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盲自救指南92、第92章
陸縉從宮裡離開的時候, 顧礴還饒有興致地問他,為什麼不答應他爹的要求。
陸縉轉身看著顧礴:“我辦到了,你就願意跟我成親?”
顧礴:“倒也不是, 只能算我爹答應了。”
陸縉看著大大咧咧的顧礴,對待感情一點也不扭捏, 想必就是千錘百煉一路看淡過來的。
一想到這, 陸縉懷裡那兩張畫押的供狀就跟燃起了似的在心窩頭拱火。
顧礴給很多人送過被子枕頭嗎?
陸縉藏不住,直接問了出來。
顧礴眨眨眼, 笑逐顏開:“怎麼會呢, 人就只有一輩子啊。”
陸縉:“是一被子, 還是一輩子?”
顧礴攤手:“你猜。”
若非這裡是皇宮, 周圍暗衛侍衛嚴陣以待, 陸縉簡直想在這裡把顧礴就地正法,讓他供出正確答案。
陸將軍對刑訊向來有一手的。
不過顧礴皮實, 普通的手段大概對他沒用。
顧礴:“剛才沒吃多少飯吧?我請你吃小餛飩。”
陸縉對京城還不太熟,顧礴帶他來的這家酒館, 他沒見過,但是酒館門口豎著一塊木牌, 上面寫著——有物件的不準進。
陸縉和顧礴在門口就讓人給攔了下來。
顧礴和門衛認識:“是普通兄弟, 不信你去問歐陽叔叔, 我又沒物件。”
這家酒館是歐陽軒十幾年前開的,那時他作為唯一的單身狗, 經常被各路人士找上門來談事, 談著談著開始秀起恩愛,一怒之下,開了這件酒館。
沒錯,這是全天下沈磡唯一沒辦法進的地方。
歐陽軒對於沈磡的識趣很滿意, 後來他成親了,酒樓也一直開著,還請了個不錯的廚子。該廚子年輕時追誰誰成親,差點想出家,後來在酒館當大廚,捏餛飩是一絕。
顧礴喜歡這家的小餛飩,偶爾他父皇和爹爹雙雙睡遲房門緊閉,他和顧砃就溜出宮吃早餐餛飩,跟歐陽叔叔一起長吁短嘆,很是應景。
小時候調皮搗蛋搞大了,也可以先跟歐陽叔叔說。他們歐陽叔叔心臟大,當年可是經歷過經歷過兄弟媳婦是男的、兄弟媳婦帶球跑等大事,還能面不改色繼續給兄弟出謀劃策。
酒館的門衛相當嚴格,眼神毒辣,上下打量一眼陸縉,對顧礴道:“我覺得不太像。”
門衛威武不能屈,旁邊這位軍爺的目光都快把小王爺吃了,還說沒物件,那他們這些單身狗豈不是下輩子都要單身了?
顧礴:“你看錯了吧,我清清白白一好男兒。”
陸縉不太懂顧礴跟門衛扯皮這麼久幹嘛,是為了當面暗示自己他不搞對象嗎?
陸縉掰過顧礴的下巴,低頭咬了一口:“他沒看錯,你現在有了。”
門衛用“我說什麼來著”的眼神看著顧礴,趕緊走。
顧礴揮開陸縉的手,嘴巴紅紅的,酒館裡的同仇敵愾的目光心虛地離開。
“你幹什麼,以後就吃不了餛飩了你知道嗎?”
好心給他介紹婚前美食,臭王八,真是不識好人心,害他不能吃上最後一頓小餛飩。
唔,沒想到兩月前那一頓,竟然是最後一次了!
呵,那乾脆也不用介紹歐陽叔叔給姓陸的出謀劃策了,反正他也不肯進去。
陸縉忽然福至心靈,腦子從來沒轉這麼快過,顧礴其實是想跟自己定下之前,帶他品嚐一次單身才能吃到的餛飩?
那他做錯了,大錯特錯。
陸縉及時補救:“抱歉,要不,我給你做一碗?”
顧礴:“你會做飯?”
陸縉老實承認:“不會。”他把金剛鐵打的胃,吃什麼都行,廚藝不是生存必須技能。
“但可以試試。”
顧礴將信將疑,把陸縉帶到自己的王府廚房,讓他一展身手。
他搬了一張搖椅,像等待陸縉剿匪那樣,悠閒地等他捏餛飩。
等著等著,顧礴成功在搖椅上睡著。
陸縉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心裡對沈磡的敬仰加深了三分。
能一個人做飯養三個人,還把顧礴養得這麼漂亮水靈,絕對不簡單。
人得會藏拙,陸縉不再跟廚藝死磕,抱起睡在搖椅上的顧礴,用目光詢問暗衛小王爺的臥室在哪。
暗衛:你這是挾天子以令諸侯!怎麼能趁小王爺睡覺套房間資訊!
暗衛心裡再悲憤,還是不得不給陸縉指路,替他開門鋪床,看著他把小王爺抱進去,再用腳踢上門。
陸縉見顧礴睡得沉,心裡突然浮起一個念頭——顧礴是不是為了見他一直在趕路?
陸縉從不是狂妄自大的人,抽絲剝繭地理解著顧礴的感情,縱使雲山霧罩,也要摸索探路。
可是這條路上,顧礴留下的指引太明顯,逼迫著他狂妄自大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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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礴怎麼能這麼討人喜歡?
“有太多人喜歡你了。”陸縉捏了捏顧礴的臉蛋,躺在他身邊一起睡覺。
他昨晚沒睡,雖然對他的狀態影響不大,但是誰不想以最佳狀態面對心上人,以及他……十分令人頭疼的同鄉爹。
陸縉夢裡都是小學課本上的愛迪生失敗幾千次才發明電燈的故事。
正睡著,腹上突然一重,被什麼東西蹬了一下。陸縉警覺地睜眼進入戰鬥狀態,正要上那東西掀翻,意識到這可能是顧礴。
果然,顧礴睡著睡著就橫過來了,一只腳踩在陸縉小腹上,一只腳蹬在他腰側,囂張放肆。
兩輩子加起來,都沒人敢這麼睡陸縉。
“遲早要習慣的。”陸縉重新閉上眼睛,一隻手握住顧礴的腳腕,防止他突然用力踢腿。
習武之人,一腳能把人腸子踢斷。
顧礴睡飽了,迷糊之間覺得腳腕不得勁,踹了幾下沒踹開,正要用力,突然被人握住腳腕一拖,整個人往前滑到了陸縉身上。
陸縉:“不能好好睡?”
顧礴挑眉:“甲寶我都踢過,你踢不得?”
陸縉:“……行。”
顧礴:“你的餛飩呢?”
陸縉沒做出來,就算做出來了,也不夠好吃,配不上顧礴。
顧礴哼哼:“我就猜是這樣。”
陸縉一個翻身,把顧礴虛虛壓在身下,呼吸重了些。
三年了,兩人還沒有好好說過話。每次一看到顧礴,他就有種想把他踹到懷裡的衝動。
陸縉:“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顧礴幽幽道:“你躺在我床上壓著我,現在問這個不覺得太晚了嗎?”
陸縉眼裡猝然亮起,喜悅傾瀉而來。
顧礴抬手撫上他的脖子:“要誅九族的啊,兄弟。”
陸縉:“我全家就我一人,要殺便殺。”
殺氣盡沒於一個綿長的吻。
顧礴仰起頭試著回應了一下,陸縉當即瘋了。
他們的第一個吻實在太不美好,有必要沖刷乾淨,讓顧礴再也回憶不起來。
漸漸地,這個吻就變味了,陸縉扯過一旁的被子蓋住兩人,慢慢啄吻至顧礴的耳垂:“還你一輩子。”
……
顧礴氣喘吁吁地掀開被子,眼裡蒙著水光:“我爹不同意。”
陸縉的眼睛頓時像被電燈刺痛了一下,“我來想辦法。”
顧礴從床上跳起來,一邊整理衣衫,一邊鄙夷:“你不是不行嗎?”
“……”
陸縉看著他胡亂的拉著肩膀處的衣服,好像連腰帶都不會系似的,像只在菱紗裡亂鑽的小貓咪,一會兒露出尾巴,一會兒露出耳朵,令人手心發癢。
想把他抓住揉搓弄髒,再給他洗澡。
顧礴草草扎好了腰帶:“還是看我的!”
他丟下陸縉,說風就是雨,進宮去找顧長衣。
陸縉被留在小王爺房間裡,有點哭笑不得。
顧礴這是進宮向他爹請旨跟他上床嗎?
怎麼又乖又浪的。
從未設想過的上床光景。
陸縉不僅沒覺得不可理喻,反倒覺得顧礴幹什麼都可愛。
大概是沒救了,他可能就是那種一整天看顧礴發呆都不會膩的缺心眼吧。
……
顧礴進宮找爹,目標明確:“爹!你覺得陸縉怎麼樣嘛?”
乙寶一叫爹,長衣就頭疼。
顧長衣沒提什麼電燈的事,問道:“你喜歡他?”
顧礴點點頭:“我認真的,這三年我又遇見了很多人,還是覺得他最合我意。”
顧長衣:“你喜歡他什麼?是他不同於普通的人風趣見聞,還是——”
“見聞?”顧礴好笑的給顧長衣捏肩,“他有什麼見聞,一輩子都在軍營,還不如我見得多。”
除了會打架,一見面就啞巴一樣在泥潭裡打滾,也就他稀罕了。
顧長衣:“我是說他上輩子。”
顧礴:“他沒提過。”
顧長衣:“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顧礴眉飛色舞:“他悄悄叫我老婆,被我聽見了。”
顧長衣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你還挺高興。
“那他上輩子有老婆嗎?”
顧礴撓撓頭髮:“看他那樣子就知道沒有啊,要不我回去再問問?”
顧長衣:“……”
“行,這些是你們之間的事,但你知道我和你父皇最擔心什麼吧?”
顧礴輕聲輕氣:“爹你放心,我在上面他在下面!”
顧長衣像是重新認識了乙寶:“你這麼能,不會是甲寶在驢我吧?”
乙寶氣哼哼地:“爹你不懂了吧,有些人天生喜歡在下面。”
“陸縉也是?”
乙寶點頭:“是啊。”
顧長衣:“那我沒意見了,你父皇也沒意見了。”
顧長衣看著乙寶:“你們要真心相待,白頭偕老。”
顧礴:“會的會的,爹你在畫新的漫畫嗎,今年書商都催我好幾回了,我都給擋回去了,我來幫你磨墨。”
顧礴乖巧地磨了一會兒,忍不住像小時候那樣對漫畫情節發表獨到的見解。
“為什麼小喜鵲的戲份不能多一些呢?”
“小喜鵲多可愛啊?”
“下次可以讓我的八哥出場嗎?”
乙寶總是對漫畫背景樹上的小鳥感興趣,從小烏鴉開始,對鳥禽的興趣二十年如一日。
顧長衣忍無可忍:“回家找陸縉吧,兒子,他該著急了。”
乙寶:“哦。”
……
陸縉確實對乙寶進宮許久不回來很擔心,甚至開始懷疑父子兩談崩了。
他應該跟著一起去的,萬一顧礴被揍了呢?
陸縉越想越不安,跑到了宮門口守著,剛到就看見顧礴糾結地從北門出來。
陸縉心臟一緊。
小八哥從樓頂飛下來,落在顧礴手腕上。
顧礴低聲道:“對不起啊小八哥,今天沒有給你爭取到出場的機會。”
從小到大,也就成功爭取到了那麼二三十次吧,多虧了父皇從不揍他。
陸縉:“怎麼樣了?”
顧礴:“沒有爭取到,下次再試試。”
陸縉:“下不為例,讓我來。”
總有事情能打動皇帝的,他可以去開疆擴土,去五洋捉鱉。
顧礴:“鳥的事比較難辦。”
陸縉頓住:“……哪種鳥?”
這是一種直白還是修辭,他有些不確定了。
顧礴指了指:“八哥呀!拜託你了,這對我和八哥很重要。”
陸縉問清楚了事情之後,深覺這比打仗還難,干擾皇后的創作,只有顧礴和太子不會被打了。
“那另一件事呢?”
“別轉移話題,你答應我的事要辦到。”顧礴揶揄地往下瞅了陸縉一眼,“我的鳥比較大,小的後面排隊去,有空再處理。”
“八哥”不明所以,繞著兩人盤旋,發出震懾人的鷹唳。
陸縉被面前的一人一鳥挑釁,又好氣又好笑:“看來你沒白進宮。”
很好。
他的將軍府修好了,正好接壓寨夫人回去。
顧礴:“欸,我爹一定要我問,你上輩子沒有老婆吧?”
陸縉:“在你之前,沒有任何人,以後也不會有別人。”
顧礴:“ 我就說嘛。”
陸縉:“沒有其他問題了?”
顧礴:“嗯。”
陸縉:“我有。”
啊?
一刻鐘後。
顧礴見識到了某些人秋後算賬的險惡用心:“你排號見的是甲寶,我沒有見那些人,你排十七號不關我的事。”
更不能因此提什麼十七次。
陸縉:“那為什麼沒有陸縉優先的通道。”
顧礴:“你都當將軍了還跟其他人一起排隊啊?”
三年前他就覺得陸縉一定會當王璡的接班人,到時候回朝面聖,這不是直達通道嗎?
陸縉:“關於你的事,不管在哪我都要優先權,你沒給,我就親自跟你要。”
陸縉掏出藏了許久的供狀和排號紙條,給顧礴閱覽:“白紙黑字,我合法收賬。”
顧礴:“這上面都是胡說八道,什麼玩意兒,給我燒了。”
陸縉:“收完賬就燒。”
顧礴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看著他,宛若手執尚方寶劍,笑眯眯提醒:“我爹答應的前提是,我在上面。”
這是聖旨。
陸縉壓低身子:“我不介意你在外面怎麼說。”
……
桃花終究還是開爛了,落在了顧礴身上,印下緋紅的雲。
作者有話要說: 無視聖旨是會翻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