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牌成精啦98、第 98 章
被墨色與蒼藍交織渲染的天空, 中偶爾劃過的、閃耀的星星,彷彿觸手可及的寶石,隨意地散發著靜謐的美。
鏡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按理來說,他從未見過這般恢弘又夢幻的場面,更很少幻想整片星空都將他包圍的景色。
可是很奇怪, 他從這未來過的地方感受到了發自靈魂的熟悉。
這或許是個夢。
他這麼想,下意識沿著腳下螺旋式的樓梯向上走去。
大概說這是樓梯也不嚴謹,這更像是由無數光線勾勒出的精美藝術品, 向著無盡星光的盡頭延伸。
輕微的腳步聲隨著動作響起, 鏡踏著這些光階, 緩緩攀升到了高處,那些本就接近的星星, 瞬間宛如擁簇著在他周圍起舞。
越來越高的地方, 隱隱傳來的翻書的聲音,似乎個人在最高處伴著足以令人沉醉的星輝悠閒閱讀。
某種自誕生之初就擁的預感,清晰地預示著什麼。
鏡並不停留, 也不加速, 保持著如之前那般規律閒適的步伐,步步,堅定地、專注地前進著。
他絕不會弄錯這點,也絕不會忘記那個人, 所以他知道的。
淺綠發的少年穩穩地踩上了最後節臺階,抬起頭的第時間,就見了坐在那裡背對著他、穿著身及地黑袍的男人。
他知道的,那個人帶著副圓框眼鏡,長袍中星星的圖案, 喜歡把髮尾束成束擺在胸前。
那個人是個喜歡惡作劇的人,時會做些任性的事,但面對他總是帶著,也總是溫柔的。
那個人是無數個世界中最為強大、最厲害的魔法師,是個念頭就能扭曲世界、眼就能見未來的萬能之人,也是他這群魔法生物的造物主,永遠的主人與屈從者。
所以這樣的人,為什麼、為什麼非死去不可呢?
“難的再會,為什麼又哭了呢?”如他所想的,明明背對著他,那個人還是輕了聲,慢慢轉過頭來,露出那張俊秀溫潤的臉,著不自覺流下眼淚的他,“過來吧,的孩子。”
鏡總是覺自己不擅長應付這個人,因為不管之前怎麼想,只要見到他,裡除了細小的無奈,就只剩下滿溢而出的欣喜了。
已作為人類生活了這麼久的他,終於理解自己從前每次見到庫洛裡多的情了。
淺綠發少年不太適應地抹了把眼淚,走近了,站在庫洛裡多面前,才微啞著嗓子答:“只是在想,見到的庫洛裡多大人,是真實的嗎?”
庫洛裡多憐愛地著這個笨拙的孩子,沒直接答,反而說了件奇怪的事:“鏡,你知道此刻到的星光,實並不是它現在散發出的光芒嗎?星星與地球之間如間隔500光年,就意味著它的光線到達地球需要整整500年。現在所見的星光,不過是它500年前的殘餘。”
他沒給出鏡想要的答案,卻清晰地表達出了此刻的自己並非真實,而是類似星光那樣早已留存下來的東西的事情。對於能透未來的魔法師來說,這並不是什麼難以做到的事情。
說完這些的魔法師放下了手上之前直在翻的書,站起身,揉了揉少年的頭髮:“但無論是什麼時候的,都會為此刻能與你想見而感到開吧。”
鏡望著他,由衷地感到不捨與悲傷,可他明白如並非庫洛裡多本人在此到底意味著什麼,所以他壓下湧動的酸澀,低聲應:“也很開。”
“傻孩子。”庫洛裡多出了他的思,沒點破,也沒說讓鏡到這裡來的目的,只是開始問起了些細碎的小事,“那麼,你到天空嗎?鏡。”
“嗯。淅淅瀝瀝下雨的、被夕陽暈染的、飄起細小雪花的、明亮又廣闊的天空。”
“吃到好吃的東西嗎?”
“嗯。甜甜的麵包、辣的仙貝、鹹的餅乾和苦的巧克力,都很好吃。”
“認識很多人嗎?”
“嗯。對很好的朋友,總是為操的長輩,還像弟弟樣的人,還很多很多人。”
“學會感情嗎?”
“嗯。喜悅、悲傷、生氣與不捨,還些數不出的感情。”
“這樣啊。”庫洛裡多彎下腰,溫柔地和鏡對視,問出了最後個問題,“那鏡,是不是不再寂寞了?”
“……”鏡時之間不知道要怎麼答,他隱約覺這個問題真的很重要,重要到不能輕易開口。
但庫洛裡多不是那麼好糊弄的角色,他仍然著他,耐十足地等待著。
“如、如說寂寞的話。”鏡還是忍不住想這麼問,“你會不會……”
最為強大的魔法師什麼也沒說,只是彎起嘴角露出個無奈的容,就讓他到了答案。
這個人向來都是這樣,不會說出無法做到的事,更不會許諾做不到的事。
“鏡,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不是為了讓你如此難過才來見你的。”庫洛裡多的嗓音如既往的溫和,帶著點安撫,“這個世界非常遼闊,著很多你從未認識的人。而在世界之外的世界,也許多人。你的世界不該被個人束縛在牌裡,你已變成人了,你擁更多、更大的可能性。”
“你可以盡情去天空,吃美味的東西,認識不同的人,到各種感情,但是不能因為懷念止步不前。”
“那麼多的庫洛牌,只你裡藏著‘想要變成人’的願望,所以也只你,才可能做到這點。”
“庫洛裡多大人,開始就想好了嗎?要讓成為人,要讓在這裡生活。”鏡不知道此刻自己是多少種情,只覺胸口悶悶的,像是多種顏料混雜變成了團漆黑,辨不出彼此。
“不,這些還是由你決定的。”庫洛裡多搖搖頭,否認了這個猜測,“如你未曾直懷抱這樣的希望,此刻出現在面前的,也不會是你了。”
“什麼契機,讓你的中誕生了這樣的願望,並且儲存了下來。”他拿起之前翻的書展示了下,令人意外的,那是本空白的書,“這個世界的‘書’呼應了你的願,在你進入這裡的時候,給予了你人類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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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他直想找到的那本書嗎?
如到它,他能夠去嗎?到大家身邊……
“你要去嗎?”像是破了他的想法,庫洛裡多並不驚訝,只是問他,“你要拋下這個世界裡的切,到那裡嗎?現在的你應該知道的,剩下的庫洛牌去了什麼地方,你去又會變成什麼樣。”
……他的確知道。
如去的話,他大概會失去這副人類的模樣,重新變成無知無覺的魔法造物,再次沉睡吧。
而這裡的切……鏡下意識想起了那些自己認識的人,那些性格各異、卻都對他很好的人。
澀澤先生說讓他等他,阿敦說讓他帶著他起走,五條先生讓他欠下了約定,夏油先生也約好了下次見面,亂步先生說要起去水族館,中也先生也說好了下次休假起度過,阿綱還說請他海鮮……
如能見的話,他的身上定被這些人密密麻麻的“緣”捆住了。這些不見的線牢牢地把他與這個原本陌生的世界連接起來,讓他在此刻忽然發現,原來這裡已……變成他的世界了。
可是,他失去這次機會,就再也不能走了。
“啪嗒、啪嗒”。
淺綠發少年竭力嚴肅著臉,卻控制不住眼淚落下,把整張精緻的臉變些髒兮兮的,才低咽著道歉:“不。不能去。已……和這個世界建立起聯絡了,對不起,庫洛裡多大人。無法到您身邊。”
他當然知道去什麼人都沒,也會失去這裡到的東西。可他也知道,去才是唯能留在庫洛裡多身邊的方法。
庫洛裡多大人約好了,即使死亡也會在他身邊沉睡。庫洛牌本該守護他、等待下個人的到來。
他卻放棄了庫洛裡多大人,放棄了自己的創造者,放棄了自己的憧憬與初始,要留在這個被羈絆牽扯的世界裡。
這是他的錯。
庫洛裡多沒露出生氣的模樣,只是輕輕拍拍默默流淚的鏡,語帶欣慰:“沒關係,不要難過。在時間的終點,你會與重逢,到那時,再介紹你的朋友給認識吧。”
他彎腰擁抱了下這個尚且稚嫩的孩子:“這次來見你,只是出自這個始作俑者的私罷了。終究還是不捨,自己的孩子追逐著無望的太陽,失去現在的切粉身碎骨。”
“直想告訴你這句話的——鏡,恭喜你長大了。”
“不要害怕,充滿勇氣地走向未來吧。”
微妙的排斥感在他說完這些後在空間裡彌散,鏡知道這就是最後了。
他用力抱了下庫洛裡多:“謝謝您,還再見……父親。”
最後滴淚,啪嗒掉落在了星海。
少年的身影不見了。
“再見,鏡。”
庫洛裡多卻沒如鏡所想,立刻消散。他把那本書放下,慢悠悠地踏出步,轉瞬從星海璀璨的空間,到達了片純白的空間。
空間不算大,只躺了個黑髮穿著白衣的男人,像是無力地捂著眼,不知道什麼表情。
“知道人來了,也不打算見見嗎?”庫洛裡多先開了口,隨意地坐在了半空中。
“怎麼,難不成是來了什麼樣的大人物,必須這等傢伙去接見嗎?”地上的人開口就是嘲諷,偏偏嗓音還是好聽的。
“的確不是什麼大人物。”庫洛裡多,“只不過是準備送你份禮物的普通人。”
“可不記做過什麼值別人感謝的事情。”那人不為所動,“如是想帶去往極樂世界倒是歡迎,不過大人難道真的是死神嗎?”
“並非死神,送你禮物,是為了感謝你照顧過的孩子。那孩子很笨拙,開始應該給你添了麻煩,太宰君。”
“……芥川的家人?欸,還真是稀奇。”太宰治似乎是故意,又似無意,直接跳過了某人,故作驚訝地感嘆著。
“名為庫洛裡多,的孩子叫做鏡。”庫洛裡多並不給他插諢打科的機會,“就是剛剛和你聊天後離開的那孩子。”
“……你想做什麼?”黑髮鳶眼的青年放下手,露出了帶著虛無與惡意的眼神,“這個時候來指責做過的事,想要給他出頭了?如是家長,首先該說說你自己拋棄孩子的罪孽吧。”
“不,沒那個意思,只是來送禮物。”外表溫爾雅的男人微著,“可以讓你保留記憶,也可以幫你避開世界的規則,變可以見面。”
太宰治盯了這個不請自來、坐在半空的人,沉默了片刻:“……條件呢?”
“你絕不可以在鏡面前說起任何你曾認識的事情。”庫洛裡多骨子裡的惡劣似乎蠢蠢欲動,“旦你說了,送的這份禮物就會失效,你會恢復之前的狀態,再也不能輕易見面。”
這是個對他來說,相當合算的交易。
太宰治清楚這件事,卻也不明白這個自稱鏡父親的男人為什麼給出這樣的條件。
“不必擔是否惡意。的確是鏡的父親,是他的創造者。”庫洛裡多像是猜中了太宰治的思,平靜地給出了解答,“正如先前所言,這是份禮物。而且……”
“無論長到多大,無法和喜歡的人在起是件很令人寂寞的事。對吧?”
“那孩子或許已不需要你,可你需要他。”
“不過對那孩子來說,重要的人變很多了,如想到什麼,憑你自己了,太宰君。”
這個神秘的男人這麼說著,和來時樣,從空間裡忽然離開了。
太宰治並不確定這個自稱庫洛裡多的男人是否在騙他。可毋庸置疑的是,他離開空間,和中原中也起墜落,並且被中島敦撿起來的時候,的確沒忘記曾的切。
他能確定的是,那個叫做庫洛裡多的男人是個非常厲害的人物,甚至干擾了世界的規則。
也因此,他不準備嘗試違背約定,說出過去的事。
所以他趴在中島敦的背上,裝作自己還是昏迷的,裝作自己不知道旁邊的那人就是鏡。
他聽見鏡問起他——“這個在你肩上的人是誰?”
也聽見了中島敦的答——“太宰,太宰治。”
“真是少見的名字。”曾親暱地喊他的那孩子,點困惑地這麼說著,然後語氣興奮起來,“阿敦,你!”
不由自主地,太宰治偷偷睜開眼,瞥向那個方向。
那是輪冉冉升起的太陽,從地平線上出現,緩慢堅定地照亮了切,連同那個淺綠發的少年起,變光輝燦爛。
鏡似乎點入神,他鄭重地說著像是宣佈事件結束的話:“獨自跨過漫漫長夜的懲罰就是,第個見黎明。”
不是那樣的。
太宰治否認了這句話——長夜過去後,他第個見的,是你。
………………
那天做完和庫洛裡多大人見面的夢後,鏡的生活恢復了以往的規律,除了多養了只西伯利亞倉鼠,順認識了個叫做太宰治的偵探社員以外,常沒太多變化。
哦不,大概還是些煩惱。
他坐在澀澤先生留下來的房子裡,拿著筆,面對著程表犯難。
周週二要和亂步先生出去工作,周要去見建立了新寺廟的夏油先生,周要和阿綱起去水上遊樂園,週五約好了和中也先生去新出的魔術表演,週六和阿敦起去逛街,周五條先生約了鏡和歌繪起見面……
本來這些計劃都好好的,可問題在於他到了意料外的工作,現在必須把中兩個給安排到他地方或者放棄才行。
亂步先生這裡是工作,不可以亂改。夏油先生那天是第天開業,不去就太不好了。
阿綱直很忙,難抽出時間,錯過估計又加班很久才能從他老師手下解脫。中也先生也是同樣的,作為大忙人很難出來。
阿敦的話倒是會同意,可是他實很怕孤獨,而且又那麼久沒見,爽約會給阿敦不必要的理負擔。
五條先生就很麻煩,如拒絕定會被追到家裡來死纏爛打。
說來說去,好像根本沒可以更改的餘地。
乾脆部拒絕?可是說不定會被直接追問到死。
什麼好的辦法,能讓他空出時間嗎?
鏡的這份苦惱持續到了他去偵探社上班的時候,雖然沒刻意表現出來,眼神銳利的偵探先生卻眼就明白了。
“所以說,這不都是你部答應的錯嗎?”江戶川亂步毫不客氣地扯著少年的臉蛋,“如鏡開始就說自己事,不就不會接到這麼多邀請,也不會現在犯難了嗎?”
“可是、,也不知道會這樣。”鏡含糊不清地反駁,“而且為什麼不答應,明明都是很好的朋友……”
“啊~鏡真是個傻瓜。”綠眼睛的偵探先生抱怨著,“你這樣總天會被誰抓住都不知道的,而且再怎麼說,你也需要自己的時間吧,怎麼能被人牽著走。”
“對、對不起。”鏡乖巧低頭。他不太明白亂步什麼意思,卻很清楚這個時候要道歉。
“哼。”亂步當然明白這個傢伙根本不懂,時頭火氣,給出了個趣的主意,“亂步大人辦法幫你,你要試試嗎?”
“不愧是亂步先生,請告訴辦法!”鏡瞬間相信了這是能幫他解決的好辦法。
亂步讓他彎下腰,然後湊過去,小聲地把辦法說給他聽了。
“原來如此。”淺綠發少年恍然大悟,連連點頭,“明白了亂步先生,這就去。”
“之後要記瞞住哦!”亂步悠哉地躺了椅子上,對快步離去的鏡招手。
“嗯!”
十鍾後,所和鏡約的人都收到了簡訊——
【抱歉,之前說好的約定去不了了。
今天對個人見鍾情了,決定追求的幸福,等成功了會再告訴你,再見!】
那天,據說從各地都出現了手機被掰碎的聲音,偵探社更是響起了兩次這樣的聲音。
此時此刻的鏡還不知道,他即將迎接什麼樣的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