崑崙二三事之純情師父惡質徒第一百零七:追隨(五)下
看到那個白衣男子快步地朝自己走過來,嚴遇紓平靜的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喜。
遲暮裡的微風輕輕拂過,揚起了那人潔白的的衣衫,隨即又拂上了嚴遇紓的臉龐。
彷彿是一段青春的歲月朝著他撲面而來,心裡泛起陣陣漣漪。
他這麼想著,轉眼間顧清城已經站在了他的面前。
嚴遇紓眨了眨眼睛,斂去了眼底所有的思緒,只平靜地看著眼前比他高了些許的人,雙唇彎起了一個再自然不過的弧度,輕輕地道:“清城,你來了。”
沒有任何的刻意與矯飾,彷彿一切都從來沒有改變過。
其實,是可以假裝時光仍然停留在從前的吧?
如果他面前的人也如自己這般想的話。
嚴遇紓覺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有些加速了,竟有些隱隱的期待。
然後,他果然聽見了清城用好聽的聲音回答道:“讓你久等了,遇紓。”聲音清清冷冷的,如珠玉落盤。
原來,時光的流逝,真的是可以假裝停止了的。
至少是在某一刻。
嚴遇紓看著清城的眼睛,然後兩個人突然同時笑了。
這一回,笑意都到達了彼此的眼底。
尙棠宮的另一邊。
木忘昔靜靜地趴在欄杆上,無聲地看著不遠處那個關著門的房間,並間或地看幾眼下方水裡游來游去的金色鯉魚。
這是一座建在水池之上的亭閣,明明像一座小橋般跨過了這條並不算小的河流,但是卻並沒有當做橋來使用,卻是建成一個視野極佳,通風良好的亭閣。
只要一推開窗,便是四處風景絕好。
除了一扇門,這個亭閣所有的牆面都是窗戶,於是木忘昔便把所有的窗戶都開啟了。
暮色中,清爽的風立刻從四面而來,吹走了夏帶來的黏膩與燥熱。
她只要側一側頭便能一眼看到在她的旁邊,白子葭微蜷著身體,躺在長椅上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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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無聲息的,就像一隻安靜的貓。只有微微起伏的身形和時不時顫動著的睫毛昭示著她活躍著的生命力。
木忘昔輕輕地變換了一下坐姿,儘量不發出什麼聲音,以免把白子葭給吵醒了。
大概是維持這個姿勢時間太久的緣故,她的雙腿有些發麻發脹的感覺。
慢慢地用手捶著不適的雙腿,木忘昔的雙眼卻並沒有離開那個房間。
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一直要盯著那個房間看,明明房間的主人並不在裡面。
稍早些的時候,她親眼看著清城從那個房裡走出來,繞過紛紛雜雜的小橋流水,低著頭行色匆匆地往外走了去。
經過這個水池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抬一下眼皮看一看這個巧奪天工的別緻亭閣。
自然,也就看不到她和白子葭都在裡面了。
木忘昔本來是想悄悄地跟在他的後面去探個究竟的,但是人都已經出了亭閣,她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然後片刻之後,又慢慢地走了回來,在當時便已經睡著的白子葭身邊重新坐了下來。
跟蹤清城,是她一直都樂此不疲的事,真是好奇心使然也好,或是為了故意惹他生氣也好,又或許只是想要引起他更多的關注也好,幾乎已經成了深刻在她行為舉止中的習慣。
但是今天,她突然就沒有了興致。
其實想想也是,兩人的情感,互相的立場,似乎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質,再做這種事情,已經再沒有任何意義了。
於是就這麼坐著,坐著,木忘昔幾乎都懶得去思索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也許,她這麼坐著,本身就是一種期待的心情,只為了在清城回來的時候,再能看上他幾眼,哪怕只是遠遠的,匆匆的幾眼。
就這麼看著,看著,然後就真的又有人出現在了這個僻靜的院落裡。
只不過,這個人並不是清城。
慢慢地踱著步向她們而來的這個人身形清瘦,黑色的長衫在風裡輕輕搖擺,時而露出他白皙的手腕,時而又暴露了他略顯蒼白的脖頸,但是他的臉卻因為距離有些遠而且被凌亂的髮絲遮掩著所以看不清楚,所能知道也不過是他的臉真的很白。
木忘昔的心裡升起一股異樣的熟悉感,她不禁好奇地盯著他的一舉一動。
那個人似乎只是在漫無目的的散著步,並且沿著流水上的小橋邊看邊走,離她所在的亭閣越來越近。
也許是髮絲被風吹得實在有些難受,那人伸手解開了腦後隨意綁著的髮帶,然後用手理順了頭髮,在腦後攏了攏,又重新綁了起來。
這一回,一張英俊而有些蒼白的臉龐毫無遮掩地出現在了木忘昔的眼裡。
蘇凡諾。
木忘昔只覺得心跳漏了一拍,如遭雷擊。
而已經走到了近前的蘇凡諾也因為抬頭打量這個眼前這個奇異的建築而發現了木忘昔的存在。
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兩人都驚訝地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木忘昔隨即又對著蘇凡諾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快步地走出亭閣,幾乎是蹦跳著沿著彎彎曲曲的小道走到了下面,微微有些氣喘地在他面前站定。
她趁著喘氣的間歇悄悄地打量著眼前的這個人。
才不過幾個月沒有見,蘇凡諾似乎又消瘦了一些,臉色也更加地蒼白憔悴,雖然給他增添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但是卻看得人心裡發疼。
而對面被打量著的那個人卻並沒有察覺到她心境的變化,只是帶著些許疑惑些許驚訝的語氣問她:“木姑娘,你怎麼會到了尙棠宮來?”
若是他沒有記錯的話,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以後,崑崙巔與尙棠宮便再也沒有往來過。
木忘昔將豎起食指放在嘴邊,再一次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壓低了些聲音道:“子葭在上面睡覺,我們到別處去吧,別吵醒她。”
蘇凡諾更加驚訝了:“子葭?你說的是青丘的白子葭麼?她怎麼也會在這裡,而且還和你在一起?”
“此時說來話長,我們先換個地方?”白子葭道。
蘇凡諾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姿勢,然後白子葭便沿著小橋流水朝遠處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