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劍第八百九十五章 真龍之力
“你甘露是不是加得太多了？怎看起來這麼稀？”
“一株雲霖草，一碗甘露，你不是這麼加的麼？”
“那你也得看看靈植大小啊，我先前那一株明顯要大得多，當然要加多些了。你快加大火力，將多餘的水分燒些出去，不然會失去藥性的。”
……
“大了！大了！火太大了！快控制閥門！”
“小了！又小了！再加註些靈火！”
“身為一個男人，你怎連大小都控制不住！”
“前輩，咱手是生疏了點兒，也不至於人身攻擊吧？”
“誰叫你這麼笨，老牛打了屁股還知道犁地呢！”
“我犁地的功夫可不差。”
……
雖然丹房裡很熱，耳旁總是有慕箐箐的嘮叨，燕雲霆的心卻莫名平靜。
沒有戰火紛飛，沒有毒人屍潮，沒有妖魔鬼怪，沒有壓力責任。
有那麼一瞬間，燕雲霆很想就一直守著火爐，就待在這地底。
逃避雖然懦弱，????????????????卻是讓自己最好受的辦法。人沒必要一生堅強，適當時機，卸下負擔，做個與世無爭的懦夫其實也不丟人。
往後的一個月，燕雲霆刻意將爐火調節得很小，一是為了慢工出細活兒，二是為了多待些時日。
慕箐箐沒有催促。
燕雲霆看得出來，這個女人或許也是在逃避什麼，除了平時嘴碎之外，安靜下來時，她不自覺便會抱著膝蓋，望向爐火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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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水眸光，略微帶傷，每每燕雲霆打量她時，眼神立馬變作堅強，並回瞪一眼：“看什麼看！你要是感動歪心思，我把你扔進火爐裡一併煉咯！”
……
七七十四九天後，丹料已燒得差不多。
燕雲霆關閉了地火法門，等待爐溫漸涼。
馬上就要成丹，他卻沒了剛開始的興奮勁兒，逃避雖然很簡單，但人總要面對現實。
“我之所以會成為煉丹師，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來自於我爹孃，”趁著最後時刻，慕箐箐終於吐露了壓抑許久的心聲：
“我爹孃都是凡人，我想讓他們多活些日子，所以我夜以繼日，沒日沒夜……”
燕雲霆輕聲道：“但人終有一死對麼？”
慕箐箐吸了吸鼻子，點點頭：“我幾乎找遍了所有可以延續生命的辦法，但最終他們還是走了，我爹活了一百二十七歲，我娘活了一百二十九歲。”
燕雲霆說道：“守忠盡孝是對父母最大的責任，壽終正寢是對兒女最大的安慰。”
“梅明志。”她回眸望來，已是淚眼婆娑。
“怎麼？”
“你不是世家公子對不對？”
“何以見得呢？”燕雲霆笑著問。
慕箐箐抓過燕雲霆的手，“我從未見過哪個世家公子的手有這麼多老繭，也從未見過哪個世家公子能說出如此深意的話。你的眼神明明可以很深邃，卻總是在我眼前裝糊塗。”
燕雲霆笑道：“矜持謙卑是對老師最大的尊重。”
“你到底——”
“丹藥，出爐了。”
燕雲霆站起身，揭去了爐蓋，取出煉好的丹料問道：“這一爐可還達到了標準？我是否能出師了？”
慕箐箐很識趣地點了點頭，“勉勉強強……”
……
前前後後兩個月，燕雲霆終於“學業有成”走出天火殿。
“梅明志，我們還會再見面麼？”慕箐箐低聲問道。
燕雲霆怎能不懂這話裡的含量，能敞開心扉，傾訴衷腸，絕對不止於友情。但過客終究是過客，與其給予達不到的承諾，不如就擦肩而過。
他搖了搖頭，“若不出意外的話，我們以後不會再見面了。”
慕箐箐低頭“哦”了一聲，喃喃道：“我本來還想找你借點錢呢……”
有借有還，再見不難。承諾或許會達不到，但借據一定有效。
燕雲霆笑問：“你要借多少？”
慕箐箐比出五根手指，很快又掰回兩根：“三萬靈石！”
“多久還呢？”燕雲霆又問。
慕箐箐又低下了頭，很顯然這筆債欠下，短時間內她無力償還，“還是算了吧……當我沒說過。”
????????????????燕雲霆隨手扔去一隻乾坤袋，“十年吧，十年過後，我再來找你還錢。”
慕箐箐捧著乾坤袋，侵入神識點了點數，猛地抬頭：“你多給了兩萬——”
哪裡還有他的蹤影？
“唉，同樣是人，為何貧富差距這麼大啊？”
她嘆氣是因為她不知道，能欠燕雲霆債的人有多幸運。
上一個欠燕雲霆錢的，如今已做了皇帝。
……
燕雲霆返回仙市，大肆採購甘露與炭火，保證十年閉關的量。
是夜。
他回到金烏谷，站在山頂，好好緬懷了一會兒壯麗山河。
光陰似箭，似水流年，十年期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十年之後，他便已四十歲了，除了容顏蒼老，這個世界又會發生怎樣的變化呢？
燕雲霆摸了摸粗糙的臉頰，再看一眼當空明月，縱身跳下山頂，踏入霸天洞，開始閉關。
先點一盞長明燈，驅散洞府內黑暗。
點燃火晶石作為炭火，放入龍肉、甘露以及靈植輔料，加大火力焚燒。
火晶石可燃性很強，一塊便能燃燒七七四十九天，藥王爐體量本就小，兩塊火晶石便足以燒旺。
待爐火穩定後，以分身負責看守，本尊則褪去衣物，踏入洗龍池泡浴。
龍血不溫不火，不陰不陽，泡入其中，片刻間疲勞便一掃而空，接著，一股奇妙的力量自毛孔滲入四肢百骸，將武修本就澎湃的筋骨再度強化，元神與真氣同時得以滋補。
這才僅是外用浸泡便有如此顯著的功效，若加以丹藥內服輔佐，何愁元神不長大？
燕雲霆左手紫金丹，右手真元丹，同時往嘴裡倒，將極品丹藥當糖來吃！
在內外兼施，大補之下，塵封已久的元神終於有了成長跡象。
燕雲霆趕緊趁熱打鐵，將龍珠送入口中——可誰料龍珠剛一入肚，迅速穿過五臟六腑，直奔丹田而去!
當燕雲霆反應過來時，龍珠已在丹田中扎了根。
“這是……”燕雲霆不知是喜還是憂。
他曾吞噬過不少妖丹，往往都是在腹中沉澱，以真氣將之分解轉化，而眼前這可龍珠卻直接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仙武同修，難道變成了，仙、武、龍三修？
他試著調動龍珠力量，出丹田，順經脈，由手臂淬於掌間，一道金燦燦的靈光如火焰燃燒！
若龍珠的力量可以完全使用，那他此刻的修為，是否堪比四階妖帝？
不，不可能……燕雲霆急忙自我否定。天底下絕對沒有白給的好處，若吞噬一顆龍珠便能成為妖帝，那還要位列仙班作何？
燕雲霆收起興奮，理性分析了一番：
龍與人始終是兩個不同種族，生吞龍珠一定有排斥存在；
丹田中已有了真氣與元神，若再有第三者插足，肯定無法做到和諧；
卓文曦曾經說過，若生吞未加以煉製的妖丹，很可能會變成妖人。龍珠是否也會存在這種可能？若是變成半人半龍該咋辦？
燕雲霆越想越覺得不妙，在還未搞懂原理之前，生吞龍珠實在太愚蠢。
他趕忙運氣，想將龍珠從丹田逼出，可誰料真氣才剛????????????????碰到龍珠，似觸發了它的逆鱗，一股真龍之氣猛然炸出！
燕雲霆瞬間面紅耳赤，熱血從心間湧上喉嚨，他趕忙以《補天訣》真氣迴流，壓制渾身沸騰的血液。
可那龍珠似還沒有把脾氣發夠，接連不斷衝撞著丹田！
“咳咳！噗……”燕雲霆嗆出一口鮮血，眼睛，鼻子，耳朵，甚至連指甲蓋都溢位了鮮血。
丹田如同鼓脹的皮球，再不扼制必遭爆體！
燕雲霆一躍飛出洗龍池，連忙分出四具分身，從前後左右四方，同時施展噬神決，將體內那股真龍之力吸走。
“嘭！”一具分身因吸取過量爆體。
“嘭！”第二具爆體！
“嘭嘭！”第三、第四具也相繼爆炸！
燕雲霆再分四具，繼續吸食!
補天訣從內壓制，噬神決從外吸取，易筋大法強化經脈……如此，整整持續半日，真龍之力才徹底被逼回丹田。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燕雲霆心裡暗道，若是排斥個一波兩波還能理解，但這龍珠根本是在有意破壞。一顆龍珠，一個死物，怎可能像老賴一樣在丹田紮根不走？
燕雲霆逆轉噬神決，將丹田外所有經脈全部堵死，隨後閉上眼睛，元神出竅，深入丹田一探究竟。
丹田中的元神緩緩睜開眼，身旁便是那顆金燦燦的龍珠。
燕雲霆化出一把氣刃手裡劍，繞著龍珠轉了一圈兒，冷聲呵道：“若真是你在搗鬼，就一定聽得見我的話，還不快快顯出真身來！”
龍珠毫無動靜。
如今，燕雲霆已完全肯定，這龍珠內必然有鬼，他又大聲威脅：“你若再不現身，我便砍碎這龍珠！龍珠一破，你必形神俱滅！”
龍珠仍然反應。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燕雲霆發狠，一道劍氣劈向龍珠——
“呼哧！”
一道金光從珠內.射出將劍氣抵散，隨之，一個金光人影慢慢凝聚，他冷笑凝視著燕雲霆：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就不怕被噎死麼？”
龍族三太子，敖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