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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塵

589|柳家嶺的一天(不要遮蔽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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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凡塵589|柳家嶺的一天(不要遮蔽作話)

天氣預報, 晴天,15到25度, 微風。

大柿樹青翠的枝葉和嫩黃色的小花特別好看, 招來成群的麻雀在樹上飛來啄去,柿樹下落了一地的花蒂。

柳俠躺在據說十分符合人體工程學的柳條躺椅上, 二郎腿翹的老高, 眼睛直溜溜地盯著上方。

陳震北側身躺在他一米之外的另一個躺椅上, 臉上一副胸有成竹我軍必勝的表情, 左手輕輕地拍著右臂彎裡的小包袱。

孫嫦娥坐在南邊的矮牆上, 帶著老花鏡, 正在給一隻虎頭鞋上白兔毛的眼睫毛。

柳長青坐在小藤椅上, 臉前的矮牆上攤著一本書, 他一邊看書,一邊用手慢慢地搓著線繩。

其實,虎頭鞋小圍嘴之類的商場都有賣, 可孫嫦娥跟秀梅、玉芳老覺得商場賣的不好, 老虎頭配的顏色不鮮豔不好看,鞋底子太薄,裡面墊的東西也不實在, 孩兒們穿著學走路不跟腳。

家裡孩子用的小東西還是她們自己做, 柳長青搓的線繩就是納鞋底用的。

家裡又添丁了,小寶貝現在才三個月,根本不需要穿鞋,孫嫦娥卻著急的不行, 一定要緊著做。

柳長春右手捏著杆特別細的毛筆,左手拿著個草編的兔子伸得遠遠的,歪著頭端詳,他正在給兔子的右眼塗色,不知怎麼的,老覺得兩個眼睛的位置不對稱。

對面鳳戲河邊,孩子們的笑鬧聲一陣陣地傳來,中間還夾雜著柳小豬一家的汪汪聲。

萌萌、巧巧、燕菀和燕泥頭戴柳條帽坐在河邊的石頭上,萌萌在看書,三個小的臉對臉,腳在水裡晃盪著,小手翻飛地用紅色的線繩開交@,小姐妹們玩得高興,不時發出一陣歡樂的笑聲。

一輪玩完,幾個人還要回頭,給那邊的哥哥們吶喊助威幾聲。

柳小豬和柳花花趴在她們身後,悠閒地搖著尾巴。

半山腰歪出來的那棵老杏樹下,柳石和瓜瓜在教幾個小的用彈弓打青杏。

思危、萊萊、柳溪、柳薺人手一個彈弓,對著高處人上不去的樹枝瞄準,還有兩個小不點蹦著叫著給哥哥們加油喝彩。

柳大牛和柳格格也興奮地在旁邊仰著頭,這兩隻現在經常違反自然規律,拿青杏和其他野果子當零嘴吃。

瓜瓜本來就對穿著軍裝帥氣到爆的小雷哥羨慕不已,最近又看了幾個熱血軍旅題材電視,狼血沸騰,決定高考時直接報軍校,他本來彈弓打的就很準,現在正往神槍手上努力。

柳石和柳凌一樣,天生準頭好,最近和瓜瓜哥摽著勁要趕超五伯的最佳成績,天天拎著彈弓找目標打,把方圓三公里內的果樹都禍害了一遍,今年家裡人想吃麥黃杏,得跑到原來的牛家莊那邊了。

當年縣裡不想往柳家嶺這邊的山裡修路,正好國家號召退耕還林,於是,望寧鄉政府就發動柳家嶺附近幾個村子的人遷到山外,因為原色那邊強制遷居出了大事,榮澤的遷居是自願的,許諾的條件也比較優厚。

牛家莊和石頭溝、彎河的人那次整村遷移了,張家堡剩下三戶,都是老人堅持不肯走,有一個兒子留下來陪著。

關家窯和柳家嶺兩個自然村留下的最多,加起來,柳家嶺大隊現在還有二十七戶人家。

遷居的事一結束,柳家柳魁這一輩的人的人加上個柳岸,迅速把修路計劃提上了日程,很快就有了現在的柏油路。

陳震北請來設計規劃道路的工程師本來是想把那條路坡度大幅度降低的,陳震北和柳家人都反對,他們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家,不想把自己家變成旅遊區。

三道河那邊的鳳戲山風景區,景區內部有人管理,還不錯,沿途卻被糟蹋的不成樣子了,路邊溝沿,樹木花草上,到處都是塑料袋和各種便利食品包裝袋,現在,還想有人在那裡開發樓盤,桑德山等一群老家是三道河,現在多少有點影響力的人正在聯名抗議,現在還沒個結果。

村裡遷居的人全部走完後,柳家自己掏錢,買了幾車樹苗,又從附近的山上移了些比較小的樹和灌木,僱了幾十個人,把牛家莊張家堡那邊原來的田地全部栽上了樹,幾年過去,那裡已經看不出往日農田的痕跡,各種野果樹蓬勃興旺,和雉雞嶺一帶一樣,成了野雞、松鼠、兔子和鳥類的樂園。

柳石幾個人瘋著玩的時候,經常跑到那邊掏鳥窩,下夾子逮野兔,想喊他們回來吃飯,秀梅和玉芳得跑出二里地扯著嗓子叫。

有好幾次,天黑了幾個人都不回來,柳魁、柳茂和柳鈺過去找,有一次把柳茂的左腳給崴了,腳脖子腫成了發麵饃,柳俠和柳岸正好兩天後回來,柳俠把柳石誑到停車場,按著痛揍了一頓,然後他又被孫嫦娥和秀梅揪著耳朵痛罵了一頓。

柳長春和柳茂也第一次抱怨他對孩子沒耐心,說幾句就妥了,怎麼能打呢,還是把褲子脫了,用鞋底子打,柳石被柳岸和柳魁救回來的時候,屁股上的紅印都是鞋底子的紋路,這也太下得去手了。

不過那頓打對柳石基本沒什麼用,他回到堂屋就該吃吃該喝喝,柳魁想給他把褲子穿上他還不讓呢,說小雞兒擱褲兜裡窩得慌,不穿正美,氣得柳俠想接著揍他,被柳岸給塞了一碗餃子拽到他們自己屋裡去了。

柳石第二天從網上查了個偏方,他把陳震北帶回來的56°五糧液開啟了一瓶,倒進碗裡給點著了,抓著燃燒的酒給柳茂搓腳,連搓了兩次,腳脖的腫就消了。

不過這小子在某些事上特別要臉,他堅持著給柳茂搓了三天,每天搓三次,直到柳茂說感覺這只腳比右腳還舒服,他又把柳茂兩隻腳都給搓了一遍才罷手。

柳俠覺得這貨還有點良心,就沒繼續揍他。

柳石後來沒有再去那麼遠的地方玩到天黑過,可他又生出了其他花樣,天天讓家裡幾位長輩提心吊膽,幾個小的也都跟著他學得皮的上天。

這次回來,柳凌、陳震北和柳俠、柳岸給幾個小的開了個會,訂了幾條規矩:

下大雨後一星期之內,敢往牛家莊那邊跑,腿打折 ;

飯時提前半個小時到家,敢再讓大人跑著去喊才回來,揍;

上樹往直徑小於六公分的樹枝上爬,揍;

不穿褲衩走出東到停車場西到老歪梨樹範圍,揍;

沒有大人跟著又不帶救生圈去彎河水庫游泳,揍;

徒手逮蠍子,揍;

用蛇和蠍子嚇唬偶爾來這裡自助遊的外來者,揍;

用扎車胎、往車裡扔癩□□和指揮柳小豬一家追趕的辦法制裁亂扔垃圾的自助遊人,揍;

……

詳細條款還有很多,就算這樣,也還有很多遺漏,以後想起來再繼續補充吧。

對修理自助遊客那幾條,幾個小的私下裡有點異議:“明明這是小雲哥想哩主意,為啥光揍咱幾個?”

思危想了想說:“小雲哥恁大,都快該找媳婦了,扒了褲子打屁股有點醜,俺爸爸他們肯定是怕他找不著媳婦吧。”

幾個小的覺得言之有理,就沒有提小雲的意見,決定從提高自身素質做起,爭取讓大人以後抓不到他們搗蛋的證據。

比如:

改進一下扎輪胎的工具,讓輪胎破口處看著不像是人為所致;繼續訓練柳小豬一家,讓它們以後不能光會聽語言命令,還得學會看眼色或微小的手勢什麼的。

自人類出現,長輩和晚輩的鬥智鬥勇就從未停止,柳家幾位二架樑家長不知道小的們正在醞釀魔高一尺道高一丈的計劃,繼續在玩自己的遊戲。

一陣風吹來,柿花飄飄悠悠地隨風落下,有幾朵落在了柳俠的肚子上。

柳俠用胳膊護著肚子,不讓上面的柿花被風颳跑,然後對著陳震北大叫:“十二朵十二朵,現在我肚子上有十二朵,震北哥你輸了。”

陳震北說:“哪有十二朵?我看著咧,就沒落上去幾朵。”

柳俠大叫起來:“伯,媽,叔,貓兒,五哥六哥,您都來,震北哥輸了,想賴賬,您來查查我肚子到底幾朵柿花。”

孫嫦娥放下手裡的鞋幫:“哎呦,您倆還沒一百咧,還因為耍叫一大群人來評理。”

柳俠不樂意:“我不管,打賭有關榮譽,說出來了就得算數,您快點來查,看是不是十二朵。”

柳長春笑呵呵地放下手裡的兔子:“來,我先查查。”

那邊,柳岸和柳凌也從堂屋出來了,一人手裡端著一個碗。

柳岸走得快,過來先往柳俠嘴裡塞了一個丸子:“嗓子疼,不敢恁大聲兒,來,我查一遍。”

柳長春笑著說:“我查哩就是十二朵。”

柳岸手指頭點著挨著數了一遍:“嗯,是十二朵,俺小叔贏了,俺五叔今年回咱家過年。”

陳震北嘴裡吃著面托兒說:“我不信,他肚子就恁大一點兒面積,咋可能有十二朵。”

柳凌說:“那我看看。”

他過來,把柿花一朵一朵捏起來,放在自己的左手心,然後把手伸到陳震北臉前:“自個兒查一遍。”

陳震北一朵一點數,數完大叫:“怎麼可能嘛,么兒你肯定作弊了,你肯定是偷偷在地上撿了幾個,或者偷偷伸手接了幾個。”

柳俠跳起來:“你造謠,你賭得起輸不起,五哥,今年你擱咱家過年,擱咱家過年。”

柳凌笑著看陳震北:“到時候你跟咱爸說哦。”

陳震北做出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說就說,不就是兩句話嘛,有什麼呀。”

柳俠自己捏了個面托兒扔進嘴裡,對著鳳戲河那邊大叫:“哎,今年您五叔回咱家過年,說好了哦。面托兒、丸子炸好了,誰回來吃?”

一群小的嗷嗷大叫著往家跑:“吃丸子啦,五叔今年還是擱咱家過年,哈哈,老美呀。”

正在往孫嫦娥嘴裡塞丸子的柳海說:“么兒,你就給震北哥往火堆上架吧,到時候他為難,不敢說,還是咱五哥心疼,替他擦屁股。”

陳震北和柳凌剛被兩家人接受的那幾年,都是平常的節日在京都陳家過,春節兩個人回柳家嶺。

後來,陳仲年不樂意了,每年春節小兒子都不在家,老爺子覺得很失落,尤其這幾年,原本關係僵硬的大女兒和二二兒子現在都和解了,過年再忙都會回家,全家大團圓的時候,缺了小兒子一家四口,怎麼都不是團圓的感覺。

於是,老爺子就跟陳震北和柳凌商量,春節這麼大的節,還是兩家輪著好。

這要求很正當,陳震北和柳凌不能不答應,可老爺子就說了這麼一條,就沒有後續了,絕口不提平時的節日也兩家輪流著回的話,其私心多麼重,天日昭昭,瞽人可見。

陳震北怎麼敢讓柳凌一年的節假日都不回柳家嶺?

別說柳凌和小萱、思危能不能答應,他就先不能答應啊,如果不是那麼大一攤子事兒沒人接,他都想退休去柳家嶺養老了。

可是,老爺子自以為自己計謀得逞,竊竊自喜都快成春風得意了,他也不敢直接上去捋虎鬚。那一年,陳震北的日子過的別提多揪心了,他每次回家陪著笑臉跟老爺子提該過節了,他和柳凌得回柳家嶺,都被老爺子控訴為娶了媳婦忘了爹的不孝子。

後來,在哥哥姐姐們和老田的開導下,老爺子總算答應,以後的春節和平時的節日,都交替輪換,陳震北終於松了一口氣。

今天,他怎麼會嘴賤著和柳俠打了這麼個賭呢?

兩個人打賭的原因聽來簡直荒唐,就是其他人都去幹活的時候,把他們兩個安置到柿樹下躺著玩,當時正好一陣風,柿花紛紛飄落。

柳俠就說,果樹都是分大小年的,今年肯定是小年,柿花可別落完了,秋天就沒懶柿吃了。

陳震北說,樹又不是人,去年幹活多了,累了,今年就歇歇,樹只要風調雨順氣候合適,年年都結果子多;氣候不好乾旱什麼的,自然就接果子少,跟什麼大年小年沒關係。

柳俠說:就是有大小年,農村人都知,今年就風調雨順,冬天下了兩場大學,過完年下了好幾場雨,柿花還落這麼厲害,去年那麼旱都沒落成這樣。

陳震北說:這跟城裡人農村人沒關係,氣候好多結果,氣候差少結果是基本的科學常識,柳俠這是抬槓。

柳俠說:往年我挺這兒,想叫落身上個柿花給燕泥耍都沒,今兒我才站這兒一會兒,頭上、肩上就落了好幾個,今年絕對是小年。

陳震北說:你那是心裡作用,我身上咋沒落呢。

柳俠覺得陳震北是在抬槓,因為他看見陳震北頭上剛剛落上去了一朵,被他撣掉了,就說:那咱們打個賭吧,你看看,我這麼細的腰,這麼小的肚子,一個鐘頭內,要是我肚子上落十朵以上柿花,就證明今年柿花就是落的特別多,是小年;要是不夠十朵,就證明你說對了,是我瞎說。

陳震北說:沒問題,賭啥?

柳俠把早就想好的賭注說了出來:我贏了,今年年下,你跟著俺五哥回來過年,平常哩節日該回來還得回來;你贏了,俺五哥明年也跟著你回去過年,平常哩節日也擱您家過,叫您爸您大哥好好高興高興。

陳震北根本就沒想,隨口就說,沒問題,不就是多回來過一個年嘛,你挺那兒吧,我開始計時。

於是,就出現了現在這一幕。

陳震北坐起來,眼巴巴地看柳凌。

柳凌微笑,抱起他臂彎裡的小包袱:“寶貝兒,來,五伯抱抱,今年五伯回來過年,到時候你就長大了,能跟咱全家人一起照相了。”

陳震北癱回躺椅上,被一群小的圍著,讓他回去後趕緊跟他家老爹說,今年過年回柳家嶺過年。

一群人正鬧著,柳魁和柳茂一起回來了,柳茂手裡提著個小布袋。

關大平的小兒子明天結婚,柳魁和柳茂去幫忙了,柳魁明天是大執事兼親家,柳茂負責禮桌,今天他去是寫對聯。

柳溪和萊萊飛跑過去接過布袋:“啥啥啥?”

柳茂笑著說:“甜瓜,我說咱家種的有,麥囤叔不信,非得給。”

現在還不到甜瓜成熟的季節,不過,柳家嶺現在不怎麼種糧食了,種點小瓜果都是自家吃,很少,就有工夫擺弄的比較細緻,多費一道手續,加層薄膜,就能讓瓜提前成熟好很多天。

柳家也種了一塊甜瓜,在原來最好的一塊地上,因為家裡孩子多,他們種了三分地的。

柳俠問:“俺四哥咋沒回來咧?”

柳魁說:“幾個人拉著不叫他回來,跟他商量叫孩兒們去他新廠子裡哩事。”

柳鈺在衛生院後面又買了幾十畝地,廠房和辦公樓已經蓋好了,訂購的機器車床一到,很快就能開始生產,因為他廠子裡工作十年以上的老工人都給買保險,還集體在榮澤團購了比市場價便宜不少的房子,現在村子裡的老人都想把自家孩子往他廠子裡塞,他每天回家之前都害怕,一到關家窯那裡,就有人截著他說事。

柳茂提回來的甜瓜就三個,還都不大,一群孩子一人半個都不夠。

柳俠又吃了個面托兒,拍著手問:“哎哎哎,我覺得咱家哩甜瓜也應該有熟哩了,我想現在去找找,有人跟我一起去沒?”

“有——”柳俠周圍舉起一大片手。

柳俠手一揮:“柳石,去牽柳二狗,再拿個布袋,咱去摘甜瓜。”

柳魁看著他,無奈地呵呵笑:“孩兒,這都快*十了,還說風就是雨?”

柳俠搓手:“我可待見吃甜瓜呀大哥,你不知?”

柳魁說:“我要是不知,會種恁些?別人家都是種十來棵,最多的也就是種幾釐地。”

他和秀梅去年就不再去榮澤了,榮澤的店都交給了小蕤和林潔潔,他和秀梅安心在家陪伴父母,幫忙照看一群小的,這樣的日子特別舒心,他和秀梅看起來都比實際年齡能年輕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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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俠嘿嘿笑:“大哥你最好了。”

柳石和幾個小的牽過了柳二狗。

陳震北坐了起來:“小凌,我也想起,你也去吧。”

柳凌還沒說話,柳魁接過他懷裡的小家夥,先說了:“都去都去吧,小海,貓兒您也都去,成天想那些操心費腦子哩事,去地裡耍耍,養眼,也散心。”

柳俠把還在往嘴裡塞丸子的小胖子提溜到柳二狗背上:“六哥,走。”

柳海搓手:“我正給您做披薩哩呀。”

柳茂說:“你去耍吧孩兒,我去做。”萌萌回來後,沒事就給大家做各種披薩和蛋糕,他都學會了。

萌萌說:“爸,你擱人家家忙活半天了,你跟俺大伯去歇吧,一會兒我做。”

柳海高興了:“那我去了哦,萌萌,給您爺爺他們做倆淡點哩,年紀大了,吃老鹹不好。嘿嘿,擱地裡直接摘哩瓜果,跟摘到家再吃不一樣,我想吃個帶著瓜葉兒味哩甜瓜。”

柳岸把一個白色棒球帽給柳俠扣上,又給他戴上墨鏡,嘴裡卻是在和陳震北說話:“震北叔,你……能去?”

陳震北眼神晃了一下,從嗓子裡憋出幾個字:“我當然能。”

柳岸挑眉,把自己的帽子也扣上,和柳俠、柳海跟在一群小的後頭走了。

秀梅從廚房窗戶伸出頭吆喝:“魚快炸好了,早點回來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一群孩子齊聲回答:“知啦娘(奶奶),俺摘了瓜就回來。”

陳震北看柳凌。

柳凌有點不好意思地把臉扭一邊:“等我一下,我去給你也拿個帽子。”

看著柳凌進了窯洞,柳長青對著陳震北招手。

陳震北過去:“爸,什麼事?”

柳長青說:“將你跟么兒打那個賭,別聽么兒胡說,您現在成天回來,過年該擱哪邊擱哪邊。”

這下,陳震北心裡一鬆:“爸,我知道了,嘿嘿,我以後再不跟么兒打賭了,一次也沒贏過。”

柳凌拿著兩頂和柳岸、柳俠一樣的白色棒球帽過來,給陳震北扣上一個:“伯,媽,叔,俺去了啊。”

幾位長輩擺擺手:“快去吧。”

兩個人跑著追上了大部隊,陳震北高興得把那一點點幸福的小不適的都忘了。

柳二狗的鈴鐺一路叮鈴響,柳小豬一家圍著孩子們前後撒歡,瓜瓜起了個頭兒,一群小的開始扯著嗓子嚎日落西山紅霞飛,

柳俠和柳岸、柳凌他們吹著口哨,給孩子們伴奏,歌聲飄過山山嶺嶺,一直飄到甜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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