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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密航程:中國東出太平洋試射洲際導彈紀實

第五章首戰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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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密航程:中國東出太平洋試射洲際導彈紀實第五章首戰太平洋

一、毛澤東圈定:首戰太平洋

1976年,是中國一個不平靜的年份,從那個時代過來的人,都會懷有一種特別的情感,留下特別的印象。

1月8日,周總理逝世,無邊的哀樂從“向陽紅五號”船揚聲器傳出,一遍又一遍,十分的淒涼。“718工程”是周總理總負責的,周總理這一“走”,任務怎樣?悲情與疑慮籠罩全船。

月日春節,長洲島上的“老百姓”幾乎都沒放鞭炮,僅有的幾籃子鮮花放在長洲洪福市街渡的小坡上,潦草地點綴著秦牧筆下描繪過的有名的年宵花市。

船上仍是戒備森嚴,甚至有點冷清。春節期間留在船上的值勤人員唯一的樂趣是輪換著到黃埔長洲島海軍勤務船大隊看電影,其餘時間一律不許外出,外來人員不能隨便上船。

但是剛過完大年初十(月中旬),從全國各地來船的人開始多起來,而且一批批早先由“向陽紅五號”船派往全國各地科研機構培訓的幹部戰士,也陸續回到了船上。頭傳來的訊息是:葉(劍英)帥作為周總理病重期間協助周總理抓國防科委工作的副手在抓這個工作,“首次遠洋”仍在準備著!

“首次遠洋”是當年首長們頭上的一種提法,其實際含義沒有正式檔案明確界定。但瞭解中國歷史、瞭解中國海洋科技史的人們,會自然明白,在“向陽紅五號”船遠征太平洋之前,中國歷史上從未有過對世界任何一個大洋進行過科學調查。中國古代歷史上曾經有過的徐福東渡日本,鑑真東渡日本,汪大淵二下西洋,鄭和七下西洋等等,這些海洋活動儘管非常超前,非常偉大,但並不以科學研究為主要目的,也都不是對大洋進行的探測或調查。從科學意義上說,“向陽紅五號”船的這一次是中國有文明史以來的“首次”。

1976年月,“向陽紅五號”船首次遠征太平洋的請示件擬定。這份請示件附上了“向陽紅五號”船從廣州出發,經過菲律賓、美國關島到南太平洋斐濟群島以北海域的往返航線圖和海洋調查作業圖,也附上了預見各種風險出現的處置預案,還介紹了船舶的效能、噸位和各種科研儀器的狀況。國家海洋局南海分局的計劃科參謀張季棟在北京國家海洋局機關樓上的保密室裡一字一句地把檔案整理好後,由國家海洋局呈送往海軍司令部,由海軍司令部到國防科委再到中央專委、國務院。經過一系列的審批後,這份請示報告,最後送到了毛澤東主席手中。深切關注“718工程”進展的毛澤東,最後一次把目光投向東面的大海,投向封鎖了新中國幾十年的第一島鏈及以外的大洋,毅然圈閱批准“向陽紅編隊”遠征太平洋,這位偉人凝重的垂注,使這次起錨於廣州黃埔港內的中國首次遠洋科學調查,不僅有了中國首航的意義,還有了當年“中國第一航”的意義。

請中國最高領導人親自審定批准開展一次對太平洋的海洋科學調查,對於當年“兩彈一星”實施中的審批運作來講,也並不是很正常的。毛澤東一般只審定審批整個工程計劃專案,並不對一項或多項實施專案審批,更何況還是重病在床,日理萬機。為什麼要擺到如此高的位置?

這與周總理逝世有重要的關係。

0世紀70年代的中國政壇,風雲變幻。“兩彈一星”工程及“718工程”是周總理主持的中央專委親自抓的。周總理逝世後,由華國鋒出任代總理,中央專委的工作還未明確列人代總理的工作範圍。那時候跟隨周總理多年,主抓國防科技的聶榮臻元帥已經不是副總理了,由陳錫聯接手了這一攤子工作。但陳錫聯沒有張春橋的“資格”硬,卜名在張春橋的後面。張春橋早在中央確定建造大型遠洋測量船隊的計劃之時,就多次阻撓“718工程”的進展。在軍委的一次會上提出上海地區承擔大部分船舶的建造任務有困難,實際上就是不想讓上海的工業力量放在國防建設上,要用來“抓革命”。當時葉劍英副主席聽後非常氣憤,用手撥過地球儀,指著“上海”大聲地說:“下馬不行,要硬著頭皮搞,測量船一定要搞,而且要在上海搞!”“向陽紅五號”船執行遠洋調查任務這件事,張春橋也想阻攔,自稱自己是“大陸派”,搞海洋調查是有“野心”等。但是“向陽紅五號”船遠征太平洋在“718工程”船舶建造計劃下達之前就定好了的,是“718工程”整體專案中第一個涉外、涉海也涉及到整個洲際導彈的研製能否成功的關鍵專案。一些老帥和將軍們按照毛主席的指示,分析了國際國內的形勢,認為中國走出國門搞遠洋調查,向大洋發射試驗洲際導彈的這一步,既充滿了各種風險,也有戰略機遇;雖沒有十分的把握,但也必須走出去。就像當年紅軍搶奪瀘定橋那樣,不管付出多大的犧牲也必須搶到。

毛主席圈定“向陽紅五號”船首次遠洋後,“四人幫”的一切干擾也都作廢了,千軍萬馬就在這一個特殊的紅色圓圈中迅速舞動起來。

二、遠洋的“糧草”問題軍馬未動,糧草先行。

馬榮典船長在參與制定航行計劃時就得知:這是一次特殊的遠洋航行,從廣州離港後,沒有極特殊的情況,不會停靠夕卜國港。這就是說,廣州港既是始發港,也是目的港。就像空軍戰鬥機飛行訓練一樣,從什麼地方起飛,繞一圈後還從什麼地方降落。因而,他知道航行編隊預備離開廣州多少天,就得準備多少天的食品、油料、機械儀器備件備料。“向陽紅五號”船出海人員00多人,按100天供應量補給,僅大米、麵粉就有十幾噸,熱帶抗暑用的啤酒、飲料當時全是玻璃瓶的木箱包裝,連箱帶瓶多達0餘噸。還有蔬菜、肉類、魚類、罐頭類等。船當時錨泊的“一號錨地”處在離岸約00餘米的珠江上,所有物資都得透過人力化整為零從碼頭搬運到小艇上,然後從小艇吊運到船甲板,再由人力一件一件、一梱一梱、一袋一袋地搬到有0餘米深的底層冷庫冷藏起來。船上絕大多數都是中等文化程度以上的知識分子,長期的技術工作加上船上缺少鍛鍊體能的活動空間,使他們的體能顯得有點弱不禁風。但在船上實際從事著大部分後勤保障任務的政委們卻說:這是執行毛主席批准的任務,在海上沒有吃的什麼任務都完不成,各個部門各個分隊都要當成備航重點任務來抓。於是,一說後勤部門要上補給物資,當班的船領導就開啟廣播呼叫各部門“三丁抽一”,“五丁抽二”地派“公差”。人不到位時,政委、副政委就挨個部門去找,找不找得到人要看各部門備航任務安排的情況。部門領導聽到船上要派“公差”的廣播,也必須優先考慮,一般會派一些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去,派不到人了就是領導自己上。那個年代的“向陽紅五號”船有一種官兵平等、幹部帶頭的優良作風。“向陽紅五號”船當時的正常建制只有15人,外派工作、學習培訓一般在40人左右,值班值勤一般在0人左右,政委們接到遠洋任務做後勤保障工作並且把數十萬公斤物資搬運上船的主要依靠物件就是船務部門的炊事班,船上各部門的那些年輕的水兵和自己的雙手。政委們、各級指導員大多數也是能夠堅持到最後的“搬運工這是那個年代思想政治工作幹部們的典型風範!

“向陽紅五號”船的後勤補給要透過大量的人力搬運,包括一些重要的儀器設備上船,遇到極大的搬運困難和搬運風險。但這項工作在“718工程”中是一個“盲區”。“718工程”的科學家們在設計改裝船舶的時候只考慮到科學儀器設備的安裝,只考慮到了寬敞的甲板、巨大的艙容量對開展遠洋科學試驗的好處,沒有想到船的噸位大了幹舷也高了,起重吊裝裝置不配套,沒有設計一個機械搬運生活物資的方式和通道,使一百多噸散雜的物資從廣州市的某個供應點搬到車上、又從車上搬運到小艇上,再從小艇甲板上搬到船上,然後一件一件解開放進底層的艙內儲藏,全部靠人力是何等的艱難!尤其是啤酒、汽水這類物資,支裝紅星啤酒一箱4瓶,支裝亞洲汽水五十瓶一箱,全不是現在的輕便包裝,一箱汽水要四個人才能移得動,從甲板上放進艙內要轉兩個梯、三條走廊,四個門,搬得人眼冒金星不算,還得帶點皮肉之苦。而且當這些問題發現時,往往也來不及改變了。誰有本事一兩天之內往船舷上開一個門,佈設一條生活物資補給的機械化通道呢?這個問題實際上成為了當時這艘現代船舶不應有的、甚至是可笑的“生理缺陷”。

三、坐上了專機的土豆毛主席批准的遠洋,對中國海軍來說也是無上光榮的。在此之前,中國的海軍,還沒有跨出過國門,更別說去南太平洋了。但是他們光顧著航海保障、安全保障那些事了,對於大編隊幾百號人幾個月的海上生活保障卻沒有想很多。

於是難題出現了。

首次遠洋的伙食標準是按照海軍的潛艇伙食標準配給的,每天00元。這種標準在當時的物價下,除了“鮑參翅肚”這些名貴海產不能大量供應外,一般好吃好喝的都可以吃得到。

英國海軍可以三文治裹牛油,外加啤酒、洋蔥,環球航行都不用換別的。中國的海軍艦員要吃帶葉子蔬菜,要經常換味變花樣,這往往令後勤部門的人很“頭痛”。廣州地區補給蔬菜,品種倒是應有盡有,一般蔬菜存放到冷庫儲存不會超過15天。首次遠洋是按照00人往返一萬千米,連續在海上生活100天補給的。15天后吃什麼?南瓜、冬瓜,洋蔥、土豆?可是當年很少有反季節的大棚蔬菜,沒有今天發達的生物技術、保鮮技術。三四月裡出遠洋,沒地方能夠找得出批次的南瓜、冬瓜,當時全國能長得出南瓜秧子來的恐怕就只有海南了。

海軍想了些,這是。海軍把青菜、蘿蔔、黃瓜、水果之類榨乾水分,然後用抽真空方式封裝在鐵皮罐頭內,整車整車地吊裝到船上。

但是誰都知道,蔬菜罐頭是牛糞堆上的蘑菇,好看不好吃。臨到“向陽紅五號”船要出航了,其他物資基本補齊,海軍首長還在為“向陽紅五號”的蔬菜發愁。

一位海軍首長想起北方地窖裡的土豆、蘿蔔、大白菜可能存放久些。經初步論證後,便下令立即從北方農村地窖裡收購土豆、蘿蔔、白菜。一支海軍特別小分隊幾經周折從天津郊區收羅了幾卡車土豆。眼看“向陽紅五號”出航在即,火車、汽車運輸趕不上。海軍首長就調一架專機緊急空運到廣州。在出航的前一天,終於把這些比船員們還要幸運地坐上了飛機的土豆送到了船上。在那個年月,連看到飛機都被認為是一件稀奇的事,別說坐飛機了。這種殺雞用牛刀、為現代經濟學家們不恥的方式,當時被船員們認為是執行毛主席批准的任務所享受的特殊待遇,是政委鼓舞士氣,克服困難的最好素材。至今還有人把這段故事傳為佳。

四、身份迷彩:中國海員

“向陽紅五號”船的人,要想為自己打出一張確切的“名片”,很難。他們不知道自己稱謂什麼,幹什麼的。他們多數是軍人,卻不給他們穿軍裝,整天一身卡其布中山裝,出門不說自己是軍人則已,一說,人家還認為是“騙子”;他們多數是科技工作者,可是又都是在船上工作,享受的是海員的待遇,去的是大海大洋;他們多數沒有到過也指望不上能夠到外國港,哪怕是走到近處看一眼異國風情都不可能。可是他們卻擁有一張正正規規的國際海員證。

讓“向陽紅五號”船的人成為國際海員,是一種智慧的安排。

辦證的通知是月1日下達的。月4日和5日,全船人員被通知分兩批到廣州豔芳照相館照相。通知要求每個人都必須穿便服,就是或灰或青的那身卡其布的中山裝便服。只有船長和按國際海員標準有船上八大員職務的船員可以穿“海員服”照相。《豔芳照相館》是廣州最好的照相館,也是廣州市公安局出國人員證件相的專用照相館。全船人員分批魚貫而人,得到了8張著便服的證件照,用於辦理海員證和檔案留底。

十幾天之後,這些證件如期辦到,全部放在船上書記員那裡保管。教育“點名”時政委公佈了每個人的證件號碼和出國身份,並告訴大家,從現在起“你們都是合法的中國海員,是中國海洋調查船上的海員”。後來,許多人去書記員那裡確認自己出國證件的時候,發現職務那一欄各不相同。除了通用的船用職務如“船長”、“駕助”、“報助”、“水手”等職務外,還有“氣象預報員”、“水文技術員”、“水文調查員”等職務。用後一種身份的人員大多是從全國各地臨時抽調來的專業人員,他們有的是從第七機械工業部第一研究院來的工程師,有的是解放軍“八一”電影製片廠來的攝影師,有的是國防科委“718”辦公室、國家海洋局“718”辦公室來的處長、科長們。所有出海人員除按標準的國際海員序列裡有的身份可以保留外,其餘人員的真實身份都被隱去,冠之以“中國海員”名下的各種職務,如水手、機工等。

遠洋編隊航行,除了船長作為全船行動的指揮員外,南海分局還派出了副局長高文府擔任出海編隊的總指揮和臨時黨委書記,實行黨政一把手負責制。這位航次總指揮的國際海員職務就不好填寫了,他既不是“船長”,也不是“政委”,即使在國際海洋調查船序列裡,也沒有局長出海當總指揮的。可是這麼大一個行政領導也不能填一個隨便的職務,否則萬一有事要在國外出面又不合身份。經與黃埔邊防局商量來商量去,在他的海員證上赫然填上了一個當今時興的名字一經理。意思是說,他是這艘船的“經營管理者”或者“老闆”。

歷史的幽默無處不在。首次遠洋的編隊總指揮、南海分局的副局長高文府就有過這樣的幽默。高文府在解放東北時參軍、南征北戰而又上過大學,平時的行為舉止文質彬彬。他可能做過將軍夢,如果軍銜制不廢而又繼續留在正規軍,他起碼也能做少將。可他卻從來也沒有做過當“經理”的夢,甚至連他的後半生也沒有沾上過“經理”一點邊。但他的第一次出國的身份居然在花名冊上寫著一個“經理”。可惜的是,他首次當“經理”只當了一個多月,他做的第一筆“生意”,竟然是像英格蘭的庫克船長那樣,到太平洋裡去“成交”一批科學資料。那份寫著“經理”職務的花名冊,至今存放在國家海洋檔案館裡,成了他一生中真正的“身份迷彩”和未能充分展示的榮耀。

五、掩護的“影子”與“兄弟”

“向陽紅五號”船要遠征太平洋了。在秘密執行的國防科技工程隊伍裡,這既是一個令人興奮不已的好消息,也是一次令人十分擔憂的大冒險。那是一個中國人從來沒有去過的地方,中國的軍事力量根本就無法夠到的地方。去得了,回得來嗎?

“穩妥可靠,萬無一失”是周總理生前在國防尖端科學事業的嚴格要求,也是廣泛被貫通到“718”任務的全過程的行為準則。在周總理逝世,華國鋒任國務院總理,實際接替周總理主管中央專委,並與葉劍英等老帥研究“向陽紅五號”船首次遠洋安全保障時,陳錫聯副總理提出了加一艘船為“向陽紅五號”船伴航的建議。陳錫聯是多年從事導彈靶場建設,接替聶榮臻元帥主管國防科技工作的副總理,他認為“向陽紅五號”船是單船遠航,海區複雜,“敵情”複雜,對安全很擔憂。戰爭年代派偵察兵,都有掩護,一次還派兩個呢。這個建議立即得到了華國鋒和葉劍英的支援,並指示交通部立即落實。

交通部得到國務院的緊急調船指示後,立即著手從廣州遠洋公司遠洋輪中選派。當時“無錫”號正從國外回到廣州,在黃埔港內,準備休整人員再度裝載遠航歐洲。交通部立即令廣州遠洋公司對“無錫”號的現有人員進行了初步“政治審查”。“無錫”得知要參加重大國防任務,立即提出了一個有王治金船長、於錫和政委、邱滿桂輪機長等51名船員出海的花名冊,報到國家海洋局進行政治審查。

與此同時,“無錫”號則立即清理貨物,加足油水,進行簡單配載、補給個月的主副食品後,由交通部文衝船廠派出技術工人將舷號塗改為“向陽紅十一號”,全部預備出海人員原地待命。

1976年月5日,經交通部、國家海洋局“718”辦公室、國家海洋局南海分局層層審批後的51名船員,再加上國家海洋局南海分局選派的7名指揮、工作人員,共58名出海人員全部通過審查,辦理了海員證。

次日,南海分局派到“向陽紅十一號”船出任航次“副政委”,實際是承擔向陽紅編隊聯絡組長的南海分局計劃科科長王志斌,帶著一部電臺、全套“向陽紅”編隊首次遠洋指揮檔案以及6名工作人員到達“向陽紅十一號”船。

王志斌原是南海艦隊的正團職作戰科長,1945年在華東對日定的東壩戰役中參加新四軍,後身經孟良崮戰役、萊蕪戰役、洛陽戰役、淮海戰役和渡江戰役,五次立功並授予解放勳章。安排王志斌擔任“向陽紅十一號”船的指揮員,最基本的考慮就是他的戰鬥經驗。“向陽紅十一號”船的基本船員都是沒有戰鬥經驗的中國海員,用一個有戰鬥經驗的作戰科長作為聯絡組長並指揮“十一號”行動,既有指揮聯絡的意思,顯然也有“以防萬一”的潛臺詞。

1976年月1日,一艘“新”的“向陽紅十一號”船魔術般地從黃埔港秘密起航,與比它先一天起航的“向陽紅五號”船在南海西沙群島附近海域匯合,這時,兩艘素不相識,從來沒有、也不會想到有任何聯絡的遠洋輪被特殊的年代和特殊的任務組合到了一起,組成新中國首次遠洋科學考察“向陽紅”編隊。

“無錫號”船形與“向陽紅五號”船有點不同,載重量比“向陽紅五號”船要略為小些,約1000噸左右。但外塗油漆基本與“向陽紅五號”

船一致,遠遠看去,像是一雙同胞兄弟船,也像是“向陽紅五號”船形影不離“影子”。

六、船長望著大桅上懸掛的菲律賓國旗說:我終於出國了

中國首次遠洋科學考察“向陽紅”編隊於1976年4月日清晨,進人菲律賓北部的巴布延海峽。船長馬榮典望著前桅上升起的菲律賓國旗,意識到已進人別國海域,便自言自語:我終於出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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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從在大連海校接到上“向陽紅五號”船“出國”的通知,到他真正踏上異國海域,相隔了整整5年零8個月。他在這個船上當了5年零8個月的船長,走完了“向陽紅五號”船最初5年時起時落的艱難航程。如今,他終於出來了,對於他和“向陽紅五號”船來講,是一大步,對於“718工程”來講,也是一大步。

巴布延海峽又名“呂宋海峽”,位於菲律賓呂宋島和巴布延群島之間。連線南海和菲律賓海。它東西長17千米,南北寬40千米,西端最窄處寬僅8千米,水深超過00米,航運便利,是馬尼拉出太平洋至關島、火奴魯魯的重要水道,也是中國商船隊出太平洋的重要通道。

在過海峽前,我外交部已向菲律賓外交部發出了“知照”,通報了我考察編隊將要透過菲律賓北部的巴布延海峽的有關情況。“向陽紅”編隊在透過菲律賓管轄的水域時,按照國際慣例在船尾掛出了本國國旗,在駕駛主桅上掛出了菲律賓的國旗和各自的船旗和呼號旗。

“向陽紅五號”船是第一次出國,第一次掛出由菲律賓國旗和本船船旗組合的旗語。雖然過巴布延海峽依然看不到什麼異國風情,在最寬的峽連島嶼都看不見,但許多人還是感到了有些異樣。尤其是軍人,在那個年代出國是十分稀罕的事。他們看著菲律賓的國旗在桅杆上飄揚,心裡暗暗地在重複著:“現在已經出國了。”

1976年4月日早晨,“向陽紅五號”船上的廚工在出海以來第一次成功地烤出了西式麵包,好像是向全船6名海員暗示“出國”的變化。負責操舵的水手趙水智接到航海長李勝貴的指令,將時鐘向前撥快一小時,表明“向陽紅“編隊從中國北京所在的第八時區已進人了菲律賓、印度尼西亞、澳大利亞等國所在的第九時區。剛才還是上午八點鐘,一秒鐘之內,就人為地變成了九點鐘,值這個時段班的各個崗位上的值班人員都少值一、時班,而且大家都認為不算是偷懶!這事在中國境內的陸地和海洋上都沒有發生過。不過航海長也提醒賺了一小時的同志們別得意,等到返航的時候,從東九時區跨人東八時區時,值這個班的所有人員又得多值一個小時。

西太平洋的海水是全世界水溫最高的海水,呈深黑色。10年後我國科學家和日本科學家對從西太平洋裡流往東海和日本沿海的一股暖流進行調查,科學家就把這股暖流稱為黑潮,就是認為這裡海水的顏色與其他海域的不同。設在船底部的萬米測深儀顯示,水深已達到8000多米,編隊已進人世界最深的馬里亞納海溝(1104米)附近的海域。這時,重力測量組的許時耕提出:在航經馬里亞納海域時,要測量一下深度,要確證一下這個由蘇聯科學考察船“斐查茲”號測量的深度資料是否準確,是否還有更深的記錄。許時耕手中的這臺測深儀,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回聲測深儀之一,“向陽紅五號”船又比蘇聯的“斐查茲”號大一倍以上,良好的穩性條件和先進的儀器設備將使他得到一個中國的測量資料,他或許可以得到一個全世界對馬里亞納海溝測量的最準確的資料呢。

科學家們的發現慾望是人類科學進步的動力。所有的指揮人員和航海員都支援許時耕的行動,他們還要在許時耕測量到資料的那一個時刻,提供一個準確的船位,證明那個最低點是在公認的某個地理位置,然後向全世界釋出他們的成果。

馬里亞納海溝是地球上最深的地方,位於北太平洋西部馬里亞納群島以東,是太平洋西部洋底一系列海溝的一部分。它位於北緯11109分,東經14115分,為一條洋底弧形窪地,延伸550千米,平均寬69千米。主海溝底部有較小陡壁谷地。1957年蘇聯調查船“斐查茲”號用載入回聲測深儀測到10990米深度,後又測量到1104米的新記錄。1960年美國海軍用法國製造的“的裡亞斯特”號探海艇,創造了潛人海溝10911米的紀錄。馬裡亞拉海溝為什麼有這麼深呢,一般認為海洋板塊與大陸板塊相互碰撞,因海洋板塊岩石密度大,位置低,便俯衝插人大陸板塊之下,進人地幔後逐漸溶化而消亡。在發生碰撞的地方會形成海溝,在靠近大陸一側常形成島弧和海岸山脈。這就是我們今天感到奇異的從日本列島、臺灣島和菲律賓群島一線數千千米島孤和對應從堪察加、阿留申、千島、日本、小笠原等到馬里亞納一線數千千米海溝。現在馬里亞納海溝最大水深在斐查茲海淵,為1104米,是地球的最深點。

但是,我們的地球物理專家卻並不很走運,當他除錯好萬米測深儀,安排好值班人員,準備獲取好消息時,颱風來了。

正在餐桌上品著清蒸鮮魚的馬榮典船長,收到氣象分隊送來的颱風預報:西太平洋帛琉群島、即美國太平洋軍事基地關島西南海域,生成了一個熱帶低壓(還未發展成為颱風的天氣狀態,正加強向西北方向移動,預計天后,可能在“向陽紅“編隊的預定航向上相遇。

西北太平洋是北半球颱風的故鄉,赤道附近的西太平洋,太陽終年直射海面,海水吸收並儲存了大量的熱量。海洋又不斷地把水分和熱量供給海面上的空氣,海面上高溼高溫的空氣加速旋轉上升形成熱帶風暴。這些熱帶風暴達到一定強度後,就向我國南海、東海和日本方向運動,這種天氣現象就稱為颱風,平均每年約為0個,西太平洋是世界上颱風生成的地。

海上遇到颱風是可怕的事,歷史上海上遭遇颱風襲擊致船毀人亡的例子不計其數。“向陽紅五號”船和“向陽紅十一號”船作為萬噸以上的船舶,在其建造時就把防颱風效能作為一個重要的技術指標額定。一般都會有抗擊1級颱風的能力。但真正的安全防颱不是“英勇地”抗擊颱風,而是規避颱風,有經驗的張都不會!艮颱風去作對,逞什麼英雄,而是巧妙地去規避它。

遇到颱風或其他意外情況,海上編隊有權決定修改航向,採取應對措施。這個預定航向就是許時耕想在編隊經過時測量其深度的馬里亞納海溝附近的海域。看來,中國人的這個夢想暫時不能實現了,負責船舶航行安全的總指揮高文府、船長馬榮典和駕駛員們顧不得吃飯,連忙召集緊急會議,研究修改航向。對付號颱風便成了中國“向陽紅科學考察編隊跨出國境後的第一場戰鬥。馬船長最終提請總指揮高文府,把航向修改為170度,向南航行後再向東航行,繞過颱風的正面襲擊,最少離颱風100海里。他挺著肚子笑了笑說“讓它(颱風)跟關島的美國大兵去較真去,咱們中國人不當傻大兵”。

總指揮高文府同意後,發信號給“向陽紅十一號”船,整個編隊航向調整到170度,向南航行。

七、島鏈和赤道,中國海軍來了

4月日,身在北京的海軍司令部作戰部副部長陳德鴻在巨幅地圖前點了點巴布延海峽,向著他的作戰參謀們說:“今天我們的“向陽紅五號”船要衝出第一島鏈了!”他在作戰部指揮室說這話時,作戰部的另一位副部長肖得萬,正站在“向陽紅五號”船的駕駛臺上。這位西沙海戰中“86艦”的艦長和一等功英雄,調到海軍司令部作戰部後不久就幸運地踏上“向陽紅”編隊首次遠航的征途,他帶著作戰參謀和海軍司令部航保部、八部(偵察部)和北海艦隊的海測人員編排到“向陽紅五號”船上,作為海軍作部隊參與遠航任務。具有特別意義的是:他們無意中代表著中國海軍的作戰力量首先衝出了美國人劃定的第一島鏈。在此之前,中國海軍未越過“雷池“一步。

島鏈政策是當時美國國務卿杜勒斯在1951年首次提出利用地緣政治關係,用島鏈圍堵紅色中國為主要目的的一個特定概念。第一島鏈是指北起日本列島、琉球群島,中接臺灣島,南至菲律賓、大巽他群島的鍊形島嶼帶;第二島鏈是指第一島鏈以遠的小笠原群島、火山列島、馬里亞納群島(關島)、雅浦群島、帛琉群島,延至印尼的哈馬裡拉島一線。這是冷戰期間,美、日為封鎖遏制中國,在中國進人太平洋的鍊形島嶼上,構築的兩道反華、制華“藩籬”。它既有政治和軍事上的內涵,也有封鎖海上運輸線,用以控制中國國際貿易的物資交流,特別是對石油命脈控制經濟內涵。它如一條看不見的絞索,鎖住中國的海域和出海,以達到制約中國經濟發展和海上安全的目的。

中國軍人,特別是海軍軍人,對島鏈這個名詞有著一種複雜的情感。中國人民解放軍海軍建立於1949年4月日,是在華東野戰軍攻佔南京的炮火聲中成立的。成立之時不過有幾艘從國民黨軍殘餘那裡繳獲過來的舊軍艦。正當人民海軍在毛主席的安排下,迅速起步發展的時候,1950年爆發了朝鮮戰爭,美國海軍封鎖了包括臺灣海峽在內的所謂“第一島鏈”,把中國新興的海軍圍堵在近岸海域。也由於朝鮮戰爭,把一部分已的海軍建經於戰朝鮮戰爭,使人民海軍在初創時期的裝備十分落後。人民海軍只能靠自己的小船廠造一些小型艦艇,海軍也被人們戲稱之為“黃水軍”。當時,第一代人民海軍是把衝出第一島鏈、第二島鏈作為一種海軍發展的理想,一種奮鬥目標去實現的。為了這個,也幾乎耗盡了兩代海軍軍人的青春年華。

4月9日15:5時,“向陽紅”編隊在關島以南,北緯度的地點迴歸到計劃航線。此時,向陽紅編隊已越過了東經145度線。從海圖上看,又衝出了由小笠原群島、關島和帛琉群島組成的第二島鏈,逼近赤道。

4月1日14:45時,“向陽紅五號”船在東經157度的地理坐標上抵達赤道。為了紀念中國海軍第一次跨過第一島鏈、第二島鏈和赤道,高文府總指揮、肖得萬副部長、馬榮典船長、李勝貴航海長紛紛來到“向陽紅五號”船駕駛臺,他們在這裡作了一個決定,取消在出第一島鏈以來的無線電靜默,向國內指揮機關報告抵達赤道的訊息。同時,用海軍禮儀,鳴汽笛一長聲,以不紀念。

進赤道,既是中國海軍力量衝出島鏈的紀念,也是首次遠洋的第一個作業站。從“718工程”專案官員的中瞭解到,這個赤道站點將是未來的運載火箭飛向太平洋的軌點,所要完成的重力測量、高空電磁波的測量和海洋環境觀測要求特別細緻準確。按計劃,編隊將在這裡漂航作業17個小時,以完成預定的海洋考察任務。這時,集中在“向陽紅五號”船第三艙的100多名海洋考察隊員,第一次開始緊張地忙碌起來。

4月1早上5時左右,海面瞭望更報告,發現一艘日本船“第七光照丸”向我窺視。“向陽紅”編隊07:0時起航後,仍尾隨跟蹤到中午。這是編隊出航以來遇到的第一個值得警惕的物件。當班航海長在航海日誌裡詳細地記載了這艘船的舷號、形狀、估計噸位和非同於一般民用船的。

八、“敵”機!偵察還是攻擊?

太平洋裡不太平。美國的航母、潛艇、偵察船,天上的衛星,空中的飛機,地面的雷達,水底的聲吶,沒有一寸海逃得過他們窺視的眼睛。

1976年4月5日1:0時,在“向陽紅”編隊進人南太平洋預定海域的01作業區(南太平洋埃利斯群島、薩摩亞群島和斐濟群島之間的一塊方形海域)的第三天,美國海軍“獵戶星座1”號反潛巡邏飛機,對我考察編隊進行超低空(100米~00米高度)偵察。先是在“向陽紅五號”船上空盤旋幾圈,投放浮標,一次又一次地越過船頭。而後再偵察”向陽紅十一號”船,轉幾 圈後又回到“向陽紅五號”船,歷時1小時分。美機首次在“向陽紅五號”船頭方向投下兩個浮標,然後繞編隊盤旋8圈後離去。所投的浮標其浮體為紅色,浮於水面,上有小型傘狀天線。經偵察員判定,這種浮標系聲吶浮標,飛機投於海上後,透過浮標上的聲吶系統接收水下的偵察資訊,然後透過小型天線發回到工作母機,主要是偵察識別我編隊探測海洋的儀器和手段。

這架飛機從何而來?美國在太平洋的軍事基地珍珠港和關島都距離“向陽紅“編隊000海里以上,只有位於東薩摩亞的美軍軍事基地距離這裡最近,不到1000千米。海軍作戰參謀斷定飛機來自於東薩摩亞美軍基地。

這一判斷給“向陽紅”編隊的指揮員們留下了陰影,他們認為美國的這種反潛偵察機有非常良好的超低空效能和續航力,來到我編隊考察的01海區十分容易,下一步的形勢將不妙。

美國飛機飛走後,空中強大引擎聲消失了,海空恢復了寧靜,而“向陽紅五號”船的人們卻心情難平。這是在美國佬的眼皮子底下,可謂老虎的屁股上撓癢啊,“老虎”一不高興,一枚導彈,或一發魚雷,就不堪設想。高文府總指揮立即召集指揮組的同志們開會,分析形勢,尋找對策。會後,總指揮決定立即將情況擬成電報,發給國內上級指揮機構,同時通知各工作崗位,沉著應對。

“獵戶星座”號第一次在公海對我海洋考察船進行細緻的偵察,美機了我隊的考察考察和考察容。

美機飛走過後還會有什麼行動,不得而知。傍晚,得到我國外交部透過國機來的。

美機出現在編隊上空,正是中午時分,全船人除了機艙值班人員外,都看到了,也拍了不少的照片。大家的心裡十分的緊張,鬼知道這傢伙是來作好奇的常規性偵察呢?還是為導彈或魚雷攻擊定位?當晚,臨時黨委召集會議研究對策,政委透過廣播向全體人員開展思想政治工作,號召大家發揚人民軍隊“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服從命令,聽從指揮,應對一切變化。並警告全體人員,嚴禁穿的,中人海軍”字樣的背心,防止美軍發現有中國軍隊參與的痕跡而生出意外。

甲板上,地質取樣和採水的考察作業頂著烈日一刻不停地進行著。船長交代水文分隊長“叫大家麻利點,拿到資料就走,別磨蹭!”

4月7日當地9:00時,海軍偵察員又發現了海空深處的引擎聲,一架紐西蘭標誌的“獵戶星座05”號飛機超低空從“向陽紅五號”船尾左舷擦過,接著,又從”向陽紅十一號”船尾右舷擦過,並投下一隻聲吶浮標,盤旋十多圈後離去。當時“向陽紅五號”船正在南緯14度、西徑178度的1014站漂航作業。飛機飛得幾乎貼近了海面,強大的飛機引擎聲震得甲板上的天遮棚達達直響,飛機飛行產生的氣流刮翻了作業甲板上的裝地質樣品的塑料盆,考察隊員們不得不像抗颱風一樣本能地抓住扶欄。

當地時間0時00分,海面微明,“向陽紅五號”船進1015站漂航作業,值班駕駛員梁正合剛算完天文船位線,準備等衛星導航儀的衛星過頂後,校對一下天文航位線準確度。這時海空深處出現了一閃一閃的燈光,一架紐西蘭的“獵戶星座04”號趁夜色進人作業區上空,超低空飛行,並瘋狂地多次開啟高亮度的探照燈,直射甲板上從事考察的作業人員,嚴重地影響了我方正常作業。

“這太不像話了!”高總指揮是在東北解放戰爭中打過硬仗的,在海軍時也與國民黨海軍在臺灣海峽“過個招”。他立即決定,找來信號兵,把“向陽紅五號”船的探照燈和信號燈都開啟,以牙還牙,回照偵察機頭部,直接對飛行員的駕駛構成威脅,以示抗議。

紐西蘭當時屬英聯邦海軍聯防,借老牌帝國主義國家的餘威,其展示空中作戰能力,行動很猖狂。總指揮根據美、新飛機的行徑和將來可能還會更加嚴重的海空騷擾,向國內指揮機關作了彙報。接著我外交部向兩國政府提出了交涉和抗議。同時,國內指揮機關也通知編隊指揮人員,沉著應對,加強瞭望,作好記錄,及時報告,一切措施都要以保證考察作業當初陳錫聯副總理提出增派一艘船跟隨“向陽紅五號”船掩護的建議,不僅體現了中國“718工程”的體制優勢,體現了黨中央、國務院、中央專委對“向陽紅五號”船全體出海人員的關懷,後來還證明是一個高明之舉。當“向陽紅五號”船在遠離祖國10000多千米的南太平洋上遭遇美國、蘇聯、紐西蘭和澳大利亞頻繁的海空騷擾,船舶作業和人員安全面臨嚴重威脅的情況下,由於有了“兄弟”的掩護、牽制和配合,才得以與強大的對峙勢力進行周旋,進行有理有節的鬥爭,保證了作業任務的完成。同時,對於遠離祖國、孤獨寂寞的出海人員來說,也是一種心理的安全保障,許多船員因為有了兄弟“向陽紅十一號”船在身邊,就感覺到並不孤單。那時候就經常說:祖國就在身邊,毛主席、黨中央就在身邊!多半都是有了“向陽紅十一號”船在身邊才這樣說的。

“向陽紅五號”船首次遠洋考察的01區,已進人了西南半球,深人到南緯14度、西徑178度的海區,距酒泉發射中心直線距離10000千米以上,符合洲際導彈發射必需的空間跨距條件。其周圍有埃利斯群島、薩摩亞群島和斐濟群島三個太平洋群島環繞。這一海區周圍還沒有宣佈為無核區,美國在該區域不遠的北太平洋誇加林群島上做過導彈試驗,符合發射洲際導彈有可能引發無核爭議的政治條件。還有一個條件是,這一帶有幾處預見的淺水區,最低水深僅4米甚至更低,符合我國在接收洲際導彈返回的數據艙和測量彈著點時,採用多船錨錠定點基陣聲吶定位方式的條件,在打撈數據艙時,淺水區也更容易實施等。

但是,這個區域的敏感性也如同紐西蘭偵察機所反應的那樣,並非比南印度洋弱。01區周邊幾個國家都是英聯邦的聯防區,西南距鄰近的海洋大國紐西蘭和澳大利亞各000多千米,東距美屬的東薩摩亞最近處不足1000千米,北距英聯邦的埃利斯群島最近處不足600千米,南距英聯邦的斐濟約1000千米。

中國突然東出第二島鏈遠渡西南太平洋,必定會引起美國、蘇聯、英國、法國、紐西蘭、澳大利亞等相關國家的注意,甚至遭遇聯合圍攻。為了防止萬一有極端事件發生,我國早於“向陽紅”編隊出航前的1975年11月5日,就與斐濟群島國建立了外交關係,我國大使在“向陽紅”編隊到達之前,就已進駐斐濟,“向陽紅”編隊遇特殊險情後可以救援的預備港就是斐濟的蘇瓦港。

斐濟的陸地總面積只有1.8萬多平方千米,位於西南太平洋中心區域,由個島嶼組成,是南太平洋地區的交通樞紐。這些島嶼多為珊瑚礁環繞的火山島,主要有維提島和瓦魯阿島等。首都蘇瓦(Suva)是全國的政治中心,也是南太平洋著名的天然良港。蘇瓦距中國“向陽紅”編隊考察的01作業區約600海里(1000千米)左右,正常速度航行兩晝夜能夠到達。

九、中國歷史上第一份大洋考察資料

不論美國、紐西蘭的飛機怎樣干擾,只要有可能,“向陽紅五號”船就不顧一切地開展考察作業。100多名考察隊員擠在第三艙的各個住艙和工作室,甚至在走廊、餐廳裡打地鋪,分三班輪流作業。航海部門、輪機部門和甲板部門則分4班提供作業保障。經過0多天的連續奮戰,終於拿下了01區的全部作業。

01區是一個長方形的作業區,南北跨4個緯度,約0海里(46千米),東西跨度6個經度,約50海里(650千米),總面積約76萬平方千米,相當於三個半渤海或一個紐西蘭的全部國土面積。在這片廣闊的海域裡,考察隊員的要和海業展的要,了海,和,海,儀器試驗和通訊傳播試驗等四大部分的科學考察和試驗。

海洋水文調查共進行了個觀測站作業,進行了海流、海溫、水色、透明度、海浪、海發光等專案的測定。每一個測定的資料都被詳細記錄在“海洋調查資料填報表”的紙製表格裡,一次遠洋調查下來,就是幾紙箱的表格,一共取得了6萬多個資料。

重力和水深測量線長1000多海裡,得到了觀測精度為毫加(地球物理計量單位)的重力資料。重點海區重力場分佈的基本特徵是:自由空間異常,相差懸殊。水深測量在重點海區的航線上,最淺為4米,最深為4487米,多在000米左右。重力組發現了三塊較大的令科學家們興奮不已的海底高地和三個淺灘的位置和面積,他們希望這些高地和淺灘能夠成為中國試驗洲際彈道導彈的彈著點。

海洋氣象調查在作業區進行了高空、海面氣象要素的觀測、探測、衛星雲圖接收、多路移頻偵聽和預報工作。取得了9000多項各層大氣的氣溫、氣壓、溫度資料,發現和接收了5個國家和地區的移頻氣象報告。

遠洋通訊試驗運用電波傳播和通訊效能的全面試驗和綜合考察,短波測到了萬多組資料,超長波測得了100多萬組資料,多路移相電傳通訊共收了000多萬字。由於採取了新的調製技術和糾錯技術,通訊質量比現有電傳通訊提高了001000倍。

這是中國自有文明史以來,第一次這樣大規模綜合性地研究考察一個大洋區域。在這片相當於三個渤海的廣大海域裡,從海底到高空的上萬組資料中,獲得了一片0多米水深,可以作為預選靶場,供十多艘船舶下錨的淺水區的水深資料和底質資料。分別在1680米和1907米水深處,取得了地質樣品,這是當年全中國深海科學地質取樣的最高記錄。

強臺風:遭遇與幸遇首次遠洋的01區考察工作於1976年4月0日基本結束,這時全體出海人員已離開祖國整整一個月了。根據任務的安排,編隊離開01作業區向北航行,經菲尼克斯群島、貝克島、豪蘭島轉人西經175度線測量,尋找新的靶場選區。這個新選區後來被稱為04區,是作為掩護或備用的靶場進行選址的。編隊在這一區域連續工作7天后,於5月6日當地時間1時,航向轉為80度。這時,饒有興味的是,美國的偵察飛機幾天不見,安安靜靜做了04區的調查,編隊以為不會再來了,返航時偵察機卻再一次撲向新選區,“向陽紅”編隊幾乎是只等飛機一到就轉向,從夏威夷群島南部向西航行,弄得美國大老一頭霧水,繞了幾圈後的確沒有什麼意思就回去了。我編隊一路乘風破浪越過赤道進人北太平洋,向祖國前進。

5月10日,氣象分隊預報,在編隊返航航線上,兩個熱帶低壓已加強成颱風,一個編號為5號,一個編號為6號,其中5號颱風路徑將橫過我返航航線,三天之後將成交叉相遇,直接威脅編隊的航行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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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編隊指揮員的分工,航次總指揮高文府主管全編隊的行動指揮和與國內指揮機關的聯絡協調。船長馬榮典負責“向陽紅五號”船的航行安全,遇到颱風這類事,屬於航行安全,由船長負責。馬榮典接到颱風預報,察看完海圖後,立即把氣象分隊長梁鳳森請上駕駛臺研究對策。因為此時的馬榮典作為一艘海洋調查船的船長,所想到的不僅僅是擔負起航行安全的責任,而更要肩負起為探索海洋科學服務的責任。

從大西北0基地來的氣象專家梁鳳森也真想利用這一次機會跟蹤一下颱風過境的過程,測量記錄西太平洋颱風運動、變化和發展、消亡的一些資料,作為國家颱風預測預報和防颱減災寶貴的科學資料進行收集。獲得這種資料對提高中國氣象部門颱風的預報準確率,為國家防總防颱工作提供資訊,減少颱風對我國沿海地區的損失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而在當時,不光是中國,世界上也沒有動用過科學調查船觀測西太平洋颱風的記錄,對於科學家們來說,這次颱風不是遭遇,而是幸遇,是千載難逢的發展中國海洋氣象事業的一次機會。

但是颱風畢竟是一種可怕的災害天氣,強臺風一般都超過1級,所到之處摧枯拉朽,所向披靡。海上大浪滔天,風雨交加,一般的船隻根本無法抵禦,連萬噸級巨輪被颱風掀翻的記錄也比比皆是。“向陽船的臺,論上可以達到抗擊1級颱風,但馬船長記得1974年底在南海,遇到一個南海“土颱風”,當時只有11級,“向陽紅五號”船居然左右搖晃到4度,的。當時船上一艘已經綁紮好的玻璃鋼快艇,在大搖晃時,掙脫的機,己“粉身碎骨”不說,還差一點釀成重大火災。那一次遇險之後,馬船長對“向陽紅五船的颱風。到,們載船。強洋中如果油水艙有空艙,必須載入海載,船的高度和抗擊大風浪的效能。

這時的馬榮典船長進人了一個魚和熊掌能不能兼得的抉擇。一邊是航行安全,國家最先進的也可以說是洲際彈靶場建設力量的全部“家當”,幾乎都擺在“向陽紅五號”船上,萬一失誤,出現了船毀人亡,不但是他和全船幾百人的生命和國家財產安全的問題,而從中央到軍隊,到各地方科學研究機構,經過了近10年的準備,舉全國之力建設的這支海洋科學考察力量將毀在他的手裡。這是他作為一船之長所要擔負的最大責任!另一方面,是作為科學考察船船長的特殊要求,把這一次千載難逢的科學測量颱風的機會抓住了,利國利民,也是千古功德呀!

馬榮典是解放軍進軍大別山時參軍的。當時因為年紀小,就當上了司號兵。1948年第二野戰軍渡江南下時,由於他的年齡未到17歲,被“強行”留在河南學文化。爾後又作為“文化兵”進人到海軍南海艦隊艦艇部隊學習輪機業務,後又轉為當登陸艦的副艦長,操縱艦艇。馬榮典在南海艦隊歷次比武中沉著冷靜、成績突出,已成為南海艦隊有名的業務尖子了。但是,當一名海洋調查船的船長絕沒有當一名登陸艦的艦長那麼簡單,尤其是“向陽紅五號”這艘遠洋調查船的船長。

馬榮典又找來輪機長區庭廣問主、輔機的工作狀況,區庭廣告訴他,主機沒有問題,油水艙有幾個艙空載了,準備加壓載水以降低穩心。馬榮典也是學輪機出身的,對機器的效能很瞭解,他下令輪機部門連夜檢修保養一下機械,配好壓載水,請副船長黃土安檢查測量算一下船舶穩心高度,通知全船做好物件的固定,作出了側面迎擊颱風、魚和熊掌都得的決。

他的策略是以保證航行安全為第一,有條件時兼顧科學測量颱風為第二,不正面與颱風交鋒,而是向南規避,一有機會,在可控的情況下,就穿過左半圓,觀測颱風。

他成功了。5月14日19時開始到15日7時結束,“向陽紅五號”船慢速從5號颱風的左半圓切人,與颱風呈交叉狀穿過(“向陽紅十一號”船由於沒有貨物壓載,在“向陽紅五號”船進人颱風大風範圍後因過度搖晃而離開編隊向南規避航行)。觀測員測得左半圓最大風力為11級。船舶搖晃0多度,巨浪和大雨時常鋪天蓋地漫過有15米高的指揮台,整整一夜都處於大風半徑內。氣象分隊兩臺雷達不停地搜尋跟蹤颱風路徑,探空組冒著大雨加放了兩個探空氣球,測到了颱風從海面一直到高空各個層次氣壓;預報組從接收到的衛星雲圖和雷達現場資料分析,5號颱風已向(西偏北)菲律賓北部和臺灣南部方向運動。

後來這個5號颱風在菲律賓北部的馬尼拉登陸,並越過呂宋島進人南海,對馬尼拉造成了巨大的經濟損失和人員傷亡。

歷史上不論是鄭和船隊、哥倫布船隊,還是經歷過多種海洋風險的英國的“挑戰者”號海洋調查船,都還沒有過“向陽紅五號”船這種特殊經歷。它不是躲避颱風,而是要抓住颱風過境的機會去觀察它,科學地從颱風的左半圓擦過颱風眼(颱風的中心位置),進而穿過颱風!這種冒險,只有具備1級抗風能力同時又具有強大的氣象觀測能力的科學調查船才有,也只有中國的科學考察隊才會有這種氣魄。後來的事實證明馬榮典和氣象分隊長梁鳳森合演的這一幕科學的探險劇,既是中國的精彩也是世界的精彩。正是因為有了這個精彩,不光是這次追颱風所測到的資料成了中央氣象臺預報和分析颱風運動規律的“國寶”,時隔11年後的1987年,中、美、澳三國還運用“向陽紅五號”船的強大的氣象能力和強大的抗風能力在澳大利亞卡奔塔利亞灣觀測了一次強臺風過境的全過程,這個世界氣象組織承認的“世界第一”,仍然是英雄的“向陽紅五號”船創造的。

馬榮典船長在第一次遠洋中榮立三等功,回國後,即升任南海分局調查部部長,幾年後又升任國家海洋局北海分局副局長。梁鳳森也立了三等功,從第一次遠洋後升任南海海洋預報區臺臺長,198年後,回到解放軍第0基地的西昌衛星發射中心任氣象臺主任,000年從河北省氣象局規劃處長的崗位上退休。梁鳳森在河北省氣象局時,沒有人知道他的這段經歷,他從西昌轉業到河北石家莊,人們只知道他是一名陸軍上校軍官,誰也沒在意他的海上經歷。需要在這裡指出的是:中國的、世界的海洋科技史是不應他的。

十—、祖國的軍禮

1976年的中國龍年發生了很多的事,件件都夾帶著風雷疾電,揪著中國人的心。但只有“向陽紅五號”船首航太平洋這一件事似乎是順應了龍的習性,給沉寂了千年的中國龍舒展了筋脈,迴歸了海洋。

“向陽紅”編隊於1976年5月19日由西太平洋繞道菲律賓棉蘭老島南部過蘇拉威西海峽,從留有鄭和下西洋歷史遺蹟的菲律賓“三寶顏”市一側進蘇祿海而人南海。回到祖國的管轄海域。

海軍為了嘉獎完成了首次遠洋科學調查的英雄,派出中國最新型的導彈驅逐艦160號和兩艘護衛艦組成護航編隊前往中沙群島護航迎接。又派出海政文工團,頂著炎炎烈日在碼頭載歌載舞歡迎遠航歸來的考察隊員。海軍第一副司令劉道生、交通部副部長曾生等到碼頭迎接。時任廣州軍區司令員的許世友、時任廣東省委書記兼軍區政委的韋國清在珠江賓館盛宴慰問出海人員。

祖國,以軍禮相待。

“向陽紅五號”船的首次遠航成功,給“718工程”的順利進行打了一針強心劑,各分系統都因海上進展順利迅速行動。一年後,第二次遠洋的起航鈴又響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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