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的廢墟下012 醜相環生
玉鸞寨控制的城市近來風生水起，基撫路兩邊的澡堂賭場日夜不歇、門庭若市，前不久還就快破產呢，現在裝潢全都翻新了，偶爾還看到幾個談笑風生的士兵。
外面有輛車遠遠地停在門口，是鎏金會的人。
“新來的堂主挺有能耐啊！”
葉少之穿著身黑色西裝，彆著格紋絲帕，很有牌面。
“喲王總裡邊請，最近加工廠生意還好吧？”葉少之招呼著胖子，露出滿面笑容，屬於生意人的笑。
蘇遠趕過來洗個澡，順便看看老朋友。葉少之壞笑道：“怎麼著，哥厲害吧？”
“還湊合吧。”他打了個哈欠。
“哼，我看你活脫脫嫉妒我才華。”
“切，搞笑。”
一個身穿紅色長裙的妙齡女子親暱地挽著葉少之的手，輕輕說：“學長你好，我是夏紅雨。”
有點熟，是在瑞典上學的時候一個社團的，當時南境國的留學生組成了一個僑胞會。
“老蘇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麼賺錢的嗎？”
“嘚瑟個啥，”蘇遠斜了一眼，“不就是忽悠人說洗澡強身健體提高免疫力嘛，人在極度恐慌的時候最容易傳染低智商。至於賭場嘛，是捆綁銷售咯，還可以用食物為誘餌吸引窮人，來這拿食物賭。”
葉少之臉紅了，有點氣，“哼，你就不能裝不知道嗎？”
夏紅雨捂住嘴笑起來：“學長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明呢。”
葉少之哼了聲。“人嘛，好吃懶做想發財，來這賭，明明就那點籌碼還寄希望於靠運氣翻身…真不知道怎麼想的……”
蘇遠搖搖頭，打斷了他：“發這種財總覺得不夠地道，罷了，今天來是楊寨主提醒你，鎏金會已經盯上了這裡，另外挖個地下室，β病毒傳播速度你比我清楚。”
一群幫派大佬為楊雨琪慶生，26歲了，依舊還是單身。在大宅子前面經營的飯店裡，規模不大，只請了些寨裡的兄弟姐妹，其餘的親戚一個沒有。
“楊姐，女人過了25可就得當心啦！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該有點危機感嘍。”
她今天綁著美國本土常見的髒辮，臉上畫著印第安人的迷彩，舉起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說：“女人？你看我像女人嘛？”
賓客都哈哈大笑起來。
酒席都是由蘇遠一手包辦的，這次做的都是墨西哥菜，以及楊雨琪最愛的宮保雞丁，此時他完成最後一道湯，靠在牆上看美食雜誌，今天做的菜都是現學現賣。
統統上齊後，軍師禁不住誇讚：“從沒見過這麼好吃的菜。”其餘人也贊同，紛紛問及廚師是誰，楊雨琪笑而不語。
管家過來解圍，說：“是寨主收留的一個小夥子，原先有點做菜經驗。”
女堂主香香嬌滴滴地說：“喲呵，姐姐壞壞啊，有大廚留著自己享用，平常也不帶露兩手的。”
蘇遠洗了把手，也過去大堂內賀壽，按這來說是規矩。
老管家遠遠地看到他，指了指：“喏，那位就是了。”
香香朝外張望了下，盯著看了好久都不眨眼，然後假裝賭氣地說：“吼，原來楊姐姐金屋藏嬌啊，真壞。”
大家又是一陣笑，沒當回事，但蘇遠聽了心裡變扭得很。他從沒忘記自己肩負的責任。
葉少之也在席間打趣：“我這老朋友可是智商破錶的人才呢，自小在一塊上學，那可是見什麼都過目不忘啊……”
“嚯，原來是葉堂主的發小。”
……
格格不入的夜。燈火通亮，一群人圍在那兒嬉笑喝酒、插科打鬧，就好像外面的災難不是事——果然苟且偷生是本能，連葉少之也那副模樣，一副得過且過的表情。
蘇遠走出院子望著夜空，心裡琢磨著一直以來發生的事，總覺得太快了，快到難以招架，就好像從樓上扔下來的石頭。
他有預感：父親的死絕非偶然。自己所要做的還有很多。
蘇遠和鐵蛋走在泥濘的路上。
鐵蛋皺著眉頭問：“大哥，咱真的還要去嗎？前天你也看到了，那幫人簡直畜牲，連老太太的東西也搶。”
蘇遠也無奈：“可如果咱也不去，那些人可真得餓死了。這麼著吧，我們看著老人孩子吃完。”
“好吧。”鐵蛋打心底很想去，他喜歡做好事的感覺，尤其是前天那姑娘的道謝…嘿，美滋滋。
進了難民洞，熟悉的茅草屋已經簡單地翻了新，泥土的牆用磚頭砌過了，起碼不再漏風漏雨，看來這裡的年輕人也不是光吃不幹活嘛。
裡面的難民剛好圍在一起，微醺的燭光，奇怪的寂靜。
怎麼回事？
“錘他奶奶的！”為首的髒得跟乞丐似的混混怒吼，登時一群人撲過來，蘇遠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打翻在地，眼眶出血。
鐵蛋一把推開混混，卻又被其他人擠開，他急得臉發青，喊道：“你們他媽的瘋了吧，我們也打，忘了是誰一直給你們補助了？”
說著鐵蛋指著地上的幾袋子麵包、豆包，喝止他們。
但無濟於事，那群人還是踩住蘇遠的臉，他面若土色、嘴裡帶血，也不申辯。
“死開鄉巴佬，”另一個混混說，“這種東西就想糊弄我們，當我們叫花子啊！”
鐵蛋不解，他覺得這幾個瘋子不可理喻，但其他人應該幫自己跟蘇遠吧，這段日子可是我們花頂著生命危險殺喪屍的賞金給他們買東西，怎麼能這樣。
終於在人群中看到了年邁的老王夫婦，還有上次救的女人，鐵蛋走上前欲評理，尋求點幫助，但他們裝沒看見鐵蛋，徑直走向蘇遠，又拼命朝臉打了幾拳。
“操他媽的，這群人一定是瘋了。”鐵蛋兇狠地想撲過去，但被人拉開，使不上力。
王老太斜了他一眼，不屑地說：“隊長跟我們說，逮著這小子就給肉吃，你以為誰都願意吃破饅頭包子啊。”
女人也一改昨日的畏畏縮縮，大聲嘟囔：“對啊，我們都好久沒吃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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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混打斷了他們，說：“好了好了別跟這鄉巴佬廢話了，搞他又沒肉吃，把這地上細皮嫩肉的送到組長那兒吧。”
眾人都附和好，正欲動手，門口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女聲：“都給我起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