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生子夜後（全2冊）涼生子夜後_第二章 杜健生這個人……我該怎麼形容杜健生這個人？_014 遊園
014 遊園
我真佩服周曉，她似乎一點都沒覺得尷尬，再接再厲，認真地看著杜健生，說：“我是周曉。”
杜健生依舊沒搭理她，只有趴在碎冰上被刺了身的龍蝦稍顯無力地扭動了一下關節。
韓小琳臉上雖然滿是歉意，不過心裡估計已經暗爽得要命：“抱歉啊學姐，他脾氣不怎麼好。”
周曉笑得讓人恨不得拿鞋底抽她：“哎呀，他這個人就這樣，我又不是不知道。”
你去年才見過人家一次，你知道個毛線啊！
韓小琳臉上也掛著訕笑，周曉就跟什麼都沒發生似的，端著酒杯又婀娜地回來了。杜健生從頭到尾都沒抬眼看過她，全心全意吃著自己的飯。
我突然有點嚮往，他那桌子菜一定特別好吃，而且還可以隨便轉桌。
場子漸漸變得熱起來。
總有那麼幾個人，說不能喝酒卻是最早喝高的。入夜後，整個度假村裡高歌呼喝，樓上樓下響成一片。
很難得的是，杜健生吃完飯竟然沒急著走。他坐在那兒慢悠悠地喝著水，他不提韓小琳自然也不好意思提。她乖巧又聽話，一雙大眼睛盯著他看。
開著空調也沒開窗，屋子裡又是抽菸喝酒又是人多汗臭的，味道燻得我腦門疼。於是我對王喆說：“我出去透透氣。”
也不知道她聽沒聽清，反正我趁大家不注意的時候就開門出去了。
記得大前年端午的時候我剛高三畢業，曹子夜帶著我四處玩。在某高爾夫球場打球的時候，正好碰到幾個小眼睛塌鼻子，滿口“阿尼凹塞腰”的外國高素質紳士。
遠渡重洋的紳士們，由於不遵守規矩，還很沒有禮貌地跟遊客和球館鬧了不愉快，結果激起民憤，遭到了群起而攻之。
曹子夜當時異常冷靜地想要過去，我趕緊拉住他：“你去拉什麼架啊，這麼沒素質還侮辱人的人，就該被揍。”
“誰說我要去拉架了？”曹子夜一臉詫異地看
著我。
我也詫異了：“那你一臉浩然正氣是要幹嗎啊？”
“他們拿高爾夫球杆太細，我給他們送一個順手的。”
“……”
那還是我第一次看曹子夜如此激動，我為這事糗了他好幾次……看著林子裡黑漆漆的天空，我不禁有些惆悵。
那麼一本正經的曹子夜，不知道他會不會也跟宗慧開這樣的玩笑；會不會帶她去我們經常去的那家書店；會不會跟她一起坐在曹家一樓的餐廳吃麵條；會不會拉著她的手送她回家；會不會，跟她提起我？
幸好我沒有帶手機出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現在會跟曹子夜胡說八道些什麼。
“賀新涼。”我回頭看，安龍正從大堂出來。他很白，似乎還有些酒精過敏，整個臉通紅的，完全一副喝大了的樣子。
我現在的心情極度糟糕，只是對著他點點頭，就不再跟他說話。
“我先回去休息了。”
我剛起身要走，身邊的安龍突然一把拉我回到木椅上。
我冷聲說：“你幹嗎呢！”
“你……你……”安龍的臉似乎更紅了，“你再陪我說會兒話唄。”
“說什麼說！”我又開始犯脾氣，眼睛瞪得如鬥大，“你鬆開我！”
安龍從菜沒上齊就開始一杯杯敬酒，估計他現在酒勁已經上來了，我在冷靜的時候自然不會去激他。我衡量了一下形式，斂容細語說道：“你放開我，我跟你說話不就是了。”
看我好言相商，他頗有點得寸進尺的架勢。八成也是喝多了，一眼醉態地往大堂裡瞥了一眼，說：“我知道你怕影響不好，你大一的事兒我都聽說過，雖然我沒食堂老闆錢多……可是你跟我在一起，我會對你好的。”
我笑呵呵地伸出手，安龍以為我想通了，要給他一個愛的撫摸，他也笑呵呵地松了手勁。我剛活動開，想都沒想，抬手就給了他一個大耳光。
安龍被我打蒙了，怔怔地捂著自己的
臉：“你敢打班長？”
“呸！”我漫不經心地將飛進嘴裡的小蟲吐掉，笑著說，“杜健生我都敢打，你一個班長算老幾啊！”
安龍的身子僵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強：“別嘴硬了！你們女孩子都要臉面，不然的話，大一的事兒你也就不會找人給你壓下來了。”
就在安龍猶豫不決的時候，杜健生從大堂裡出來了。
“呀！”杜健生揚起拿煙的手，臉上裝出一副受驚嚇的模樣，“打擾你們了？”
杜健生的嘴角像每次跟我鬥嘴時那樣，習慣性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安龍拉著我的手不知所措，我忍不住有些想笑……是不是當幹部的都這麼沒膽量，事前膽大得要命，被抓了現行就怕得要死呢？
“長得人模狗樣的，思想真不單純。”我反唇相譏，“你沒看出來嗎？這是班級領導層跟群眾交流感情呢！”
安龍訕笑著從我旁邊起來：“隨便聊聊，隨便聊聊。”
杜健生笑：“談錢多傷感情呀。”
我哼：“談感情也傷錢啊。”
杜健生哈哈一笑，將菸頭丟在地上踩滅：“咋的，曹子夜傷著你了？”
“你有病吧！”
我的表情絕對算得上是凶神惡煞，坐在我旁邊的安龍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你們聊，我先進去了哈。”
杜健生一直看著他進去，滿臉好笑：“你居然沒回家跟宗慧大戰三百個回合，而是跟這種人出來，還真是讓我意外啊。”
“有什麼好意外的。”我往旁邊挪了挪好讓他坐下，“我又不是奧特曼，要回去跟葫蘆娃對戰，呵，還三百個回合呢。”
“你是不是奧特曼我不清楚，但宗慧一定是葫蘆娃。”
我回頭看他，他說的葫蘆娃，很明顯帶著某種下流的意味。他見我聽懂了，笑得更加意味深長。
大堂的門呼扇著開啟，韓小琳有些焦急地站在門口四處張望。杜健生也沒叫她，只冷淡地坐在那裡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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