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劍第六百九十六章 再逢凌裳
“噗呲！”兩道腥臭的血液從斷腕處噴湧而出，差點就濺射到了燕雲霆身上。
“唰！”李懷安一道劍氣，破開大門的同時，也將門外“怪物”一分為二。
“譁啦啦……”積雪將幾具腐爛的屍體衝入屋內。
“吼唔！”毒屍仰頭咆哮，衝房中二人齜牙咧嘴。
“唰！”燕雲霆一道劍氣，將幾具毒屍同時斷首，“果然是這群傢伙！”
“先撤！”李懷安一劍刃斷屋頂，與燕雲霆從房梁上躍出。
“噗噗噗……”此時，集鎮的街道上，一具具腐爛毒屍破雪而出，它們嗓音低沉：“肉，肉，血，血……”
一群渴血的怪物！
這時，集鎮口竄出一道靈光。
宇文長卿在求救！
“這些東西殺不完的，別和它們過多糾纏了。”
二人騰空而起，向集鎮口疾馳而去。
不止於在白鷺集，附近冰天雪地下，被刨開一個個大坑，成百上千的毒屍從地裡爬出。
燕雲霆和李懷安回到集鎮口時，仙船附近已圍攏了不下百餘隻毒屍，它們跑跳嘶吼，眼中充滿著對鮮血的渴望，它們甚至手持武器，向仙船法器衝鋒。
燕雲霆一劍寒霜，將仙船百丈內的毒屍凍結，隨即拔地而起，迅速往空中拉高。
“這些就是仙界的毒人麼？”一向泰然自若的宇文長卿也明顯有些慌張了。
“這還只是普通的毒屍，你若見了那些異瞳者，便知道它們有多邪惡。”燕雲霆說著，一劍指天，引一道天罡烈陽，刺破雪霧傾瀉在白鷺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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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熱的烈陽很快便融化了冰雪並點燃了房屋，在寒風的吹送下，火勢迅速在房屋間蔓延，整個集鎮連帶千百具毒屍一起葬身於火海之中。
燕雲霆以冰雪羅盤導航，將仙船速度開至最大，無限向琉璃宮靠近。
以白鷺集的感染情況來看，必定是突發且猝不及防的，南境到底發生了什麼？不是已解決暴風雪了麼？冰雪長城如此之高，又有元神仙人鎮守，為何還會被攻破？凌裳與枕雪又如何了？
燕雲霆眉頭緊皺站在船頭，寒氣幾乎已凍僵了他的衣袍。
李懷安也是如此，“已經兩千裡了。”
燕雲霆點點頭，“我知道。”
兩千裡的地域，已相當於九州四分之一的領土，然而這才僅僅不過三年的時間。這足以證明華胥仙域在節節敗退。
又過了半個時辰。
刺肺的冷空氣中，突然多了一絲硝煙味兒。
“轟隆……”隱隱約約的爆炸聲。
“咦？仙界也有人會使用炸藥呀？”卓文曦跑出船艙。
燕雲霆說道：“是我教他們的。”
李懷安說道：“聽爆炸聲，前方的戰事應該很激烈。”
“我們去看看。”
燕雲霆又凝了一道靈符遞給宇文長卿，“老樣子，遇到情況便掐碎。”囑咐完，與李懷安一起御劍向傳來爆炸聲的方向飛去。
大約七八十裡後，爆炸聲已震耳欲聾，在一道道沖天火光下，一座用冰晶堆砌而成的高牆映入眼簾。
冰雪長城之下，妖獸數以萬計，它們亮著紅瞳，身軀輕微腐爛。
屍獸！在暴.亂與疫毒的雙面衝擊下，難怪冰雪長城會節節敗退。
屍獸不知疼痛，不畏恐懼，即使被炸得身軀殘破，只要頭顱未損，依舊持續發動衝鋒。一些行動便捷，擁有利爪的妖獸，沿著冰壁前呼後繼往上攀爬，最前沿者甚至已爬至一半！
長城上有修士，以法器清繳攀爬屍獸，但對於不知疼痛與疲倦的妖獸，事倍功半！
“先幫他們下一城！”
燕雲霆與李懷安向地面俯衝，各以仙武之力，斬出數道劍氣，剎那間，方圓十里之內的普通屍獸被盡數腰斬，偶些品階稍高的，也各有不同程度傷痕。
燕雲霆落至長城腳下，將照膽往冰壁上一插，寒氣迅速蔓延並加持，所有攀爬屍獸街皆被凍作冰霜！
這一波馳援，足以讓牆上修士喘口氣了。
“走！”
二人收劍回鞘，一起跳上城牆。
牆上所有人都靠攏了過來，如今長城的守衛不再全是琉璃宮的女修，有男也有女，有仙也有凡。修士負責全面防務，凡人輔助投擲火器與炸彈。
大家都好奇打量著這兩個裝束奇特的劍客。
“讓讓，讓讓，琉璃宮的仙子與玄劍宗的仙長來了！”一聲吆喝，人群自動敞開，一名藍衣仙子與一個白衣劍士大步走了出來。
“凌長老，便是他們二人，突然殺到，一劍便幾乎將所有毒獸斬殺，好生猛啊。”旁有人告知。
凌裳還是那般冷若冰霜，可在瞧見燕雲霆手持的巨劍時，明眸中明顯有了些許激動，她不敢確定，因為斗笠，黑袍，圍巾幾乎遮住了他們大半張臉。
“怎麼？才三年不見，就認不出我們了？凌大美人兒。”燕雲霆用劍鞘頂起斗笠，露出半張被風雪粗糙的臉頰，可惜他那雙深邃堅毅的眼睛已不復存在了。
“你是……梅明志！”凌裳幾乎失聲，所有冰冷如陽春白雪般融化，她幾步上前，可又不能再眾目睽睽下表現得太過衝動，她望著燕雲霆的臉頰：“你的眼睛……”
燕雲霆嘴角微微上揚，“可惜眼睛瞎了，再也欣賞不了仙子們的俏容顏。”
凌裳的修為也從元神初期提升至中期，多半是燕雲霆所贈予那顆“紫金丹”的功勞。
凌裳美眸閃爍，努力掩飾著關切，“你這個武蠻子，總是那麼容易受傷。”
那站在一旁的白衣劍士，眯著眼睛在凌裳與燕雲霆之間來回打量，眼中有藏不住的嫉妒，他很俊俏，甚至不輸李懷安，修為已位列仙班。他很客氣地上前打了聲招呼：
“在下九陽仙域，玄劍宗，黃秉憲。不知二位道友何門何宗，尊姓大名？”
“梅明志。”
“李莫問。”
“呃？”黃秉憲有些詫異。
“呵呵呵……”人群中笑著走出兩名白衣女修，青芷與紅昭，同樣是紅顏俏佳人。青芷解釋道：“他們呀，一個姓梅，梅花的梅，明白的明，志氣的志；還有一個是木子李，莫問歸期的莫問，都是來自於人間九州的武修呢。”
“人間，武修？”黃秉憲閃過一絲不屑，“真是好新鮮的詞彙。”
這時，宇文長卿與卓文曦也已抵臨冰雪長城，他與卓文曦一同跳仙船。
“咦？她們便是琉璃宮的女修士麼？果真一個個都長得好水靈兒呢。”卓文曦驚奇道。
“城下的屍獸似乎有反撲的跡象，要注意了。”宇文長卿提醒。
“全體繼續戒備！”凌裳振臂輕呼，隨後衝燕雲霆等人邀請：“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隨我回營再敘吧。”
幾人下城牆。
此座冰雪長城不如南境，背後沒有集市可以依靠，修士面便原地搭建了一處簡易的營帳，多用於患者療傷和放置山河圖。
“寒舍簡陋，希望諸位不要嫌棄。”凌裳與黃秉憲將幾人引入一座大帳。
簡陋是真的簡陋，除了幾張木椅與案桌，便只剩下幾個蒲團。又是嚴寒，又是陋室，可見冰雪長城上的防衛十分艱苦。
“邊吃邊聊。”燕雲霆取出了老三套，火爐，鐵鍋與碗筷，一點兒也不認生，搬來桌椅便架火烹煮。
“你們真是一點兒都沒變。”凌裳欣然圍著火爐坐下。
倒是黃秉憲，獨坐在一旁蒲團上，秉持著修仙者的傳統美德，辟穀不食。
“我們方才去了一趟白鷺集，那裡已毒屍遍地，這三年內到底發生了什麼？”燕雲霆問道。
凌裳輕嘆了一口氣，緩緩講述起來。
事情是這樣的：
三年前，在燕雲霆與李懷安的幫助下，冰原暴風有了短暫停歇，但好景不長，才過了不到半年，暴風雪又開始席捲華胥，且這一次比往常還要更盛，冰原妖獸暴動得也更兇猛。
長城十六境奮起抵禦，可妖獸越來越多，且逐漸被屍毒感染。那一夜，數以萬計的飛蜥穿過長城，將屍毒灑滿了所有集鎮，燕雲霆先前所贈予的天池水，根本無法普及到每個人手裡。
長城失守之後，屍毒迅速擴散，一夜之間方圓百里的人畜全部變作行屍走肉。修士們不得不往後撤離。
“第二座長城我們設立在三百裡外，可我們遠遠低估了屍毒傳播的速度以及不死族的手段，它們幾乎無孔不入，在集鎮中散播屍毒，所以我們一次接這一次地失守、敗退、撤離，直至今日華胥仙域已失去了兩千多裡的地域；唉……”
凌裳放下碗筷，實在沒有心情吃東西，她看向一旁的黃秉憲：“好在有玄劍宗等九陽宗門及時相助，這次我們才能堅守三個月之久，不然只怕還得往後撤退。”
黃秉憲微微一笑：“玄劍宗與琉璃宮本就交好，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燕雲霆卻皺眉問道：“即使是在人間，一個封城結界也能擋住毒人，冰雪長城這麼高，你們又舉全仙域之力，投入了這麼多人力物力，為何還會被人鑽空子？”
凌裳嘆聲懊惱：“自南境失守後，我們在每個集鎮中都設了結界，對每個出入的修士，乃至凡人都有嚴格把控，可還是無法阻止屍毒擴散……”
“你們是如何嚴格把控的？”燕雲霆問道。
凌裳說道：“對於每個出入集鎮的修士，若來自世家，我們會對照家譜與令牌，確認其身份了才放行；若是散修，我們會取他們的一滴精血入冊，下一道臨時血咒；每個集鎮至少都安排了兩名金丹修士首尾相顧，日夜不斷巡邏並用神識洞察每個人，只要稍有動靜，第一時間便會有所反應。”
“你認為這樣就很嚴格了？”燕雲霆問道。
凌裳當即反問：“這都不嚴格，那還要怎樣嚴格？”
燕雲霆說道：“百密之疏往往最為致命，假設是一個被妖人奪舍的修士呢？”
被奪舍的修士，除魂體之外，身份，身材，外貌，精血，都與原來相同，血咒根本起不到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