開又笑了,道:“我既然不能問你,你為什麼要問我?”
馬芳鈴道:“我高興。”
葉開淡淡道:“我也很想告訴你,只可惜男人做的事,有些是不便在女人面前說的。”
馬芳鈴咬了咬嘴唇,恨恨道:“原來你做的都是些見不得人的事。”
葉開道:“幸好我還不會放火。”
馬芳鈴道:“放火的是誰?”
葉開道:“你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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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芳鈴道:“你看見那姓傅的沒有?”
葉開道:“當然看見過。”
馬芳鈴道:“幾時看見的?”
葉開道:“好像是昨天。”
馬芳鈴瞪著他,狠狠地跺了跺腳,蒼白的臉已氣紅了。
陳大棺想了想,忽然道:“不知他會不會去找三老闆……”
馬芳鈴冷笑道:“他找不著的。”
陳大伯道:“為什麼?”
馬芳鈴道:“因為連我都找不著。”
三老闆怎麼會忽然不見了呢?到哪裡去了?
有人正想問,但就在這時,已有一陣馬蹄聲響起,打斷了他的話。一匹油光水滑、黑得發亮的烏騅馬,自鎮外急馳而來。
馬上端坐個鐵塔般的大漢,光頭,赤膊,黑緞繡金花的燈籠褲,倒趕千層浪的綁腿,搬尖大灑鞋,一雙手沒有提韁卻提著根海碗粗的旗竿。
四丈多高的旗竿上,竟還站著個人。
一個穿著大紅衣裳的人,背負著雙手,站在竿頭,馬跑得正急,他的人卻紋風不動,竟似比站在平地上還穩些。
葉開只抬頭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嘆了口氣,喃喃道:“他來得倒真早。”
烏騅馬已急馳入鎮,每個人都不禁仰起了頭去看,顯得入是驚奇,又是歡喜。
每個人都已猜出來的人是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