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虛血途第一百八十章 不積跬步，何以千里！
曹承心中的震驚伊然自是不會知曉，依舊只是按照平常的煉藥之法對靈草粉末進行凝聚。
在伊然身前的小型藥鼎中，玉冰泉只有半寸深，散發著陣陣藍色幽光。
而在玉冰泉表面則浮現著七色靈草構成的光華，無須施加外力自行構成奇妙的正七邊形，每種靈草所佔區域正好將七邊形等分。
這就是伊然最初所思考的藥性的陰陽融合。
七種靈草的藥力達到一個奇妙的平衡，如果所用媒介是純水，那麼接下來只需維持住平衡再將七種藥力緩慢融合。
融合成功，那麼冰玉築靈液也就煉製成功。
如果藥力開始排斥出現碰撞而非融合，那麼就得看煉藥師的應變能力。
能夠壓制住藥力的碰撞，哪怕最終藥效會出現減弱，但也算將藥劑煉製成功了。
但如果壓制不住藥力的融合，那結果無外乎炸鼎失敗。
這也就是真正讓曹承感到震驚的地方，曹承沒有刻意將精神力鎖定著伊然，這樣勢必會影響到伊然煉製藥劑。
可即便如此，曹承也能發現一件與其他煉藥師，甚至是包括自己在內都不一樣的地方。
那就是包括玉冰泉在內的其中靈材的藥力竟是沒有發生碰撞！
不過是精鐵鑄就的最為常見的藥鼎，與其他煉藥師所用的藥鼎比起來可謂是不值一提。
可就是這麼個司空見慣的藥鼎，在曹承的精神力覆蓋下，卻是成了最引人注目的那一個。
只因從始至終它都沒有發生過晃動！
這一點連曹承都自認為極難做到，藥力融合從不是一蹴而就輕而易舉的，只要稍稍有絲毫的差池，一種靈草的藥力壓過另一種時，這種震動就無可避免。
除非煉藥師擁有強大的藥鼎，或是強大的修為將其鎮壓，才會出現藥鼎平穩如山的局面，可這個青年明顯是兩者都不具備！
這讓曹承這個沉浸於煉藥術多年的前輩都只能默默嘆息，因為他在倉促間按照伊然所給的藥方煉製這份藥劑。
哪怕用上了達到七階的藥鼎，再以靈階極限的精神力鎮壓，在凝結藥力的時候藥鼎同樣發生了少許震動。
這絲毫的差距，在常人眼中可以忽視，但是他曹承無法做到。
要不是有著這般精益求精的精神，無論多少年過去，他也只會是宋隸直流，處於同齡人中的一流水平，卻永遠無法自己這般的扛鼎人物。
曹承的眼睛死死地看著伊然的方向，內心像是在被貓爪不斷撓著一般，渴望到伊然身邊看看他是如何做到的。
但是礙於大賽還沒有結束，只能一遍遍壓抑自己的情緒，告誡自己再等等，再等等，等到這大賽結束了就可好好與他探討一番了。
甚至曹承都已經感覺到，今日的這場煉藥師大賽他已經沒有了任何期待，結局似乎在這一刻就已經確定了。
伊然將精神力細細地控制著藥力的融合，將七種靈草的藥力回合這玉冰泉的冷冽緩緩凝結。
本該出現劇烈波動的藥力似乎也被凝結起來，沒有絲毫反抗之力地與其他藥力開始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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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七邊形的中心那點開始，如轉盤那般出現緩慢得轉動，七種靈草的藥力由這一點開始融合。
“轉盤”旋轉的速度越快，藥力融合的速度也就越快。
當藥鼎內的藥液顏色過於一種逐漸平息下來之後，藥力的融合也就告一段落，所剩的只是控制火候將藥液凝聚成更加精華的藥劑。
這頓操作說來簡單，但做起來卻是困難到極致。
因為很多人在第一步就已經操之過急做錯了，研磨靈草豈是信手拈來之事？
很多地位高的煉藥師都有專門為自己研磨靈草的徒弟，而曹承以及幾個資歷較老的煉藥師都是如此。
而他們這些徒弟的煉藥術，絕不弱於在場之人的煉藥術，只不過因為年齡的關係才沒有參與大賽。
為何需要如此？
因為研磨靈草同樣是一件不容小覷的活計，需要消耗不少的精力。
那麼需要煉製藥劑的煉藥師就會找一個信得過的徒弟，來幫自己完成這項工作。
煉藥從始至終都不是件可以馬虎的事情，研磨靈草也不是擁有特殊手法，就可以掉以輕心的事情。
慢，必然有他慢的道理！
只有一遍遍研磨，將靈草華為最細微的顆粒，才能將藥性徹底發揮出來，這不光光是為了提高靈草的藥力。
而是在接下來在藥力融合的過程中，能夠降低藥力之間的碰撞。
研磨不夠充分的靈草藥力就像是戰馬，而研磨充分的靈草則似雛駒。
兩匹戰馬奮力衝鋒撞擊在一起，幾乎是必死的局面。
而兩匹雛駒奮力衝鋒，卻無法達到戰馬的速度，就算會受傷，卻也無啥太重的傷勢。
如此一來，再加上伊然強大精神力的細微控制，本就可以忽視不見得震動，也就消散於無形。
將煉製好的冰玉築靈液倒於玉瓶之中，伊然並不著急煉製第二份。
第一輪測試不過是寫下幾個字就可以完成，而這一輪需要著手煉製藥劑，場面就大有不同。
有人第二份藥劑都已經快要煉製結束。
有人與伊然一樣，在根據第一份藥劑的狀況分析調整，希冀著將藥效再拔高一籌。
還有人則是灰頭土臉，炸鼎之後內心已經難以安定下來，找不到接下來的出路，整個人都已經瀕臨崩潰。
越是這般時刻，所有人的心性與煉藥術都一望而知。
此刻，伊然煉製藥劑的速度也已經追上了不少人。
精神力掃過賽場，將大致情況瞭解下之後，伊然再度陷入思考。
他煉製的第一份藥劑實際上與自己所寫的藥方並不一樣，為了追求藥效的最大發揮，第一輪測試中所寫的藥方已經考慮到了玉冰泉在內七種靈草一種靈泉的整體融合。
鎮靈草一兩八錢，升靈草一兩二錢，息魂根七錢，繞心藤，枇華草。
這五味靈草中前三味已經有了藥量，而後兩味則需要補齊藥量，最後還缺少兩味靈草以及它們的藥量。
伊然所寫的藥方是繞心藤九錢，枇華草九錢，養心蓮子六錢，赤血朱果一兩以及玉冰泉六兩。
但在第一次試手中，伊然只用了八錢繞心藤，八錢枇華草，四錢半養心蓮子，八錢赤血朱果以及四兩五錢的玉冰泉。
就以伊然對這些靈草藥性以及藥力的理解而言。
這樣才能以玉冰泉的寒意刺激精神力的同時引導融合於一體的七味靈草的藥效鞏固精神力，從而刺激精神力提升。
“冰玉築靈液”與“玉冰泉”，就以名字而言，是不是真的會有些許聯絡。
既然藥方名字中都帶有個冰，是不是這份藥方本就不需要將所有藥力都達到完美的平衡，而是需要突出一個冰！
伊然在看到藥方時，習慣於多加思考的他，就不得不多了個心思，想到了種種可能的存在。
既然有三次煉製的機會，伊然直接選擇了完美平衡的這種可能。
因為能夠達到完美的平衡，所以凝結的過程也會輕鬆上不少，這一切都在伊然的計算中。
事實也正如伊然所料那般，完美平衡下煉製出來的藥劑，藥效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出色。
因為伊然也曾與趙奕藥探討過“鍛魂洗靈液”的藥效，對於同樣四階的“冰玉築靈液”應有的藥力也有著大致的理解。
但是煉製出的藥劑明顯還是差了少許。
這個結果就說明自己的猜想是對的，冰這個字確實有它的意義。
於是很快伊然就按照自己所寫的藥方煉製出了第二份藥劑，隨後又根據第二份藥劑進行輕微的調整將第三份藥劑煉製完成。
從開始研磨藥材，到三份藥劑全部煉製成功，不過才堪堪兩個時辰。
哪怕是伊然研磨藥材的時間是其他煉藥師的兩倍不止，此刻卻是他第一個完成三份藥劑的煉製。
當伊然完成測試再度看向賽場時，這才發現場中人數已經不足一百，竟是有將近三成的人接連三次煉製失敗直接被淘汰！
想想也是，第一次精神狀態最佳都沒有成功，那麼之後無論是心態還是狀態都受到影響。
想要繼續煉製無疑是難上加難，那麼直接失敗三次出局似乎也不那麼難以理解。
另外又有半數人桌案上擺放著一枚玉瓶，顯然是煉製成功一份藥劑。
當初趙奕藥煉製一份斷魂洗靈液就幾乎精疲力竭，雖說他僅僅只是四階煉藥師，但他的修為可是實打實的巔峰魔導師。
如此看來，哪怕是大魔導師修為的煉藥師，想要接連煉製兩份藥劑也會有些吃力，更別說煉製三份了。
如此看來，這輪測試給出三份藥劑本就是一個坑，讓人覺得自己擁有三次機會，實際上卻是第一次機會失敗之後，後面就再難有翻身的可能。
但仔細想想這輪測試並沒有時間限制，似乎這些人如今的局面都是因為自己的心急！
伊然不禁嘆息一聲，對這樣的測試有些無語。
只是簡單地煉製個藥劑，偏偏還要考驗這些煉藥師的心性。
沒有對名望的渴求，有多少人回來參加這個勞什子煉藥師大賽。
既是想要一舉成名，那麼自然就要展現出風采，研磨快，煉藥快，樣樣快，這才是天才該有的樣子。
於是有一就有二，所有人開始攀比速度，研磨不夠，凝結藥力急於求成，過度追求藥劑凝結的速度等等。
也就導致了如今這個難堪的局面。
甚至都不需要去測試藥劑的藥效達到曹承所設標準的幾成，一百三十六張桌案上，能夠擺上兩瓶藥劑的都不足雙手指數。
至於已經擺上三瓶藥劑的，唯伊然一人而已。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研磨都沒做好，又如何做好融合藥力？
不積跬步，何以至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