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手準則第十章 敲門人

黑暗之下，冷冽的月光彷彿一把把森冷的刺刀，一刀一刀扎入木門的縫隙當中。　　趙光離的臉色凝重，他看著日記本上的字跡，手指輕輕地顫抖。　　“這是……日記主人哈倫·博德的字跡。”　　趙光離喃喃自語，此刻，他抬起頭看向一邊的屍體，那屍體此刻說不出的詭異，彷彿有某種氣息在它深陷的眼窩之中流轉。　　那些字跡帶著強烈的憤怒和絕望，字跡凌亂，完全可以看得出來，寫下這些句子的人，究竟有多麼痛恨趙光離。　　“不對勁。”　　趙光離此刻站了起來，有一種疑惑的陰雲漸漸地將他圍繞。　　“我穿越的物件……是這個外貌與我一致的人。”趙光離看著自己的手臂，認真地思索：“而在這種地方，出現我原本的名字，幾乎不太可能。”　　“這麼說來，在這個世界……‘我’的名字，應該也同樣叫做趙光離。”　　趙光離輕輕呼出一口氣，棚屋之外的枯樹慢慢地將月光收攏，給人一種壓抑陰森的感覺，不遠處能夠聽到水鬼們的哀嚎，那紅色的小眼睛若有若無地在沼澤的深處穿行。　　這個世界……變得越來越恐怖了。　　看著日記本，趙光離的神色越發凝重起來。　　日記的主人，黑鐵堡的富豪之子，哈倫·博德，為了追尋超凡的道路，做好了準備，進入這個之中，尋找傳說中的羊皮卷上面的寶物，結果不幸地死在了這裡。　　這個區域和原本的馬車車隊也並不算太遠，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地話，這個應該就是隱藏著的事實。　　而讓趙光離有些毛骨悚然，卻又不停在腦海之中回想的事情，慢慢地濃重了起來。　　從這本日記的後半段當中，有一個人，在字裡行間中出現，卻並沒有出現名字。　　這個人，推動了哈倫·博德這個沒有職業者天賦的人，前往危險的境地。　　記載著超凡寶藏語句的羊皮卷，似乎是這個所謂東方人的家傳物件。　　趙光離微微靠後，讓自己冷靜下來。　　這個東方人在之前的日記當中連名字都沒有出現過，但在同一本日記後面掉落的散頁之中，卻出現了趙光離三個字。　　強烈的詛咒。　　趙光離依稀能夠感覺到。　　“似乎……”　　“我就是日記本中的那個所謂的……東方人。”　　趙光離皺著眉，將日記本慢慢地收攏。　　攛掇這個富家子來到的人，似乎就是原本的自己，也就是這個世界的趙光離。　　奇怪，真的很奇怪。　　趙光離此刻的右手又慢慢地泛著疼痛，一道眼睛形狀的紋路慢慢地在趙光離的右手上游走，但又快速地消去。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劇情？　　趙光離將日記本隨意地扔在了屍體的旁邊，手中依舊拿著寫滿了聲嘶力竭詛咒話語的日記紙張。　　“不管了。”趙光離將這些紙張揉成一團，朝著遠處隨手一扔。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離開這個鬼地方。”　　趙光離此刻雖然被某種詭異包裹著情緒，但他並沒有忘記自己原本的計劃，他推開棚屋的校門，那棚屋木質的門上殘留著一些粘稠的液體，給人一種難受的感覺。　　棚屋的門口，那枯樹依舊生長著，在這黑暗之地，它詭異地生長姿態真的像是一個垂死的人。　　遠處，那個原本的怪物化作的巨型枯樹依舊在那，在黑暗的霧氣中，只能顯露出一個大致的輪廓，有一頂黑色的帽子，掛在巨型枯樹的最高處，隨著空蕩蕩的風來回地扭動自己。　　趙光離看著眼前這一幕，他的表情微動。　　不對勁。　　有點不對勁。　　“為什麼……那個霧氣不是已經在怪物死後消散了嗎？”趙光離的臉慢慢地變得陰沉，他將黑色匕首手持在胸前，這樣能讓自己更加安心一些：“為什麼還會存在這種霧氣！”　　周圍的水鬼聲音漸漸變小，以至於消失不見，但是趙光離並沒有覺得安全。　　相反，現在應該才是危險的時刻。　　黑霧可以驅逐沼澤當中的水鬼，因為那個女怪物的原因。　　那個女怪物莫名其妙地死掉了，霧氣消散，所以水鬼再次聚攏了上來。　　現在，這些霧氣再次出現，帶著粘稠和恐怖的意味，將整個樹林和黑暗完全填滿。　　“妹……妹。”　　“妹……妹。”　　“你在……什麼地方？”　　不知從什麼地方，一個老邁且森冷的聲音慢悠悠地從黑暗的深處爬行而出，一陣陣的，彷彿是昆蟲在啃食著樹皮一般。　　與此同時，伴隨的是腳步聲，像腳掌劃過粗糙的地面，在靜謐的黑暗中被放大。　　趙光離在一瞬間變得臉色煞白。　　這一次，是徹底煞白。　　同樣腔調的聲音！　　和之前那個女怪物一模一樣！　　“姐……姐。”　　趙光離此刻沒有任何地猶豫，他迅速地回到了破敗的棚屋之中，這也是他目前所能做的唯一的選擇。　　周圍全部都是未知的區域，在這樣的地方，根本不能心存僥倖。　　至少現在看在，在原本那個叫做吉娜的女怪物死亡之後，這個類似於巢穴的棚屋至少還是安全的。　　“是那個怪物的姐姐！”　　“那個傢伙！果然有個姐姐！”　　趙光離快速將地圖拿了出來，兩個標註著骷髏的點離得很近，近到幾乎可以把它們看做是一個點。　　“怪物……有兩個。”　　趙光離喃喃自語。　　他背靠著破敗的棚屋小門，門上的木質碎屑一層層地抖落下來，慘白的月光透過縫隙照射進來。　　趙光離正對著那具屍體。　　那具哈倫·博德的屍體，那屍體擺著詭異地姿勢，似乎是在嘲笑著趙光離一般。　　慢慢地，不遠處的腳步聲越來越響。　　那不是人類的腳步聲，趙光離可以肯定。　　那種腳掌接觸地面的聲音，彷彿有匕首在皮膚上一刀一刀劃出口子，那粘合的縫隙將地面上的小石子吸納，讓人感到手足無措的痛苦。　　趙光離睜大眼睛，屏住呼吸。　　“妹……妹。”　　那聲音變得大了一些，聲音的主人似乎發現了什麼，變得有些淒厲，並且更加地沙啞和扭曲。　　咔嚓……　　咔嚓……　　腳步聲越來越重。　　直到，在趙光離的身後停住。　　趙光離臉色煞白，完全不敢動彈。　　他背對著木門，月光透過木門的縫隙，照射到他前方的地板之上，是一個女人頭顱的影子。　　一個帶著黑色帽子的，扭曲的女人頭顱。　　噠，噠，噠。　　敲門聲慢悠悠地響起，震動的感覺傳到趙光離的後背。　　“請問……有人在裡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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