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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素入凡記

155、155.攜妻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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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素入凡記155、155.攜妻帶子

方伯豐接下來幾日便專心準備學差對答的事情。他細想了, 老司長的話沒錯, 他是真正做這個事情的,落到紙面上的只是後頭多少本記錄中提煉出來的幾段而已。那學文裡的推論和建議,不過浮冰一角, 底下的文書記錄才是根基。且他這學文裡還留了兩處扣,倒不是故弄玄虛, 實在是如今只發現了問題所在,這如何解決還不曾驗證過, 是以不敢多言。

如今既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少不得要從根上追起好好準備一番了。

果然沒過三日,方伯豐就收到了縣衙的通知,讓他下晌去官學裡應對學差問答。

這學差是康寧府的, 在幾級官學裡都待過, 生平最厭抄襲剽竊之事。是以但凡這樣的事情叫他抓住馬腳,就沒有不追究到底的。這回方伯豐的學文挺取巧, 又有實事為底, 寫的又恰是如今官府朝廷暗暗力推的大事。一來能選這樣題目的人,不是有高人提點就是見識過人善查細微風聲的;二來這最難在實事,且又是農務上的,就算給你半年時光好好做文章也沒用,那東西得跟著天時走, 怎麼也得二三年的功夫才說得上話。

這兩相一合,這位是二三年前就得著風聲選了這個題目做足了功夫,結果卻是走典試要做司衙小吏的?太也可疑。反是那位拿這個題目考了科考, 作為文論遞上去謀聲名的更像真的。再一看方伯豐典試的成績還挺好,心裡又有些可惜他了,——明明也是有幾分本事的,偏偏要走這種取巧的路子!

結果叫來一見,卻發現同自己早先所想的全然相反了。

他問起方伯豐學文中的細處,方伯豐心裡裝著更多的資料和記錄,一一說來,哪裡像作假之人?索性棄了文書,直問起他為何選了這個題目來做。方伯豐俱都照實說了,原是自己作為廩生在農務司幫忙,自家又恰好分了一處沒出息的山地,兩相一合,對農務這塊下的心思就多了。之後則是衙門慣例,那些苦活累活多半叫這些新人來做,只不過他這裡特殊,——旁處多半新人間也多相互推諉之事,或者敷衍了事,因為司衙裡本就沒有能苛責他們的立場,多半也都糊弄過去了;到了他這裡,勤勤懇懇做了這幾年的記錄,到了上花秋收等要緊時候還真都去守山看田,又有秋季走深山訪村的活計在手,兩相比較,可比光盯著一塊官田產量的做法紮實多了。

是以他不是目的打頭,為了往後能寫個什麼文論一鳴驚人博得上官青眼才下的功夫,原是逆來順受做足了功夫又要考典試才趁便做的文章。

學差前後都問盡了,十分感慨,特地下了堂來叫方伯豐到一旁另外坐了說話。方伯豐亦不卑不亢對答從容。最後學差大人道:“我聽你方才所言,還有許多細事未曾寫上來。既然是定了心要走農務一路,不如再費幾日時光擴充了再寫一篇。我給你留一個令牌,寫完後你去官驛憑令牌發於我,咱們再做計較,可好?”

方伯豐見事情已經說明白了,上官有此令,便恭敬領命。

這些東西都在他肚子裡裝著,不過兩日,便以上一篇學文為骨架,又往細處了一層,尤其把許多實際的資料記錄都老實填了進去。這下也沒人能再疑他是抄誰的了。細查無誤,重新謄寫了一遍,拿了學差給的令牌就將學文寄了出去。

過了幾日,他正在家翻地,忽然有客到訪。

開門一見,卻是季明言季師兄攜妻帶子前來,方伯豐趕緊把靈素喚出來待客,自己也連忙換了做活的衣裳出來說話。

季明言的兒子才兩歲,正是好玩的時候,說話口齒還含糊著卻又什麼都想說兩句,靈素一看見就愛得很了,趕緊接了過去抱在手裡。那娃兒看著靈素,雖是陌生人卻也不怕,還衝她樂。靈素給上了茶來,便抱了娃兒往後頭看小雞去,又拿了些糕餅出來哄他。小娃兒一見毛絨絨的小雞仔和香噴噴的糕餅,連最後那點陌生也扔了,一口一個姨姨,喊得十分親熱。

季明言的媳婦見靈素真心喜歡自家孩子,雖也沒怎麼見過,也覺著親近了,兩人便在後院聊些家常說閒話。

前頭季明言同方伯豐在西屋裡坐了,從前季明言也來過許多次,問過方伯豐不少耐寒作物的事情,有時候還順手拿幾張草稿走。這回又往裡頭一坐,這滋味卻有些變了。

兩人喝了茶,寒暄了幾句,季明言開口笑道:“說來真是慚愧,我那時候聽了方老弟你的那些話,覺著這耐寒作物果然是一個極好的題目。科考之時的文論便寫了這個。結果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學差,居然以兩文相類為由,給定了個待查,真是滑天下之大稽。這經世之論不過農商等話,這兩年衙門又陸續出過許多推廣耐寒作物的公文,這個題目不是人人寫得的?竟以這樣理由!還真叫為兄我有口難辯了。”

方伯豐聽了這話,知道學差說的與自己學文相類的就是這位季師兄的文論了。自己的學文是典試後回來再寫的,那文論卻要比自己的早了,若以這個時間論先後,還真是他先自己後了,難怪那位學差要來重考一回自己。

只是這季師兄就盯著這題目說話,未免有些避重就輕。若是單題目相似,哪裡就到會給考生批“存疑”的地步?想必是像得狠了,才會如此。可自己並沒有看過他的文論,這話卻不便詰問了,便只笑而不語。

季明言說了那番話之後便一直偷眼瞧方伯豐面上神色,見他還是那般四平八穩的,心裡暗暗罵一句。只好自己接著往下演,乾笑兩聲道:“方老弟你的典試成績是可以留一期的,說白了便是這回真的……下回你照樣能進司衙,說起來實在不算什麼太大的事情。這幾句用不了了,你那裡做了那幾年的筆記,換個說法不是輕而易舉之事?只是我這裡就不同了。若是……若是真給我定個什麼不恰當的名聲,我不止今次科考不成,若是再給我履歷上加那麼一筆,那這輩子都完了。我這幾十年的心血都得付諸流水了!方老弟你看這……”說了話緊緊盯著方伯豐,等他接茬。

方伯豐一看話說到這個地步再不開口也不成了,便道:“前陣子府裡的學差大人來縣裡時已經當面又考過我了,之後又叫我重新做了文章交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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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言忙問道:“你那文章呢?”

方伯豐道:“已經官驛發出去了,好幾天了。”

這德源縣離康寧府本來也沒多遠,尤其如今通了兩處副河,走水路不過三四個時辰。那文章都寄出去好幾天了,想必學差也已經看見了。

季明言看著方伯豐道:“方老弟你……你還用的之前的……之前的那些?”

方伯豐點點頭道:“架子仍是那個,只是寫細了些,多用了些實際的節候記錄。”

季明言一聽大驚失色道:“哎呀!老弟你這是要害死我啊!”原地來回踱了幾步,拍著腦袋道,“你這、你這哪怕另外換一個題目寫呢?這、這還是這個架子,又重新寫了……你這不就是指著我罵麼?!唉!本來這一事兩文也不算什麼新鮮事,大家商量好了,岔開寫也就成了。何況咱們一個是科考一個是典試,本也不挨著的。這回是碰著那個多事的學差了!……我今天特地來,就是想同你商量這個。想請你放老哥我一馬!你也看了,我這孩兒才這麼點大,媳婦又沒什麼大能耐,若是、若是我這前程盡毀,這、這同殺了我又有什麼不同?!你這、你這良心也、也難安啊!……”

方伯豐嘆道:“學差大人只說我的學文與人文論有重合處,有給我點了存疑。我自問並不曾盜用旁人文書,都是實打實從山裡泥裡做出來的學問。他既有疑,我自然要洗脫罪名為先。是以自然他怎麼問我怎麼答,他問完了叫我多充實些內容重寫一回,我自然也遵命照做。這裡頭……並沒有一言一字提及過季師兄,要說我毀師兄前程的話,我卻是不敢擔這樣罪名的。”

季明言嘆道:“我曉得道理在你那頭,只是這世上的道理也不是就一條道的啊。你這、你這再要緊,也不過是個典試,就算出來了,也不過一個司衙小吏。我、我這是科考啊,這多少年能趕上一回自己能寫得出彩的題目?是,我是借用了你許多說法和材料,可這些東西如何寫出來,如何往經濟大事上說,這可都是我自己的道理啊,我可不是全照抄的你的東西!你怎麼就、就不能退一步呢……”

方伯豐無言以對,他自覺都沒有往前走過,又叫他往哪裡退?

季明言顯是對方伯豐的不知變通十分失望,好容易冷靜下來想了半天,最後道:“好了,之前你也不曉得裡頭的究竟,卻也怪你不得。如今我都同你這般說了,只求你一件事,算我這個做師兄的求你!只不管往後誰問起,你別提我從你這裡……問過什麼話、拿過什麼文書材料的事,千萬千萬,千萬不能提不能認。算我求你,算我這做師兄的求你,好不好?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也要看在我這一家老小的面子上,行不行?”

方伯豐長出一口氣道:“伯豐從來沒有說過旁人一句話,往後自然也不會說。”

季明言跟著長出了一口氣道:“好,有你這句話就好了。我信你!我還得另外想想法子去才成了。你……你可千萬記得,跟誰都別說這個!祁師弟那裡我也會打招呼的,你也不用再同他說了。”

方伯豐默默點頭,季明言這才叫過老婆孩子告辭,靈素還特地包了一包果子給那娃兒,一直送到了門口。

回來看方伯豐情緒十分低落,便打聽起來,方伯豐便把方才兩人說的話都同靈素說了一回。靈素聽了都樂了,笑道:“這季師兄的腦子怎麼長的,難道是我們把文書塞在他口袋裡叫他回家背熟記住了定要去好好考試的?這小偷兒偷了東西還怪苦主說自己家丟東西了!這也太逗了。”越說越樂,最後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忽然生起氣來,拍著桌子道,“這樣的人都能有娃兒,偏我沒有!這都什麼道理!”

方伯豐見她又想這事兒,趕緊又開導她去,倒沒空去想方才的念頭了——怎麼自己碰著的兄弟、師兄弟個個都這麼叫人一言難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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