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拉迪亞的光明史詩之帝國的崩潰091.故人之子
“大帝您好，我是諾曼。”站在瓦米身邊的那個小夥子平靜地向埃蒙斯問好，“我這次來，是奉家父之命保護齊格飛，現在看來，齊格飛已經找到了足以保護他的人。所以我來向他告辭。”
埃蒙斯靜靜地上下打量了一番諾曼：“讓你來保護齊格飛？你父親是什麼人？”
諾曼笑了笑：“請恕我不能直言，但父親說過，如果您問，給您看這個您就知道了。”
說著，諾曼從懷裡摸出一枚小半個巴掌大小的金色徽章，在埃蒙斯眼前一亮。
埃蒙斯的眼睛立刻就跟著那枚徽章亮了起來：“原來是他的兒子，難怪了。他現在在哪裡，可還好嗎？說起來，我已經有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
諾曼點了點頭：“父親他很好，他也很想念大帝，但囿於當年與大帝的約定，他不能回到卡拉迪亞與您會面。”
埃蒙斯的眼裡顯然湧出了一絲困惑：“與我的約定？什麼約定，我怎麼一點印象都……”
埃蒙斯的話突然停住了，他緩緩點了點頭：“我知道了，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你叫諾曼是嗎？很好，不過你說錯了一件事情，我現在還不足以保護齊格飛，你的使命現在可還不算完成。”
諾曼的眉頭皺了起來：“家父說過，聽大帝說的話絕對不能超過三句，否則就會有生命危險，現在算算已經三句了，諾曼該告辭了。”
埃蒙斯霍地站了起來：“老G的兒子就是這樣畏首畏尾半途而廢的人麼！哼哼，真不愧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啊，他做上代聖王的時候就是如此，現在到了你這裡，還是一點沒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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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曼一陣風般轉過身，一向和氣的臉上已經帶上了一絲殺氣，他連續幾個深呼吸才恢復了臉上的平靜：“諾曼身為後輩，不會與大帝頂撞，也請大帝自重身份！”
埃蒙斯冷笑著說：“哦，我說錯了什麼嗎？老G當年守禪達的時候就半途而廢，統領光明聯盟之後，也無甚建樹，等到我快把教團轟出去了，他才急吼吼地出現，如此英雄本色，不愧是貴為聖王之尊……”
一陣狂風平地而起，諾曼的身形迅若魅影，轉瞬之間就越過兩人之間的的距離，出現在埃蒙斯身前。速度之快，連咫尺之外的瓦爾基裡都無法反應過來。
但站在埃蒙斯身邊的齊格飛卻下意識地一步躍出，幾乎是本能地向殺氣騰騰的諾曼推去。
咔嚓一聲，齊格飛的右臂立刻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彎折過來，似乎是數息之後，齊格飛才感覺到鑽心的疼痛從肘部襲來，接著，彷彿有千萬把小刀，循著手臂向上，一寸一寸細細切割著自己的身體，瞬間億萬次的劇痛，讓齊格飛的身體立刻麻木起來。
諾曼怔了怔，看了看臉色迅速變成紫黑色的齊格飛，匆忙上前一步，掌心貼著齊格飛的胸口，一股暖融融的氣息從掌心接觸處向四肢百骸散去，那瞬間讓齊格飛麻木的疼痛緩緩被稀釋開，齊格飛臉上的紫黑色也迅速恢復正常。
諾曼順手扳正了齊格飛脫臼的右手，對於剛才承受了那樣酷刑煎熬般劇痛的齊格飛來說，關節回位的疼痛根本連被蚊子咬一口都不如。
“你瘋了麼，要不是我收回了九成功力，你早就死了！”諾曼第一次破口大罵起來。
整個過程中，埃蒙斯連眼皮都沒有眨一下，直到諾曼為齊格飛療傷完畢，才冷冷道：“我說錯了什麼嗎？我說的難道不都是事實嗎？比如說剛才，你的使命是保護齊格飛，但你又做了什麼？剛才那一掌如果再重一點，你不就輕鬆解脫了麼？沒關係，歷屆聖王都是如此，里昂還沒有一統大陸就逃去了亞美利堅，老G也是如此，現在你表現得很合格，大概下一任聖王是要落在你的頭上，沒跑了。”
諾曼的憤怒在那一掌中完全消散乾淨了，這回再被埃蒙斯冷嘲熱諷，卻絲毫沒有感覺到惱火，反而湧起了深深的愧疚。
“不是的，不是的……”諾曼垂著頭：“我，我是無意的。”
這傻小子的江湖經驗大概是零吧，你羞愧哪門子勁啊！
埃蒙斯沒有再冷笑，他幾步走到諾曼面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誠懇道：“是我言重了，父輩的錯誤不應該由你來承擔，但是否還要遵循父輩錯誤的路線，就要看你自己的選擇了。把齊格飛丟在這烽煙處處的是非之地，你問問你的心，這樣算是保護好他了麼？逃避責任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謂，重諾之士可以不惜以性命守諾一生，老G的錯誤已經是他一生都無法抹去的汙點，但你可以用你的所作所為為他遮瑕，後人提起他可能會因為他教出了英雄諾曼而點三十二個贊，而不再會因為他的逃避而皺眉頭，現在，該是你選擇的時候了！”
千萬別相信他啊，你沒注意到他說這些的時候眼睛一直在眨，而且還盯著地上的那個垃圾桶麼！
諾曼抬起頭時，熱淚已經在臉上恣意縱橫，他重重地一叩胸膛：“大帝，您說的對！父親的錯誤，我要替他彌補，我不能讓這樣的汙點伴隨他一生！你放心，我將用我的生命守護齊格飛，這是我身為一個武者的承諾，將賭上一生的承諾！”
埃蒙斯滿意地點了點頭，盯著地上的垃圾桶鄭重道：“你的父親，他一定會以你為傲的！”
遙遠的某處，某人突然從打坐中驚醒，伴隨著一陣惡寒的顫抖，連續打了十幾個噴嚏。
“齊格飛，你還好麼？”埃蒙斯回過頭，已經換了一種平靜的語氣。
齊格飛活動了一下胳膊，諾曼正骨的手法很嫻熟，到現在除了隱隱的淤痛之外，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沒事的話，我們現在有事情要做了。”埃蒙斯笑了笑，那一瞬間，帝王天威再度彌散開來。
“事情？”諾曼想了想說：“的確，雖然我不贊成殺戮，但那些叛軍四處殘殺無辜，是應該阻止他們了！”
埃蒙斯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很明顯，那是一種鄙夷的表情。
他拍了拍齊格飛的肩膀：“平叛當然是一件重要的事情，但若你認為禁衛軍和禪達守備隊乃至情報部三方同時出動還無法奈何幾千叛軍的話，那就太小瞧我帝國的戰力了。我們現在要去做的，是更重要的一件事情。”
齊格飛的心裡隱約掠過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出了帝國大學的門，埃蒙斯領著三個小鬼向禪達東南的方向走去，一路上雖然禪達依舊烽煙處處，但很明顯的，殺聲和烽火已經漸漸被抑制了下去。
半個小時之後，埃蒙斯停在了一處沒有掛牌的大門口，堅實的灰白色條石圍牆圈住了上萬畝的一片土地，透過圍牆可以看到裡面山巒起伏、密林陰翳。圍牆上沿插滿鐵絲網，每隔幾步就有一座哨塔。
怎麼看著都是一座類似於監獄的去處。
我也有些迷糊了，難道埃蒙斯要提審某個重犯？
但這猜測很快就被洗刷掉了，我看到埃蒙斯在門口停下來的同時，大門裡面就湧出來一隊衛兵，在看清埃蒙斯的同時，那些衛兵們統統翻身下馬，在路邊跪成兩列。
只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恭恭敬敬地彎腰行禮，他沒穿著戎裝，腰間卻佩著一柄劍。
“不知陛下親臨，有失遠迎，請陛下恕罪。”男人不管從表情還是態度上都很恭順，但一邊說著“陛下恕罪”一邊卻連跪都不跪這算哪門子恭敬？
“亞薩克斯，你這裡比你老師那裡氣派多了。”埃蒙斯跳下獨角獸，拍了拍手，隨口道。
那個男人腰彎得更低，但我分明注意到他的眉頭皺了皺。
“亞薩克斯，回頭把給帝國軍校的經費分一半給帝國大學。現在帝國不缺打仗的人才，倒是缺治國的高手。”埃蒙斯的語氣很輕鬆，負著手踱進了軍校大門。
“陛下！”亞薩克斯追了上來：“陛下，軍校的經費是歸屬在軍費裡的，和供給帝國大學的民政撥款不是一個系統……”
埃蒙斯回頭看了一眼亞薩克斯，那慢悠悠的眼神彷彿一把鋒利的刀子，一眼就把亞薩克斯的話給截斷了。
“給我介紹介紹軍校的課程和訓練項目。”埃蒙斯饒有興致地岔開了話題：“一般來說，軍校學員都是榮耀者的子弟吧？”
亞薩克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陛下英明，除了在雷迪爾斯元帥執教軍校時招收過褻瀆者之外，其他幾屆全都是榮耀者的子弟，為了保證帝國軍校的純潔度，我們還……”
“為什麼不招收褻瀆者的子弟？”埃蒙斯突然回過頭，再度打斷了亞薩克斯的話頭。
“這個……”亞薩克斯被埃蒙斯的輪番突然襲擊搞得有點頭暈：“這個，榮耀者是帝國柱石，是我們可以放心的力量，至於褻瀆者，他們都信不過，要是被他們學去了我們的軍事課程，就等於被叛軍學去了……”
“這麼說，褻瀆者統統都是潛伏的叛軍咯，那為什麼不通通殺了？”埃蒙斯好像對這個話題有了很濃厚的興趣，但這樣的問話一下子就讓他身後的諾曼大皺眉頭。
亞薩克斯額頭上的汗莫名其妙就冒出來了，他自己也有些疑惑了，這個十五年來一直乖乖做傀儡的埃蒙斯大帝，怎麼突然之間這麼多話，而且不管是心術還是氣度都不給自己留下一點餘地，如此鋒芒畢露，就好像是十五年前一樣，在他面前，亞薩克斯感覺自己又變成了透明的，什麼秘密都藏不住了。
亞薩克斯低著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埃蒙斯只是笑了笑。
“我隨口問問，你不要受影響。”埃蒙斯說，他微笑著對聞訊而來的軍校教師組回禮，和藹可親如同君父。
亞薩克斯調整了一下心情，柔聲道：“回稟陛下，關於軍校課程方面，目前來說我們主要分為理論課、武道課和推演對抗課三大類。理論課和武道課自然不必說了，推演對抗課主要是戰棋推演和沙盤推演兩種，透過對以往經典戰例的復刻和重演，來考驗學員對於戰略和戰術理論的掌握程度。”
埃蒙斯點了點頭：“很不錯的想法，今天有推演課程麼？”
亞薩克斯立刻道：“有，今天三年級的兩個班恰好有對抗課程，這次復刻的戰例是二次聖戰裡的禪達之戰。”
埃蒙斯立刻大感興趣：“走走走，我們去看看孩子們要怎麼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