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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橋

第139章 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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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橋第139章 十大

在黑暗森林裡行走了很久的孩子完成了第一千次虔誠的祈禱之後,騎著馬的年輕騎士從天而降,他用手中的寶劍劃開了重重的霾和晝,光從寶劍劃開的裂口中滲透了出來。

他揹著光,光把他剪成了黑色的剪影,剪影修長聲音溫暖。

太陽升起的時候,我的黑騎士離開了。

那一刻,霍蓮煾的出現就像是許久以前康橋口中描繪的那個騎著馬用寶劍劈開黑暗的黑騎士。

透過玻璃窗看著霍蓮煾一步步的走向康橋,莫名的,周頌安的心突了一下。“他看起來不錯,他的女朋友十分漂亮。”握住電話周頌安做出如是回答。

之前,他遠遠的就看到走廊上那對出色的男女,當時走廊上很多人都在看著他們,他們看起來就像是那種穩定交往中的情侶,情人節到來兩個人一起逛商場,手裡提著戰利品為即將到來的夜晚做準備。

那個時候周頌安還沒有意識到那對男女中的男子就是霍蓮煾。

周頌安有很久沒有見到霍蓮煾了,那個男孩比起以前更漂亮了,漂亮到可以用“光”來形容。

電話那邊又淡淡的“嗯”了一句。

“要不要和他講幾句話?”這話周頌安很自然的就說出來。

在周頌安的感覺裡康橋和霍蓮煾的關係好像沒有外界傳說中的那般水火不相容、老死不相往來的程度。

久遠的記憶裡依稀有過那麼一個畫面,那次康橋在山上迷路是霍蓮煾第一個找出她,他揹著她的畫面在熊熊篝火的映襯下極為美好。

“別傻了。”很難得的那聲音帶著那麼一點點嬌嗔:“好了,頌安,我們不談這個話題了,你什麼時候回來?”

“我後天就回去。”

“那我明天就給你打掃房間,順便開啟窗戶通風,上海這幾天都在下雨。”

周頌安住的地方距離康橋的工作室就一條街距離,步行也就五分鐘時間,她手裡有他公寓鑰匙,聽到她要為他打掃房間周頌安心裡樂意著呢,那種愉悅蔓延到他嘴角:“這麼聽來,我得花點心思給好好給你挑選禮物,說看看……”

在說話間那邊傳來一聲,啊——

“怎麼了?”周頌安慌忙問。

“沒什麼。”那邊迅速做出回答。

“你現在是不是在工作室裡?”周頌安看了一下表,現在上海那邊應該處於天剛剛亮的時間。

“我睡不著,就……”

“所以,剛剛是被雕刻刀割到的?割到哪裡?流血了嗎?傷口多大?”

那邊在嘆氣:“被割到的傷口就米粒那麼長那麼大,我說周頌安……”

結束通話電話,對於自己的行為周頌安也無可奈何,康橋是那種很少會出差錯的女人,她比誰都懂得照顧自己。

一回頭,周頌安才發現霍蓮煾和他的女友已經離開,就只剩下目光直直的周頌玉拉著她的那對龍鳳胎在原地發呆。

順著周頌玉的目光周頌安看到霍蓮煾和那個女孩的背影,男的修長挺拔,女的苗條高挑,也就眨眼之間那兩道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如果不是我親眼看到,我還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麼好看,又這麼登對的男人女人。”周頌玉喃喃說著:“他們就像是從雜誌上走出來似的。”

抱起比姐姐小一號的吳晟鈞:“周頌玉,我記得你不久前說過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女孩是吳晟鈞和吳晟柔嗎?”

周頌玉乾咳幾聲抱起吳晟柔:“不過漂亮是漂亮,就是沒有禮貌。”

兩個人往著和霍蓮煾消失的相反方向走,周頌玉告訴他霍蓮煾在他接電話時就拉著那位女孩離開,連招呼都沒有。

對於霍蓮煾的行為周頌安倒是沒有覺得多麼奇怪,少年時代的霍蓮煾是典型的兩面派,論禮貌誰都沒有他有禮貌,論野蠻誰都沒有他野蠻,不過這些話都是康橋告訴周頌安來著,基本上霍蓮煾在他面前看起來就是那種有錢人家教養極好的少爺。

“周頌安,你是怎麼認識他的?”漂亮的男人讓周頌玉念念不忘。

“我以前給他補習過中文。”

周頌安給霍蓮煾補習過中文,即使時間很短,但在他的認知裡霍蓮煾是他的第一個學生,所以,剛剛認出霍蓮煾時他心裡還小小的激動了一把,那可是他第一個學生。

從商場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停車場,那輛乳白色的跑車從周頌安所在窗前開過,開車的人正是霍蓮煾,車子開得極快,駕駛座車窗映襯出來的是宛如刀削出來的側臉,就那麼從窗前匆匆一滑而過。

“舅舅。”細聲細氣的聲音把周頌安的視線從停車場拉回來:“剛剛是橋橋給你打電話嗎?”

被他抱在懷裡的吳晟鈞正睜大著眼睛看著他,小家夥口中的“橋橋”指的是康橋,學牙牙語時他特別喜歡這個發音,每次總是“橋橋”的叫著康橋,久而久之也就改不回來了,再之後,吳晟柔也跟著這樣叫康橋了。

“是的,剛剛是橋橋打來的電話。”

“我猜橋橋一定是太想我了。”小家夥自我感覺真良好。

這個時候,周頌安才想起一件事情,撥開吳晟鈞額頭上的厚劉海,“趴”的一聲在他額頭上狠狠親一口:“這是橋橋讓我代替她親你的。”

話剛剛說完,另外一張額頭也是留著厚厚劉海的臉湊了過來:“橋橋也一定是讓你代替她親我。”

這對活寶,對,對極了!

幾分鐘之後,吳晟鈞還在強調著橋橋也許喜歡他多一些“舅舅,我說對了嗎?我覺得橋橋刻給我的土撥鼠比吳晟柔的還要漂亮。”

吳晟鈞的話讓周頌安哭笑不得,明明就一模一樣,看著小家夥極其認真的表情,周頌安心裡一動。

低低的,偷偷的問什麼事情都不懂的孩子:“吳晟鈞,你喜歡橋橋當你的舅媽嗎?”

小家夥睜大眼睛看著他。

於是,周頌安換了另外一種說法:“吳晟鈞小朋友你想不想天天看到橋橋。”

吳晟駿重重點頭,周頌安眉開眼笑,不過,那也得是幾個月之後的事情。

周頌安等了康橋很多年,他知道她也知道。

夜幕來臨,連續下了幾天的雪在晚間停歇了下來,氣象專家說那有可能是紐約這個冬天裡最後的一場雪。

門外道路兩邊堆著雪堆,初上的華燈在雪光的映襯下就像是被遮擋住一塊薄紗,迷離而夢幻,如果不是坐在對面的男人顯得太過於心不在焉的話,這會是一個可以記住很久很久的夜晚,唐雨萱想。

唐雨萱認識霍蓮煾三年了,這還是她第一次在他家用晚餐,更何況今天是情人節,雖然霍蓮煾說要給她做晚餐,但實際情況是他們從商場回來之後霍蓮煾就躲進書房,擺在餐桌上精美的食物是他家的傭人和她打電話召來的酒店大廚弄的。

他給她買的花她一支支精心修剪,一支支插到花瓶上,再調好餐廳的光,等一切就緒之後她換了一件衣服,換好衣服之後她敲開書房的門。

現在,坐在唐雨萱對面的霍蓮煾身上穿著款式極為簡單的襯衫配休閒褲,和霍蓮煾一比她現在身上穿著的行頭怎麼看都是笑話,看著霍蓮煾那件墨綠色的休閒褲唐雨萱心裡一肚子火。

不過,她不想在這樣的夜晚和他吵架,一邊用餐一邊和他說話,他有一下沒一下應答著,做著“嗯”“哦”“這樣?”簡單的發音。

這樣的狀況終結在唐雨萱問的“蓮煾,你和那位叫做周頌安是怎麼認識的?”上。

如果不是話題太過於枯燥的話唐雨萱也不會問出這樣無聊的問題,從那位叫做周頌安的男人衣著打扮一看就是那種中產階級人士,而霍蓮煾來自於東南亞最了不起的家族之一,她是覺得有那麼一點點的好奇。

杯子被擱回到餐桌上,霍蓮煾從領口扯下餐巾。

“你很關心他的婚姻大事,蓮煾,你在面對那位叫做周頌安的男人表現得很奇怪。”唐雨萱覺得奇怪之處還在於霍蓮煾拉著她離開時所表現出來的,就像是見鬼似的,就好像背後有什麼在追他似的,而且,連招呼也沒有打就離開,霍蓮煾在她朋友中教養是最好的。

餐巾輕飄飄罩在紅酒杯上,在昭示著晚餐結束。

看著她霍蓮煾冷冷說著:“我對男人沒有興趣,你這是知道的。”

呃……這個男人在說什麼呢?霍蓮煾性取向正常,這個她比誰都清楚。

挑了挑眉頭,帶著那麼一點點不經意一點點玩笑成分:“或許那個男人曾經是你的情敵?”

那一瞬間,唐雨萱從霍蓮煾的眼眸底下捕捉到一絲絲火焰,那火焰稍縱即逝。

“蓮煾,有點悶。”唐雨萱也拿下餐巾,她的話再直白不過,因為悶才會和你開這種無聊的玩笑。

霍蓮煾笑了笑:“周頌安是我們管家的親戚,嗯,他還給我補過幾堂中文課,鑑於這樣這樣這位也許自認為在我面前可以秀一點點為人師表的優越感。”

唐雨萱給了霍蓮煾一副“原來是這樣”的表情。

霍蓮煾把手伸向了她:“我們跳舞吧。”

站在浴室門口,耳朵貼著門板唐雨萱側耳細聽裡面的動靜,霍蓮煾已經在浴室裡呆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了。

狀況來得有些忽然,不久前他們在跳舞,霍蓮煾忽然停下腳步,說了一句“我很快就回來”之後就離開,十分鐘之後唐雨萱還是沒有等到霍蓮煾,她沿著房間一個個找,最後在浴室聽到類似於受傷時發出呻.吟的聲響。

叫了一聲“蓮煾”,浴室的聲響迅速消失不見,浴室門沒有鎖,幾經考慮之後唐雨萱開啟浴室門。

這個情人節註定會成為唐雨萱難以忘記的夜晚,這個夜晚唐雨萱第一次見到了這麼狼狽的霍蓮煾。

他就捲縮在那浴室的牆角下,從額頭垂落的髮絲遮擋住他的眼睛,臉色慘白。

白到就像是被困在夜月裡的吸血精靈:曙光就要來臨了,當第一縷曙光撕破天際,他將化為白色的灰燼。

也不知道怎麼的,叫著他的聲音就那麼抖開了“蓮煾。”

那聲“蓮煾”使得捲縮在牆角下的身體一震,垂著頭緩緩抬起,朝向著她,那一刻他所表現出來的宛如是:

是你在叫我嗎?

柔軟的髮絲因為抬頭弧度大的原因滑到一邊去,眼眸清楚呈現了出來,他在找尋她,找到了。

然後,微笑。

笑容純白。

唐雨萱的心就那樣和她的聲音一併抖開。

在霍蓮煾的腳下,躺著一隻被用掉的針筒。

三月末,從波士頓飛紐約的班機,擱在簡廖面前的報紙上有數張唐雨萱和美國棒球新星一起看電影的照片,照片上的兩個人舉止極為親密,看了一眼和他隔著一個位置坐著的霍蓮煾,那些圖片似乎沒有干擾到他,他正閉著眼睛做閉目養神狀。

在簡廖的印象中霍蓮煾是那種把事業看得比女人更重要的男人,起碼他從來就不會讓女人影響到他的工作效率,霍蓮煾也有一股狠勁,這兩者結合起來讓他囤積財富速度驚人,上個禮拜,一些財經媒體人還紛紛表達出看好霍蓮煾在明年可以擠進五十億會員俱樂部。

一下飛機,霍蓮煾就出席了他朋友的慶功會,慶祝他朋友公司在紐約證交所掛牌,霍蓮煾每隔一段時間都要出席類似這樣的慶功會,那些人在慶功會上分享資源,擴充套件人脈。

十一點半,簡廖開車送霍蓮煾回家,遠遠的簡廖就看到霍蓮煾家門口停著數十輛黑色轎車,幾輛車豎著一字並開停在放在圍牆外。

這樣的狀況看著有些詭異,簡廖放慢了車速。

在霍蓮煾的要求下簡廖沒有把車子直接開進車庫裡,剛剛停好車。

一直並開的車隊中間的車車門開啟了,陸續有身材魁梧的男人開啟車門,最後從車裡出來的人赫然是霍正楷。

怪不得這麼大的陣仗,不久前,一些小道消息傳出霍正楷因為私人上的事情和黑道組織結下恩怨,從現場車輛數字看這些小道消息並不是空穴來風。

對於霍正楷的到來霍蓮煾沒有做出任何表示,他徑直開啟車門,甚至於連看也沒有看停在一邊,一副想和他做深談樣子的霍正楷,就這樣保持著以往的腳步頻率從霍正楷面前走過。

抱著一大堆出差檔案的簡廖跟在霍蓮煾身後走著,霍正楷語氣難堪的叫了聲“蓮煾”,霍蓮煾狀若沒有聽見一樣,本來想打招呼的簡廖也只能低著頭緊跟著霍蓮煾的腳步。

後面傳來了腳步身,三串腳步聲踩在通往主宅大門的小徑上,然後……

後面那道聲音不是很大,但在這幽深的住宅區,以及這樣一個美國人習慣早眠的週一夜晚顯得尤為清晰:

“蓮煾,韓棕死了。”

霍蓮煾住的房子面積連同花園網球場還有游泳池加起來有近千坪,這近千坪面積被圍在圍牆裡,圍牆周遭種滿橡樹和梧桐,圍牆和樹木使得這裡看起來幽閉森然,在這樣氛圍下那句“蓮煾,韓棕死了”達到了讓人汗毛豎立的效果。

簡廖感覺到那個瞬間自己的觸覺似乎特別靈敏:走在最前面的一隻腳剛剛踩在地上,另外一隻腳正在抬起間,那句話使得剛剛抬起的那只腳在空中逗留了片刻,再之後,緩緩落下,腳踩在用碎石鋪成的小徑上,從碎石縫隙偷偷鑽出來的小草被壓在腳板下,窸窸窣窣的。

走在前面的霍蓮煾停下了腳步,走在中間的簡廖也停下了腳步。

而走在後面的霍正楷移動著腳步來到霍蓮煾面前,那腳步又沉又重和他的聲音一樣:

“韓棕死了,昨天晚上在東京出的車禍,今天中午院方宣佈搶救無效。”

霍蓮煾還是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韓棕的屍體明天將會被運回新加坡,蓮煾……”頓了頓:“韓棕的葬禮就由你去參加,我想,康橋一定不希望我出現在葬禮上,那個孩子……那個孩子我虧欠她太多了,我不想在這樣的時刻還惹她不高興,你出席的話我覺得會比較好,起碼……”

霍正楷說到這裡似乎才意識到現場還有第三個人,他站在霍蓮煾的對面,庭院燈很清楚的照射出他的臉部表情,他看了簡廖看一眼,簡廖後知後覺到他不適合站在這裡,有名望的家族家庭成員結構總是複雜且忌諱莫深。

抱著大疊檔案儘量讓自己腳步不打擾到那兩個人,簡廖朝著門口走去,擱放完檔案之後簡廖廖選擇從偏門離開以此來避開那對父子的談話。

可這夜真的是太安靜了,安靜到以至於一些不應該傳到他耳朵的話都傳到他的耳朵裡頭。

霍蓮煾在東南亞是叱吒風雲人物,霍家是早年中國興起的“下南洋”風潮中的第一批人,也是最早憑著聰明頭腦最先富起來僅有的幾個人之一,到了霍正楷這一代,霍家的財富名望更是來到頂峰。

霍正楷是第一個把西方那種零售經營理念引進東南亞的商人,人們給霍正楷冠與了“零售巨頭”頭銜,在商界霍正楷更是強硬派的代表人物,作為亞細亞華商會會長之一,一旦一些國家經濟改革觸及到華商利益時他都會毫不猶豫的說出“no”。

可此時此刻,這位在一些政客眼裡的“難啃的骨頭”姿態低得已經不能再低了:“來的時候我喝了不少的酒,我覺得這樣一來那句對不起也許可以說得溜一些。”

“蓮煾,對不起,請和那位叫做文秀清的女孩傳達我的歉意,你告訴她,我會為我的錯誤行為做出負責和補償。”

文秀清的名字簡廖聽過,按照drl基金會一些老員工的說法,文秀清是霍蓮煾的第一位女朋友,霍蓮煾曾經帶著她一起出席過基金會一些公益活動。

即使那位父親的姿態已經放得很低了,可他的低姿態並沒有為他贏來諒解,霍蓮煾的聲音冷得像冰。

“霍先生,話說完了嗎?如果說完了的話那麼就請回吧。”

“蓮煾……”

“還沒有說夠嗎?如果還沒有說夠的話我想我也已經沒有耐心再聽下去了,在我聽來你除了第一句之外其餘的全部是廢話,霍先生你現在腳下站的性屬於私人地方,如果霍先生還想繼續在這裡呆下去就等同於私闖民宅,那我只能報警處理了。”

那位父親再也沒有說話。

回家路上,簡廖在心裡尋思著“韓棕”這個名字,這個名字在他記憶裡曾經出現過,如果韓棕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在一個應酬場合上,那位叫做“韓棕”的是一位年紀差不多三十歲左右的亞洲男人,這位亞洲男人和霍蓮煾認識,之所以現在還能有印象大約是那個時候霍蓮煾對那個男人所呈現出來的態度,敵意、藐視各佔了那麼一點。

那應該是發生在去年春天的事情,地點就在邁阿密的沙灘派對上,關於霍蓮煾和那位叫做韓棕的男人發生的小狀況的版本因為為這樣:韓棕作為一位有婦之夫在公共場所上公然和未婚女人舉止親密,不巧這一幕被霍蓮煾撞到了,霍蓮煾認識韓棕的妻子,於是,韓棕嘗試和霍蓮煾解釋。

那時,簡廖也在場,韓棕對於那位穿著桃紅色露背禮服,剛剛依偎在他懷裡的女人的身份做出如是解釋:她是我朋友的女友,我朋友因為有事情離開,她喝了點酒,我幫忙朋友照顧她。

那位看起來是一位不善言辭的男人,不善言辭到讓在一邊的簡廖聽著都有一點不耐煩了,可和他相反的是霍蓮煾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

等韓棕好不容易把他和那位女人的關係理清之後,霍蓮煾不冷不熱的回了一句“韓棕,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一撒謊就會犯結巴。”

那晚,霍蓮煾所呈現出來的狀態就像是春季邁阿密的夜晚一樣張揚,他指著那位叫做韓棕的男人說:“韓棕,我巴不得你天天左擁右抱,最好也能和霍正楷一樣弄出一兩個私生子來。”

這話當場就讓韓棕聯想到了霍蓮煾和他父親的恩怨,據說,霍正楷有一雙私生子女在汶萊當地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只是也不知道後來怎麼的,關於霍正楷的那對私生子女的傳聞變得少了。

如果有心的人細挖的話,大約可以挖出點什麼,在面對若干媒體關於那對私生子女的提問時,霍正楷回應含糊,不承認也不否認。

回到家簡廖就接到霍蓮煾的電話,霍蓮煾在電話中交代:給他定明天前往新加坡的機票,越快越好。

週二,簡廖接到這麼一則訊息,波士頓會所的籌集工作全面停工,會所所有事物交給副總裁肖恩全權處理,已經擬定在四月舉行的兩場拍賣會全部取消,霍蓮煾宣佈休假一個月。

霍蓮煾這一系列舉動使得簡廖不由自主想起霍蓮煾昨晚打給他的那通電話,電話內容沒有問題,較為有問題的是語氣。

簡廖努力的回想起昨晚霍蓮煾在電話中的語氣:聲音有點抖動,那種抖動彷彿在傳達著一種情緒,簡廖可以確信的是在那種情緒裡沒有任何哀傷成分。

從新加坡打來報噩耗的電話來得有點晚,韓棕被宣佈死亡的二十分鍾之後才有人想起,應該給那位叫做康橋的女人打一通電話。

電話打到康橋手機時時間為下午三點五十八分,接完電話之後手機就從她手裡滑落,手機滑落的聲音在地上悶悶的“嘭”的一聲。

她低頭去看手機,彎腰撿起手機,把手機放回原來的地方,側過臉。

那張臉所呈現出來的唯一表情是慘白,蠕動的嘴說出:周頌安,你能不能給我訂一張前往新加坡的機票,越快越好。

他被她嚇到了,慌忙問:“怎麼了?”

“韓棕死了。”麻木的語氣吐出。

周頌安訂到了晚間八點半的航班,從上海到新加坡有差不多五個小時的飛行時間,介於事情的嚴重性以及康橋的狀態周頌安訂了兩張機票。

行程近半,萬米高空上康橋問一直都坐在她身邊,幫忙她處理行李託運手續,還有登機牌的他這樣一句話:周頌安,你怎麼在這裡?

這話聽得周頌安心裡泛起一陣陣苦澀,那個瞬間他彷彿看到屬於她的少女時代,少女時代的康橋是木訥的,木木的,崩崩的,很少說話,有時候說出來的也是不經思考,用康橋媽媽的話來說就是“我總有一天會被你氣死。”

康橋呢,醜的東西不會賦予讚美,即使那個很醜的東西所擁有者是至高無上的人。

也是源於這樣康橋很不得人喜歡,每次康橋一得罪人就會惹來她媽媽的一陣罵,話罵得很難聽,久而久之,康橋開始了用沉默的態度對待這個世界,大部分時間裡那個女孩都是安靜的,安靜得……

安靜得就像是一塊木頭啊。

偶爾,周頌安還曾經聽見過霍蓮煾管康橋叫做“木頭”。

說完話的人也許是意識到她說的話不妥,低下頭,說了一句“頌安,對不起。”

“沒事。”摸了摸她的頭髮,這是周頌安在康橋少女時代最喜歡做的事情,做這樣動作最初的意義是想傳達類似於我們是很親暱的朋友這樣的訊息,久而久之,這樣的動作變成了骨子裡很偏執的一種習慣,而對於那位木訥女孩的憐憫也慢慢的轉變成愛。

現在的康橋呢?

現在的康橋也早已經不見了少女時代的那種木訥呆然,也只有在偶爾間極度放鬆,心不在焉的狀況下才會不經意流露出她的木頭屬性。

康橋的成長彷彿只是一個夏天,也彷彿是一個眨眼之間的事情,周頌安還記得那年夏天他在澳洲接到康橋打給他的一通電話,在電話裡康橋和他說:周頌安,我結婚了。

周頌安接那通電話時正是深夜時間,正是睡意正濃的時刻,“嗯”了一聲結束通話電話繼續睡覺,次日醒來,周頌安才知道他接的那通電話不是一個夢,也不是惡作劇電話,康橋真的結婚了!

康橋嫁給了大她七歲的韓棕,霍家和韓家是世交,韓棕為韓家次子。

確認康橋結婚訊息之後,周頌安從澳洲飛到汶萊,那天正是康橋結婚回門的日子,烈日炎炎盛夏,在以前他們常常會聊天分享音樂那方小小的天地裡,他問她“為什麼?”

一切來得毫無徵兆,周頌安也只不過是初夏離開,一個夏天還沒有完全過去,他發誓娶的女孩變成了別人的妻子。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她的回答,她說話的聲音,還有她當時的臉部表情無一呈現著玩世不恭的姿態。

在她面前,他第一次做出屬於男女間的那種告白。

“康橋,我喜歡你。”

“我知道。”

他艱難的從喉嚨裡擠出:知道了還……

“你喜歡我不代表我就要嫁給你,周頌安,其實在你心裡也知道你配不上我,起碼在財富這方面的比重上,所以,你遲遲不敢告訴我你喜歡我,我理解你,也謝謝你的喜歡,畢竟,得到一個男人的喜歡對於女人來說是錦上添花的事情。”那刻的康橋是那般的伶牙俐齒:“介於你對我的這份喜歡,我就給你一個忠告,忘了我吧,去找適合你的女孩子,可以和你一起存錢買房買車的女孩子。”

離開時周頌安發誓會好好的記住康橋給他的那個忠告,找一個適合他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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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幾個小時之後,周頌安就知道了這個夏天發生在康橋身上的事情。

屬於康橋那根一直緊繃著的發條呵,終於撐不下去了,“蹦”的一聲,靈魂出竅逃出昇天,有多痛苦有多壓抑靈魂就要有多自由,有多劍拔弩張。

之後,周頌安辭掉了澳洲的工作,在一個月色極為柔美的夜晚給康橋打了一通電話,溫柔的告訴她:康橋,如果覺得命運委屈了你想找人發點牢騷的話我會一直在。

她什麼也沒說就結束通話電話。

周頌安在汶萊找了一份工作,幾個月過去,在一個禮拜天夜晚,周頌安終於聽到了他所熟悉的腳步聲出現來他宿舍的走廊上,停在他門前。

時間宛如大浪淘沙,最終,昔日木訥的少女變成了現在這個閉著眼睛坐在他身邊的女人。

閉著眼睛的康橋睫毛淡淡的,眉形秀麗,白皙的皮膚,配上屬於她眉宇間散發出來的那種淡然使得她就像是男孩子們心目中的神仙姐姐,又遠又近,在水一方。

但睜開眼睛的康橋又是另外一番樣子,凝望著她的眼眸,透過她的眸光:嗯,那是一雙寫滿故事的眼睛。

而現在,那雙眼睛裡又要新添上一樁故事:我的丈夫,不在了。

抵達新加坡時差不多凌晨兩點左右時間,叫了一輛計程車周頌安陪著康橋回到韓家。

康橋很少會和周頌安說起她在韓家的事情,周頌安心裡也隱隱約約猜到康橋在韓家的狀況,事實證明了周頌安的猜想,康橋在韓家並不受歡迎,對於康橋的到來從韓家人乃至那些親戚們,甚至於傭人都表示出了極為冷淡的態度。

而那位康橋稱之為“嫂嫂”的女人似乎對陪著康橋出現在韓家的他更有興趣。

大家族間為了利益勾心鬥角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情了,面對著那個女人的觀察目光周頌安在心裡苦笑。

而康橋似乎對這種狀況習以為常了,她的目光再次回到擱放在一邊那張被放大的黑白照片上,臉色越發蒼白如鬼,那是韓棕的照片,鼻樑上架著眼鏡帶著濃濃的書卷味,一點也不像個商人。

往著那張照片靠近過去,緩緩伸手,眼看手指就要觸到照片上的人,照片迅速被拿走,拿走照片的人正是韓棕的妹妹,三十多歲年紀,眉目凌厲,冷冷說著:康橋,你還是去休息一會,我們還要到日本接我哥哥回來。

一個小時之後,康橋前往東京。

周頌安住進韓家管家給他安排的房間,之前周頌安曾經提到自己已經讓朋友給他訂好酒店,被康橋稱作為嫂嫂的女人難得說出了客氣話“周先生,你住在這裡吧,你是康橋的朋友,她現在需要有一個人在她身邊照顧。”

次日中午,韓棕的屍體被運回新加坡,韓家是新加坡望族之一,新加坡當地電視臺對韓棕屍體抵達新加坡機場進行了轉播報道:最先走出機艙的是韓佑,韓棕的父親去世之後作為韓家的長子韓佑成為了韓家的當家人,在韓棕發生車禍的第一時間,韓佑就趕到東京。

走在韓佑身後的是作為韓棕妻子的康橋,康橋穿著喪服,左邊髮鬢別小小的白花,呈現在電視鏡頭的那張臉極為的木然。

在看這些畫面時,周頌安聽到坐在他身邊兩位的竊竊私語聲,那兩位是前來參加葬禮的中年女人,這兩個中年女人在低聲討論康橋有沒有哭?

她們從康橋和韓棕的妹妹嫂嫂的狀態可以得出結論:康橋沒有哭,倒是韓棕的嫂嫂和妹妹哭得眼睛紅紅的,那兩雙紅紅的眼睛就這樣呈現在新加坡電視觀眾面前。

接下來的一個下午是忙碌的,韓家所有人都在為明天上午韓棕的哀悼會做準備:xx會長那邊通知了沒有?xx部長告知了沒有?給xx董事會打電話了沒有?韓家的當家人親自給xx總理辦公室打了電話,對方已經明確答覆明天會派代表參加追悼儀式。

……

最後,就只剩下這麼一個問題:霍正楷明天會不會出現?

在院方宣佈韓棕搶救無效時,韓佑第一通電話不是打給康橋,而是打給了霍正楷,沉默了數十秒時間之後霍正楷給出了這樣的回應“知道了”之後就沒有再做出任何表態。

霍正楷一生叱吒風雲,他唯一的汙點也就是那個挺著大肚子住進霍家,叫做倪海棠的女人。

這個女人還為霍家帶來了一個拖油瓶,這個拖油瓶就是康橋。

關於康橋,坊間存在兩種版本:其中一個版本為霍正楷早已經和倪海棠勾搭上了,康橋是他們的孩子,另一個版本是康橋是倪海棠和別的男人生的,倪海棠被迫無奈間只能把康橋帶回霍家。

在人們對這兩個版本爭論不休期間,霍正楷宣告他部分不動產以及他名下百分之五公司股份將會劃分到康橋名下,這樣一來就等同於他用另外一種方式向外界承認康橋是他的孩子。

之後,爭論才逐漸平息。

但顯然,霍正楷對於他的那個汙點還耿耿於懷,康橋不受霍正楷待見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

韓家在經過幾輪推敲之後更傾向於霍正楷不會出席悼念儀式,但肯定會派出若干代表。

韓棕的屍體運回新加坡二十個小時之後,追悼儀式正式開始,追悼會現場莊嚴肅穆,來參加追悼儀式的人很多,韓家大門口車輛絡繹不絕,長長的走道擺滿了花圈輓聯。

追悼儀式舉行了約兩個小時時間,周頌安作為康橋的朋友進入追悼會現場,和他進入現場的就寥寥幾人,想必這樣的寒酸場面看在那些人眼裡就變成了:死者妻子的親屬用五根手指數綽綽有餘,想必平日裡頭必然是一位寡淡的人。

那一刻,周頌安心裡特別的心酸,應該把周頌玉也叫來,讓周頌玉把她的那群朋友們也叫來,周頌玉可是朋友滿天下,個個古道熱腸。

行完禮,周頌安走到站在家屬位置的康橋面前,抵達韓家之後,康橋唯一和他說的那句話是“我去接他回家了。”那句話還是當著管家的面說出來。

之後,他和她無任何接觸,倒是偶爾從韓家親戚口中聽到類似於“那女人真的是鐵石心腸,丈夫死了沒有滴一滴眼淚。”這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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