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齋之道長第八十五章 奇人
李玄看著纏繞在自己右臂之上，粗如大腿的水龍遊曳，輕微一笑，此刻，他終於參悟透了《大鯨吞水》的真諦了。
劉三走過來，看著李玄手中的水龍，驚奇不已，抬頭不可思議的問道：“咋弄的？”
李玄輕輕一笑，右手一抬，水龍脫離他的手臂，飛回老樹底下的池子，轟然倒塌，變成了一池積水。
李玄看著目瞪口呆的劉三，道：“一門高深道法而已。”
劉三跑過去瞅了瞅池水，回來後依然難掩驚訝，手中比劃道：“這麼一弄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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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笑了笑，搖頭道：“哪有這麼簡單，這其中的玄機門道九曲十八彎，參悟起來都是隨緣，緣到了，就如我這樣一瞬間便明悟了，緣不到，可能到死也參悟不到。”
劉三嘖嘖稱奇，突然問道：“我能學嗎？”
他覺得對於練劍，還是法術練起來更加絢爛一些，不像練劍那樣枯燥平淡。
李玄苦笑著道：“你還是好好練你的劍吧。”
劉三眼睛一瞪，怒道：“咋的，看不起我啊！”
李玄認真道：“不是我不教你，而是修煉法術神通不同於練劍，要更加枯燥乏味，為了參悟一字一句，甚至要花費幾個月來苦思冥想，而且這其中又有很多其他道法上的引經據典，要是不懂之人修煉，極易走入歧途的。”
劉三問道：“走入歧途會咋樣？”
李玄道：“輕則落下殘疾，困苦一生；重則沾染因果，不僅生時不受天地眷顧，災禍連連，死後亦是只能做那孤魂野鬼，入不得地府輪迴。”
劉三咽了口唾液，問道：“你不是為了不讓我學法術，故意嚇唬我吧？”
李玄想了一下，道：“你知道那個走下武當山，全身爛瘡，腳跛眼斜背駝口歪手斷的道人嗎？很多人都知道他的。”
他行走江湖的時候走過不少地方，聽聞了不少奇人異事，對那位悽慘的武當山道士自然聽過，於是劉三點點頭，“知道啊。”
李玄道：“據我師傅所說，那位道長就是因為參悟武當山最艱深的道法大黃庭的時候走上了岔路，所以才會落得那樣一個悽慘境地。”
劉三臉色有些不自然，突然哈哈大笑，一拍李玄的肩膀，笑道：“哎呀，你這人真不禁逗，我就隨口一說而已，你至於這麼認真嘛。”
說完，劉三提著劍往客棧大堂走去，留下一陣幹笑聲。
李玄笑了笑，上樓去了。
回了房，李玄拿出那本花費了不少銀子買來的《大鯨吞水》，想再看一遍，查漏補缺，可是一翻開，李玄便愣住了。
空空如也。
原本蝌蚪大小的文字佈滿書籍紙張，此時竟然全都憑空消失。
“怎麼會這樣……”
李玄一頁頁翻過，頁頁空白一片，連一個墨點都沒了。
翻過一遍後，李玄無奈將這本“書籍”放下，驚奇不已，原本滿滿的文字都哪裡去了呢？
“這是什麼！”
李玄無意一瞥，驚奇的發現黑皮封面上的《大鯨吞水》四個字也開始一點一點消失，出現一個個小小的缺口，就像是被什麼小小的東西啃咬了一般。
而這罪魁禍首，竟然是一條隱藏在書本本中不過小拇指大小的一條墨魚。
李玄看著這個小東西，試探性的伸手想要把它從書中捉出來。
可是他手剛一動，那條小小的墨魚便警惕的搖擺身子，瞬間消失了身影。
李玄提起書本抖了抖，書頁一陣響動，什麼也沒有。
李玄翻開書本，那些文字竟然全都回來了。
李玄隨意翻看了幾眼，發現雖然文字被那墨魚“吐”了出來，可是順序卻雜亂無章，完全是胡亂排列，就連語句都不通順了。
“看來是沒用了。”
李玄嘆了口氣，將書扔在桌子上，反正他現在已經參悟了《大鯨吞水》，習得了法術，以後只要勤加練習就好了，這本書也用不上了，廢了就廢了吧。
李玄起身出門下樓。
就在李玄剛出門關上房門口，書本中發出一陣的聲音，那條墨魚又鑽了出來。
它猶如在水中一樣在書本上遊動，愜意舒適，不時的啃咬幾口文字……
下了樓，李玄沒見到劉三，卻在角落的一張桌子看到了歐陽姑娘，她朝他招了招手。
李玄走過去坐下，看著歐陽姑娘面前的酒瓶，聞著那股刺鼻的酒味，微微皺眉道：“歐陽姑娘，你還是少喝點酒吧。”
歐陽姑娘抬眼看了他一眼，出奇的沒有白眼以對，竟然放下了已經到了嘴邊的酒杯。
李玄看著歐陽姑娘的動作，一愣。
歐陽姑娘下巴朝著客棧門口微揚。
李玄轉頭看去，只見一位男子走了進來。
一身書生打扮，二十幾歲的模樣。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
右眼一層翳膜，是瞎的，左眼眼球中竟然有兩個小小瞳人。
實乃奇人也。
男子走到櫃檯，拿出一小錠銀子放在桌上，道：“一間上房。”
“好的。”
掌櫃忙招呼小二，然後帶著男子上樓去。
上樓的時候，男子眼睛看向角落的李玄和歐陽姑娘兩人，微微一笑。
李玄收回視線對歐陽姑娘道：“那就是書中記載的能知前生今世的“雙瞳眼”？”
歐陽姑娘點點頭，“應該就是了。”
她端起那杯剛才沒喝的酒，淺嘗一半，接著道：“如果沒錯的話，他應該就是京城的那位秀才方棟了，憑藉著一雙能知曉前世今生的眼睛，曾幾次被皇帝召見，而且還拜了一位儒家的大德為師，學習學問，不管是在江湖還是廟堂，都有他的身影，不能小覷。”
李玄對此人聞所未聞，只是在書中看到過關於“雙瞳眼”的記載。
傳說這種能知前世今生事的奇異眼瞳乃是天上仙人的神眼，只有身負大機緣的天之驕子才能生而得之，且每個擁有此眼的人，都在歷史上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得此眼者，古往今來有記載的有十一人，五人位居高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拜相封侯，五人修為逆天，天生得仙緣，成功飛昇。
只有一人的結果含糊不清，寥寥幾筆就帶過了。
歐陽姑娘放下酒杯，黛眉微蹙，“他突然來了撫州城，不知道是要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李玄問道：“怎麼回事？”
歐陽姑娘解釋道：“他在朝廷的地位特殊，一般的事件，肯定是不會讓他來的，除非一些棘手的事，他才會親自到場主持大局。就像幾年前朝廷打壓江湖勢力，面對一位三境高手，幾位四品武夫，避免無謂的傷亡，當地衙門上報朝廷後，宰相大人就委託了他前去處理，他到後三日，一個幾萬幫眾的江湖門閥就此消失，雷霆手腕，可見一斑。”
李玄嘆了口氣，轉頭看向門口，憂心道：“希望他只是來此遊玩吧。”
歐陽姑娘嗤笑一聲，白眼道：“你以為他像我們這些走江湖的人一樣閒，沒事到處跑啊。”
李玄沒說話，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起來。
不知為何，一路走來，每當有大事發生，他似乎早有感應一般，總會心情陰鬱幾分。
武功縣如是，三公府如是，到了這撫州城也似乎一樣……
李玄突然心情有些糟糕，轉過頭拿過歐陽姑娘面前的酒壺給自己倒滿一杯，然後一飲而盡。
歐陽姑娘看著莫名其妙就心情陰鬱的李玄，皺了皺眉，沒有出口詢問緣由，也沒出口說些安慰話語。
女子覺得沒必要。
一個人心中有事，想說就會說，不想說，就讓他裝著就是了，何必硬要去剖析呢？傷人又傷心，多此一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