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個世界的艦娘故事第四十八章.擁抱死亡
“咳咳咳......”
乾咳幾聲，老杜接過一旁船員遞過來的茶水，小喝了一口，心裡的躁動慢慢平穩下來。
“信濃？”
“~呲~我在......”
“你那邊情況如何。”
“我這邊啊，不算太好。”
信濃拖著受傷的左腿，緊緊握住手裡的弓箭指向前方，鮮紅的血液劃過細眉流入眼眶，信濃不得不閉上一隻眼睛，多多少少影響了些許戰鬥力。
“我即刻帶著艦隊去支援你們，再堅持一下。”
“明白。老杜，好好指揮船隊，不要被深海拖住。”
“放心。”
通訊結束通話，幾位艦娘來到信濃身邊，把她緊緊包圍在圈子裡，戒備著周圍慢慢包過來的深海。barbarossa折斷左肋下的箭矢，活動了一下身子，倒吸了一口涼氣。
“該死的信濃，箭頭居然還是特製的。”
跟淺野信子崩到戰艦レ級身體裡的彈頭一樣，對深海武器，製造繁瑣，材料稀缺，但關鍵時候用到合適的地方就能起到極佳的作用。箭頭留在barbarossa體內，侵蝕著周圍的血肉，如果不把它搞出來，barbarossa會一直痛下去。
“嗖~”
“啪。”
barbarossa伸手一抓，箭頭在面前不到十釐米的位置停下來。順著箭羽的方向看去，信濃正眯著眼睛，冷著臉再次架起一根箭矢，瞄準的方向微微偏轉。
察覺到箭頭的偏移，barbarossa一歪腦袋，餘光瞥到一邊趴倒在海上、生死不知的hindenburg。足足有八支箭矢刺穿了hindenburg的身體，其中一根箭矢自hindenburg的後頸射入，從喉嚨的一側鑽出，這是hindenburg全身唯一一處致命傷。實際上，以信濃的實力，完全可以再偏一點兒，直接射穿hindenburg的脊柱，弄死這只深海，可信濃並沒有這麼做。
“這是想逼我撤退啊......哼，狡猾的艦娘。”
barbarossa看了信濃一眼，伸手拎起昏迷中的hindenburg，轉身駛入了黑霧。深海指揮官撤退，艦娘們紛紛松了一口氣，只有信濃依舊拉緊了弓弦，臉色一點兒也沒好看到哪裡去。
“別鬆懈，還有一大批深海呢！”
聽到信濃的提醒，艦娘這才注意到身邊的深海已經圍了上來，正虎視眈眈地顫抖著牙齒。
“她們這是想進食了。”
十幾位艦娘被近兩百只深海圍在中間，如同汪洋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傾覆的可能。看出了艦娘的緊張，一眾深海興奮起來，咆哮一聲衝向了中心的艦娘。
“掩護我。”
信濃拉開弓弦，疾風驟雨般的箭矢飛向了襲來的深海。衝在最前面的深海被最猛烈的箭矢暴雨命中，當場失去生命，緊接著就被身後跟上來的深海推到，沉入水中。
“太多了。”
“保護信濃大人。”
“瞭解。”
艦娘們圍成一圈，為中間的炮塔充當屏障，艦裝上的炮管每隔幾秒鐘就射出一發，命中衝在最前面的深海。隨著戰鬥的繼續，艦娘們的補給越來越少，幾位艦娘更是放棄了炮擊，拔出了各自的刀刃。
“姐妹們，不要慌亂。”
深海已經快要貼到臉上，艦娘們都能看到深海嘶吼時露出的眼中的興奮和渴望。就在這個時候，信濃沉穩的聲音傳入艦娘們的耳朵。
“再堅持一分鐘，援軍就要來了。”
“是！”
“現在聽我命令，低頭！”
一圈腦袋齊齊低下，露出中央的信濃。此時的信濃橫握弓箭，二十多支箭矢排成一排，手指放開，扇形的箭陣飛射而出，視線所及範圍裡所有的深海全部被箭矢的強大力道撞飛出去。兩手握住長弓的一端，扭轉身體把長弓當做武器橫掃一片，左右兩方連同背後的深海一齊被擊退。
“噌！噌！噌！”幾乎同時響起的三陣尖嘯，三片扇面飛射而出，深海應聲倒地。
在短短十幾秒的時間裡，信濃射空了攜帶的所有資源，近百發箭矢擊穿了半數深海的身體，一舉震懾住所有的敵人。核心的轉速慢慢減緩，白色的蒸汽在手臂上飄起，信濃抿著嘴唇，強忍住手臂上傳來的劇痛，瞪大了眼睛怒視著剩下的深海，另一只手舉起長弓，大有一副接著射下去的意思。
“還想來試試我的弓麼？”
“唔！”
“吼......”
周圍的深海臉上帶著扭曲的驚容，遲遲不肯向前行進一絲距離。其實現在的情況很好辦，如果barbarossa還在這裡，她肯定會讓深海們架起炮管，對著眼前的艦娘狂轟濫炸，直到全殲掉。可惜的是，barbarossa和hindenburg無一人在場，這些深海的智慧很低，她們的本能一邊告訴她們應該進攻，分食掉眼前的艦娘，一邊又發出強烈的警報，那邊的艦娘不好惹。受困於這樣糾結的選擇，深海們一時沒了動作，只是站在原處發出威脅的低吼。
“轟！”
一枚炮彈打破了對峙的壓抑。聽到熟悉的炮擊聲，信濃和艦娘們如釋重負，重重地松了一口氣。深海們猛地轉過頭去，一支船隊朝這邊呼嘯而來，艦身上的艦載炮全都對準了這裡，圍繞在艦船周圍的艦娘更是眼含怒火，恨不得把這些深海全都剁吧剁吧吃了。
“全體都有，瞄準深海，聽我命令齊射，不要傷到友軍。”
“是。”
“艦娘四隊五隊突擊，接應信濃她們。”
“明白！”
眾多的艦娘氣勢洶洶地衝過來，給深海帶來無比的壓力。藉著這個機會，信濃忍住疼痛再次射出一箭，這一箭貫穿了兩隻深海的喉嚨，也刺穿了深海們所剩不多的狂熱。
“吼！”
不只是哪只深海發出一陣咆哮，所有的深海齊齊轉向，朝著黑霧飛馳而去。突擊的艦娘加快速度，衝到信濃的身邊，救援受傷姐妹的同時，也不忘加強對周邊的戒備。
“深海已經撤退，救援隊和信濃接觸。”
“很好。”老杜一握拳，沉下聲音，“開啟主炮，瞄準撤退的深海。”
“是。”
安徽號的船頭甲板突然開啟，升起一門漆黑的大炮，從形狀上來看，簡直就是玄武炮的縮小版。
“蓄能百分之八十、九十、一百，主炮完成滿蓄能。”
“開炮！”
一枚潔白的炮彈從炮管射出，帶著強烈的風壓直飛而去，安徽號艦身猛地向後一退，船上所有人齊齊一個趔趄，差點兒被晃倒。
“那就是主炮？”
信濃目送著炮彈飛出黑霧之中，隨後一股驚人的衝擊波直撲面龐。十幾秒後，風壓消失，信濃睜開眼睛，發現黑霧已經消退了好大一段距離，海上到處零散著深海的殘骸。
“那不是玄武炮......不，不對，比玄武炮威力小了很多。”
“怎麼樣，還不錯吧。簡化版玄武炮，一次性武器，安徽號也只能用兩次。”
聽到耳麥裡老杜的聲音，信濃有些急迫地問道：“玄武艦裡還有多少艦船有這個配置？”
“就只有精衛號和鯤鵬號上配備啦，他們那裡每艘船能放三次。”
聽到這個答案，信濃終於放下心來，嗯？自己為什麼要緊張呢？有什麼能放不下心呢？真是奇怪的反應。搖搖頭，信濃甩出腦海裡的疑問，把注意力集中到別處。
安徽號上，望著被接回來的信濃等人，老杜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向螢幕右下角的兩顆白色的指示燈，其中的一顆已經黯淡下來，另一顆依舊閃爍著白色的光芒。老杜摘下軍帽，扣在螢幕上，擋住了那一顆亮著的指示燈，扭頭走出了指揮室，朝著信濃走去。
“辛苦了。”
“嘿~為人民服務！”
“哼哈哈~”
老杜笑了幾聲，攙扶著信濃朝醫務室走去。後續工作正在繼續，通訊室裡，一封戰報已經化作信號傳向了主戰場的玄武號上，最後化作文字和數字凝聚在紙上，交到朝嵐的手裡。
“東線也爆發戰鬥了呀.......”
戰報的內容完全沒有出乎朝嵐的意料，和一分鐘前傳來的西線戰報有四成相似的地方，都是因為突如其來的能量風暴和衝擊波而使得艦隊遭受深海的突然打擊，兩片戰場的損失都有些慘重。
“不說東西兩線，就是我這邊的損失也不算小啊。”
微微嘆息，朝嵐透過玻璃看向艦隊最前面正在交戰的一片區域，密蘇里和yamato正一左一右夾擊著火氣正盛的pachina，三人戰鬥的餘波讓其周圍五百米內沒有一位艦娘和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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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打斷了pachina的能量風暴，不然損失還會更大。”
想到這裡，朝嵐心裡誕生了一絲絲恐懼感，這份恐懼的來源就是pachina。看看那個貓兒少女吧，硬抗了一發玄武炮卻毫髮無損，依舊壓著密蘇里和yamato打，這樣的敵人該怎麼應對呢？只能動用滿蓄能的玄武炮了吧。
“蘭利，你在麼？”
“是，提督。”
“玄武炮開始蓄能。”
“是。”
換下一組新的核心，蘭利指揮著人員開始玄武炮的蓄能，而她自己則是在一旁收好了所有失去過載的核心，一顆顆擦拭乾淨，擺放到提箱裡，準備靠岸後送往艦娘府的墓地。
“唉......”
“蘭利？出什麼事兒了，我聽到你在嘆氣。”
“啊！”
蘭利驚呼一聲，她這才發現自己一直沒有關閉通訊器。
“抱歉提督，一切正常，沒有出現任何問題。”
“那就好，注意玄武炮的情況，任何情況都要彙報。”
“是。”
結束通訊，蘭利檢查再三，終於確定自己關閉了通訊器。擦拭好最後一枚核心，將其收到提箱裡妥善放好，蘭利走到控制臺前，注視著儀表盤的各項資料，餘光一直停留在那邊散發著流光、釋放著最後一絲能量的“核心們”。
‘親愛的姐妹們，我們好好使用你們的核心，讓你們釋放出生命最後的餘光。謝謝你們，給了我們這些生者戰勝深海的最終力量！’
似乎是聆聽到蘭利的心聲，核心散發出的流光更加明亮了。
“嗯？”
pachina感受到了什麼，頭頂的貓耳微微一動，一齊轉向了玄武號的方向。
“又來那一套麼，花樣真是不新鮮。”
雖然這麼說著，pachina心裡卻是警惕起來，隨時感知著能量的流動變化，生怕再被玄武炮射一炮。之前的那一炮已經夠疼了，要不是最後時刻用能量風暴的反饋頂住了能量彈，那一炮至少會讓pachina小破，損失小半的戰鬥力。
‘不過剛才那一炮也沒有蓄滿能量，威力還比不上過去的一半。’
心裡不停地嘀咕，pachina舞動在進攻的間隙，和那邊咬牙切齒、全力奮戰的密蘇里和yamato形成鮮明對比，貓耳少女的強橫實力可見一斑。
“該死的，那家夥完全是在玩！”
“看出來了，你有什麼好辦法麼？”
“沒有。”
“呼叫艦載機和艦載炮支援如何？”
“讓艦載機來就好，船隊還被深海纏著呢。”
回頭看了一眼炮火連天的玄武艦隊，密蘇里放棄了呼叫艦載炮支援的想法，喪失都圍城了還要求城裡面的人給城外的人提供支援？能守住城內就不錯了！
沒過多久，艦載機部隊如約而至，俯衝下來對pachina展開進攻。pachina冷著臉，躲在棲裝背後防禦著機槍和炸彈的連續打擊，眼睛微微眯起，身體的每處肌肉都緊繃起來，如同一隻蓄勢待發的蜘蛛。
“唔啊~~哈！”
白色的棲裝被外力強行分開，yamato站在pachina面前，身體兩側的棲裝頂住兩邊，一拳打在pachina的肚子上，像吃蛤蜊那樣把殼裡的軟肉拖出來。
“嘿嘿，被我抓到了。”
“是啊，你抓到我了。”pachina抬起頭和yamato對視著，眼睛的餘光掃到一片黑色的羽毛，“我也抓到了。”
在yamato驚愕的注視下，pachina右手五指併攏成掌，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向頭頂的一個方向突刺出去。
“噗呲！”
“啊！”中途島上，埃塞克斯小臉一白，驚叫一聲昏倒過去。
“唳！！”
白頭海雕貝爾發出一陣哀鳴，停在空中揮舞著翅膀掙扎著要飛出去，鳥喙和爪子撕扯著貫穿胸腔的白嫩小手。紅色的血液順著手臂流下，滴落到海水裡。感受著手上越來越微弱的反抗，pachina扭過頭，對著yamato展顏一笑。
“反派死於話多，我記得好像你們這麼教育過我，沒錯吧？對了，你想吃烤海雕麼？”
“我靠！”
yamato罵了一聲，身體兩側的棲裝一左一右撞在pachina的小腹兩側，紫色的炮彈零距離開火。火光吞沒了yamato和pachina的身體，連帶著貝爾也被火海吞噬。
火焰之中，pachina甩出手裡貝爾的屍體，兩手用力砸在yamato的關節上，yamato關節受創，鬆開了對pachina的禁錮。落到海上，沒有召回自己的棲裝，pachina躬著身體彎曲手臂，急速打出四五拳正中yamato的胸腔和肋下，趁著後者身體僵直的狀態，右勾拳，左勾拳，左一抓，右一撕，兩隻手臂化作一團殘影，拳頭和利爪在yamato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痕。肌肉的撕扯和烈火的灼燒一同襲來，yamato能做的只剩下慘叫。
“呃啊啊啊啊！！”
“大和！終結戰爭的輝煌之刻！”
白色的光帶衝進火海，拉出了一大一小兩團黑影。左手抓住焦黑的貝爾，右手攬住重傷的yamato，密蘇里急速後撤出數百米的距離，這才把懷裡的yamato放下來。
“呲~~”
yamato和海水接觸的瞬間便升起一團白色的蒸汽。忍住手臂傳來的灼燒痛楚，密蘇里開始為yamato處理傷口，只是看了第一眼，密蘇里就忍不住移開了視線。yamato傷得實在太重了，腹部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左右都帶著一連串的淤青，右邊的拳印還帶著血跡，胸口的棲裝完全撕裂，肌肉、脂肪和組織全都暴露在外，一道數公分長的豁口從胸腔蔓延向下直達腹部，要是密蘇里晚了一步，yamato的身體就會被左右撕開。
“呃.......”
“好，這就好，還有呼吸就好。大和，你聽到了麼？趕緊變回艦娘！”
“喝.......”
或許是真得聽到了密蘇里的呼喊，yamato閉上眼睛，身體開始慢慢變化，等到最後一縷白髮變成烏黑，大和終於回來了。
“嗡~~~”
突然，大和的艦裝裡閃爍出一陣光芒，澎湃的能量衝進大和的身體，為損壞的身體提供最後一層保護。沒一會兒，大和的呼吸平穩下來，讓一旁的密蘇里著實松了一口氣。
“那個是損管的作用對吧？”
“咔啦！”
密蘇里反應極快，全身的炮管對準了已然走出火焰的pachina。
“我見過那東西。”pachina兩手撫在腰間，藍色的能量開始修復被yamato轟出來的大片傷口，“我之前繳獲過十幾個，本來想用到深海身上的，但後來我發現那個損管對深海完全不起作用，最後都被我掛在床頭當做裝飾品。”
站在快要消失的火焰前面，pachina隔著好遠的距離跟密蘇里聊著天，只是密蘇里完全沒有和她聊天的心情，只是全神貫注地警戒著pachina。
“別害怕，現在還沒輪到你們。”
pachina撇撇嘴，食指隔空點了點密蘇里跟大和。緊接著，pachina扭過身子，棲裝從海底冒出來嵌在她的背後，頂部的巨嘴張開，開始凝聚起一團藍色的能量球。
“是這個位置吧，我估計的應該不會有錯。來了好幾撥艦載機，都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還有那只死鳥也是。考慮到你們兩個在危急時刻呼叫艦載機支援，那麼艦載機編隊應該會順著直線飛過來對吧？”
抬起胳膊指向前方，掌心相對，指尖一齊指向了遠處。pachina閉上了眼睛，把所有的精神集中起來向遠方儘可能地延伸，並在極限距離的位置，她看到了一張慘白的小臉。
“就是這個方向。”
望著pachina奇怪的舉動，密蘇里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連通了朝嵐的通訊器：“朝嵐！趕快讓航母部隊轉移，pachina的目標是航母部隊！”
“你說什麼？！”
藍色的能量球擴張了數倍，pachina睜開眼睛，兩手立掌朝前一推。
“住手！！”
“轟！！！”
在密蘇里聲嘶力竭的痛呼聲中，藍色的能量球朝前爆發出所有的能量，一條藍色的光柱衝向了遠方，吹散了沿路的黑霧，劃破翻滾的海浪，在眾位艦娘驚愕的眼神中，撞到了白髮少女的身上。
“嗡~~~轟！！”
半球形的能量波從中心爆發，向四面八方翻滾出去，吞噬了整片中途島，摧毀了爆發範圍內所有的生命。
“譁~~”
能量消散，海水凹陷出一個完美的半球，厚重的海水湧入其中，引起震天的轟鳴。從今天起，艦娘府和七洲聯合的地圖需要再次修訂，太平洋上的中途島自此永遠消失，沒留下絲毫的痕跡。
玄武號上，朝嵐顫抖地接通了來自後方的通訊，短短的句話就讓朝嵐養成的氣場消散無蹤，臉色慘白如同白紙。
“受不知名打擊，中途島全部消失，美利堅航母編隊全員陣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