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們017

就像是婆娑風露寥寥的落葉，能被風捲走身軀卻帶不走的孤寂一般。

吶，心裡的那個人這樣問道。

明明這麼痛苦……那麼，死掉不就好了。

啊啊，是啊，如果能在這樣寂寥的秋天閉上雙眼，也算是人生中唯一一件美好的事情吧。

可是現在不同了，就好像落葉飄零的時候，不小心與另一片殘葉重疊在一起。

從織葉當時的眼神中，我看到了和我相同的東西。

我們都不是應該生存在世上的人，都是因為“活著”而感到痛苦的人，但是為什麼，為什麼……你還能夠這麼輕易的，說出要保護所謂的容身之處這種話呢。

我想找到那個答案。是啊，原來這就是這麼久以來，我依舊沒有用死亡來逃避世界的原因。

所以……告訴我啊。

對於我們這樣的人而言，也有不惜奪走無辜的生命，也要守護的，那樣的地方麼。

“……好難受，求求你……放開我。”

反應過來的時候，織葉被我掐著脖子釘在牆上已經有快一分鐘了。

我下意識的鬆開手，頭痛的感覺襲來，我並不知道自己為何做出這樣的舉動，對於我而言，柏遲先生的兩個孩子只是毫無關系的生命罷了……但是在一瞬間我確實有過保護他們的想法……對於破壞這種想法的織葉……感到十分的憤怒。

不，不是這樣的。

我只是在聽完她的經歷後，想要那樣問她……被某種興奮感衝昏頭腦，所以做出了這樣的事情。

“抱歉。”我用力把這兩個字說出來。

沒事，她當然不會這麼說，織葉蜷縮到滿是彈孔的沙發後面，低下頭顫抖著，說實話剛剛精神狀態很奇怪，我並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度，如果達到了快要殺死織葉的程度，想要得到原諒似乎就不可能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抱歉，織葉，請你原諒我。”我儘量保持著語氣的平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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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葉漸漸抬起頭來，彷彿閃爍著的眼睛，深色的瞳孔，還有，淚水。

……難道說。

我用力雙手抱頭撲在地上，“對不起！剛剛是我失去理智了，求求你原諒我！”

搞什麼搞什麼搞什麼搞什麼。

這傢伙……哭了？

這時我才察覺到，這傢伙除開不美好的過去和如今的力量而言，也只是個纖弱的女孩子。

比我小了好幾分的身體微微顫抖的樣子，淚水從發紅的眼眶中滑落的樣子。

不管做了什麼不合理的事情，這個時候的女孩子說什麼都是對的。

哭泣的女孩子，是整個世界的公主。

那雙發紅的眼眶讓當時的我這樣想。

……

……

……

因為引發了很大的動靜，所以我和織葉從窗臺下樓回到了店裡。一直到她開始服務生的工作，都沒有跟我說上一句話……不如說，除了把採購的事情交給古牙，她就一直一言不發了。

我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脖子……一分鐘，兩分鍾，三分鐘……直到喘不過氣來。

……真是像個笨蛋一樣。

“喲，這不是詩帶來的小哥嘛，怎麼？有自殘的愛好？”身後突然傳來陌生的聲音。

我回頭，個子很高的女人站在我的面前。

我記得，是昨晚的調酒師小姐，話說這兩個人還真是都跟我扯上關係了。

“詩？”

“哦，那個啊，是西詞的代號，在外面執行任務的時候為了不暴露身份我們都是以代號稱呼對方的。”

調酒師小姐露出爽朗的笑容，“小哥啊，看起來你惹織葉生氣了，她那個樣子可不多見哦。”

無法反駁，不過大概比惹她生氣更嚴重就是了。

“嘛，女孩子嘛，哄一哄就好了。”

“開什麼玩笑。”我抬頭對上調酒師小姐的眼睛。“本來就是……沒關係的人而已。”

她保持著令人焦灼的笑容。“但是你想和她和好吧，儘管是剛剛認識的人。”

……這種事。

“如果之前一直活的很迷茫的話，現在倒是有事情做了不是嗎。”

……這種事。

“如果是同類的話，交上朋友也許能夠緩解心裡的寂寞不是嗎。”

……這種事。

我知道啊。

就像兩片落葉重疊在一起一樣，有很多很多，想要詢問，和告訴對方的事。

在那樣的秋天死掉，太可惜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