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之虎第一零八八章
很多時候，隨著科技的進步，一些傳統非常遺憾的丟失了。
本質上來說，大明是最忘本的國家。或者說，是最為喜新厭舊的國家。
只要有新東西出現，舊東西立刻就會被拋棄。
整個大明帝國，上上下下都瀰漫這濃烈的功利主義色彩。
相對來說，那些沒怎麼受過教育的山民，顯得更加傳統一些。
就好像現在，李梟接到了龍尼桑久先生的……戰書。
對！的確是戰書。
眼前這個腦袋上裹著厚厚的黑色頭巾，身上披著黑色斗篷。連臉膛都是黑乎乎的傢伙，漢語說得字正腔圓。
李梟看了孔有德一眼，這老家夥說苗蠻不尊教化，顯然是不對的。
眼前這個傢伙，至少就接受過不錯的教育。
“你們首領約我明天南寧城外交戰？”李梟看著手裡的戰書，再一次詢問。
他很懷疑，這些傢伙有自殺傾向。
在現代化戰爭中，雙方唯恐打擊不夠突然。
為了實現突然打擊，戰爭雙方甚至會做各種各樣的戰略佯動來欺騙對方。
這年頭，自己居然接到了戰書……！
“對！我家大王說了，你我兩軍在南寧城外決一死戰。
若你們勝了，我家大王俯首稱臣，苗家子子孫孫再不背叛大明。
若是你們敗了，你們則要退出江南。你我劃江而治！”
使節相當的傲慢，看李梟的時候除了用眼睛，還在用鼻孔。彷彿這樣，才能夠充分表達對大明這位大元帥閣下的蔑視。
“嗯！要求還不算高，劃江而治。”李梟點點頭，覺得這傢伙可以去死了。
“割了舌頭扔回去！”李梟說完之後，就將戰書扔在地上，轉身去找敖爺商量晚上吃點啥。
“兩國交兵不斬來使，你是大明大元帥，你不能……！”那個使節當場就慌了。
“你自己說的，兩國交兵不斬來使。誰告訴你，苗蠻和大明是兩國關係了？
你們那位大王自己作死，就怪不得大明。”孔有德叱了一聲，命令士兵拉下去行刑。
行刑的時候，大家都嫌棄這傢伙嘴太臭。
於是在李梟命令的基礎上，又加了一點兒私料。直接把他的牙齒也都給拔了下來！
一次扒這麼多牙齒下來，那會是要命的。
僅僅剩下半條命的使節，被自己手下人抬著出了南寧。
第二天早上，李梟站在南寧城牆的碉堡裡。
這些碉堡，都是標準的鋼筋混凝土建築。八十八毫米火炮直射命中，都不能將其擊穿。
李梟手裡拿著望遠鏡，看了半天無奈放下。
他實在太過看得起這些土司大人了！
戰術什麼的，對他們來說根本不存在。估計他們設想的戰爭就是，大家一擁而上。
遠了用槍打，近了拿刀砍。雙方拼的就是誰人多！
不斷死多少人，最後自己一方仍舊有人站著，那戰爭就算是勝利了。
李梟再次懷疑，這些傢伙是來自殺的。
在自動武器的照顧下，瘋狂的集體衝鋒，就等於是集體自殺。
二師雖然沒有多少坦克裝甲可，和MG-43可是裝備了不少的。
而且士兵們手裡，也都是阿卡47步槍。
這種步槍，圖紙是按照經典突擊步槍AK-47來的。除了點射特別突出之外，連續射擊也非常的霸道。
雖然壓不住槍，子彈會飛到天上去。
可連續的點射，也是非常致命的事情。
更何況，大明有壓倒性優勢的炮兵。別的不說，對面這幫人站得這樣密集，火箭炮進行覆蓋射擊一定很爽。
原本李梟還以為，自己需要沿著鐵路沿線佈置兵力。至少要保證鐵路運輸的安全！
而且，還要保證從欽州港口到南寧的公路安全。
手頭兵力雖然多，但卻並不富裕。
現在一切問題都解決了，李梟覺得，一個團就可以搞定這十萬叛軍。
老天也很給面子，太陽亮的有些發白。天空中一絲雲彩都沒有！
彷彿老天都想好好看看，今天這一場大戰。
約定的時間還沒有到，李梟就很有下令開炮的衝動。沒別的，對方擺開的陣型，實在太他娘的誘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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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所謂的陣型就是……沒有陣型！
好幾萬人，鬆鬆垮垮的站在一起。他們交頭接耳，有些人還在吃東西。
甚至李梟還看到，有人跑到樹林邊上，解下褲帶開始拉屎。
大約早上八點多鍾的時候，對方的隊伍裡出現了幾個跳大神兒的。
雖然知道，苗人不跳大神。
但在李梟看來，這些人就是跳大神的。
他們揮舞著手裡怪模怪樣的東西，圍著燃燒的篝火，抽筋一樣的舞蹈和蹦躂。
而且一蹦就是一個小時！
李梟心底甚至升出那麼一絲絲敬意，跳抽筋舞能跳一個小時，這種體力消耗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擎受得起的。
大約上午九點多鍾的時候，一個穿著黑衣，披著黑色斗篷，腦袋上裹著厚厚棉布的傢伙站了出來。
在高臺上大聲嚷嚷著什麼。
這傢伙一定是個大嗓門兒，不然他的話不可能被好幾萬人聽清楚。
至少李梟覺得，這地方人研究出金嗓子喉寶，那絕對是有需求的。
李梟想要這麼幹的時候，手下人都會扯條電線，弄個麥克風和高音喇叭。
所以我們的大帥，跟本不需要金嗓子喉寶這玩意。
大明的將軍們，站在掩體裡面，看猴戲一樣的看著五公里外發生的事情。
九點半的時候，跳大神兒那幫人進入了高潮期。
黑壓壓數百人被拉了出來，都是女人。不過看那穿著，也不像是漢人女子。
這些女人紛紛褪去裙子，然後……然後躺倒在地上，用裸露的下身對著南寧城外的明軍陣地。
“我操……！”敖爺也算是見多識廣，可還是被驚著了。
打了一輩子的仗，也沒見過這陣勢。
這……，這他娘的是要幹啥？
“哎呀！敖爺，您真想上去操的話……，這麼多人，您得腎重！腎重啊！”李梟笑呵呵的開起了敖爺的玩笑。
這一大群人，也只有李梟敢和他開玩笑。
袁保中敢這麼說話，大耳刮子早就扇過去了。
“腎重個蛋啊！這個要幹嘛？你知道？”敖爺手裡的望遠鏡就沒放下。
市集上，掩體裡的混蛋們，沒有人把望遠鏡放下。
“不知道！”李梟搖了搖腦袋，兩世為人的他也不知道，這些人究竟要幹嘛。
“哦！好像是在做法事。”到底地頭蛇孔有德比較瞭解當地風俗。
“做法事？做法事就得脫褲子？”敖爺瞪大了眼睛。
這在中原，絕對是會被以有傷風化的罪名抓起來的。
“當地人有這麼個說法，來了月事的女人，可以用汙穢衝邪。能讓槍炮不能發射！”
孔有德慢悠悠的說道。
“這他娘的也有人信？”敖爺震驚了，沒想到都這年月了，還有人信這個。
“這裡山民不開化，反正神棍們怎麼說，他們就怎麼信。
狗日的！他們在幹什麼？”孔有德剛剛放下的望遠鏡，立刻又舉到胸前。
就在望遠鏡裡面，又有百十人被帶了出來。
看衣著就知道，這些都是漢人。
而且都是漢人的孩童！
這些孩童被人逼著跪倒在地上，眼睛全都用黑布蒙起來。
每個孩子的身後，都站著一個手持苗刀的彪形大漢。
“活人祭祀！”李梟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隨著一陣號角聲響起，不知道多少銅鼓被同時敲響。
那些手持苗刀的大漢，紛紛舉起手裡的苗刀，對著跪在地上那些稚嫩童子的脖子就砍了下去。
人頭紛紛落地，一股股鮮血在陽光下噴湧。
仇恨，也同時在明軍士兵的心頭奔湧。
“開炮！”李梟臉色冷峻，輕輕吐出兩個字。
守候在電話前面的參謀，大聲對著聽筒喊了一聲：“開炮！”
十秒鐘之後，南寧城郊兩側就騰地大股的煙霧。
肉眼可以看到，一枚枚拖曳著火焰的火箭彈，騰空飛向叛軍陣地。
火箭彈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道煙霧。
密密麻麻的叛軍，很快就被密密麻麻的爆炸湮沒。爆炸過後的黑煙，頃刻間籠罩了一切。
李梟的耳朵裡面，好像還能夠聽見那些孩童的哭嚎聲。就連此起彼伏的爆炸聲，都不能將其淹沒。
敵方沒有反擊，所以火箭炮兵們更換陣地之後，立刻開始裝填。
十五分鍾之後，開始了第二輪發射。
叛軍沒有反擊，望遠鏡裡面只能看到一群群人玩了命的奔跑。
如果在以前，這時候應該是飛艇上場。
可沒辦法，不確定敵軍的高射炮，有沒有在炮擊中被炸燬。
前沿的步兵，開始徒步追擊這些叛軍。
“真他娘的沒意思！”敖爺嘟囔了一句，意興闌珊的放下了望遠鏡。
本來還以為，這些土司們敢造反，會有什麼過人的本事。
來之前聽李梟說得可玄乎了，什麼用人做蠱的蠱人。還有什麼十萬大山裡面，有不知名的妖獸。
什麼長一百五十米的大蛇，高十八米的巨熊，兩千斤的老虎等等。
聽得敖爺一愣一愣的，這才巴巴的跟著李梟來到廣西。準備看看李梟是怎麼千辛萬苦，戰勝那些呼風喚雨的法師，最後撲滅這場叛亂。
現在的結果讓敖爺太失望了，就是一群什麼都不懂的蠢貨。。不知道受了誰的鼓動，就稀裡糊塗的造反。
現在好了，死也死的稀裡糊塗。
戰場看得多了，用屁股想也會知道，對面那地方現在肯定已經是屍橫遍野。
就那個站隊的密度，想不屍橫遍野都不成。
南寧城外那塊地方，明年的野草長勢一定非常不錯。
“哪有那麼多有意思的事情。”李梟也頗為失望，他還以為這些土司們有多麼厲害，敢於在自己的治下造反。
這場叛亂，可算是李梟治理大明以來的第一場叛亂。
由不得李梟不重視！
不過現在看過來，就是一群愚昧到不像話的土著。因為孫元化的鬼心思，被逼迫得造反。
大明朝廷想的是，儘早結束土司們在西南上千年的統治。
“既然沒什麼意思，那咱們去海南待兩天。也好久沒去海邊轉轉了！”
這種級別的戰事，李梟如果出手就有點兒小題大做。
戰事還是交給袁崇煥好了，反正他從兩廣總督任上即將卸任。
而江南七省總督衙門，也沒有那麼公務繁忙。
“去海南還不錯，你說都是海邊。三亞的沙子怎麼就那麼細發，海也比天津衛，甚至北戴河的水清澈。
甚至我感覺，天都被咱們京城的要藍一些。”敖爺聽說去海南，立刻樂開了花。
最近敖爺熱愛上了衝浪這項運動，經常抱著滑水板在北戴河海邊衝浪。
害得當地調集了許多漁船，每次敖爺去之前，先進行為期半個月的集中打撈。
海里的什麼鯊魚、鯨魚的，全都幹掉了事。
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的確保敖爺的安全。
就是不知道，這傢伙來的三亞要怎麼折騰。
“這裡的事情，等袁崇煥來解決吧。
我們去海南！”李梟絕對有資格進行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不過鑑於上次飛艇被地面炮火襲擊，這一次沒人敢讓李梟坐飛艇。
不得已，李梟和敖爺只能乘著馬車去欽州，然後換船去三亞。
好在！
欽州距離三亞也不遠，坐船也就是一天的路程。
平叛第一戰算是開門紅，結結實實的大勝仗。
可在場的將帥們，全都高興不起來。對付這樣的對手，實在是太無聊。
太沒有挑戰性！
甚至，這樣打仗的強度，還不如演習。
出去追擊的是海軍陸戰隊，看這樣子，耿精忠和尚之信是想一直打到柳州，直接收復柳州。
李梟和敖滄海兩個人，絕對是說走就走，一刻都不停留。
通往欽州的大路上，滿是北上的部隊和物資。
行軍隊伍裡面，李梟甚至看到了五噸大卡車的影子。
雖然是一支只有十輛車的車隊，這也讓李梟和敖爺很興奮。
這東西的運力，可比三輪車高效多了，欽州就是再多的物資，都能拉到南寧來。
看起來，欽州到南寧的鐵路，很快也要提上議事日程了。
只是可惜，南寧到欽州的公路太過狹窄。車隊路過的時候，李梟他們的馬車就只能靠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